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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翻滚一边吐血,竟是被几个西洋人击中了。
近身射出的弹丸,打碎了锁子甲和包着铁片的棉甲,然后震伤了肋骨。
胡汉东勃然大怒,拔马回头便是一颗手雷,然后在摇摇欲坠的西洋人脖子上,添上了一道喷血的伤口。
阿德拉放下手中的望远镜,回头对身后的阿尔伯塔苦笑道“完了,下令死守炮台吧,只要守住炮台,明国舰队就进不了马尼拉海湾。”
阿尔伯塔黯然说道“他们是一支训练有素、可怖生畏的陆上强军。”
阿德拉点头叹道“有用火药推进的箭矢,不仅射程超过火枪,而且连续准确,他们的科技和战术都超过了我们。
阿尔伯塔中尉,既然大明帝国拥有如此强大的军队,他们为何在二十年前放过我们?又坐视荷兰人夺取了他们的澎湖?反而先对吕宋下手?”
阿尔伯塔摇头道“少校先生,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他们不仅实力雄厚,而且能征善战,马尼拉的力量太薄弱了,我们守不了多久。”
阿德拉摇头道“不,只要我们守住炮台,敌人的舰队就对马尼拉无能为力。
等总督大人聚集起土著军队,便是我们反攻的时候。到时候,看谁能够消耗到最后。”
阿尔伯塔苦笑道“少校,可是我们守得住炮台吗?”
阿德拉坚定说道“两座炮台相互连通,不仅坚固可抗炮击,而且人手勉强也够。
他们即便能攻下炮台,可是至少也要损失千人以上,他们渡海而来,又能有多少人力可以消耗?”
当胡大柱开始攻击的时候,定南军的登陆仍在继续。
只不过这次换了轻松上岸的海军陆战队。
当一千麾下聚集阵列,赵老三大手一挥,定南军便掉头北上,向奥隆阿波方向发起了进攻。
奥隆阿波位于马尼拉海湾壶嘴的北方,是一座以他加禄人为主的港口小城。
当然还有少量的西班牙人和华夏子民,总共也不过几万人口,而且离马尼拉湾还有相当的距离。
可是他加禄人的村落,却遍布了奥隆阿波的南面。散落在吕宋岛的南端,人口不下二十余万人。
赵老三没兴趣对二十万黑猴子下手,他只需要几千人。自然随意扫荡十几个村子就够了。
当定南军靠近他加禄人村庄的时候,几十个吕宋华人便前来会合了。
背井离乡、艰难求存的华人,看着雄壮威武的大军,听着赵老三的北地方言,不由热泪滚滚,相拥而泣。
然后无力跌坐在地上,纷纷捧腹狂笑,连连高呼
“没做梦,是真的,是王师来了,是定南军来了,天子万岁。大明万岁,朝廷没忘了我们这些苦命人啊。”
看着抱头痛哭、状若疯狂的同胞,赵老三和定南军个个肃然无语。心中杀气也就更加浓烈。
他们到底受了多少屈辱,熬过了多少生不如死的日子,才会看到大明王师的时候,变得如此疯狂和失态?
他们的模样如此熟悉,一个个的神情像极了辽东的百姓,当定南军克复辽东的时候。他们就曾经见过同胞这般的癫狂。
赵老三上前,将他们一一扶起,然后高声喝道“定南军即至,尔等苦难则解,从此便为南洋的上国之民。
尔等当挺胸抬头而生,当颐指气使而活,凡有不敬不服者,皆我定南军之敌,必雷霆一怒化为尘土。”
为首的一人高兴地大笑,然后转头对同胞笑道“行了,王师还要征战,将你们的马尿收一收,先给王师当好向导,等回了家再哭不迟。”
看着不好意思的同胞,那人对赵老三拱手笑道“小人熊飞虎,乃是吕宋福建乡会的管事,奉会老之命前来配合王师,请将军尽管吩咐。”
赵老三豪爽笑道“区区吕宋蛮夷,我定南军欲一战破之,奈何炮台封堵了海湾,王师主力被隔绝在海上?”
