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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堂的笑容僵在那里,双目紧盯着丁月华,深邃的眸子是难得的凝重,沉声道:“放心吧。”便再向前踱了几步,来到案几前。展昭和丁月华则紧随其后。
其实三人都明白,目前唯有在案几上寻找一线生机,而那案几却机关重重,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陷入万劫不复。
案几是由上等楠木所制,形状与寻常人家的并无区别,只是几上细细密密地刻满了一排排的小字,让人忍不住想看看那些字究竟是什么字。
那些字过于细小,丁月华正想趴下去细看,却听白玉堂急忙叫唤道:“不要动。”
“怎么啦?”丁月华边问边止住自己的身形。
白玉堂道:“三丫头,只怕其中有诈。”
丁月华将自己身体稍离案几,道:“好,我听五哥的。只是,我们究竟该怎样出去?“
正说着,却听房顶上有声音响动。
三人同时警觉起来,皆向房顶细看,倾耳细听,竟听得似是房梁在断裂的声音。
不好!三人皆各自心惊,深知不妙。
忽然,一粒粒粉尘窸窸窣窣的从房顶上飞了下来。
“咳咳咳。”丁月华的被吹落下来的粉尘呛的一阵咳嗽
白玉堂闻声道:“三丫头,你快离远点,去坐那边歇一歇。”
丁月华应了一声,便听话躲到一旁的扶栏边。
只见粉尘越来越多,越来越大,展白二人亦被迷得睁不开眼,只得向后闪避躲去。
忽然,三人听见屋梁飒飒作响如梁柱断裂在即,再接着整栋楼便开始左右摇晃,三人立足不稳,白玉堂见状不觉一阵惊骇,大惊道:“糟了,这楼怕是在顷刻间便要倾塌了。”
展昭不觉面目一阵黑青。
丁月华道:“难道我们连大哥二哥都没见到就要葬身于此了吗?”
白玉堂勉强维持着身子,望着倚栏而立的丁月华不置可否,然而神情却无疑将所有生的希望都打破了。
展昭只身回了那楼梯口,却见那些剑荆棘依然在地,更惘论从楼下返回。展昭无奈,只得折了回来,此时方觉周围温度正在一点点下降,当下运起内力,稍稍抵寒,回头望去,只见丁月华双手抱紧自己身躯,听白玉堂细细说着:“当年你总扮男孩子骗人,害得我一直到你长成姑娘了还当你是男孩子来看——不过丫头啊,如若你真是男儿之身,他日你去行军打仗,这多少英雄豪杰只怕不是你的对手——”他想着他们的生命也恰如那些房梁一般在顷刻间便要化为烟尘,声音里略带丝生涩,又道:“或许来生你便是个男儿了。”
丁月华凄楚的脸扬起一丝轻笑道:“五哥这话若是被我二哥听到,少不得又要嘲讽一番了。”
“是啊女儿之身又怎么不能行军打仗了?想古往今来,多少奇女子,哪个又能比得上我丁家两个女儿。”白玉堂说着学起丁兆蕙的模样神情。
展昭见这二人于这生死夹缝中依然能谈笑风生,不由由衷折服。白玉堂倒也罢了,刀剑风浪里滚出来的。可丁月华从小养在深闺的闺阁小姐——竟然也有这胸襟气度?他不经好奇起来,究竟是怎样的父兄才能出这样的女儿来?
