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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汐忙不迭拆开蜂蜡,看完信的内容,整个人默了半响。
厉昭的字,刚强遒劲,力透纸背,隔着纸张,都仿佛能感受到他的怒气。
这信到的这么快,只怕是用了八百里加急的马力,她的这位公公,好生记仇的脾性。
前面怒斥她的行径种种不提,令她揪心的是,心中写到,融融在发现她不告而别之后,哭的眼睛都肿了,嗓子也哑了,直到发不出声音了,还在默默流泪呢!
厉昭道:他以为他的娘不要他了!
宋汐眼前仿佛浮现出融融那双酷似淳儿的桃花眼哭泣的样子,就忍不住心痛。
融融素来是个坚强的孩子,一旦他哭,一定是非常难过了。
转而又恨恨地想,她不是留下字条,最迟一月回归么,厉昭这个黑心的老狐狸,竟隐瞒不告?
风宸也看到了信里的内容,此刻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不由得轻轻揽住她的肩道:“明日你就启程回昭然吧,不要担心了。”
他如此体贴,宋汐有些过意不去了,“对不起!”
风宸温和一笑,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傻瓜,你我之间,还讲什么客气,只盼你早早解决了琐事,我们一家早日团聚。”
宋汐依入他怀中,心里下了某个决定,“一定。”
……
翌日,宋汐与风宸惜别后,快马赶回昭然。
行程不过时日,她回到昭然皇宫,第一时间便去看了融融。
正好融融在宫里午睡呢,听闻宫人传报,说宋汐回来了,连鞋子也顾不得穿,立马从床上跳下来,光着脚跑到了外室。
在门口与宋汐碰个正着,他眼中一喜,张开双臂正要扑过去,似突然想起什么,又生生止住了脚步,一双乌怏怏的大眼睛瞪得圆圆的,像两只小皮球,不停地盯着她。
宋汐很想表现出严肃的样子,但是他生气的小模样实在是太可爱了,她忍不住翘起嘴角,嘴里发出要笑不笑的声音。
融融更生气了,重重哼了一声,干脆背过身不看她了。
小小的背影,挺得笔直,微垂的小脑袋,却偏生让人瞧着委屈。
宋汐觉得好笑又心疼,走过去从背后将他抱起,将他的身子强行掰过来,面对着她。
他却固执别开头,不看她的眼睛。
宋汐暗暗地想,这么的生气呀!她不由耐心地哄着,“融融,娘亲不是故意的,娘亲有很重要的事情去办,又怕见了融融舍不得走,才留下字条。娘亲在字条里写了,最多一月就会回来,现在,如约归来,娘亲没有说谎啊!不过,娘亲也有错,那就是没有提前跟融融打招呼,融融不见了娘亲,一定非常着急吧,现在娘亲知道错了,想请融融原谅,融融不跟娘亲计较了好不好?”
融融眼皮子一抖,转过脸来瞥她一眼,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也没有说话。
宋汐于是做出一副伤心的样子,黯然开口,“难道融融真的以后都不理娘亲了吗?”说罢,作势就要松开他的身子。
融融小脸一慌,条件反射地拉住她的手,委屈道:“别走!”
宋汐暗暗一笑,顺势抱住了他,温柔地安抚,“娘亲好想融融,离开的每一天,都在想融融。一办完事情,娘亲就快马加鞭赶回来了,娘亲为了快点见到融融,已经好几天没有睡好觉啦!”
对于亲人,苦肉计总是最好使也见效最快的,小孩子也不例外啊!
果然,融融立即退开她的怀抱,急急地去看她的脸,见她面露憔悴,心疼之色溢于言表,“娘亲,你还累吗?不要站着了,我们坐。”说罢,拉着她便往榻上走。
宋汐心里得意,忍不住想,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再怎么若无其事,戳中软肋也还是会破功的。
待两个人坐在榻上,融融又沉默了,半响,才闷闷地开口,“皇爷爷说,你不要我了。”
低低的一句话却泄露了他的惶恐,隐约还飘着点哭音,显得委屈极了。
宋汐真心疼了,忍不住又将他抱在怀里亲了一番,柔声道:“融融别听你爷爷瞎说,你是娘亲的心肝宝,娘亲就算舍了这条命,也不会不要融融的。”
融融眼睛一动,抬起头,定定地凝视着她,声音清脆,却又异常严肃,“娘亲,你说话要算数的。”
宋汐竟竟从这双清澈无垢的眼眸里窥出了一种奇异的深邃,在某一瞬间,竟与淳儿的双眼重叠了。
仿佛穿越时空,让她一时愣住了。
“融融要和娘亲永远在一起。”在她愣神间,他勾住她的小指,用大拇指认认真真地印了戳,这是两人惯用的约定模式。
宋汐从愣神中回过神了,眼色变换了几许,而后笑道:“好。”
……
哄好融融,宋汐便往厉昭处去了。
厉昭的住处离融融的并不远,养心殿的人也都很熟悉她,见她来了,不敢阻拦,只是有机灵的小侍先行去报信了。
宋汐进殿里的时候,厉昭正躺在榻上看书,张德在一旁又是捏腿又是捶背的,好一阵忙活。
见她来了,厉昭只是淡淡地朝这边瞥了一下。
宋汐自顾走到他对面坐下,颇为亲和道:“老爷子!”
这一声老爷子,让厉昭颇为意外地挑了一下眉,寻常人家唤家里的长辈也不过如此了,算是宋汐难得的“示好”。不过,一想到宋汐不告而别,厉昭又迅速板起了脸面。
他什么脾气,宋汐早就摸透了,也不生气,只是淡然道:“我走的时候,不是留了字条,最迟一月回归么,你怎么也不跟融融解释,反倒让他以为我一去不回了?”
