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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叔从外面走进来，看一眼厨房里面正在忙碌的王妈，“别忘了准备先生的，他回来了。”
正要落座的秦笙一下子愣住，后背忽然蹿出一大股寒意，逐渐从上至下蔓延到全身，镇定心神，她平静坐下，全然不看从外面走进来的那个人。
“早。”
顾易川低低开口，拉开椅子在秦笙旁边坐下来。
秦笙正在倒牛奶，听到他开口说话手不由一抖。
抬头看见他坐在自己身边，疲惫不堪，双眉紧紧蹙在一起，怎么看都不像一亲芳泽之后该有的意气风发。
不过这又怎么样呢，根本就不关她的事，她更加没有权力去管！
顾易川挽起袖子，王妈将他脱下来的西服拿去洗衣间，从秦笙身边经过的时候，她很清楚闻到了那股挥之不去的香水味。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知道这是宋薇抹过的一款香水后，她就对这个味道尤为敏感。
无论在什么场合，只要有人擦了同款香水，她一下就能闻出来，快赶得上狗鼻子了。
两人似乎都不敢做那个主动挑起话题的人，这么久以来，他们大多数时间都在冷战，气氛竟然很久没有如此平和过了。
也许他们都有一种预感，一旦有人开口说话，最后这顿早饭必然会不欢而散。
太累了，这种日子不仅是在折磨他，更是在折磨她。
今后的时光都要如此了吗？
如果等宝宝出生了，情况会不会有改善？
或许她应该将怀孕的事情告诉他，她需要知道，他究竟愿不愿意留下这个孩子。
她还未开口，顾易川温柔地说道：“医生的事情基本已经没问题了，过几天他就会来中国，舅舅很快就可以好起来。”
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凉凉问道：“你是真的去美国联系医生了吗？”
“怎么这么问，我当然是专程过去联系的。”
“就凭你去一趟，医生二话不说就答应了，是吗？你的面子还真大。”
“其实是……”顾易川想要开口，可又不知道怎么接话。
自从宋薇回来，她是越来越会拿话怼人了，经常把他怼得一愣一愣的，还不知道怎么回口。
大概真是上辈子欠了她的，这辈子要被这样折磨。
他这一生，算是栽在她手里了。
一肚子话被她三言两语噎住，沉吟许久，他赔笑道：“之前在美国读书，在那边有一些用的上的人脉和关系，所以才这么顺利。”
秦笙脸色愈发阴沉，忽然将碗往餐桌上重重一撂，冷冷觑他一眼，“是哦，你们这些上流社会的有钱人，天生就有权利享受到我们这些平民百姓享受不到的特权，真是光荣！”
已有大颗眼泪从她眼眶滑落，他一下子慌了，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问：“你怎么了，舅舅找到医生，难道不开心吗？”
“你去美国究竟干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秦笙拿起餐巾擦了擦手，站起来直接走出了餐厅。
“先生，小姐的眼睛都肿了老高，昨晚肯定一夜没睡，你真不应该再惹她生气的。”
王妈看秦笙走远了，才看着坐在餐桌前发愣的顾易川，小心翼翼开口。
第46章 尽量不再惹她生气（）
顾易川回答：“是我做得不好，我会注意，尽量不再惹她生气。”
说完，也跟着上楼。
秦笙正准备打个电话问母亲还在不在医院照看舅舅，手机忽然“嗡嗡”振动起来，她立刻警觉起来，努力平复呼吸。
又是那个陌生号码，其实她心里已经隐隐猜到是谁——
宋薇。
只是从不曾想象，顾易川口中那样骄傲的一个人，竟然也会做这种不甚光彩的事，根本不像一个有格局的女人会做出来的事情。
还是说，她实在太爱顾易川了，才会不惜放下千金大小姐的架子，跟自己争风吃醋？
已经不愿去深究宋薇究竟怎么得到她的电话号码的，秦笙点开信息，不一会儿屏幕上就出现了一段年代久远，却画质清晰的真人版某岛国动作片般的视频。
视频里面那两个纵情交欢的人再熟悉不过了，是年轻时候的顾易川和宋薇。
应该是很多年前两个人拍的欢爱视频，早就在顾易川的电脑里面见过类似的，她并不奇怪。
而且她知道，他从前浪荡惯了，跟心爱的女人拍下这样的视频，根本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年轻人，自然都喜欢追求刺激。
看了一会儿，激烈交欢的画面还是让她几欲作呕，越到后面，尺度就越大。
线条优美的女人像一条蛇一样紧紧附在心爱男人的身上，如同海藻一样卷曲的长发缠绕在画面中那个大男孩一样人的指尖
秦笙攥着手机的手指不住哆嗦，呆若木鸡看着视频中在大床上翻滚的男女。
顾易川和宋薇在一起的时候，眉目开朗，完全是一个沉浸在恋爱中的青涩少年，看不出一丁点如今桀骜不驯的顾三少的影子。
那个时候的顾易川是快乐的，是宋薇改变了他，如果不是因为宋薇离开了他，也许他永远都是那个意气风发，全身心爱着一个女人的少年。
她按下“删除”，将屏幕摁灭，心像被刀割过一样痛。
“明天我要去香港出差，大概需要三天。”
顾易川的声音忽然在背后响起。
其实这次香港会议不需要他本人亲自出面，但是不敢再惹她生气，也许分开一段时间可以让两人都冷静一下，也不用天天吵架了。
大概这也是一种逃避方式，在暂时没有更加完美的解决方案之前，逃避是最好的方案。
秦笙回身，手机还紧紧攥在手里。
望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她又忍不住将他的面庞跟刚才视频中那个不足二十岁的少年进行对比。
