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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甘心从逆,竟作汉奸,即刻严诛,决无宽贷。
且必将贻羞万古,永世不得翻身。
奸人卖国者,斩之!斩之!斩之!
可以说,此令一出,随着德州运河之利,必将传遍大明江南江北。范家三代以内,必无翻身可能。
临时搭建的监斩高台上,秦浩明拉着有求于己的倪宠和颜继祖一起观看行刑。
当然,其中也有他的小算盘。
此次斩杀范家和大明降人,并未通过刑部的审核批示,而是他自作主张想杀一儆百!
虽然范家通敌证据确凿,秦浩明不可能有太大的问题,可一条僭越之责却是实实在在。
如果私下一刀了之,那杀了也就杀了。反正现在是战时,朝廷也不可能过多苛责。
可秦浩明觉得那样就没有警示不臣分子的意义,而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该有的手续国家律法必须遵守。
如此一来一回势必耗时颇多且存在变数,他哪里有时间有耐心?
故而,颜继祖和倪宠作为封疆大吏的作用就显得非常重要。
“秦将军,真的不要再等等刑部的批示吗?”
台下民众热情高涨,台上颜继祖如坐针毡,悄悄转头再次询问秦浩明。
“颜大人无需忧虑,事急从权而已。但有所责,一律诿之破虏身上!
此事倪督作证,要不立据为证也可。”
人家是碍于情面,无可推脱,他秦浩明岂是过河拆桥之人?
“颜大人请安心,本将愿为证!”
事情多少和倪宠也有关系,此时他也站出来表态。
有了他们的承诺,颜继祖的心里稍微安定。他是老派官员,讲究行事有理有据,行事稳健。
行刑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对时间的准确性有着严格的要求。
用来计算时间的漏刻由四个漏壶组成,安放在阶梯式的坐架上,高近三米。
由上而下,最上层的漏壶叫做日壶,第二层的叫做月壶,第三层的叫做星壶,最下层的叫做受水壶。
日、月、星壶的下部都有一个滴水龙头,水依次沿龙头下滴。
在受水壶铜盖中央,插着一把固定的铜尺,自上而下刻有子到亥时,共十二时辰。
另外还有一个木质的浮箭,固定在浮舟上,紧靠铜尺,指向时辰刻度。
午时一刻,剑卫林立。
天雄军将士押送范家子弟四十三人,大明降将十二人,连囚车都不用,只是用绳索绑成一串,抵达行刑地点。
一路过来,德州百姓用烂菜叶、臭鸡蛋、土疙瘩等尽情宣泄着他们心中的怒火,并大加呵斥。
“颜大人,您老对德州百姓讲两句如何?”
午时三刻未至,颜继祖作为山东巡抚,封疆大吏,颇为适合讲两句振奋民心士气。至于倪宠,便是他想讲,秦浩明也会阻止。
“不了,还是秦将军讲吧,百姓太多,本抚老矣,音量不够。”
事犹未定,能参加此次行刑,是明日要天雄军帮忙驰援济南府的原因,颜继祖哪里还会继续深陷?
“也好,如此末将僭越。”
秦浩明顺势应承,他煞费苦心处心积虑来这么一出,为的就是要把自己的思想灌输给大明百姓,如何会浪费机会?
轰然大鼓骤然响起,声震数里,激沸的人群渐渐安静下来。
“德州的百姓们,本将是天雄军指挥同知秦浩明秦破虏,借此机会向支持大明将士的父老乡亲们表示深深的谢意!”
秦浩明全身甲胄,右拳抚着左胸,高大的身躯站在高台前端,朝底下万千德州百姓深鞠一躬。
“秦将军威武!”
“秀才将军!”
……
德州百姓稍稍愣神,他们活了一辈子,何曾见过如此诚意向他们行礼的大明官员?
很快,现场就响起轰声如雷的呐喊声,叫什么的都有。
高台上的秦浩明双手团团作辑,继而做下按动作,阻止百姓们的高声呼叫。
“我们为什么叫汉人,叫唐人,叫宋人、叫明人?”
秦浩明深吸一口气,声乍如雷厉声喝问。
不等下面百姓有所动作,秦浩明挥舞着双手用尽力气大声咆哮道:
“那是汉武大帝刘彻及卫青、霍去病,七征匈奴,使得胡马不敢度阴山、匈奴妇女无颜色,终雪汉初之国耻。
确保大汉四百年基业安定,祭出空前盛势之华夏,汉人由此成名。
太宗李世民,开疆拓土,战突厥、却吐番,开创华夏盛势景象,方有赫赫唐人之威。
大宋抗金名将岳武穆,呼应太行山数十万抗金义军,数破金军,而有撼山易、撼岳家军难。
明太祖、明成祖,灭元廷复汉人江山,方有明人。以大明之盛而有七海之航,大明天威远播四海,横扫蒙古草原,何其壮哉!
及近,平倭大将军戚继光,出身抗倭世家,承武士门风,外则主动出击倭寇盘据的海外离岛,内则清洗严惩勾结倭寇的奸商。
书下封侯非我愿,但愿海波平,一年三百六十日,都是横戈马上行。
德州的百姓们,吾等汉人先祖何其壮烈慷慨,能叫这些数典忘祖的不肖奸商、无耻的武士将领败坏祖宗基业吗?”
“不能!
……
“吾等能从贼否?”
“不能!”
……
“我大明人的血液还热乎?”
“热!”
……
“午时三刻已到,斩!”
“斩!”
