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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处是人群,地面上到处是插在地面上的箭矢,有几个民夫中了箭,被辎兵组成的担架部队迅速抬了下去
从这里看来,虽然看起来到处乱糟糟的,其实乱中有序,一切都是秩序井然。
接近前队位置时,箭矢的力道和密度明显加强,前面战兵手持盾牌,箭矢不断的落在盾牌上,发出啄木鸟啄木般的笃笃声响。
等铳手们站好之后,又是有军士喝令道:“抬铳!
哗拉一声响后,萧飞与身边的同伴们将火铳举高。
“向上,瞄准!”
这一次萧飞没有瞄特定的目标,因为城堞上挤满了鞑虏,他们拉圆了弓箭,拼命向下射着箭
“打放!”
所有铳手都向着人群最密集的地方开了火,几百步长距离,大家隔的很近,甚至有火星喷溅到脸上的感觉。
没有人犹豫和迟疑,铳手们第一时间把子弹打向城头。
萧飞看到原本就破损的城砖又有不少被打碎了,砖石乱崩,一群正在放箭的鞑虏被打中了,城头响起一阵鬼哭狼嚎的惨叫声。
从这个距离看城头,三丈高其实也并不感觉太高,但有这道厚实的城墙,鞑虏的胆子好象也大了许多。
即使他们的伤亡很大,也没有崩溃的迹象。
“退后,第二列上!”
萧飞等人再次退后,第二列早就装填完毕,上来补空射击。
在他们装填时,第二列打完,第一列再次上前打放。
在轮换时,萧飞感觉到弓箭稀疏了很多,等他把这一枪放完,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
城头上已经是一片稀疏,只有刚刚子药打崩的砖石还在掉落着碎石。
城堞上到处趴着鞑虏的尸体,鲜血顺着城墙的城墙流淌下来,散发出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道。
这时军士们已经下令后退,萧飞赶紧放低枪口,整队人一起后退。
等他再一轮过来时,很久没有听到打放的命令。
所有人都抬头看着,结果发现城头上的鞑虏已经不怎么敢冒头,只有稀稀拉拉的几百号人,在继续抛射。
射出的箭矢只有此前的百分之一,已经完全没有任何威胁。
见火铳手把城头的弓箭彻底压制下去后,中军和全军上下都松了口气。
张云不断的派出铳手大队往城下,整个南城都被压制住了,只有少数的人继续射箭,很少有鞑虏敢探出头来。
先被火炮压制,接着又被火铳打的抬不起头,所有人的表情都是高兴中夹杂着自豪的神采。
大明军队的火器使用率极高,从军中到民间都不乏对火器使用的体验。
在戚继光时代,由于打造认真,标准严格,明军的火器发挥了很大的作用。
到铸造佛郎机炮之后,几个边镇到处都配给了大小佛郎机,明军不仅使用火器,还是大量使用并且十分重视火器的军队。
从朝廷到官,都对火器铸造特别重视。
可惜后来走了歪路,在海上打捞出了舰炮之后,明军的火炮越铸越重,规模体量越来越大。
用来守城当然是无上利器,打的建奴毫无办法。
一直到耿仲明、尚可喜、孔友德三个汉奸归顺敌酋皇太极,建奴才有了大明的铸炮技术。
但就算那样,建奴也很难正面攻破有火炮驻守的城池。
孙承宗的车营更是有大量火器,在大明人心里,火器代表的东西很多,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就是火器高于弓箭,这是明军完全和鞑虏不同的地方。
更深层次来说,其实就是火器代表明的进步,而鞑虏还处于蛮夷形态之中。大明的人可能没有想到这一点,但并不妨碍他们的骄傲和自豪。
由于大明官场的腐败,制成的火铳质量越来越差,将领们对火铳手当然也谈不上什么训练。
今天的这一场纯粹火器的胜利,让很多人都有扬眉吐气的感觉。
火器,明,铁和火,这才是明对蛮夷的胜利,酣畅淋漓的胜利!
天黑了,张云派出大量辎兵和民夫打起火把,在道路两边替继续堆土的人们鼓劲。
军中敲起了大鼓,在缓慢而激昂的鼓点声中,辎兵和民夫们的士气并没有因为持续工作而变得低迷。
军医们把此前受伤的人带回野战医院的帐篷医治,人们看到伤者被医生照顾着,得到了妥善的救治处理后,士气变得更加高昂起来。
相比之下,城头的血腥味很浓,不少尸体被打的支离破碎,也没有人来收尸。还有不少伤者趴在城上不断惨呼呻吟,也没有人来救治。
可能这些重伤者在临死前想要喝一壶水,然而并没有人理会这样的事。
鞑虏战事不利,上下都丧失了信心,简单来说他们被打惨了。
这个时代原本对伤兵的照顾就是几乎放任不管,除非有极要好的同袍或是亲戚在一起,不然的话根本不会有人理会。
在几千支火把的照亮下,堆土工作继续进行着,整个封丘的底基已经向城墙角下堆积了,现在的工作是继续把台基抬高。
再堆高到一米左右,就和此前的台基连在了一起。整个纵深二百多步,宽一百多步,北边已经高过一米,城墙下的高度在缓慢提升。
整个营区都没有人休息,连同秦浩明在内,所有人都在观看着这个壮观的场景。
在绝对的压制之后,攻城用封丘这种方式,就是赤裸裸的欺负和碾压,谁叫鞑虏实力不如人,无法限制土丘的堆放。
