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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月华故作沉脸道：“还能有什么？当然是说后日来的事情了。”
“哦。”采薇道：“也对，姑爷作为丁家的女婿，自然陪同狄将军前来，我看啊这事儿准保是包大人的主意，想缓解姑爷和小姐这几日不见的相思之苦。唉，自从上次欧阳姑娘将我带回来后，我差不多也有一年多时间未见包夫人和公孙夫人了，如今正想她们呢！”
丁月华听着怔了一会，忽又道：“采薇，我曾经在开封府住时，包夫人和公孙夫人她们是否对我百般照顾？”
采薇想也没想，随即道：“当然了，她们平日里对小姐亲如女儿一般，尤其是后来小姐小产那会儿，包夫人和公孙夫人更是日夜轮流照顾。”
采薇一说完话，恍然捂住嘴巴，顿然明白自己说错。可说出的话却又无法收回。
果然，丁月华盯着她道：“采薇，我当时是怎么小产的？”
采薇沉默了一阵后才道：“当时——是——都是那位叶公子，如果不是他，小少爷或者小小姐此时早已经活蹦乱跳了。”采薇说着，红了眼眶。
“叶公子？是耶律宗真？”
“是，欧阳姑娘带回小姐和姑爷的——呸呸呸，那根本就不是小姐和姑爷的骨灰。”
丁月华道：“采薇，不用纠结这些事情，说重点。”
“是，当时我听欧阳姑娘他们说那位叶公子就是耶律宗真。”
丁月华又道：“那个时候姑爷为什么不在？”
采薇道：“姑爷当时奉命去了西夏。”
“哦。”丁月华神情倦怠，余下的事她在之前也偷偷从徐庆嘴里套了不少，如今合起来几乎也能将当时的情形了解十之八九了。
采薇看出她的介怀，宽慰道：“小姐，当时我们都以为你和姑爷再也回不来了，如今回来了采薇觉得其他什么事都无所谓了，只要人回来比什么都强。你和姑爷那么恩爱，你们很快又会有孩子的。”她这话又将丁月华听得面色绯红，别人又哪晓得他们如今却是以礼相守的。幸好烛火晃动得影影绰绰，采薇没看出什么来，又自顾着道：“小姐，如今府里的人都可开心了，都说咱们府里将有两场大喜事呢。”
丁月华抬眸道：“什么喜事？”
采薇道：“是大少爷和二少爷的喜事啊。夫人喜欢欧阳姑娘这是谁都看得出来的，他们都说欧阳姑娘会成为我们的大少奶奶呢。还有苏姑娘，谁都知道她是我们的二少奶奶。”
丁月华听得奇怪，府里的人不知道欧阳也曾的身份，那样猜测原也无可厚非。只是这苏姑娘，似乎从回来那天起大家都理所当然地将她当成了二少奶奶了，这未免有些奇怪。她本对苏暗香这名字的由来一直颇为好奇，只是这几日忙于母女团聚，一心服侍在母亲身旁，倒也忘了询问苏暗香之事了。看样子此事采薇明白，便道：“这苏姑娘究竟是怎么回事，好像你们每个人都知道她是注定会成为二少奶奶似的？”
采薇有些遗憾地道：“哎，可惜小姐你忘了啊。你和大少爷，白五爷从前可一直没少拿苏姑娘这事笑话二爷的呢。”
丁月华听得愈发来了兴趣：“到底这苏姑娘究竟是怎么回事？”
采薇道：“这事儿啊我也是听说的，据说当时大少爷和二少爷七岁，而三小姐和四小姐都只有三岁呢。听说有一次府里来了个算命先生给几位少爷小姐算命。大少爷问的是前尘签，算命先生说他这一辈子都是财运旺盛。三小姐抽的签是说这辈子会找一个好夫婿。四小姐抽的签是——是——”
“是什么？”
“是说她命薄福浅。”采薇那声音说得极低。
