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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最有意思的,当属以强军为私兵,以水师为己用,以民财植其力,割据海外,布局辽东,若干年后,当是谁家天下?”
众人一时哗然而怒,纷纷对着秦浩明咆哮不平,船舱内乱成一片。
秦浩明挥手制止,问袁守辉,“天子、司礼监、内阁可有决议?”
第六百二十三节 算计东林(二合一)()
第四卷利刃出鞘神州动
“要不怎么说热闹呢?”
袁守辉嘴角掠过一丝微笑,俯身禀告道:“内阁上疏请天子准允会审定罪,司礼监将奏疏如数上传。
天子留中不发,宫廷内也无只言片语传出。内阁一日三催,几位大学士日日劝谏,可群龙无首,好像没有什么效果。
小人按照秦督吩咐,让复报把将士们的英勇事迹宣之于众,并偕同京城说书人、读报人等着手此事。
京师百姓一方面为将士们的英勇大加赞叹,一方面又纷纷谴责朝臣大佬的无耻诘难,舆情汹汹,朝臣很是狼狈。”
袁守辉说得手舞足蹈,惟妙惟肖学着钱谦益等东林党大佬的狼狈样,很是解气。
秦浩明眼中寒光一闪,慢条斯理问道:“骆养性最近有什么动作?”
袁守辉低头思索,有些不确定的说道:“没见他有什么大动作,一方面不愿出头与秦督为难,可也不想和东林党人撕破脸。
除了将各方动态悉数转呈天子,任由阁老重臣入宫参见,竟是一言不发。”
秦浩明点点头,左右逢源,或许是骆养性真实的心态。
东林党势大,当初锦衣卫就是被他们搞下台,想来现在他心里还有阴影。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最好远远躲开。从骆养性自身的角度出发,好像并没有错。
但秦浩明心里,无疑非常不舒服。
锦衣卫能够重见天日,他不敢说居功至伟,但至少是出了大力。
定南军出生入死,深入辽东半岛,浴血奋战为国杀敌,其一举一动皆通过夜不收探马传向锦衣卫探子。
其他人或许不知辽东战场具体情况,可骆养性不在此列。
现在,东林党人妄图鱼目混珠,吹毛求疵挑毛病,骆养性选择装不知情,无疑让人很寒心。
“锦衣卫乃国家公器,担负着维护公平和正义,不是他骆养性的私军。袁指挥使不妨把本督的话明言告诉骆养性,叫他不可自误!”
这话说得很不客气,敲打的意味明显,或者说是威胁更加妥当。
老虎不发威,被人当病猫。
若不敲打威胁,长久以往,那骆养性岂不是要骑在他头上拉屎?
这如何能让人忍受?
骆养性朝中根基不深,仰仗的无非是天子的信赖,这个优势,秦浩明更加明显。
袁守辉欢天喜地离去,能够亲自敲打骆养性,那是一件很酸爽的事情,这代表着定南军的强势。
铁蹄轰然,踏碎了夜幕的宁静,山呼海啸,凌冽的杀气撕破群山,火龙翻滚,张牙舞爪奔腾而来。
风起云涌的气势一往无前,百战强军杀气腾腾,近万铁骑惊雷激荡,越过京畿大地,跨过冰冻的河流,在群山峻岭中沸腾。
横扫辽东的定南军,铁骨铮铮的热血军汉,所向无敌的雄师劲旅,携带着百胜之威,正在奔向京畿,踏上归家的旅途。
西山大营,一向是外军抵京的宿营地。
在这里,秦浩明见到了负荆请罪的骆养性。
客观上说,骆养性只是一个资质平庸之辈,并没有他老子骆思恭的手腕和人脉,只是一个混吃等死的官二代。
整个崇祯年间,锦衣卫在他手里碌碌无为,根本没有什么出彩之处。
借着秦浩明的光,原本被裁汰的锦衣卫被重新启用,在查抄晋商和高起潜的时候,和秦浩明也有过甜蜜的合作。
奈何人走茶凉,秦浩明南下闽粤,远赴万里之地,双方的关系渐行渐远。
袁守辉和李建,是秦浩明安插在锦衣卫的势力,也被骆养性时刻警惕防备着。
对他来说,秦浩明大势已成,他得罪不起。
可在京畿这三分地,除了崇祯皇帝,他也不必看任何人脸色行事。
可他错了!