谁叫他们不敢出城,无力杀散那些辎兵和民夫。
他们的火器用得烂,弓箭软弱无力,骑兵无力冲锋。
在今天这样的时刻,看着几千鞑虏在城中战栗,在城头上被轰成稀烂,看到他们血肉翻滚,听到他们不停的哀嚎。
对很多人来说,这很酸爽,将士们没有丝毫怜悯,复仇的滋味无比美妙。
没有人愿意去休息,战兵们被强迫着轮流休息。他们不能脱甲,防止意外情况。
在夏天时穿着几十斤重的铁甲,站立原本就是很耗体力,在中军的调配上,不停的有整个千户的士兵坐下休息。
他们舒服的半躺着,或是盘腿坐着,喝着清水,恢复着体力,虽然还是不能脱下甲胄,但最少可以恢复大半的体力。
获得休整机会最多的是战兵,其次是长枪兵,他们披着相对沉重的铁甲或扎甲。
火铳手的休整机会要少一些,他们穿的锁甲最轻,十斤左右的重量而已,相对战兵三十斤以上的铁甲,火铳手们的负担要轻很多。
骑兵们只有一部份骑在马上戒备,随时可以出击。
更多的是牵马站着,或是轮流也坐下休息,战马每隔一段时间就饮水,喂料,随时保持体能。
全军到处都是秩序井然,堆土的地方稍显混乱,但也保持着相对稳定的秩序。
第五百五十九节 对比()
第四卷利刃出鞘神州动
张云这一次的调配指挥算是得到了考验,和侍从室、参谋本部的配合也算默契。
可能他不如董长青般凶名在外,不象阎应元和洪迪新那么严谨,更不象卢欣荣一样算无遗策,甚至也不如余佑汉和李想等夜不收出身的军官勇猛善战。
但他得天独厚的身份优势,加上自身刻苦的锻炼学习,在定南军中以丰富的经验和足够的威信立足。
特别是在这一次几万人大规模的战事中,充分表现自己足够的统筹和指挥全局的能力,树立起定南军第二人的身份地位。
所有人都看着土堆不停的堆高,感觉是一个奇迹,但身处其中的人,就知道这东西是怎么堆出来的了。
赵文喘着粗气,感觉自己的胸口一起一伏的象个风箱,他感觉喉咙喘气都快不够用了。
他的衣袍已经被汗水湿透,湿漉漉的粘在身上,他的腿在颤抖,手也在颤抖,全身的肌肉都在颤抖。
把麻包放在地上之后,赵文感觉整个人都要和麻包一起倒下去了。
“走,赶紧走!”
一个辎兵军官挥着手叫民夫们赶紧离开,辎兵们冒着稀疏的箭雨在整理和堆积土包,工兵们则在一边指导,一切都很有秩序。
赵文看了一眼这些场面,感觉自己心中对这些人有些敬佩。他走一趟就害怕的要死,这些人却一直在箭雨和炮弹下头工作着。
现在箭雨越来越稀疏,鞑虏被那些铳手打的不敢冒头,在刚刚铳手们开火时,赵文和别的民夫一起高声叫好,大声喝彩,他的嗓门都有些哑了。
说来好笑原本他还属于城头上的那一方,现在却衷心的替城下的军人们喝采,并且由衷的希望这一边赶紧赢得胜利。
这种转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赵文只知道自己已经完全站在定南军的一边。
用总督府军政官们的话说,是站在祖宗和民族这一边,也是站在文明和正义这一边。
赵文是个读书人,他不象别的民夫听到军政官宣讲时只会傻笑,或是莫名的因为鞑虏过去的暴行而愤怒。
他一直在琢磨所谓文明和正义到底是个啥?
直到今天看到火铳对弓箭时,看到两边军队打放火炮的表现,赵文隐隐约约明白了一些。
当然这肯定不够,不过以赵文现在的处境,他也没有办法思索更多的东西。
喘了一阵之后,在另一个民夫的搀扶下,赵文浑身颤抖着爬起来,一起往后方跑着。
到了军阵后方,一个军政官核对了众人身上的签子,笑道:“好了,这一天五趟,你们的任务彻底完成了。”
众人都松了口气,赵文则是恨不得瘫在地上。
每人五趟,必须要完成这样的送土包任务。
从几百步后扛着一百多斤的麻包,冒着生命危险跑个来回,这种事赵文感觉自己做一次就够了。
可是每个人都必须五次,否则就是违反军法。
在平时,民夫不听话最多打皮鞭或是关上一阵子短期禁闭,最大的威胁是转送到朝鲜煤矿上去挖煤。
可在今天,如果不听指令就是战场违令,最轻的处罚也是六十军棍。
如果性质恶劣一些,比如煽动更多的人不服从命令,唯一的下场就是斩刑,这是毫无商量的。
赵文可不想自己的首级被悬挂在营门上房,以警告来者。
越过跳荡战兵和长枪兵的阵列,从火铳手们留下的空隙穿过,前方就是营地区域。
大片的帐篷搭建在前方,一道长长的木栅栏把营区和普通的草地区域隔离开来。
各人都下意识的甩了甩靴子,身后是挖掘区,工兵和辎兵们已经挖出了几十丈宽几丈深的大洞,还有另外几个挖掘区正在作业。
赵文往身后看了看,火把的亮光下还是继续堆高土丘,看来今晚中军就要把土丘完工。
这种决心和意志令赵文感觉有些战栗,同时他也庆幸,自己今天的活计已经做完了。
不过当看到蚁群一样在工作的辎兵和民夫们时,赵文等人又有一股冲动,恨不得再回去帮忙。
他们已经把所有人都当成自己的伙伴,编队时,互相熟悉的编成一队,看管人员就是辎兵。
民夫们也编在一起,那些被募集来的内地民夫多半被编成另外一队。
这样最大程度的叫民夫和辎兵配合默契,并且有相当互相照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