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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寿崇怒道“难不成他们侵扰了大明吗?”
黄宗羲冷哼道“他们也得有那个胆子?
大明倒是不曾侵犯,可是吕宋的红毛番联合了当地的土著,居然在十余年前屠戮了数万移民此地的华夏子民。
定南军刚刚移民台湾,便有吕宋的同胞渡海求救,说是红毛番和土著对他们又有下手的趋势,秦侯爷那性子岂能束手不管?”
胡汉东昂头骂道“他娘的,敢屠杀我中原子民,老子必以百倍回报!”
黄宗羲点头说道“我们先修整些时日,和卢督的海军合兵一处。
等人马适应了南洋的气候,海军便配合北方来的骑兵和陆战队登陆吕宋。
先杀得人头滚滚,赤血千里,给我大明子民出出气涨涨气再说。
然后占其地移其民,全送到台湾当苦力,让他们用血汗性命赎罪吧。”
胡汉东怒道“大人,还给他们留活口,岂不便宜了这群蛮夷?”
黄宗羲笑笑道“台湾的建设需要大把人力,正好将百姓解放出来。
你们放心,徐鸿轩那小子手黑着呢。
这小子放言,只要你们能将他们弄到台湾,他就敢让每一寸台湾土地码头,都堆满了吕宋蛮夷的冤魂。”
胡汉东起身哈哈笑道“咱骑兵营别的本事没有,这杀光、抢光、烧光能耐,可是在辽东真刀真枪练出来的。
大人瞧好吧,老子必能还吕宋同胞一个公道。
弟兄们,休假结束了,立即给老子整兵备战,等老子一声令下,便让吕宋化为焦土,先饱饮了蛮夷的鲜血,再看着他们在台湾变成亡魂。”
“杀!杀!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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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漂洋过海的西北移民,他们纷纷起身瞧着蔚蓝无边的大海,还有身后的山地平原,似乎终于明白,他们到家了。
中原已是千里之外,那里已经没了他们的容身之地,从此以后这里便是他们安身立命的地方。
朝鲜人来了,领着他们洗漱完毕。
又换了干净的新衣,用罢了简单的饭食,便有几个读书人领着一群先到的百姓头目走了进来。
一村村的点名,一村村的集中,一村村的带走。
老人小孩乘坐牛车,青壮男女步行跟随,还有几十车吃食和饮水,百姓便一路叽叽喳喳,奔向他们日后的家园。
路上熙熙攘攘。到处都是朝鲜人忙碌的身影。
有的推着车辆向码头而去,有的平整土地修桥铺路,有的喊着口号搬运着石木,有的挑水倒水搅拌着灰泥。
海风暖暖的。地是平整的,山是青翠的,水是清澈的,草木是茂盛的,天空是蔚蓝的。
路上有管事的对大家说道“顺着淡水河向东南方向,便是范庄,那里不仅挨着淡水河,还离大海有一段距离,可以减少季风的侵害。
朝鲜人和先到的百姓,已经开垦了土地,修建了水渠,日后的耕种甚是方便。
只是时间太紧,且人力不足,屋宅虽然修筑完毕,可是家伙事却有些不足,还需要大伙再凑合几日。”
百姓们听管事说得周全,便不由都提起了心思,兴致勃勃地谈论着,纷纷加快了速度。
人流穿过新修的桥梁,宽阔平缓奔流不息的河水便在脚下,两岸的郁郁葱葱尽在眼底,众人不由心中一亮,陶醉在异国他乡的美景之中。
