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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物往往是白团趁两人不注意时悄悄送进房里,宋汐饿了,便起身去吃几口,然后回床上继续耕耘。
这三天,也实在是累垮了她。
故而到了第四日,她睡得格外地沉,压根没想到阿寻会清醒。
而等待着她的,是阿寻的雷霆怒火。
没有半点回旋的余地,甚至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她被他一掌轰出了客房,胸口如遭锤击斧凿,在半空中痛醒,却阻挡不了坠落之势。
身体在雕花木门上砸出一个人形大坑,继续往后坠去,最终砸落在后院的杂物堆里。
后院传来一阵噼啪之声,随之而来的是此起彼伏的尖叫。
白团本在隔壁的房间里打盹,被这声音惊得从凳子上跳起,反应过来就往外冲。
隔壁的门已经不能称之为门了,透过零落的门板,白团见自家哥哥披着衣服坐在床上,一脸阴沉地盯着屋外,那目光,活似要将人生吞活剥了。
白团第一次见自家哥哥这样生气,不由得愣住了。
耳畔传来尖叫议论之声,将他突然惊醒,白团忙到走廊边一看,见后院围了一伙人,正指着正中一物指指点点。
人太多,完全看不清楚那是个啥,白团眼前却仿佛浮现出宋汐凄惨的身影,心中一凉,也来不及和自家哥哥打招呼,转身就往楼下跑。
待到了院中,他一边往前冲一边急促嚷嚷,“让开,让开,都特么给我让开!”
急躁了,连脏话都骂出来了。
或许是他气焰太胜,又或许他是人群里唯一一个这么激动的人,让人联想到他和当事人有什么紧要的关系,人群倒是不约而同地给他让出一条道路。
白团好不容易挤到跟前,看见宋汐血淋淋地躺在杂物堆里,眼泪唰的就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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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能不能不要喜欢我哥了()
宋汐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人打出来,身上连件遮蔽物都没有,也不知是哪个好心人,脱了一件外裳给他,才不至让她*裸地展露人前。
白团看她喷出的血液连衣服都浸染了大半,修长的四肢还露在外面,且她长得貌美,即便要半死不活依然有一番美态,围观的几个男人不免看绿了眼睛。
白团受不住别人用肮脏的目光看她,忙又脱了一件衣服给她裹着,一边驱散人群,样子是前所未有的凶悍,“都给我滚,再看挖了你们的眼睛!”
以他纤细秀丽的模样,本该没什么威慑,此刻红着眼,嗓音凄厉,倒真有几分凶悍。
看热闹的人群见这女子伤的重,恐怕难活,不愿沾染晦气,便也纷纷散了,只是还有一些人不远不近地看着热闹。
“宋汐,宋汐,你怎么样!”白团将她抱在怀里,轻轻地呼唤,眼泪漫出眼眶,滴落在她的脸颊上。
宋汐的睫毛颤了颤,勉强睁开了眼睛,看清白团,虚弱地笑了一下,“你、你来了,阿、阿寻他醒了!”
说完这一句宋汐脑袋一歪,彻底昏死,白团的眼泪瞬间像掉了线的珠子,落个不停,却还记得将他抱回房间,给她请个大夫。
大夫是小二请来的,钱的好处,宋汐不止一次教过他,从前他愚钝,如今倒是一学就会了。
此刻,宋汐躺在床上,大夫正给她把脉,白团守在床边,眼也不眨地看着。
眼见大夫收手,白团紧张兮兮地问道:“她怎么样?”
大夫看了他一眼,反问道:“她是你什么人?”
白团看着宋汐昏迷中苍白的脸,顿了顿,道:“她,她是我姐姐!”
若是从前的他,未必能如此圆滑世故,如今灵智见长,又跟着宋汐学了许久,倒似一下就开了窍似得。便如宋汐受伤,他虽慌乱,却不至于慌不择路,大夫问起,也晓得掩人耳目。
大夫便长长叹了口气,“节哀顺变!”
白团目瞪口呆,一颗心瞬间乱了,一把抓住大夫的手,结结巴巴道:“你,说说什么?”
“她的心脏本就有损,此前定也受过不少伤害,虽然一时见好,到底留下隐患,今时一掌正中心脉,伤及根本,诱发宿疾,只怕难以活命。你即为她弟弟,便早日为她准备后事吧!年纪轻轻,真是可怜!”
大夫是什么时候走的白团已经无暇去管,他只是坐在床边,握着宋汐的手掉眼泪。
一听说她要死,他就难受得要命,巴不得代她受过。
他不太理解这种心情,不过想,这世间,如果还有他不能失去的人,一定就是她和哥哥了吧!
对了,哥哥!
若这世间,还有谁能起死回生,那便是哥哥无疑。
何况,她是为了救他才变成这样。
重伤她的还是哥哥!
于情于理,哥哥都应该救她。
想明白了,他一抹眼泪,将脸颊蹭了蹭她的手掌,对着宋汐强挤出一丝笑容,“你放心,我会救你的。”
白团跑到阿寻门口,见小二正指挥着几个木工师傅在修门,往里一看,正中一座大屏风,正好阻隔了床榻与门之间的视线,倒看不见里头的阿寻。
想到自家哥哥不喜见外人,眼下吵吵闹闹也不是说话的时候,白团便等工匠们都走了,才进到屋里,顺道把门也给带上。
阿寻正在闭目调息,脸容平静,身上已经料理干净,床褥也已换过,房间里原本充斥的*味道也烟消云散,要不是那扇坏掉的门,当真让人怀疑不久前是否发生了一桩惨案。
白团走到他跟前,扭扭妮妮地开口道:“哥!”
