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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冬实实在在的说出了情况,包括宋高升的生死。
听到这样的回答宋高升反而有了些安慰,其实,孙冬说自己一定不会死,他反而不会信。
这片土地没有绝对,更何况是一个从未了解的人口中的绝对。
宋高升大概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心态的变化,至于这种变化,究竟是来自许石薇,还是来自紫色星河,他更不会知道。
他低头思考了一下,沉吟道:
“我可以拒绝吗?”
“你可以拒绝。”
“小镇上的人真的会死吗?”
“若那宝物出世,会死很多人。”
“我答应帮助你”
“谢谢”
很平淡的对话,孙冬的平静是因为他本是这个性子,不是极为令人激动的事情,他向来是这般,无论是谁,语调都不会变化,一如他数十载如一日,不断地在大道上行走,不回头,也不向前望,只是看着脚下。
宋高升的平静来自于他眼中的紫色,悠远的紫色,仿佛历经沧海桑田,看过人间百态,仰望星空,便是如此。
宋高升之所以会答应斗笠男子,在于那一句会死很多人,他不知道这人里边儿会不会有街道上的女子,会不会有高墙下的两个孩子,他想做些事情来让自己知道。
仰望星空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尽管今晚见不到星空。
陆小路在酒楼的屋脊上睡着了,但她在梦里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知道刚才有紫色的星空,尽管很快便消失不见,但她知道一直存在,但她并不关心。
她醒了过来,坐在屋檐上,头放在并拢的双膝上,双手抱膝,发丝垂下,看上去有些落寞。
其实她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感到有些孤独,总觉得自己像是天上那些隔着其他星辰很远的星辰,愈发明亮,愈发遥远。
所以她想走走江湖。
这次接下门里边儿的任务,便是想趁此机会多看一看门外的世界,
好在,这外边的世界一点不比里边儿小,从来不曾让她失望。
小镇的最北边儿是小镇最穷的地方,这里四下一片漆黑,早早便是不见灯火,除了最里边儿,还亮着灯。
最里边儿是一间很破旧的房子,有着破旧的门,摇摇晃晃,有着破旧的屋檐,吱吱呀呀,还有一个穿着破旧的少年,吊儿郎当。
少年叫白夜。
他坐在门槛上,双手撑着手微微向后仰,微眯着眼睛,两只脚撑得很开,口里哼着明显不是这小镇风格的歌谣:
“天上的星星低垂……虫儿飞……”
轻轻的哼着,少年清脆的声音,没有一丝杂音,没有琴乐相伴,没有优美舞蹈相伴,只有旁边的清瘦少女相伴,撑着脑袋,微微侧着耳朵。
少女叫白弱。
她很喜欢这个名,因为这是他取的。她也很喜欢这个时候,听着他在一旁哼着小调,坐在他旁边,平平淡淡,这也是日常。
白夜哼完小曲儿,轻轻说道:
“我想讲一讲我以前的故事,没有遇到你之前,你想听吗”
“嗯”
少年拢了拢衣服,大概是早春还是有些冷。仰着头,眉头极为舒展,嘴角有着轻轻的弧度:
“我没有父母,记事起便是不以为自己有过父母。
我在孤儿院长大,小时候得了自闭症,害怕也没有想过会去与人交往,孤儿院的小朋友们几乎都有自己的伙伴,但是我没有。
记事起是孤,成长是独,我一直很孤独。
孤儿院的阿姨们见到我这个样子,便与我沟通,每天都开导着我,我很喜欢她们,因为她们很温暖。
后来我在他们的开导下走出了自己的小房子,想着这样便可以和其他小朋友一起玩耍了,可是一场火让我失去了一切,温暖,勇气,被爱与爱。
所有的人中只有我一个人站在了废墟之前,我没有流泪,独自走向远方,那一年我七岁。
我来到新的地方,这里对一个七岁的小孩子并不友好,日子有些苦,可我终究是长大了,没有去过学校,自己一人还是认识了不少字,看了不少书,也经历了不少事情。
小时候的火总算还是给我留下了些阴影,我便很不喜欢与人交谈,独自在自己的小房子里,不肯出去。
我靠着些苦力活儿维持着生计,本以为生活便是如此,可它终究还是更为苦难。
我十八岁那一年得了病,医生说我还有两个月可以活。
其实我听到这些的时候并没有多大的悲伤,活着与世界说再见,死了与世界说永别,不需要太多的悲伤。
但是我还是很怕死,就像那间孤儿院的小朋友们怕火,就像孤儿院的一个阿姨将我举起眼中充满的生的渴望。
所以我打算与死亡抗争一下,之后我便一直躺在床上,每日与药物度日。
唯一美好的事情便是身边有个很好的护士,她给我讲着外边的世界,讲着她所经历的美好,她总是笑着和我说话,她想让我对生充满渴望。
可是奇迹终究只是奇迹,两个月后的某一天,我感受到了坠入深渊的感觉,这大概才是正常的结局。”
白夜平静的讲着,语气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他一直看着天边,那里是一片黑暗。
白弱不平静的听着,他的话,最近许多她都听不懂,但是她听到了死亡,他没有说他七岁后的日子有多么辛苦,但她知道他很辛苦。
她虽然不理解为什么他的故事里没有她,但她知道那都是真的,他不会骗她。