两千百姓站在河畔,向自己的家园望去。
景色很美,房子正在建设,倒是水利工程做得不错。
只见一部部水车飞转。将一瓢瓢清水灌入水渠,然后汇成一条条溪流,缓缓流入一片片广大的水田之中。
水田的一侧,一条刚刚铺设的道路,直直通向一片村舍。
管事扬声笑道“这便是陈庄,除了全村老少,还会安排几户福建的百姓,一是他们熟悉这里的气候,二是教给大伙种植水稻、养殖鱼苗。
当然,想来那鸡鸭猪的牲畜,是难不倒咱们的。
大伙这就进去瞧瞧,每一户都有名字,先瞅瞅自己的家,若是缺少什么,自有定南军查询登记,没多久便能给大伙凑齐。”
百姓闻听大喜,不由扶老携少一哄而散奔去。
红砖中间夹杂着青色的硬泥,两层的小楼看起来很结实。
院墙也是红砖铺就,圆形的拱门厚重的木门,里面便是光如明镜的地面。左右是厢房,正中是大堂,两边是居室。
铁锅瓷碗随意放在桌子上,门口靠墙是铁制的锄头、铲子、刀枪,一袋袋粮食、蔬菜堆满了大堂。
李二牛一家爱惜地一处处查看抚摸,忽然又听见院子里传来哞哞的叫声,便不由急急走出大堂来到院子里,竟然看到一头水牛躲在厢房里叫唤。
管事笑道“这房子和里面的家伙,还有这水牛,以及外面的水田池塘,每家每户都是备足的,日后便是老哥的产业。
只是台湾不比大明,不仅多雨气候炎热,便是蚊虫瘴气也是能死人的。
老哥先让家小打扫安顿,咱们每户出一个人,先让福建的老乡给咱们讲讲如何生活。”
李二牛眉眼全开笑道“这哪里是家?简直就是神仙居处,在老家,如何能有这般好日子,今后这便是俺的家园。”
温暖湿润的海风,淡黄松软的沙滩,郁郁葱葱的丛林,酥香可口的海鲜,若只是度假放松,简直就是定南军梦寐以求的神仙居处,当年他们在济州岛就是这么过的。
可是南征吕宋在即,而且他们又在南洋。
好像有些困难。
。
第六百六十四节 动员大会()
第五卷灭蛮扫夷震寰宇
确实有些困难,尤其是对军队来说。
台湾的天气雨天居多,晴天的日子很少。
北地的战马难以忍受湿热的气候,开始成群地病倒甚至死亡。
即便大半儿马匹还能坚持,却也在泥泞的土地和海岛地形上不敢奔驰,将定南军一向引以为豪的机动能力彻底削弱了。
定南军一向不怕死,可是该死的南洋潮热气候,让三重重甲的士卒即使不动,也会因为不透气便大汗淋漓。
别说跑动厮杀,便是站上一个时辰也会筋疲力尽。
而更让定南军生畏的就是,犀利的火器最怕的便是雨水和湿气,这就要老命了。
纵横辽东、百战百胜的定南军忽然发现,战马、铁甲、火器,最强大的杀手锏,忽然间被剥夺干净,他们失去了信心。
可是,军令不可更改,更不可违抗,唯有克服,唯有训练而已。
尤其是登陆演习训练。
台湾岛上,火铳不停鸣响,火箭不停单发,手雷不时轰鸣,弩箭不时怒射,四处不断穿插合围,然后便是火器覆盖,近身厮杀。
难闻的膏药混着汗水,在潮气和水汽的发酵下,更加刺鼻难闻,连蚊子蛇虫都不愿靠近。
闷热潮湿的气息,在不停跑动攀爬之后,更是呼吸急促,筋疲力尽。
岩石缝隙和藤蔓下的孔洞,也是杀机重重,不可预测,让小心翼翼的定南军将士消耗了更多的体力。
若非可以轮换休息,若非可以相互支援,若非可以停顿调整,若非饮水食粮、火器辎重可以随时补充,定南军早已欲哭无泪。
在经过两个多月的苦训,天天摸爬滚打,日日汗水淋漓,时时筋疲力尽,消耗了无数的体力和物资,定南军终于不哭了。
而此时,军政官林冕也开始做战前的动员大会。
“吕宋不仅是我大明的藩属国,亦受我大明的管辖!”