丁月华黯然道：“又何尝不是呢。”
采薇为了转移丁月华的感伤，便道：“小姐你猜猜后面发生什么事了？”
丁月华道：“不知道，你就说吧别卖关子。”
采薇道：“当时，二少爷刚抽完签，却不料那签被刚一进门的白五爷抢去了，白五爷当时非说那个签是他的。”
“那怎么办？二哥能这么好对付吗？”
“当然不能了。可是二少爷和白五爷年纪相仿，功夫也不相上下啊，最后二少爷没有打赢五爷，那支签还是属于五爷的。”
“那签上又说了什么？”
采薇道：“签上只有十个字，叫什么：台上冰华澈；窗中月影临。”
丁月华道：“那是什么意思？算命的怎么说？”
“原来二少爷问的是姻缘，那签上说抽取此签之人将来的夫人必定是叫做月影的。”
“月影？”丁月华蹙了蹙眉。“算命的前头才给月影算的薄命之人，后面又这般说，真是自相矛盾。不过这签果真跟二哥无缘。”
采薇道：“可不是，那算命的也这般说。当时五爷听了那算命的说完以后，后来便真拿四小姐当自己未来的夫人了。五爷对四小姐可真是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一点也不输于姑爷对小姐你呢。”
丁月华啐道：“瞎说，姑爷几时对我这样了。”
采薇道：“小姐你是忘了啊，姑爷对小姐可好了。就像现在大少爷对欧阳姑娘那样好，二少爷对苏姑娘那么好。”
丁月华心内不知是什么滋味，却又佯装轻怒薄叱道：“好端端地你乱比什么！那后来呢？你说来说去还是没有说到二哥啊。”
采薇道：“正要说了呢，二少爷见五爷抢走他抽的一个姻缘签，便闹着不干了，那算命先生便让二少爷又重新抽取。二少爷总算听了算命先生的话，抽了后，却见那签文上写着：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丁月华道：“那算命先生又怎么解释这签文呢？”
采薇道：“二少爷才不听算命先生的，他自己当场就解了那支签文，说他以后所娶的姑娘必定叫暗香，最后又从签文中找了姓氏给我们未来的二少奶奶。所以啊，二少爷从八岁时就已经发誓他这辈子非娶一个叫苏暗香的姑娘不可。”
丁月华笑得肚子都疼，捂住肚子，最后才硬憋着一股气道：“那签明明是说二哥性情高洁又不流俗，像梅花，却硬被他理解成自己未来夫人的名字。”
采薇一脸质疑地道：“可如今不是真有苏姑娘这人吗？我们前儿还说那算命先生真灵验呢。”
丁月华冷嗤道：“灵验什么呀，月影和五哥的事情就没法解释。”
采薇点了点头，却又依然不甘心道：“嗯，这个也确实。可是，苏姑娘的事是真的很灵。”
丁月华道：“好了，你先下去吧。我也乏了，明天还要早起陪母亲去烧香呢！”
采薇道：“嗯，那小姐好好休息啊。”
采薇离去后，丁月华依然未睡，捧着展昭给自己的书信再逐字逐句地细细看了又看，短短几字诉尽对自己的思念，却被她反复看了几十遍方肯入睡。
开封府，包拯书房。
包拯脸色凝重，望着窗外迎风乱拂的叶子一动也不动。
“大人，更深露重，大人还是将门窗关了吧。”
一直站在书房一侧的公孙策终于开口说话。
包拯点了点头，任由公孙策将窗子关起。又忽然对公孙策道：“公孙先生，本府这两日不知为什么总是有一股难以言说的不安情绪，可又总是找不着由头。刚才特意支开展护卫，本府是想让先生将本府心中莫名的心结解开。”
公孙策道：“大人这两日所想何事？学生不才，或许也能为大人疏解一二。”