一阵谈笑过后,丁月华重复凝重道:“五哥,我放不下母亲,不知道她老人家将来如何度日?”丁月华背靠栏杆,慢慢坐下,许是想起娘亲将来的孤苦无依,不由愁思百结。
白玉堂也随着她坐下,眼里噙满无奈,想了良久方才声音喑哑着道:“我大哥他们——定会好好照顾丁伯母的。”
“嗯。”丁月华听着白玉堂如是说,心像是被生生剜了出来一般。随着她的消亡,只怕哥哥们还有月影再难有重见天日之年,嘴里只觉酸涩满当,身体也觉愈渐寒冷,不觉又用双臂紧紧抱住自己膝盖。
渐渐地,外面廊柱的断裂声、他们头顶上梁脊的倾轧声,愈见声势浩大。丁月华喃喃轻语:“五哥,我也想念父亲。你知道吗?我越是想得紧,越是想不起他的面容来。记得那年父亲出殡,我和月影才十三岁,可是母亲和哥哥们硬是不让我们见父亲的遗容,为此我哭了整整一个月。”忽然,脸上又露了一个苦涩的笑容,“五哥,我快要见到父亲了,可是如今我这模样不知道父亲能不能认出来。”丁月华絮絮叨叨着,仿似生命在即,想将心里所有的话都说完才罢干休。
白玉堂满眼宠溺地望着丁月华,像哥哥对妹妹那般。“不怕,知女莫若父,你从小便这样,丁伯父哪能认不出你来。”遥想起那些陈年旧事,声容干涩道:“我也有多久没见丁伯父了?好像是那年他奉命前去镇压党项人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了。那年你和月影因没见着丁伯父遗容而哭,我二哥三哥四哥他们也因大哥不让他们见丁伯父的遗容整整恼恨了大哥好久。大哥铁铮铮的汉子,我从未见他哭过,却不知那年他怎么也像你们女儿家一样动不动就肝肠寸断。”白玉堂漫不经心地说着,思绪早已飘向远处,丁月华放不下自己母亲,他又岂能放得下自己那一帮赤胆相照的兄弟。
展昭来到一边的案几旁,抚摸着那排小字,一边听着两人说的话,初始白玉堂和丁月华的嬉骂感染了他,让他觉得生命的终结也不一定非要悲戚仓惶。可听到后面却觉一阵莫名的怪异,这些话不过是丁月华和白玉堂的闲散话语,可对他却如同惊涛骇浪
。。。。。。。
头顶上的的断裂声越来越近,似乎下一刻他们便要被这声音所淹没,四周越来越低的温度,让人更添几分绝望。
展昭一字一字地用手抚触过那几上的字,忽然双目大开,回过身刚想喊二人,却忽见房梁陡然垂下,似片刻间便要倒塌在地,若砸下来必定砸在丁月华和白玉堂的身上。当下不及细想,见来不及喊叫,便飞扑了上去,想用自己身体挡住那跟梁柱。
“猫儿。”白玉堂骇然,这才回过神来,忙拉扯上丁月华向安全处避去,展昭见二人已经安全。便纵身倾离了那根梁柱,往前逃去。旋即,房梁的轰塌声顷刻间响彻耳边,展昭回过头去,见身后已是漫天烟尘,夹杂着几片屋瓦碎片残垣已是一地狼藉。楼身摇晃地愈加剧烈,地板咯吱咯吱在地上挤压掠动。“展大哥,你没事吧。”丁月华怔忡地望着眼前一幕,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整个胸腔了。展昭甩甩身上的灰尘柔声对丁月华道。“没事。”
“猫儿,三丫头,快过来。”白玉堂喊叫着。
“怎么啦?白兄。”展昭和丁月华依言走过去,却见白玉堂紧紧盯着椅子下的木质地板。
丁月华道:“五哥,怎么这一块地板竟没有任何动静?”
白玉堂目光回转,紧盯着两人道:“或许这是我们逃生的最后一次机会。”
展昭道:“没错,那案几上的字也正是这般提示的,说是将椅子搬开往下跳,唯有如此入内者才能逃过这楼被坍塌的劫难。”
“是吗?”丁月华双眸一闪,眼里的郁结逐渐漾开。
白玉堂闪动着双眸望向展昭道:“猫儿,那你觉得可信吗?“
展昭淡然地道:“这楼是他们所建,这案几上的字也是他们所写,只怕其中还是有诈,可是我们也没别的选择不是吗?”
白玉堂又道:“好,猫儿,你可愿一赌?”
