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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璟淡淡道:“此事说来话长,我大老远地回来,你就不能让我歇口气儿?”
这么一说,苏澈也有些不好意思了,挠了挠后脑勺道:“那你歇着,我去吩咐厨房准备热水和饭菜。”说罢,便风风火火地出去了。
宋汐见风宸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不知是身体有恙,还是让她给吓得,不禁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抚道:“不过是受了点伤,已经无碍了,你失踪了好几日,有没有受伤?”
风宸也是避重就轻,“我被追兵追捕,滚下山坡,幸亏宋翎和路时葑及时赶到,才让我免受郑军之害。因着头部撞到了岩石,不得已在外休养了几日,眼下也已经无碍了。”又见宋汐脸色委实太差,心中疼惜,便半抱着她往屋里走,“岚岚,去床上躺一会儿吧,剩下的我们慢慢说。”
一旁的申屠见两人眉目传情,也主动告辞,临行前,给宁璟使了个眼色。
宁璟薄唇微抿,不露痕迹地看了一眼宋汐和风宸二人,淡淡道:“阿宸,我去收拾一下,回头再来见你。”
从宋汐出现起,风宸一颗心都拴在她身上,这才注意到好友一身狼狈,有些歉意道:“阿璟,你没有受伤吧!”
宁璟摇摇头,微笑道:“我没事,你们先聊着!”转而看向宋汐,温声叮嘱,“你身上有伤,不宜沐浴,命人擦拭身体便可,回头我来给你换药。”说罢,也不等宋汐回应,和申屠一道出去了。
宋汐见宁璟走的这样干脆,忍不住看了他好几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风宸将她的神色看在眼里,眼露狐疑,却没有多想,只关心她身上的伤,“岚岚,你伤在哪里,给我看看!”
宋汐轻描淡写道:“伤在背上,你别担心,已经没事了。”
身上脏污,宋汐不愿上床,坚持要躺在榻上,风宸拗不过她,只得由着她。
宋汐的视线转了一圈,没有见到想见的人,遂问风宸道:“宋翎和小路呢?”
风宸道:“他们在自个儿屋里歇着,你若想见他们,我差人请来。”
宋汐摇头道:“倒不急于一时,回头我自己去找他们。”
风宸又道:“你怎么和阿璟一起回来的?”
他一回来,就听苏澈说宋汐为救他,只身入敌营,可把他急坏了。
郑营那是什么地方,驻扎了十几万兵马,那就是龙潭虎穴。
他率领五千精兵,申屠的两万兵马,皆有去无回。
她一个人,武艺再高,也难以敌众。
他真怕她出事,若非苏澈和申屠拦着,又一再表明她只是去探消息,说他人不在那里,她未必会乱来,他早就带人打过去了。
冷静下来,他决定等一天,若她仍旧未归,他说什么也要去救她。
至于宋翎和陆时葑,他还未来得及将消息告诉他们。
自己出事,那两人都能竭尽所能护自己平安,更别说宋汐本人了。
为了救她,哪怕是豁出性命,也在所不惜吧!
不知道是不是风宸的错觉,当他问出这个问题,宋汐的表情颇有些不自然,眼神也有些闪烁,“因你失踪,郑军以你作饵,布下陷阱,借此打击青军。恰逢宁璟归来,误信了消息,以为你真的被捕,便千方百计地想要救你。哪晓得,这是敌人的诡计,他误入陷阱,不得已为郑军所擒。我本想去救你,却误打误撞地救了他。其实,昨晚我们便逃出来了,因我受了伤,在深山里藏了一晚,以躲避郑军的追击。”想了想,又补了一句,“若非是他,我只怕早就不在人世了。”
闻言,风宸本该好好地感激宁璟,望着宋汐复杂中难掩惭愧的面庞,心里却怪异得紧,仿佛这里头藏着什么不足为外人道的秘密。
这时,宁璟从外进来了。
宋汐以为他方才沐浴更衣去了,现在一看,身上却还穿着那件脏衣裳,只脸庞被洗过了,白白净净的,反倒与身上的脏衣十分违和。
忽然瞥见他肩上背着药箱,难不成,他方才是去取药箱了?
据她所知,宁璟的药庐,快马加鞭也要小半个时辰。
他本已十分疲惫,竟还亲自去取药箱?
宋汐注意到他的发髻比方才更乱了,想必是在马上颠的,心里破不是滋味。
于是,在宁璟要为她包扎伤口时,她便没有拒绝,不忍拂他的好意。
本不想让风宸看自己的伤口,他却坚持要留下来。
宋汐这一刀十分凶险,从身后贯穿进前胸,险些要了她一条命。
当初草草包扎,伤口恢复缓慢,如今拆开布条,隐约可见森森白骨,衬着黏糊的血肉,触目惊心。
风宸只看了一眼,便不忍再看,眼眶却是红了,握住宋汐的手,哽咽道:“岚岚,是不是很疼?”
好不容易凝结的伤口又被强行撕开,你说疼不疼?
宋汐疼的倒吸凉气,见风宸一脸焦急的脸色,便挤了个笑容道:“不是很疼。”
风宸摇摇头,没有说话,眼睛里溢满了心疼。
这时,宁璟沉声道:“我要剃掉坏死的血肉,没有麻药,你忍着点。”
闻言,风宸脸色一白,手掌一抖,好似接下来承受酷刑的是自己一样。
宋汐正想安慰他,一只洁白的皓腕冷不防伸到眼前,抬眼,正对风宸湿润又心疼的眼眸,“岚岚要是疼的话,就咬我的手吧!”
