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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看戏听评书。
妇人一天好歹能赚几钱银子,不仅饭食足够,还能沽酒买肉,所谓江南繁盛,富甲天下,可不是说说的。”
“就是良田不多。”卢欣荣皱眉点评道:“现在江南的好田上田几乎都用来种棉植桑,粮田反而少了很多。
近年来,粮田越减少,江南人都是从两湖买米吃,民间也不爱存粮,一旦遇到粮荒,那就是非同小可的事情。”
“这等事也少。”李守业自己也是南直隶人,就算是卢欣荣批评自己,他也不大乐意,当下道:
“江南水网密布,物产丰富,不说别的,光是鱼虾野菜,也很够地方上顶几个月粮荒的。
所谓春荒,咱们那里只是很短时间,况且各府都有自己的特产,只要愿意做事,就绝不会有饿死的人。”
秦浩明点点头,这是实情,他有实地了解过。
苏州府、常州府、松江府、浙东的湖州府、杭州府等,还有规模不在京师之下的南京,这江南十府经济十分达,仿佛后世的经济特区。
不仅城市规模大,人口稠密,还拥有独特的地方经济区域。
比如湖州特产湖丝,湖笔,他处不及;杭州的纸和印涮业独步江南,南京文教倡盛,经济集江南大成。
特别是海贸发达,常州、松江各府产布,行销全国,获取极大的利润。
尤其是苏州一府,人口近百万,是京师南京外人口最多的城市之一。
因为经济达,地方繁盛,北方的战乱和凋敝几乎对江南毫无影响,越是接近大明亡国的时期,江南地方越显得倡盛,形成畸形的繁荣。
不过秦浩明虽然有过了解,但毕竟总不如李守业、卢欣荣这类真正江南出身的士子来得这般通畅透彻。
“江西的瓷器,浙江的丝,茶叶,我南直隶的布匹,这几样也是出海贸易的大宗物件。”
李守业一脸傲然的道:“所以江南人不止是赚大明的钱,更多的是赚海外各国的银子。若是秦督有意在福建与江南争雄,其实对江南影响是有,不过并不算致命。”
秦浩明诡异一笑,不理会他的狂言,转头朝洪迪新问道:“福建种植棉花和产布的区域,成规模的,是不是只有长乐县一处?”
“是的秦督。”洪迪新点头道:“福建、广州虽然也属于江南地区,但只有长乐县出棉最多,生丝也有部分。
但若和其他几个省份相比,却是远远不如,甚至十成不及当地一府一二。”
洪迪新因为家庭的缘故,对这些事很是清楚,当下又道:
“其实产棉地除了卖棉花外,更多的还是纺织成布,长乐县的纺织场子也多,只是规模远不及苏州和松江两府之大。”
“对的。”卢欣荣点头道:“苏州最大的纺织场子,一场有五六千人之多,规模远非闽粤两省可比。
所以,闽粤两省的海商,大都是从那里进货。”
秦浩明轻轻点头,笑了一笑,又转头对洪迪新说道:
“青山,本督知道你的家庭情况,叫家人把纺织厂关闭吧,小打小闹,成不了气候不说,恐怕还要被无辜伤害。
刚好这里需要人手管理,让他们过来帮忙,挣得不比自己干的少,还没风险。”
“诺,秦督,青山立刻办理。”把这事说开,洪迪新心怀一畅,感觉意气风发。
在秦督这里做事,动辄都是百万亩以上的大事业,甚至关系到整个大明棉花生产和布匹纺织业的格局变化。
每件事都与整个大明的国计民生有关,甚至用秦督的话来说,是影响历史的走势。
这种成就感不是考中一个进士可以比拟的,这时候洪迪新甚至有些庆幸,还好自己没有能够进场应考。
不然的话,现在不是在六部当个小官,要么行取御史,在都察院中做那些没用的弹劾奏折。
要么就是放在地方上当知县,不论在哪里,所做之事都是肯定比不上在秦督这里的重要,更让他有成就感。
“诸位,本督决定……”说到这里,秦浩明特意看了李守业一眼,笑笑道:“今年三月份,总督府要建成自己的下属纺织厂,隶属商业司。
第一期规模,纺纱机五千台,织布机五千台,轧花机二千台,招聘人员一万三千人。
至十月份,第二期规模,纺纱机两万台,织布机两万台,轧花机八千台,招聘人员六万人……
明年六月份,第三期规模,纺纱机五万台,织布机五万台……
具体事务由商业司一手负责,侍从一司全力协助。还有,这个司长有谁愿意毛遂自荐或者举荐人才吗?”
望着下面呈呆滞状态的众人,秦浩明笑眯眯的问道。
他是打算一鼓作气把整个纺织产业链,从上游到下游全部完成。
珍妮纺纱机、飞梭织布机,还有黄道婆的轧花机,都已经在冶造局成产,现在只要招募各行各业人手便行。
“秦督,卑职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李守业嘴唇有些哆嗦,话也没起先那么利索问道。
“大胆说,说错了不怪你!”秦浩明淡然说道。
李守业点点头,双眉紧皱说道:“依卑职之间,秦督做的这纺织机器,效率十分高,盈利能力更强。
如果不高瞻远瞩,一味扩张,到时棉布生产必然受到冲击。这样一来,恐怕江南地区靠织布纺纱的小民们日子就难过了。”
他说的其实很对,大明还是男耕女织的自然经济,如果秦浩明全力扩大织布工厂,利润确实会直线提高。
但却砸了自然经济下,在家织布纺纱的妇女饭碗,不但会让这些人陷入贫困,而且会造成骚乱。
“不至于,不至于。”秦浩明摆摆手,毫不在意的说道:“进生考虑方向错误了!”