展昭淡然道:“有何不可?左右是个死,不如破釜沉舟试一下,总好过在这里被碾压成灰,白兄只管放手一搏。”
白玉堂又望向丁月华道:“三丫头,那你呢?“
丁月华笑了笑,“展大哥说得对,我们除了不计任何后果铤而走险一次外别无其他办法。”
白玉堂沉凝道:“好,那我们便这么试了。”
说罢,白玉堂将那椅子搬开,正想要往下跳,却被展昭拦住道:“白兄,我先来。”
说着,二话不说,便往下跳。
“展大哥——”丁月华满是担忧地大喊,却听展昭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一般:“我没事。”
白玉堂闻得展昭说没事,便拉起丁月华的手道:“好,丫头,别怕。”说着,纵身便往下跃去。
两人不住地往下沉堕,丁月华只觉得自己的身子不是直接跃下,而是被什么东西带动着滑下来的。
“好黑。”丁月华低语着,她虽觉得这种情况比之前想象得好很多,但又觉得眼前漆黑一片,伸手五指难辨实在让她觉得压抑。
“别怕。”白玉堂紧紧捏了捏她的手。
顶上,几声轰塌声似乎已在很远的地方传来,顷刻间响起又在顷刻间归于沉寂。
两人虽身在深不见底漆黑一片的深渊但皆松了一口气,为自己庆幸着。
只是这个深渊像是无底洞般总不见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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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棣萼辉()
“五哥,这是地狱吗?怎地竟如此长?”丁月华的话冷飕飕地直穿进白玉堂的心底,他忽然觉得这个深渊比仲宣楼可怕得多,这种冷寂压抑得让人完全透不过气来。只是他不愿把自己心底那种前所未有过的惶惑泄露,故作轻松地对丁月华道:“一定不是,我们怎么会是下地狱的人。”
他的话刚一落完,人突然就戛然而止了。
眼前突然间豁然开朗起来,星星点点的几把火折子在四周闪烁,虽不甚光明,但却比之刚才那有些令人压抑的漆黑已明亮了许多,也似能让人从中透出一丝气来。猛然间,两人都觉得像是大梦初醒方发觉自己还尚在人间。经过一段无比的漆黑,白玉堂和丁月华二人突然接触到光亮,都觉得眼睛似有些睁不开。
丁月华揉了揉眼睛,复又睁开,却见展昭立身于他们身前。
“展大哥。”其实也不过数时,但刚才的情形对于他们何尝不是生离死别,如今,又重新见到展昭竟让丁月华一阵没来由的狂喜。
“你们没事就好。”展昭清朗的声音在四周淡淡回荡着。
“这是什么地方?”丁月华听着这些回音,才觉惊诧,小心地又环顾着四周,只觉得这是一个深硕的大洞。
展昭细声回道:“这应该是个洞穴吧。”
白玉堂道:“我们先往前走,看看有没有出口。”
“好。”
三人往前走着,忽然前处越见光亮,路也像越来越开阔似的。
走到一处,忽然丁月华凝滞住不动了,她眼睛呆呆地紧逼着前方亮光处喃喃轻语道:“大哥,二哥。”言语中显然不太确信。
展昭仔细望去,却见前方是一排铁铸的架子,架子上锁着人,左边一人面目被零乱的发丝遮盖住,唯独露出的双目空洞木讷,眼底深处是一片死寂。右边那人面目露出的部分虽多一些,只是目光所及之处,却见他从脸颊到身上能看得见的肌肤中无不布满一道一道浅浅的伤疤。他双目微闭着,许是关押在这阴森黑暗的地方时日过久了,这张脸已经完全没有了生气。
“大哥,二哥。”丁月华终于看清了那两双如出一辙的眼睛,狂奔向那两人。
左边那人听见叫喊声,缓缓抬起头来,呆滞地盯着丁月华。右边那位原本闭着眼睛,听见叫喊声后遽然睁开,睁开后,却依然呆滞地看着她。
白玉堂紧跟着丁月华,待走进了,方看清那两人的眼眸,也动容高喊着:“丁大哥,丁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