“嗯。”包拯点头捻须，这才将这两日所发生之事一一道来。“事情起始于昨日狄青面圣，圣上又加封他为镇西大将军，一再对他进行犒赏，还特许他回乡祭祖。然而，狄将军却说自己一身枪法为丁氏双侠所授，又曾经在西夏军营无意中得到丁将军的半部兵书，归根溯源便先去丁家庄祭拜丁将军。”
公孙策道：“此事大人昨日回来学生便已知晓，大人莫非是担心丁将军和圣上间的心结并未全消，圣上会为此事不悦？”
包拯道：“圣颜当场倒是并未表示不悦，只是此事总让本府觉得不安。”
公孙策道：“大人的心情学生明白，学生是以为当日丁正丁将军手握重兵。而今日丁氏双侠只能算是朝廷义军，且也不过是小兵。两者间也不可同日而语。”
包拯道：“也罢，兴许是本府想多了。只是那嵬名羚羊还有欧阳姑娘——”
公孙策道：“学生日前打听过，那耶律佛宝奴曾死于丁正的丁家枪法中，所以欧阳姑娘和丁大侠的情路也许并不能有任何结果。再说，欧阳姑娘的身世当世甚少人知晓，即便他们能成事却也无妨。”
包拯摇头惋惜道：“唉，人倒是郎才女貌，只可惜却是段孽缘。不知道他们能否打得开此心结？”
公孙策继续道：“日前宋夏战争何等轰烈，那嵬名羚羊之事学生以为也不过只是丁二侠的一厢情愿罢了。”
包拯道：“但愿一切如公孙先生所料。展护卫夫妻二人劫后重生，本府确实是希望他们不要再遭无妄之灾。”
公孙策道：“大人既忧心，学生不如给展护卫卜上一卦。”说罢，掷了一卦，却愣怔在那里。
“公孙先生，是何卦？”
“艮卦。”
“何解？”
“此卦乃重山关锁之象，步步为营之意，想来必将发生灾祸。”
包拯微微有丝怔意：“哦？！”
公孙策掐指一算，却得出初爻二爻皆为变爻。便又道：“大人莫慌，此卦只是说展护卫他们或许会历经灾劫，却也会战胜灾劫，事后所有一切阴霾都会烟消云散。”
第134章 鹧鸪天（）
三月的江南一片秀丽景致。虽狄青轻装从简而来，但整个茉花村都似乎笼罩在一片喜气之中，村中百姓也竞相着来目睹这位圣上驾前新晋红人狄青狄大将军的风采。
船行过芦花荡。一到渡口，见卢方，丁氏双侠携同府中一些人早在渡口等候。同狄青一同回来的当然还有韩彰，徐庆，蒋平，白玉堂。几人一见卢方等在渡口，早已忘了周遭围观的村民，也全然忘了顾及今日狄将军初次登丁家庄拜望的礼节，只顾着同已一年多时日未见的大哥相会。
展昭领着狄青上前。礼不可废，卢方等人对狄青作拜见高官之礼拜见，狄青却对众人行小弟之礼回拜。
行了几步路，进了丁家。一行人到了正厅，却见丁夫人端坐正堂，旁边站着丁月华和卢夫人闵秀秀。
狄青一进门，立马上前躬拜道：“晚辈狄青见过丁夫人。”丁夫人望着狄青，却见眼前这个少年还未及弱冠，但双目却炯炯有神，一身正气不可撼动。屋中众人数他年纪最小，但那身气壮山河的气势却无人能敌。丁夫人细眼打量，见他那身气势仿佛有几分像丁正，一样的经受边关风霜磨砺的一身气势，一时间颇觉感慨。
狄青拜见完毕，展昭也上前道：“小婿展昭见过岳母大人。”
丁夫人望着自己女婿的面容，虽容颜全变，但依然是翩翩浊世佳公子的样貌。只是想着女儿女婿二人曾历经的那场生死浩劫，心内又一次感慨。
礼罢，众人喜聚一堂闹哄哄地好不热闹。
展昭趁众人闲聊的当儿望向丁月华，却见她目光也正向自己投射来，当下，两人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