林冕的话,让定南军将领不由愕然。
林冕笑道“我大明永乐三年,三宝太监郑和他老人家,领着无敌天下的水师到了吕宋,任命了晋江人许柴佬为吕宋总督,统揽该国政治、经济、军事、文化大权。”
看着兴奋的众人,林冕咬牙切齿冷笑道“可万历年间,红毛番,也就是西洋的西班牙占领了吕宋。
并在吕宋东南修建了马尼拉城,吕宋从此沦为西洋的殖民地。
当时吕宋尚未开化,西班牙人少难以支撑,便用优惠的条件招募大明子民定居。
在十万大明同胞的努力下,才有了昌盛的吕宋岛和繁华的马尼拉城。”
胡汉东嘿然笑道“他娘的,原来本是咱们管着吕宋,吕宋也是因为咱们才繁华的,却他娘的便宜了红毛番。”
林冕冷冷一笑,指着中原方向鄙夷道“吕宋盛产黄金和香料,万历三十年间,有一个叫做张嶷的木匠,为了一官半职便以此向万历天子邀功。
于是万历皇帝便派福建官员随张嶷赴吕宋考察,结果引起了红毛番的警惕,他们开始压制华夏子民,煽动土著对大明的仇恨。
我华夏百姓帮着他们创造了辉煌,红毛番畏惧咱们的崛起,土著嫉妒咱们的财富,于是便开始屠戮马尼拉的同袍,死难者不下三万人。
此后经年陆续杀戮,又有数千大明子民变成了异国的游魂。”
殷雨昂拍案大怒道“妈的,等老子上了吕宋,老子刮了他们!”
林冕冷笑道“万历皇帝闻报,便下旨福建,张嶷等欺诳朝廷,生衅海外,致二万商民尽膏锋刃,损威辱国,死有余辜。
即枭首传示海上。吕宋酋擅杀商民,抚按官议罪以闻。”
骑兵营千户小六摸着脑袋问道“啥意思,听不懂?”
林冕冷哼道“万历他老人家挺生气,说张嶷欺蒙朝廷致使百姓遭到屠戮。便下令杀了张嶷出气,并让福建地方论罪吕宋。”
沈寿崇皱着眉头说道“光打雷不下雨,除杀了欲为朝廷立功的张嶷,竟是一兵一卒都没有,何谈论罪奴酋?”
林冕长叹一声冷笑道“福建地方官府接触了红毛番。
红毛番惧怕我大明报复,便派传教士百般推脱解释。
结果福建地方看都不看一眼死难的同袍,居然用十几个字便打发了过去,你们可知福建那些官老爷是如何应对红毛番的?”
沈寿崇问道“他们如何说的?”
林冕摇摇头无奈说道“堂堂大明重臣,巡抚福建的封疆大吏,跟红毛番说,中国四民,商贾最贱,岂以贱民,兴动兵革。
弃之无所可惜。”
小六闻听大怒,扬声喝道“这说得是人话吗?”
见一众将领也纷纷怒不可谒,林冕心里很得意,要的就是激起众怒。
可面上他却冷笑道“煌煌天朝,逼得百姓难以为生,只得渡海远赴异国他乡求存,结果被人家如同宰羊杀鸡。
可咱们的父母官居然还说本是贱命,死了就死了,没什么可惜,毫无必要为了些许人命便兴师动众。
这都是一群什么玩意养出来的杂碎?”
林冕愤怒地咆哮道“所以,秦侯爷要你们出东海、下南洋,便是告诉四方蛮夷,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普天之下莫非王臣。
既然用文字史籍讲不通,那就用战船火器、雄兵劲旅让他们将明白,不遵上国名者死,屠戮上国民者亡!
秦侯爷是大明之臣,定南军是大明之军。
凡我华夏子民,天不佑之定南军佑之!定南军兵锋所至,乃华夏不辱之魂。”
看着纷纷起身怒目的将领,林冕指着南方扬声喝道“告诉红毛番,告诉吕宋夷,告诉华夏魂,大明的王师来了,大明的定边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