不就是为着这事儿跟她怄气么,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跟融融一样使性子。说他幼稚吧,在大事上比谁都精明,说他精明吧,又老是跟她耍脾气。
像是踩到了痛处,厉昭眉毛一抖,将书本往坑旁一按,怪声怪气道:“孤怎么知道那不是你的托词。”
“我看起来像言而无信的人么?”
厉昭没好气道:“孤看着像。”
宋汐无语,只觉得这老顽固不可理喻,念在自己是来谈事情的,不是来找茬的,好歹按捺住心中的不快,“无论如何,我如今也回来了,不算食言。另外,对你而言,此行,也不是没有收获。”
厉昭嘲讽一笑,刻薄道:“你去幽会姘头,孤能有什么收获。”
宋汐被他呛得怪难受,又不是你老婆背着你偷人了,尼玛非要这么阴阳怪气吗?她也卸了笑容,淡淡道:“我今日来是要告诉您,您的提议我答应了。”
双方都是聪明人,她一说,厉昭立马明白了什么事。当即脸色一变,也不要捶腿了,而是命张德将他扶起来,使之能面对着宋汐说话,语气却透着难抑的喜意,“此话当真?”
宋汐没好气道:“我此行便是为了和风宸商量此事,他已答应了。”
厉昭又惊又喜,抚掌而笑,“倒是不虚此行。”
宋汐在心里鄙夷,尼玛这风向也变得太快了,果然是老奸巨猾,利益至上的老狐狸。
趁着他高兴,宋汐也趁热打铁地提出了自己的条件,“风宸退位后,我会把他接过来。”
提到风宸,厉昭的笑容立即淡了,但他也知道必不可免,于是点了一下头道:“可以。”
至少,宋汐决定将首都定在昭然,这也是一大让步了。毕竟,就地理位置而言,风陵其实更适宜做国都。
宋汐又道:“我还要去武安接一个人过来。”
厉昭像是早已预料,并不怎样吃惊,只是神色间难掩不屑,鄙夷道:“就知道你和那个安皇没那么干净。”
宋汐反倒有些诧异,半褒半贬地说道:“老爷子还真是手眼通天。”
就这一点,她还真是打心底佩服他。
厉昭略微得意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转而又严峻道:“我也有一个条件。”
厉昭有自己的思量,就算他现在不同意,日后入了土,她也一定会将姘头接进来。既然无法改变现实,倒不如以此为条件,为自己谋取更多的利益。
为君者,首要便是目光要长远。
“但说无妨。”他若说没条件,那才叫奇怪呢!
厉昭坐正了姿势,以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语气说道:“你也是要做皇帝的人了,就算后宫三千,孤也管不了你。只一点,你要牢牢记住,无论你日后有多少男人,膝下有多少子嗣,皇位的继承人只能是融融。你要竭尽全力护他周全,直到他顺利继位,你敢不敢答应?”
宋汐丝毫不为他的气势所慑,从容道:“我既坐在这里与你谈此事,便是早已想好了结果,让融融继位,风宸也是答应的。”
厉昭却并不满意,依旧严厉道:“我要你起誓,若违此誓,就让风宸和安笙死无葬身之地。”
莫名的,宋汐心中一痛。
这样的誓言,对她而言,太沉重了。
她宁愿拿自己起誓,也不愿心爱之人为自己所累。
她垂下眼眸,凄然道:“你说这话,就没想过淳儿?”
他也是死无葬身之地。
厉昭眼中亦漫过一丝痛意,语气却异常坚定,“怎么?你不敢说,还是你就是忽悠孤的?”
她凝视着厉昭略显浑浊的双眼,对方也直视着她,目光强势,丝毫不让。
她知道,此事在所难免。
半响,她一咬牙,举起手臂,伸出三指,用一种低缓沉重之音道:“我宋汐在此起誓,无论日后有多少男人,无论膝下有多少子嗣,皇位的继承人只能是融融。有我活一日,必将全力护他周全,直到他顺利继位,若违此誓,就让风宸和安笙死无葬身之地。”
起这个誓,不过是为了让厉昭安心。
她不会食言,这个毒誓,永不会应验。
厉昭这才展颜,大声说了一句,“好!”
宋汐知谈妥了,后面的事,就更好说了,“只是我不日便要前往武安,登基的事宜,还望老爷子多多费心。”
两国合一本就是一件大事,更何况还是要她一个女子登基,虽说获得了两个帝王的支持,执行起来,还是颇为困难。光是扫除朝堂上的阻碍,便不是短期能完成的事情。
风陵那边,有风宸处理,昭然这边,只怕还要厉昭出面才行。
而她,则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处理。
安笙的事,不能再拖了。
天大的事,也抵不上人命重要。
厉昭眯着一双小眼睛,哼唧道:“你倒好意思支使一个半截身子快入土的老头子。”
宋汐陪着笑脸道:“我听太医说,老爷子身体大好,这几日也能走动了,我俗世缠身,您能者多劳,昭然之事,便多多费心了。”
这话说得十分恳切,厉昭睨她一眼,从鼻子哼一声,好歹没有反驳了。
最紧要的事情都谈妥了,还会在乎这些细枝末节吗?他是最会算账的人了。
这一个月来,宋汐来回奔波,几乎没好好休息,眼下又要长途跋涉,去武安打一场“硬仗”。饶是她,也免不得要修养几日。否则,只怕人还没到武安,她自己就先倒下了。
趁着这个空档,她要好好陪一陪融融。
经过上次的事情,她一直有些担心融融不会轻易让她离开,没想,事情竟出乎意料地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