迎着李守业不解的目光以及大家望过来的眼神,秦浩明侃侃而谈,“你们的远光只盯着大明,考虑问题不够全面。
这布匹的事情要和私盐结合起来,要和战略结合起来。”
战略?
大多数人脑海里闪过一丝不解,当然,也有人若有所思。
在这年代,粮食、布匹、铁器、盐巴、药材都可以算战略物资,用好这些东西,确实可以达到一些意图。
最突出的就是草原鞑子,他们离不开汉人的东西。
当然,建奴也一样,只不过,以秦督对性格,怕是不可能。
“布匹利大,咱们的走私生意主要是面对鞑子。大家知道,鞑子手头有的是银子,缺的是棉花布匹。
五钱的松江布,现在在辽东那里最少卖四两,一两五钱的卖八两,十两。还有可能会更高,这银子不赚,难道去给别人赚?”
秦浩明眼里跳动着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有心人觉得没这么简单,因为这不是他的性格。
第四百八十三节 汉人要变成虎()
第四卷利刃出鞘神州动
阎应元是有全程参与北方事务的,低头思索间,回顾整个事情脉络,头脑逐渐清晰起来。
“元亨,你来说说看法?”
众人的一举一动皆在秦浩明的关注下,见阎应元若有所悟,便微笑着叫他发表自己的见解,这也是培养他大局观的一种锻炼方式。
对于这位历史的名将,秦浩明可谓不余遗力栽培。
阎应元的协调统筹能力自然无需质疑,其在江阴典史期间,率十万义民,面对二十四万建奴铁骑,两百余门重炮,困守孤城八十一天,使建奴连折三王十八将,死七万五千人。
这样的战绩,绝对是汉人历史上有数的大英雄,足以媲美卫青、霍去病等人。对比同时代的史可法,相差何止千万里?
可惜由于各种原因,偏偏历史对他一直吝啬得很,后世这样的英雄居然声名不显,逐渐湮灭在浩瀚的历史长河之中。
虽然中华英烈灿若繁星,然而这位集忠臣良将于一身的人物,却一直只能出现在江阴的地方志上。
这种遗之青史的不公,常使秦浩明扼腕叹息。
若不是写历史书的网络作家,孜孜不倦的挖掘他的事迹,恐怕大多数人不知他的丰功伟绩。
可纵使如此,许多新生一代根本不知道这个名字,何其可悲?
秦浩明现在要做的,便是让这样的汉家英雄,重新名扬天下,把汉人的不屈精神发扬光大,名留千史。
虽然估计随着他的到来,江阴之事几无可能,阎应元也不会因此事成就名声。但英雄就是英雄,其自身能力便如锥处囊中,总有脱颖而出的一天。
而自己,只要为他搭建好平台即可。
“是,秦督。”阎应元应声利索起身,面向众人沉声说道:“窃以为,秦督的意思辽东建奴和蒙元鞑子刚磨合不久,可以用不同手段离间他们。福……”
刚说到这里,阎应元眼中闪过一丝警觉,转头目视秦浩明。福寿膏的事情属于绝密,在座的未必全知道。
待见到秦浩明点点头,方才继续说道:“福寿膏对付的是草原头人贵族,私盐、布匹则是交好鞑子百姓。
现在草原鞑子大抵分为漠北、漠西、漠南三个部分,除了漠南鞑子在敌酋皇太极的刻意笼络下,仿佛蜜里调油,但也未必见得真的是一条心。
说到底,是建奴对大明战争屡战屡胜所致。去岁,建奴寇边失利,不就有小股部落动摇了吗?
若是我们能双管齐下,在军事上持续打击建奴,那他们的联盟自然不翼而飞。
之所以要用私盐、布匹交好和建奴不和的鞑子,秦督是想分化瓦解驱狼吞虎,先消灭建奴再说。
毕竟,建奴除了劫掠大明,什么东西也给不了他们。
可打仗总是要死人,如果能够通过贸易得到盐巴、布匹等生活物品,相信死心追随建奴的蒙古鞑子会少了许多。
当然,铁器、药材和盐巴、布匹不同,不可有一毫进入草原。
还有,按照秦督的粮食政策,我们可以跟鞑子以货易货,换取战马、牛羊等肉食物。”
阎应元舔舔唇边,有点停不下来的感觉,“战马、牛羊长大需要时间,给了我们,他们就少了。
而我们的食盐和布匹,可谓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这要算来,我们是占便宜的。
至于银两,不能吃不能穿,死物一件,再说我们大明并不缺白银,而是缺食物。”
阎应元一席话,所有人都频频点头。
布匹和私盐是易耗品,穿的再俭省,一件夏布衣裳也最多穿一两季,然后磨损毁坏,不是穷困到家的人就会选择做新衣服了。
穷人家缝缝补补的将就,但每年也得做一两身新衣服过年。
食盐就更不用说,天天要用的东西。尤其是草原以肉食为主居多,没有盐巴,如何生活?
“不错,正是此理!”
秦浩明目露欣慰,带头鼓掌。顿时,会议室内掌声一片。
建奴和鞑子语言相通,可就算这样也是互相厮杀多年,然后以通婚的形式把盟约固定,接着建奴王朝建立。
建奴势强而蒙古势弱,双方坚持了二百多年的和亲通婚。之后,建奴朝廷又以减丁,推行喇嘛教等办法削弱蒙古,但这样也只是保持了大半蒙古的稳定。
一直到乾隆年间,敌酋乾隆对反叛的蒙古部落进行了彻底的种族屠杀,把漠西的蒙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