熊飞虎扬声问道“可是让我们配合攻击炮台,我们愿以性命请令,哪怕粉身碎骨,也愿为王师锋刃!”
赵老三摇头笑道“岂能牺牲你们?
只是炮台坚固,易守难攻,为避免损失,故领兵驱使黑猴子当炮灰。
尔等可分别带路,领着老子的勇士扫荡村落,先抓几千个该死的蛮夷去送死,配合攻克炮台,我定南军水师自可直逼马尼拉城。”
熊飞虎大喜,连忙回身安排,两个一组便领着一百定边军四散而出,而熊飞虎亲自领着赵老三,杀向了不远处一个他加禄人的村子。
那一天,是利维亚永远难以忘怀的日子,因为那一天她看到了黄种人带来的魔鬼。
一群如狼似虎的铁甲军队,在两个低贱的黄种人引领下,凶神恶煞般闯进了村子。
两个黄种人得意地站在村子中央,猖狂地喝令所有人出去集合。
那个领头的将领,也不知是否听懂了村老克制的劝解,直接摇了摇头,便狞笑着上前,拔刀便将村老砍成了两段。
然后用难听的嗓子喊了几句明人的话,他的部下便哈哈大笑着纷纷点燃了村落的房屋,逼着全村的老少跑出了燃烧的家园。
那两个黄种人又开始重复命令,可是慌乱的乡民又哭又闹,哪里肯耐心听他们说话?
又是那个将领上前跟黄种人耳语几句,那个黄种人便像变了个人,从人群中拉出利维亚的姐姐,直接扔进了熊熊燃烧的房子里,吓得他加禄人都瑟缩地沉默下来。
当黄种人再次狞笑着下令,全村老少便低头认命,再不敢有丝毫不满和抵抗,被这支魔鬼部队押送向南。
一路上好多邻近的村子都被点燃,一支支相熟相识的人加入进来,终于汇成了好几千人的队伍,向南方的炮台走去。
卡伊尔奶奶老了,她实在走不动了,可是那支披了铁甲的魔鬼,丝毫没有怜悯之心,直接就将卡伊尔奶奶杀了。
还有好多老人和孩子,稍稍走得慢了,便会遭到大骂甚至杀害。
利维亚的心里充满了恐惧,难道不甘欺压的黄种人,受不了欺压便用灵魂释放了魔鬼?
利维亚不敢再想,吃力地迈步向前,因为滑倒受伤的莉莉亚,被一个疯狂的黄种人上前砍成了几段。
利维亚恐惧地逃跑,余光看见他一边砍一边哭,一边冲天喊着一个女人的名字。
利维亚能够听懂,是因为她曾有一个黄种人朋友,和被哭喊的名字一样。
唉,难道这就是明人说的,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吗?
现在,他们是不是在兑现他们的诺言?
利维亚不敢再想,只是拼命的逃跑。
。
第六百六十七节 炮灰()
第五卷灭蛮扫夷震寰宇
阿拉德和阿尔伯塔,站在炮台之上,久久凝望着北面升腾的黑烟。
他们知道必是敌人的手段,虽然不明敌军的用意,却知道这样的强军绝不会无的放矢。
当太阳西沉时发出最耀眼的光芒,北面终于有了动静。
阿拉德从望远镜中看去,只见密密麻麻、不见边际的人潮,正被敌人驱使着向炮台而来,不时有士兵上前鞭打呵斥,甚至砍头杀人催促速度。
阿拉德脸色苍白,对阿尔伯塔惊呼道“那是奥隆阿波的他加禄人,难道他们要用土著消耗我们?”
阿尔伯塔也是骇然,摇头颤抖说道“我不知道,若是他们真敢这么台是守不住的。
上帝啊,他们如此残忍,难道是魔鬼?”