如今的他面庞更加坚硬，眼神也愈发冰冷，虽然望着她时眼底蕴着小心翼翼的温柔，但是她知道，那个只有在面对宋薇时，才会像一个青涩稚嫩的毛头小子的顾易川，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已经平静下来，嘴角竟然还能扯出一抹轻笑，“你知道吗，刚才有人给我发了段视频。”
“视频？”
顾易川眉头蹙起，觉得奇怪，不明白她怎么会扯到这个话题上。
秦笙又缓缓开口：“是情爱视频，真是令人恶心。”
最后那四个字几乎是从齿缝间发出，咬牙切齿一般。
他甚少见到她这个样子，不由对发视频的人更加反感，皱眉不悦地道：“现在无聊的人太多了，把他号码给我，我找人去查一下，看是谁竟然敢骚扰你头上。”
他已经把手伸过来，要去拿她的手机。
踯躅间，手机又振动一下，秦笙越过他去浴室，一边走一边查看手机道：“又是那个号码，太烦人了，我要狠狠骂她。”
不明所以看着她进去，顾易川若有所思。
关上门，秦笙怔怔在浴室地面坐下，手机屏幕上是几张亲密恋人的照片。
其中有一张，宋薇躺在海边晒日光浴，身边是一脸宠溺的顾易川，那种眼神太过熟悉，曾几何时，他也曾用同样的眼神注视自己。
她开始回复信息：“宋薇，这些并不能激怒我，请你不要再骚扰我了。”
“我跟他拥有那么多年你不曾参与的过去，你们认识不过四年，你拿什么跟我比？”
几乎是一收到她的信息那边就开始回复了，秦笙努力压抑着不该升腾起来的怒意和酸涩感，脸色苍白，哆哆嗦嗦打字。
“我没有想过要跟你比，你不用再发这些东西给我。”
“我们最好谈谈。”
秦笙回复时间地点，那边表示ok。
手机不再震动，暗黑的深夜里，她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眼泪就那样汹涌而出，周围的空气寂静地可怕。
阴郁的一天，天公不做美，从早晨就开始下雨。
顾易川赶早班机，秦笙没有去送他，待他走了便出门，连早饭都没有吃。
一直走到一家客人很少的咖啡馆，秦笙四处张望一下，径直朝书架后面的一个角落走去，深呼吸一口气，看着那个正捧着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的女人。
大概是情节太吸引人，宋薇似乎没有察觉她的到来。
《情人》这本书她也很喜欢。
顾易川第一次在她背包里面看到这本书时，微愣一下，许久才展出一个笑容，“原来你也喜欢这部小说。”
那个时候，她自然而然以为，因为他喜欢在先，才会用了“你也喜欢”这样的字眼，可是如今才恍然大悟，只不过是因为这个他曾经深爱过的女人同样喜欢罢了。
片刻过去，宋薇才从迷人的情节里面抽身出来，高傲地昂着头看着她，像女主人恭迎客人那样随意地开口：“坐吧，喝什么？”
秦笙不卑不亢坐下，轻轻摇头，“今天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有什么需要谈的，请一次说清楚，以后也不用再发信息骚扰我了。”
仿佛是被逗乐了，宋薇笑起来，眸中染上一抹戏谑之色，“今天不打算玩假装佣人的把戏了？”
心底酸涩难当，秦笙还是露出一个云淡风轻的笑容，“如果今天你只是特意来羞辱我，那么恭喜你，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可以走了吗？”
被她这四两拨千斤的气势愣住，一拳头好像打到了棉花上，宋薇脸上的表情略微抽搐一下，但仍不忘保持一位豪门千金应有的教养与气度，“既然你这么爽快，我就开门见山了。易川是我的，我是唯一能被顾家认可的儿媳妇，你最好不要自取其辱。”
秦笙不动声色，冷冷回道：“你听不懂人话吗？昨天晚上我已经回复过了，我很快会离开你的男人，倘若真的那么胸有成竹，你何必这么咄咄逼人？”
宋薇斜睨她一眼，看着眼前的人。
这个女人并不像那种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竟然能在跟自己的对弈中气势相当，如果不是她主动离开，自己还真没有把握可以顺利赶走她。
“秦笙，你大概是误会了。我并不是没有把握，只是想确认一下，你是真的打算离开易川，还是只不过找个借口应付我而已。现在看来你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宋薇把那本《情人》拿在手中反复掂量，不紧不慢说道。
秦笙眼睛都未曾眨一下，心早已痛得麻木，又怎么会被这几句冷嘲热讽激怒？
清澈的眸子里面波澜不惊，秦笙站起身，深深看了高傲昂着下巴的宋薇一眼，“这件事情就不劳烦你操心了，该说的都说完了吗，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宋薇的眼底已经染上旗开得胜的喜悦之色，坐在那儿一动不动看着秦笙，“那我就不送了，我也希望，今天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秦笙拉开大门大步走了出去，待那间咖啡馆消失在视野之内，她无力蹲下去，伞也没撑，眼泪不争气地滑落。
一个人在马路上哭了很久，直到有陌生人关切地上前询问是否需要帮助，她才将眼泪擦干，招手拦了一辆车子。
到家的时候雨已经停了，王妈早就在门口等候，一见人回来了，急忙走上前接过秦笙手中的伞，“小姐，你可回来了，先生上飞机之前打电话回来，知道你没打招呼就出门，都急成什么样了！你快给他回个电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