……
德州百姓的热血被秦浩明刺激得无以复加,随着他的声声喝问,场中的气氛立马走向高氵朝。
德州府衙彪悍且面带凶相的专业刽子手,把早已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王世选和范家子弟五十五人,让他们跪着,引颈于木墩之上,高高地举起宽大的鬼头刀,向下力劈……
急促的热血喷涌而出,溅得刽子手滴滴点点,一颗颗人头带着血迹滚落在德州漕运府衙前,无头的尸身犹自微微抽搐。
行刑时,秦浩明作为监刑官,目无表情的坐在前面搭建的棚子里,口里默默的念叨着,“生若为男即杀人,不教男躯裹女心。男儿从来不恤身,纵死敌手笑相承。”
第一百七十二节 病入膏肓()
第一卷风起于飘萍之末
崇祯十二年元月初四上午,余佑汉满载着秦堡的硝石、棉布、粮食、生铁等战略物资,足足把二十五艘左帮船装满。
剩下十二艘空空如也的漕船,则用来装运沿途的青壮流民。
随行的有两百天雄军将士和未来的临浦书院山长刘宗周。
当然,其中还有秦浩明费劲心思敲诈而得的一百万两银票。
下午,德州商户但有派出探子而被擒获的商家,无不遭到秦浩明的勒索,罪名是窥探军事机密,与范家谋逆有牵连。
好在秦浩明并没有过分,求财而已。
依据被拷打的暗探之言,问清其主家情况和平常的生意往来伙伴。
他们能作为探子,不是心思灵动之辈便是被主家倚为心腹,自然比其他人更了解这些商家深浅及合作对象。
故此,凡是跟晋商来往密切的大商家,无不惨遭盘剥。
只不过秦浩明分寸拿捏得很好,虽让你肉痛但也不至于心痛,总之还在他们的承受范围内。
多则五六万,少则七八千,想要一文不出,他也不介意露出狰狞獠牙。
昨日,秦浩明在刑场的举措和言行,早为他赢得德州百姓赞誉有加,说是如日中天也不为过。
人心民望都在他这边,这些为富不仁的商家此时凑上前去,秦浩明哪里会让他们有好果子吃?
此举,顿时让原本囊中空空的秦浩明腰包再次膨胀起来,从二十三户各地大商家中筹集“善款”近四十万银两。
人误地一时,地误人一年!
手中有钱有粮有人,秦浩明的心里活络起来。
不管怎么样,此间事了,无论如何都得回临浦一趟,安排今后的发展方向。
并不说张云和卢欣荣包括刚启程回去的余佑汉能力上有什么问题,但自己的大局观和今后走向无疑比他们更有目的性。
元月初五,收入颇丰的秦浩明磨磨蹭蹭在颜继祖的催促下离开德州,驰援济南府。
说内心话,他压根就不打算救德王朱由枢。
一个把山东自德、衡、泾三府庄田全部占据,民间地土搜括殆尽的大明宗室有何好救?
可想而知,再加上德王府的禄田、脂粉田少则数千顷,多则万顷,济南地区的膏腴之地,所余能有几何?
可自己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济南府百姓被多尔衮屠戮,要知道,他的凶性可比岳托残忍许多?
至少得牵制住这条杂种的兽性,让他有所顾忌,不能放开手脚残杀大明百姓。
“颜大人,这就是济南府精锐?”
纵使有心里准备,明白大明除了有限的几只强军外,其他的部队都没有什么战斗力。
可两军会师之际,望着萎靡不振无丝毫军人形象的济南府部队,秦浩明依旧感到触目惊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若这就是颜继祖口中所谓奉命调往德州的主力部队,那他口中留守济南府能打仗的老弱残兵五百余人,和由莱州赶来增援的七百人又有多不堪?
“皆是忠义之士,为大明无怨无悔!
许是太劳累的缘故吧,毕竟来回几趟,难得休息。
再说,若是大明兵马都似天雄军,有怎有建奴寇边之说?”
颜继祖无奈地望着精神面貌截然不同的两支队伍,虽有满腹牢骚和几许不甘,但还是非常识大体的说出违心之言。
这位快花甲之年的巡抚,山东省名义上的最高行政长官,带着只有三千兵马的“主力部队”,连一个副将都没有,频频奔波于济南府和德州府之间。
倪宠的漕丁部队他指挥不动,而理应挺身而出守护济南府安危的刘泽清刘左都督,却带着他的精锐家将避战德州虎威镇。
于是乎,所有的事情和责任全部都落到他头上,且还要四处哀求援兵护卫济南府。
崇祯十二年的徐徐春风拂过颜巡抚头盔间露出来的斑斑白发,让秦浩明颇感苍凉心酸。
大明的军事弊病,早在战争来临之际便已经显现出来,然而却没有得到有效的解决。
将不专兵,兵不私将。
大明的兵和将不是在一起,而是分开独立,需要打战的时候才集结一起。
这样能够防止大将拥兵自重造反,但是作战起来,则是效率低下,管理混乱和训练不足。
另外兵源也是一个大问题。
强制的军事屯田,世代不得脱籍,军饷微薄,战时做炮灰,平时做苦力,逃亡则采取连坐,强制亲戚家人代替。
这样的兵源先天缺乏强大战斗力和高昂的士气,而且这种“为战而战”的“职业”士兵很容易军心涣散,厌战心理很强。
到了大明后期,采用募兵制的方式征集部队。
可这要求将领有非常高的觉悟和责任心,毕竟像卢象升、孙传庭这样的人不多。
于是军队的管理变得非常混乱,军官大肆贪污,虚报兵数。
造成军费开销越来越大,户部越来越没钱,只有加重老百姓的赋税。
这样矛盾越来越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