阿拉德苦笑道“听奎瓦中校说,阿库尼亚总督,也是让他们这么干的。
这是明国人的复仇之火,愿上帝宽恕我们,愿上帝保佑我们,派黑猴子出去谈判吧,请明国将领接受我们体面的投降。
否则我们将为西班牙和生命而战,即使战死也会让他们付出高昂的代价。”
可惜,大明不答应。
派去谈判的他加禄人被赵老三砍倒,四肢不停抽动着,从脖子上喷出的血液,浸湿了白色的旗帜。
阿德拉苦笑着放下了望远镜,回头对阿尔伯塔说道“告诉士兵,这是最后一战,愿上帝保佑我们。”
阿尔伯塔默然点点头,回身爬上高高的炮台,指着北面的定南军扬声说道
“敌人是复仇而来,他们不接受投降!
士兵们,为了上帝,为了西班牙,为了生命,我们决战到底!
击溃他们,杀死他们,消耗他们,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即是死亡降临,也要让敌人流尽每一滴血。
上帝保佑西班牙!”
西班牙士兵高举着火枪齐呼“上帝保佑西班牙!”
两人高的炮台,圆弧形的墙体两面伸向海洋,除了不可移动的巨炮,二十门大小火炮,被调整掉头封锁着北方。
一百名炮兵领着两百土著操炮,一百火枪兵持着穆什克特火绳枪站在垛口后面,三百他加禄人被分发了细剑长矛,在西班牙人的率领下协助防守。
阿尔伯塔则领着二十名剑盾兵,站在了阿德拉的身后,向北面的定南军望去。
被明国人驱使着他加禄人布置到位,千余铁甲勇士阵列在射程之外,看管着一群群哭嚎的妇孺。
三百骑兵成广大的扇形,封堵着他加禄人可能的溃逃路线。
三千余他加禄的男人拉开距离向炮台蜂拥而来,最前面的一边奔跑,一边挥舞着锄头铁铲。
二十辆移动的炮车,藏身在汹涌而来的他加禄人身后,向射程距离分散靠近。
阿德拉苦笑道“终于开始了。”
炮台上的火炮鸣响了,瞄得不是已在射程之内的火炮,而是正汹涌而来的他加禄人,他们才是对炮台最大的威胁。
一颗颗铁球从炮台飞射而出,带着高度和势能横冲直撞,或是直接打碎躯体再透入人群,或是坠地弹起撞烂一条条大腿。
他加禄人早已胆寒。却丝毫不敢停止,因为他们的妻儿还在定南军的屠刀之下。
碎裂的尸体和锄头铁铲一齐落地,后面的他加禄人弯腰捡起锄头和铁铲,便继续向炮台奔跑。
越靠近炮台。炮火越准确,人群越拥挤,伤亡也就越大,可是他们仍然向前。
明国的魔鬼真的会杀人,短短南下的路上,他们亲眼看到至少有千人被屠杀。
有老人,有男人,有女人,有孩子。
攻击炮台或许会死,可是家人会活下去,若是命好也许他们也能幸存。
二百余人或死或伤,一路上都是血肉模糊的画面,为了生存而准备死亡的他加禄人,终于靠近了炮台。
就在他们庆幸的时候。炮台上枪声不断,一片片暴起的白烟,将一颗颗死亡的铁丸射向人潮,在其中不断溅起红色的涟漪。
火枪的齐射没有火炮惊人,可是比火炮的杀伤力更加恐怖。
一个个他加禄人倒下,一个个他加禄人哀嚎,可是他们的人数太多了,仍然前仆后继地奔向死亡。
无论有多么惦记家人,当死亡积攒到足够多的时候,他加禄人的崩溃都不可避免。
就在他加禄人一边顶着死亡,一边疯狂挖掘墙角的时候,定南军的火炮终于鸣响了。
炮火不仅来自北面,还来自海洋。
看到北面炮台发起攻击,卢欣荣的舰队便开始靠近,当达到船首巨炮射程的时候,便开始了齐鸣。
一团团白雾在十艘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