当袁守辉把秦浩明的原话一字不落的告诉骆养性,他不禁冷汗津津,孤坐一宿。
诚如秦浩明所言,锦衣卫不是他的私军,是国之利器,是天子耳目,可以不用看任何人脸色行事。
可关键是,这个位置若没有秦浩明支持,他坐得稳吗?
尤其是盛怒下的秦浩明,若全力对付他,怕是想做个富家翁都困难吧?
自己还真是个蠢货,真以为天高皇帝远,别人拿他无可奈何。
智障啊!
想清其中关节的骆养性,不敢怠慢,守着西山军营整整一日,上演负荆请罪的戏码。
好在秦浩明并没有过多责怪,官场上的老油子,都是墙头草,只要有实力在手,不怕他们不听话。
夜深人静,华灯已尽,可西山大营却热闹非凡。
走过千里辽东,穿过硝烟战火,纵论万载古今,听罢四海雄心,壮怀之后,其情虽炙,腹中已空。
红烛猎猎,炭火熊熊。
西山大营参将王正源率几个心腹,和定南军文武及骆养性围炉而坐,口不离肉,杯不停酒,正吃喝玩乐得不亦乐乎。
说到建奴残暴猖狂,便一齐愤然怒斥,再狠狠咬几口烤肉,以示壮志饥餐胡虏肉。
谈至朝臣愚蠢误国,便一起高声大骂,再连连拍膝而叹,以示怒其不争。
讲到勇士死战喋血,便相互潸然泪下,再举杯敬天洒地,缅怀英灵不灭。
可当最后结局,定南军以铁军逆转乾坤,便击掌哈哈大笑,再豪迈一饮而尽。
放下空杯时已是热血激昂,霸气凌人。
军人之间的交谈,就是如此简单。
夜幕下,秦浩明使了一个眼神,与骆养性并肩而出,立于苍穹之下,相互举杯一碰,不由相视而笑。
骆养性俯身低沉说道:“秦督军功赫赫,战无不胜攻无不取,东林党怕大人将来难以节制,便欲搅浑一池水,混淆视听。
他们以忠君之名混淆是非,以偏颇倒黑白,以臆测生谣言,试图裹挟舆论,达到打击秦督的目的。”
秦浩明耸肩洒脱笑笑,眼中抹过一丝戏谑道:“这其中可有骆指挥使大人的推波助澜?”
骆养性大急,俯身惶然说道:“苍天在上,绝无此事,请秦督明鉴!”
秦浩明笑笑道:“你这话本督信,不过顺水推舟,想来骆指挥使也没少干?”
骆养性苦笑点头,“秦督大才,末将不敢隐瞒,只是从未刻意。”
“有什么能帮本督的地方?”见拿捏住骆养性,秦浩明突然问道。
“辽东大战,公示于众。
凡有眼耳者,谁能不身临其境,感同身受,区区谣言何以伤秦督之名,区区谩骂何以盖定边之功?
凡有手口者,谁能坐视名将含冤,强军受辱?
京畿百姓必将哗然而起,指斥其非。衮衮诸公,当留骂名于天下。身败于万民!”
骆养性言语铿锵有力,昨晚琢磨一宿的话语终于派上用场。
“诸党凋零,东林独秀,皇权不张,国事颓废,天子不喜,本督孤木难支。
骆指挥使乃天子耳目,理应上马可争锋,下马可定策,朝堂布局在先,方是皇家鹰犬所为,方不负锦衣卫大名。
若肯与本督联手对于东林党人,岂非无往而不利?”