虽说这事不全是宋汐的错,到底阿寻是很愤怒的,此时白团开口替宋汐求情,免不了心中发怵。
阿寻眉头也不动一下,好似没听到他说话似的。
白团就有了一些压力,想到宋汐安危,还是硬着头皮开口,“哥,我知道宋汐冒犯了你让你很生气,但她这么做都是为了救你,你走火入魔,一日险过一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彻底坠入魔道,到时候,我便是倾其所有,也换你不回。这是我知道的,唯一能救你的方法,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毁了。哥哥若要怪罪,便惩罚我吧,这不关她的事,是我逼着她做的。”
话未说完,便被阿寻打断,“你能逼的了她?”
他睁开眼来,像是看穿了白团的维护,语气冷淡而嘲讽。
凭武力,凭心智,小小白团如何迫得了宋汐,只怕是她早有此意,只等着白团这个借口了。
白团一张俏脸涨的通红,却还硬着头皮替她解释,“无论如何,她也只为救你。”
阿寻冷哼一身,声音里不乏讥屑,随即闭眼,不再说话。
白团却是急了,忽然扑倒在他身前,哀声祈求,“如今她危在旦夕,大夫束手无策,唯有哥哥能救她。”见阿寻不为所动,白团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一咬牙道:“她若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闻言,阿寻倏然睁开,目光凛然而锐利,“我养护你这么大,就是为了让你来忤逆我的?相依为命百栽,却还敌不过相识一栽的凡人,好,真是好得很!”
白团被他语气中的凄凉震住了,心中蓦然一痛,眼眶一红,泪珠子便啪嗒啪嗒往下落,“不,不是的,哥哥是我最重要的人,我怎么舍得让你伤心,我,我是——”
阿寻却只是看着它,“也是我教养无方,愧对死去的爹娘,才教出你这样的性子。阿白,你想做什么什么,自己去做,我也拦不住着你,你可知,你每次以自己相胁,迫我去做我不愿做的事情,我心中有多么难过。”
明明没有过激的举动,偏那失望的目光却让他心寒,“哥哥——”
还想再说,阿寻一挥袖,一阵罡风将他刮出门外,“砰”得一声,大门自动关紧。
“哥哥,哥哥!”白团敲了一阵门,里头再无半点声响,他眼神一黯,一抹眼泪,失魂落魄地往宋汐屋里走。
事到如今,他仍不认为自己有错。
明明是最好的办法,为什么哥哥要如此固执。
还有,还有……宋汐,我要怎么做,才能救你。
……
白团在宋汐床边枯坐了一下午,月亮出来时,他便起身,呆呆地走到阿寻门前。
不敲门,也不说话,而是双膝一曲,对着门跪下了。
他救不了宋汐,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死,阿寻说了那番话,他也没脸来求。
阿寻说得对,若是自己想做什么,自己去做便是。
白团第一次痛恨自己无能,残酷的现实告诉他,他什么也做不了。
他生下来就是个废柴,毁了根基,毫无灵性,是阿寻一点点将它栽培起来,却也只是活的比寻常动物长些。
阿寻曾说,他什么也不需要做,只要好好地活下去即可。
原本他也是这样认为的,但他有了想要的东西,阿寻又不愿帮他时,便显得无助。
但这又有什么办法呢,他兜兜转转,他还是得求阿寻。
白团发现,活了半辈子,他所能依仗的,只有阿寻,而且未来还要继续依仗。
若失了阿寻的庇护,他将一无所有,可它,无能为力。
但凡他有一点骨气,仰或一点感恩,也不该跪在这里。
但它绝望地发现,看似条条大路,唯有这一条才是出路。
失去了她,他将遭受无法承受的痛。
自那个雪夜,她不顾一切地将他拥住,从天雷中将他救下。贵人也好,亲人也好,她便是他认定的,想要一生陪伴的人。
为了留住她,他什么都抛弃。
哥哥,我知道你难过,但阿白别无他法了,你讨厌我天腆着脸央求你做你不愿做的时候,那我便不开口求你,可我无法放弃为她争取。
愚钝也好,忤逆也罢,便这么跪着吧,若到了天亮,仍旧打不开你的门,我便会带着她走的远远地,再也,再也不堵你的心了。
人来人往的走廊上跪着一个忧伤的美少年,纵使夜晚,也不乏有人看热闹。
有无聊八卦的,有幸灾乐祸的,也语出轻佻的,白团一概不理。
平素他最怕遭人围观,如今心中有事,反倒是镇定了。
小二知道他与门内的客人是一伙的,众人只道他犯了错,请求家人原谅,倒也无人敢上前为难。随着天色渐沉,围观的人群慢慢散去,只余白团一人跪在廊子里。
这一跪,便跪了大半夜,他腿也酸了,眼也涩了,又饿又渴,着实难受得紧。
但它更在意的是,眼见敲了三更,阿寻却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这份焦灼竟驱散了睡意,令他的脊背挺得耿直,双目睁得更大。
终于,东方既白,黎明将至,小二掌灯起床,见他还跪在外面,又是吃惊又是心疼,“客官,您怎么还跪着,有什么错处,非得让人跪一夜啊!快快回房歇着吧,小二我给您烧桶热水暖暖身子,这天寒地冻的,可别染了风寒。”
他这话说的不大不小,足以让房内人听见,也不知是劝白团,还是劝那狠心的屋里人。
白团眼眶再次红了,却是没有起身,屋里依旧没有响动。
小二见劝不住,摇摇头走了。
直到天色完全亮了,早起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