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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正和副局长徐林带上18个全副武装的干警,乘上五辆轿车,在一辆桑塔纳警车的前引下,直驱京宁。三个小时后,五辆车已经停在长江北岸。邹正让徐林守在大运河入江口,他来到省公安厅。省公安厅副厅长邓辉已和省粮食厅联系妥当。大批人马迅速堵住大运河入江口。下午黄昏时分,一队长长的机帆船队,满载麻袋,鸣着喇叭驶过来了。早已等候在那里的水上巡警挥动着红旗,拦住了第一艘船。领队的是一个操着闽南口音普通话的小个子,他大声嚷道:“我们是有合法手续的,你们干什么?”
大个子巡警说:“请出示两省粮食厅的手续!”
那小个子说:“现在改革开放,贸易自由,我们凭钱买东西,又没犯法,你们干什么!”说着,对着船上的驾驶员一挥手说:
“开船!”
顿时柴油机“笃笃笃”地发动起来,大船猛地向前冲出去。
大个子巡警一挥手,那些停在水中间的快艇直扑大船。一个个全副武装的公安干警跳上船。小个子慌了,两个干警抓住他的胳膊,把他钮上一只快艇。第一艘船停下来了,后面那些船也都相继停在水中间。邓辉对着手机大声命令着:“各小组立即将船靠岸,各小组立即将船靠岸,尽量不要发生冲突,把大船上的人带到岸上集中。”
下午四点整,沂南县委常委会议室里,九名常委坐在会议桌旁,侯希光也按时出席了会议,人大主任因主持召开人大常委会没有出席。兰晓平通报了铲除恶少流氓集团这一决策之后群众的反映。接着他说:“今天的另一个议题是关于县政法委书记的问题。”兰晓平刚说了这句话,尤滨建全身抽了一下,他低着头,心里一阵慌乱,他知道尽管这个政法委书记只是一个正科级职务,对于他这个县委副书记没有什么重要的相提并论之处。或者说在通常情况下兼与不兼没多大关系。然而在目前这种形势下,要动他这个政法委书记的职务,显然不是一个好苗头。
兰晓平看了看尤滨建说:“本来按党内的回避制度,在讨论领导干部本人和直系亲属的问题时,应该实行回避。但是老尤这个兼职不是重要职务,听听也可以,现在请组织部长章乔扬同志把情况介绍一下。”
章乔扬打开笔记本,其实这种尴尬事,他本不想说,但兰晓平坚持让他说,他不说又由谁来说呢?
他清了清喉咙说:“县政法委书记这个位置是去年12月经常委会议决定,由县委副书记尤滨建同志兼任的。现在根据目前县政法这么多部门的具体情况,提请常委讨论,尤滨建同志不再兼任县政法委书记,由代理县委书记兰晓平同志兼政法委书记。”
兰晓平说:“请常委们谈谈。”
尤滨建第一个发言了:“我同意。”
接着一个个都表示同意。
最后兰晓平说:“请组织部立即办理任免手续。”
会场一片寂静,兰晓平正准备结束常委会,突然候希光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没敢接,悄悄地关掉了。可他焦急地盼着离开会议室。
兰晓平没有什么结束语,但他没有宣布散会,却当着常委们说:“侯主席,最近忙些什么?”
侯希光一心想着手机上的事,他却没有听到兰晓平的话。兰晓平更加觉得他心神不定,站起来说:“侯主席,怎么啦!什么事搞得你心绪不宁!”
侯希光这才慌忙说:“没,没什么……”
散会了,侯希光大步走出会议室,第一个快步下了楼梯。他刚钻进轿车,手机又响了,他急忙打开手机,传来令孤达的声音:“老俟,你他妈的玩我们呀!”
他说:“什么?怎么回事?”
“你他妈的还装糊涂,粮食给扣了!”
“这怎么可能!”
“是谁出卖的?你说,怎么会在京宁有一大批公安人员强行扣压船队!你要赔偿我们的全部损失!
这可是几千万元的事呀!
手机里还说些什么,他已经听不清了,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他倒在轿车的后座上。
县人大常委会会议室内,人大主任朱同伍坐在主席台正中,两旁是几位副主任,台下坐着14名常委。朱同伍简要说明县法院副院长韦浴红的主要问题,提请常委们罢免他的副院长职务。
常委们一致表示拥护。
当天晚上,由高亦健带着四名公安干警,在一家饭店的酒席上找到了韦浴红,当即铐上手铐。韦浴红企图反抗,被干警们一脚踢倒在地,高亦健眼尖手快,缴了他的枪。
十五、恶少劣迹
管也平暗访县中——朱老师说官场腐败渗透到学校——深夜袭击打工女——少女带人未抓到流氓——烧毁面包车——一晚轮奸四名女工——闵得金强Jian公安局长外甥女——公安局长职务被免——深夜暗杀管也平,却伤了一青年
管也平曾经听一位记者说过,现在不少县里都有一些干部子弟不读书,聚到一起吃喝玩乐,看黄|色录像,强Jian妇女,沂南县的现实给了他深沉的思索。
这天晚饭后,他独身一人,沿着街道,在昏暗而迷离的黄|色路灯下,一直往前走。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县中大门口。他本来是毫无目的地,想把这颗沉重的心放松一下的,却不知自己却来到县城这所最高学府门口。他并没犹豫,进了大门往后走。右边是一片宿舍区,他走到一宅院子门前。
大门敞开着,于是管也平进了院子,堂屋的大门半掩着,大概是听到脚步声,屋内传出声音:
“谁?”管也平顿时觉得不知该怎么回答,当然不能暴露身份。说自己是市委书记,这岂不荒唐,那人家肯定会仰天大笑,说他冒充市委书记,轻则引来人家嘲讽,重则说他是个骗子、疯子。他一边想一边来到门旁,轻轻地敲了一下门说:“请问校长住哪儿?”