说完,秦浩明锐利的眼神紧紧盯着骆养性,凌厉的气势足以让人胆寒。
时至今日,秦浩明手握重兵,挟大胜归来,区区一个过气的锦衣卫指挥使,还真不在他眼中。
也因此,话语间少了许多试探,或者云里雾里,而是直抒胸臆。
骆养性仰天怅然一叹,对秦浩明说道:“可惜东林势大难制。”
秦浩明笑道:“素闻锦衣卫屡屡与东林相争,皆是被动回应,从无先发制人,此谬误也。
锦衣卫畏于东林势大,上有天子师,朝有诸大臣,下控士子言,故而总想息事宁人,退而求全,何其不智?”
大明要崛起,朝廷的东林党绝对是拖后腿的角色,必定要予以清除。
前段时间,洪承畴提出组建闽人诗社,秦浩明就曾认真考虑过,如何对付东林党人。
其实想起来也简单,拉帮结派就是其中一个办法。
而作为皇家干黑活的锦衣卫,也因此变得重要起来。
骆养性双目一闪,身段放低,对秦浩明沉声说道:“愿闻其详!”
秦浩明沉吟片刻,方才缓缓说道:“请问骆指挥使,齐楚浙党今何在?
皆为东林贬为奸佞,罢于地方乡野。本督观东林行事,你战我则战,你不战我仍战,既然总要一战,何不先下手为强?”
骆养性脸色一喜,他素来知晓秦浩明的本事,这么说必然是早有腹案,俯身问道:“末将愚钝,请秦督指教?”
秦浩明不屑一笑,捏着酒杯冷着脸说道:“诛尽东林,天子做不到,锦衣卫做不到。可战胜朝堂,则轻轻松松。
东林看似强大,既不为天子喜,又不掌虎狼军,不过纸老虎罢了。天子圣旨之下,东厂锦衣卫四出,诏狱皆为此辈所设也。”
骆养性摇头,显然不认同秦浩明的话,小心翼翼的回答,“东林重臣,爱惜羽毛,素无恶迹。
又常以忠君报国为己任,若是霸道相欺,岂肯轻易就范?”
这个蠢货,脑袋不好用。当然,心里这么想,表面上秦浩明还是微笑着说道:
“所以本督说锦衣卫用错了方法。
与东林争于朝堂,以国事军事民事相纠缠,即便本督也要退避三舍。
剑走偏锋,否则何敢言胜?
本督这里有一物相赠,愿骆指挥使好好利用。”
骆养性眉头一扬,肃容问道:“是什么东西?”
秦浩明从怀中取出一小册子,随意递给了骆养性。
骆养性接过低头一看,厚厚一本册子,没有封皮。
看了秦浩明一眼,翻看书皮,第一页竟是密密麻麻的人名目录,每一行字迹后都对应着书页数,工笔所书,一目了然。
骆养性深吸一口气,盯着秦浩明问道:“东林党人目录名册?”
“是!”秦浩明阴笑道:“东林党干员名册,还有科举以后为官疏漏,以及其家族亲属之斑斑劣迹,阴私丑闻!”
骆养性闻听,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看着风度翩翩却彷如凶神厉鬼的秦浩明,骇然惊呼:“秦督,好狠的手段!”
秦浩明冷笑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身死名灭!”
骆养性浑身直抖,只想远远避开秦浩明,可是想着日后的权势富贵,咬牙坚持问道:“如何用之?”
秦浩明笑道:“为人总有其过,做事总有其错!
纵然当真无措,亦难保家人不肖,即便家人贤良,也难保家族亲友仁善,骆指挥使还用本督教么?”
骆养性深吸了口冷气,压着心中的恐惧躬身而拜,和声说道:“还请秦督勿念末将以往,日后愿与秦督共进退!”
月夜下,秦浩明身形显得有些落寞,横了一眼有些惊悚的骆养性,感叹道:“你又何必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