宋汐本来听说没麻药,还有点头皮发麻,见他如此,倒是一点也不害怕了,攥住他的手,柔声道:“我挺得住的,要是咬坏了你,我还心疼呢!”
闻言,风宸一笑,却很坚持,“你是因我才受的伤,为了你,就算痛我也甘之如饴,何况,我想为你分担。岚岚听我一次好吗?别咬到舌头。”
换做从前,他们两个再怎么亲密,宁璟也能当个睁眼的瞎子,一点也不放在眼里。
如今,不知是否是心境变了,见两人旁若无人地秀恩爱,他竟觉得心里堵得慌,想也不想地将一块帕子掷进宋汐怀里,不咸不淡道:“用这个吧,咬不到舌头的。”
宋汐先是一愕,随即有些羞愧地拾起帕子,暗道,自己真是傻了,直接咬帕子不就行了,竟还与宸宸争许久,平白叫宁璟看了笑话。
风宸疑惑地瞥了宁璟一眼,宁璟少有情绪外露的时候,方才,是在表达不满?
疗伤的过程中,宋汐紧咬牙关,冷汗直冒,身体随着宁璟的动作,止不住地抽搐。
风宸一直握着她的手,她以为她已经握得更紧了,他却比她还要用力。
“岚岚,再坚持一下,很快就好了!”他一遍遍地在她耳边温柔低语,细听之下,声音竟止不住地颤抖。
于是,她知道了,他比她还疼,心疼。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安抚起了作用,渐渐地,宋汐竟觉得没那么疼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宁璟道“好了”,风宸忙取出她口里的丝帕。
宋汐面白如纸,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风宸轻柔地剥开她黏在侧脸的头发,温声道:“我叫人抬热水过来,给你擦了身子,好好睡一觉?”
宋汐点点头,视线一偏,正好看到宁璟在铜盆里净手。
他的手上血淋淋的,一会儿的功夫,盆子里的清水便被染红了。
那本该白皙莹润的手好似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颜色,是鲜血的颜色,不仔细看看不出来,总归不太干净。
视线往上,是他俊秀而难掩疲惫的脸,几缕发丝顺着额头垂下,亦有些汗湿了。
辛苦的,不止她一个呢!
平素一丝不苟,甚至有些洁癖的人,如今为了她,却将自己搞成这个样子,宋汐心里说不出是愧疚还是心疼。
似察觉到她的视线,宁璟转过脸来。
四目相对,宁璟首先反应过来,嘴角微勾,看得出来,是真的愉悦,“你底子好,修养几日,便可下床,切记不可沾水,我过几日再来给你换药。”
触及到他目中的温柔,宋汐心里一突,想要别开眼,想想又觉得不妥,于是硬着头皮迎上他的视线,只笑容有些牵强,“这两天你也辛苦了,应当好好休息,跑来跑去也麻烦,就住在王府吧!我让人调个小厮给你,缺什么,差人去买就是了,花销都算在我账上。”
这般关心细致,倒是头一次。
闻言,宁璟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却是拒绝道:“多谢美意,不过我在药庐住惯了,左右也不远,有事儿我会来找你的,你且好好休息,我告辞了!”说罢,对风宸作了个揖,提起药箱,快步往外走去。
宁璟走的实在太干脆,宋汐根本来不及挽留,唯有望住他的背影发呆。
虽然他一路上没提什么要求,但宋汐总觉得他不是个省油的灯,或者说不是个会吃亏的人。
这涉及到他的切身利益,他能就这么算了?
据她所知,宁璟是个非常洁身自好的人,在青州三年,身边连一个女人都没有,更没有上过青楼,不是禁欲派,就是眼高于顶,看不上旁人。
这种人,怎会为了朋友,献上自己的清白?
何况,他还有洁癖,和不喜欢的人发生关系,不说膈应一辈子,最起码也会有好长一段日子不舒服吧!
除非,有什么不得不救的理由,或者说,救她能换取更大的利益。
说什么朋友之情,无私奉献,这话用在别人身上可以,用在宁璟身上,她不信。
故而,一开始,她便表明态度,昨晚只是不得已为之,并不代表什么。
一路上,她也绝口不提此事,为的是等他先开口。
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她将这当做一场交易,只要他开口,自己力所能及,又不违背原则,她会努力办到,如此,便两清了。
谁知,他全然忘了这茬儿似的,她故意给他个台接下,让他住在宸王府,他也拒绝了。
是欲擒故纵吗?还是……
“岚岚,岚岚?”
熟悉的呼唤打断了她的沉思,宋汐回神,正对风宸疑虑的眼眸。
“岚岚,想什么呢,我叫你好几声了!”
宋汐扯了个笑道:“没什么,我就想,好几天不能下床,可不得无聊死了。”
“正好我也要静养,我陪着你。”风宸脸上在笑,心里却越来越沉。
总觉得,宋汐和宁璟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这两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甚至想到了最坏的结果,那是他最不愿意见到的。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胡乱猜忌,尤其是,对方一个是自己的情人,一个是自己的好友。
流淌在宋汐和宁璟之间,那种诡异而暧昧的气氛,让他难以忽视。
从前,岚岚对宁璟可不会这样关心,而今日的宁璟,表现也与往常不同,似乎更加情绪化了。
他看宋汐的眼神,跟安笙看她的眼神,何其相似,只是安笙露骨,宁璟则是含蓄而温吞的。
是自己多想了吗?
因风宸坚持要宋汐在他的住处养伤,好贴身照顾,宋汐便没有回居所。
期间,宋翎和小路来看了她,两人见她,都有些激动,一个含蓄内敛,一个喜形于色。
宋翎默默地守在床边,一个抬眸,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一个感激,一个泰然,一切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