这时,只见一瘦高个,白头发,戴眼镜的男人站在门正中,白色的日光灯照在管也平脸上。这主人端详着问路人,觉得这人好生奇怪,就说:“你找哪个校长?”
管也平已经过了屋子,突然想到昨天在和兰晓平谈话时提到县中吴校长的名字,这才感到有了解脱尴尬的理由,微笑着说:
“吴校长。”
“他住最后面。”
管也平并没有马上就要走的意思,重新打量着这位头发几乎全白了的男主人。从他的神态,言谈,他觉得这位白头发的男人不会超过55岁。管也平说:“访问你贵姓?”
“免贵姓朱,是高三的语文教师。”
“噢,朱老师,朱老师……”
“敢问你是……”
“我是外地来的,我并不认识吴校长,只是朋友介绍,相托点小事。”管也平把每一句话都尽量说得含糊且轻描淡写的。
朱老师只是点头哦了两声。大概是看到管也平并没有要走的样子,他指指八仙桌旁的椅子说:
“请坐吧?”
管也平一边坐一边谦虚地叫朱老师也坐下来。
管也平望着朱老师说:“县城里昨天夜里除掉一群流氓,你们也听说了?”朱老师兴奋起来了,说:“真没想到呵!听说是新上任的市委书记来了,端掉了县委书记,可惜那个黄友仁跑了。现在又除了这帮恶少爷,沂南县人民真的见到天日了!”
管也平说:“这些人胆子也太大了,尽干些违法的事。”
朱老师说:“现在啊,要么也算是社会在进步?官场上越来越奇妙了。官场上的官兴买,连学校里学生当中的官也兴买,入党也可以买!”
管也平好奇地看看朱老师说:“学生的官又不是终身制,买它干啥?”
“你呀!看样子也是个做学问的人,书生气十足。你岂不知道,无论当什么官在不同环境中都有权。权这个东西就是好,高中学生当了学生会主席,入了党,就不用费那么大力气去复习,去拼上半条命高考了。可以保送升大学。到了大学,又可以继续当干部。以至大学毕业又凭这一路贴上金的历史,踏上社会,为当官铺好了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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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也平只是点头,却不语。
朱老师有些激动了,越发认真起来,说:“就说闵县长的儿子闵得金吧!我是教过他的。上高中时被捧得上了天,当上学生会主席,班级团支部书记。高三最后一学期临毕业时,准备发展他入党,保送上大学。材料都搞好了,结果犯了事……”
管也平吃惊地问:“犯了什么事?”
“强Jian女同学,这女学生家长死活不让,就是告,事情闹得很大,连保送的大学也知道了。谁也不会要他了,弄得我们学校也不光彩。官场上的腐败渗透到学校里来,有什么办法呢?书也难教了。这些领导干部对子女放任自流,结果是害了他们呵!这些年来,沂南县好像是另一片天地,另一块乌云遮天的黑暗世界。”这位朱老师激动得白头发都竖了起来,脖子里的青筋直跳动。
讲着讲着,好像面前并没有这个陌生人:“去年,一个局长家的女儿,学习成绩只能达到下中等水平,家长大摆宴席。教育局的,学校的领导吃得肚子里冒油,背后送多少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高中毕业时竟然保送去京宁师范大学!学生都愤愤不平,可是有什么办法,只怪他们没有当官的老子!”朱老师长长地叹了口气说:“真是‘朝中无能人,蠢才吃俸禄’呵!难怪世风日下呀!”
管也平没想到出来走走又碰到朱老师,听到这样多的怨言。
特别是这两句“朝中无能人,蠢才吃俸禄”,不正是当前机关一些干部的真写照吗!大概处处都一样。觉得心头笼罩上一层层暮霭。
朱老师又说:“现在官场上的腐败像化学武器一样,渗透力比什么都强,各行各业都一样,凡是有权有钱的地方,必然腐败严重。”
管也平听着朱老师的一席话,更加忧心如焚。
一伙恶少流氓小集团被摧毁了,公安干警一面审讯,一面查找证人,准备尽快宣判他们的罪行。
清明已经过了,迷人的春天慷慨地散布着芳香的气息,给人们带来了生活的欢乐和幸福。在生意场上活跃三年的玉洁已是第三次回家。她高中毕业后外出打工,独闯天下。第一次回家时,她带回了两千元钱,全家人乐坏了。母亲拿着这厚厚的一沓钱,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她心疼女儿,这是女儿赚来的血汗钱哪!
玉洁离家时仅仅18岁,这个一脚踏进青春门槛一脚还留在少女花季的女孩子,带着倔强的个性外出寻找自己的天下。她中等身材,一双能说话似的大眼睛,时刻给人留下甜蜜的笑靥。
第二次回家,带回两万元钱。她硬是把家里那三间旧房子拆了,看着四间平顶砖石结构的房子盖好了,才高兴地走了。转眼又是一年,玉洁又回来了。尽管汽车在路上抛锚了两个多小时,但温暖的春风加上比春风还要温暖的心境,这个急性子的姑娘却如同一只温柔的小猫。当她又回到这个阔别一年的县城时,已经是夜晚10多点钟,她感到腹中~阵饥饿,车站周围到处是摆小吃的,她吃了一碗韭菜饺子。一个人兴致勃勃地在黑暗中朝郊外走去。她家离县城不过二王里地,她迈着轻松愉快的步伐带着小跑走在回家的路上。正当她满怀着就要见到亲人的喜悦,心花怒放地走在这条熟悉的石子路上时。突然路边冲出三个人,她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