站起身来,从背后轻轻抱住白夜,在他手心写道:有我。
白夜微微发怔,转过头看着她,
她有着极为好看的眼睛,没有一丝尘埃。
他对着她微微一笑,转过头继续仰望星空。
白弱看到他的笑,觉得是那么的遥远,遥远到在那片看不见的黑暗里。
她心里有些发堵,有些委屈,更加紧的抱住少年,眼中的泪水流下,滴在少年的脖颈。
无声的哭泣,她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这样对自己,心里只是莫大的委屈。
第16章 地上的人儿不相随()
感受到脖子上的湿热,白夜并未转过头,轻轻的说道:
“弱弱,四岁那年,我捡到你其实便已经十八岁了,十年过去,我已经二十八岁了,你才十二岁。
当年我从雪地里把你抱出来,是因为我一直以来都是个孤儿,知道一个人生活的艰辛与痛苦。
弱弱啊,很多时候,我像一个兄长照顾着你,是因为我从来没有过家人,包括我从十八岁变成四岁,依旧没有家人。”
他知道她很聪明,知道她明白自己的意思。
但是他并不知道自己对少女的感情是什么,十年的生死相依,他一直认为那是家人的爱护与依赖。
因为她还小,十年以来一直不像寻常人家那般安定的日子,
所以她少了许多这个年纪该有的天真与美好幻想,多了许多这个年纪不该有的生死劳累与愁苦。
他也知道她这些年里一直依赖着自己,几乎把自己当作她的全部,他觉得这样不好,他不能让她是为了自己而活,他想让她更加的轻松。
所以他说了这样一段话,他知道这样很残忍,尽管自己心里很难受,但一定要说出来。
更何况自己是真的很有可能会死掉。
白弱听到这样一句话,有些不知所措,她觉得自己似乎要失去些什么,很害怕,心里有些慌张,不停的轻轻摇着头,紧紧抱着他,好像一松手便会失去。
“弱弱,如果没有了我,你会怎样?”
白夜转过头,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用一种极为严肃的,她以前只见过一次的表情问道。
少女有些惊慌,有些无措,她很害怕看到他脸上这种表情,之前唯一的一次见到这个表情便是在她六岁那年,和他被十数人围住时,
那一次他差点死去。
这次见到他又露出这样的表情,便由不住的想起那个冬末,大雪纷飞,是她见过死人最多的时候。
她真的很害怕,以至于只是流泪,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几乎无法想象没了他她会怎么样,生死相依,便是这般残酷。
她心里边儿最大的愿望便是可以和他一起生活,屋子里没有周老头这样的人,他和她都不必姓周,只是姓白;
然后周围有现在周围这样的邻居,可以去那些大娘婶婶家里学些针线活;
隔着几日若是吃素倦了,便炒一盘青椒炒肉丝;
他也会在夜里抱着自己,用他的温度温暖自己的身体,用他脑袋里神奇的故事温暖自己的心;
他还会教自己许多书上的学问,教给自己如何与人相处,尽管他说过他是一个不擅长与人交往的人,但是没关系啊,她可以和他一起说许多话,尽管是写出来的,
但是没关系啊,
真的没关系啊!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身边没有他。
但是他在问自己,没了他,自己会怎样。
她呆住了,久久没有回答,就那般站在门里,清瘦,有着好看的眼睛和不好看的头发。
待她醒转过来,跟前的白夜早已离去,她转过头,看到他站在里屋,灯光晃晃,从他的脸庞迎过来,
看着看着便是泪流满面。
他就这样看着她,没有上前去将她的泪水擦去,没有像以前那般摸她的头。
她没有说话,也不会说话,从来都是把自己的情绪表现在脸上,把情感藏在心里。
一直以来她觉得就算自己不会说话,可以在他的手心写自己想说的也是极好,可是这次,她真的很不喜欢自己不会说话,
想到这里,她又有些迷茫,能说话又能怎样,又能说些什么。
少年站在门口,平静的看着她,心里空落落的,他是真的不忍心看着她如此痛苦。
一直以来,他都极力给她最大的开心,然而这一次,自己却近乎残忍刻薄的将她对自己的感情掩盖。
她应当只是一个天真无邪,无忧无虑的少女,让她面临这么痛苦的问题,他心里很苦。
但是他觉得自己必须要这样,他不知道这样做到底对不对,现在没有人能够给他答案。
很多问题可以用时间去解答,但是他没有时间,只是用了半天做出了这个仓促的决定。
正因为他知道了白天屋子里来了个斗笠男子,正因为那个斗笠男子的话,正因为他知道她不能没有他,正因为她聪明如那年的冰雪,所以他要说这些话。
他不想让她如同自己那般,也会走向远方,独自流浪。
少年白夜想到了那个冬天那段对话,突然笑了出来。
“我叫若若”
“姓什么呢”
“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叫若若”
“呃,弱弱啊,我姓白,叫白夜,以后你可能就要和我生活在一起了,所以,你以后就叫白弱”
“嗯”
笑着笑着便流下泪来,背着光,白弱并没有看到他笑了,哭了,只是站在外门门口默默的注视着他。
不知心里愁,只知心里痛。
白夜止住泪水,轻快的说道:“弱弱,我叫白夜,白天黑夜的白夜。”
少女有些迷茫,有些恍惚,她不明白他的话,她沉浸在少年之前的问题当中。
没了他,她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