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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不止是问候吧?”齐茂源说完这句话后,转身看向皇上,行礼道:“请皇上相信微臣,那双儿当真是有问题,不仅每次在秦大人传信回去后,就会用飞鸽把消息传递出去,而且身边还有人暗中保护他,绝非平常之人。”
秦洛川没有说话,因为信不是传给他的,齐茂源看向的也是皇上。
宁王却在此时插言道:“即便如此,也不能认定秦大人就是异族之人啊。”
“秦大人的脸,”齐茂源说了这么久,好像终于把前面的铺垫全都说完,轮到了最后最有力的证据,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激动,“臣曾经听闻,异族有一秘术可以改变人的容貌,让人变成想要的模样。”
殿内的百官闻言皆是诧异,离秦洛川近的甚至忍不住朝旁边移了两步,显然这个秘闻不少人都听说过。
看到大家的表现后,齐茂源愈发得意,继续道:“而且臣找到了最初在雨溪镇见过秦大人的人,据他所说,秦大人被那双儿带去医馆的时候,中毒已深,已是奄奄一息,穿着打扮也绝非我大炎任何一个地方的,他心下怀疑,便偷偷留下了一样东西,臣已见过,正是那异族人常用的连环弩,并且更为精巧细致。”
秦洛川心里苦笑了一下,那弩是丧尸爆发后他带在身边防身用的,清醒后没见着,还当是没跟着一起过来,原来是被人偷了。
齐茂源还在继续说话,他朝皇上行礼道:“那医馆的人臣已经让人带来京城,如今正在宫外候着,随时可以传见,请皇上一定要处置这异族之人,并尽快让人把那双儿控制起来,以免其逃跑。”
皇上沉吟了半响,才看向秦洛川道:“秦爱卿,他说的这些你可认?”
“不认,”秦洛川道,“臣报效朝廷之心,可昭日月,绝不会认下这等污蔑之词。”
宁王插言道:“那你的脸又该作何解释?”
“生来如此,又何须解释,”秦洛川道,“适才齐大人所说的秘术,下官曾经也在书上看到过,无非是以特制的物品涂抹在脸上,修饰跟改变原来的模样,我的脸是真是假,找太医验过不就明白了。”
“不用验了,”皇上淡淡的道,语气里听不出喜怒,“那双儿的身份没有问题。”
顿了一下,他才又道,“秦爱卿的身份也没问题。”
齐茂源不明白皇上明明都已经快要相信了,为何会突然改变了主意,还是彻底的不再怀疑秦洛川,不由急道:“皇上!”
“朕比你知道得更多,说没问题就没问题,”皇上抬了抬皮道,“难不成你觉得朕知道的都是错的?”
齐茂源就算真这么认为,也不敢说出来,垂头道:“臣不敢。”
“此事以后莫要再提了,”皇上道,“也别再让人去雨溪镇打探。”
说莫要再提的时候,皇上还是神色淡淡,不准人去雨溪镇打探的时候,却是满含警告。
若要治秦洛川的罪,必然会牵扯到秦言,皇上忍不住心里有些泛酸,同样是兄长,这一年来宁王不知收到了多少南方的来信,自己就只收到那一封就算了,还是让他不要怀疑秦洛川的身份。
说秦洛川之前从未想过要入仕途,只是他不舍得秦洛川如此才华,却不能为大炎效力,所以才劝他入仕途的。
又听翰林院的孔大学士说,秦洛川跟他那两位好友修前朝史的表现确实惊人,等结束后可当大用,而且若是连信上唯一的请求都做不到,皇上心想,他那弟弟恐怕之后再也不会给他传信了吧。
皇上的突然倒戈,而且是这种对秦洛川无理由的信任,完全超出了齐茂源的意料之外,不由瞪大了眼看向前方的四皇子,只见对方腰背挺直,好似这事完全不关他的事。
齐茂源苦笑了一下,若非当初四皇子说秦洛川绝非流落在外的皇子,又暗示他异族有改变人容貌的秘方,就算他已经有了那些证据,也不会这么冲动的就站出来指责秦洛川。
现在看来,只怕四皇子根本就不知道的秦洛川的身份,跟他那么说,不过是推他出来试探皇上而已。
更是对中秋宴那晚,齐梁平借了赵贵妃之势的报复吧。
可现在的情况,在皇上眼里他已经是污蔑朝廷官员,若是再扯上四皇子,便还要加上污蔑皇子了。
齐茂源心里暗恨,却只能认罪道:“臣知错了。”
“户部左侍郎齐茂源不辨是非,错告朝廷官员,但念其出发点也是为大炎着想,因此只罚俸禄一年,若有再犯,必将严惩。”皇上淡淡地宣布,接着转向秦洛川道,“秦爱卿若是无事就先退下吧。”
“臣有事,”秦洛川道,“臣要状告户部左侍郎齐茂源齐大人治下无方,纵容亲属贪污朝廷颁给伤残病的救济款。”
他这话说完,除了站在最前方的宁王外,殿内之人无不哗然。
作者有话要说: 皇·弟控·上:不开心,都是哥哥,为什么不找我。
宁·同样弟控·王:不敢言(忍不住偷乐。jpg)
第67章 晋江独家()
“你含血喷人!”秦洛川适才控诉齐茂源的话,这会儿反过来; 被齐茂源用来控诉秦洛川。
“我是否含血喷人; ”秦洛川道; “齐大人应该心中有数。”
齐茂源转而看向龙椅上的皇上; 行礼道:“臣从未做过此事; 请皇上明察。”
跟刚才相差无几的对话,让殿中百官里有人忍不住怀疑; 秦洛川的这番话; 是不是因为刚才受了齐茂源的诬陷而故意说的。
皇上也沉声问道:“秦爱卿可知此事轻重?”
秦洛川拱手道:“臣正是知道此事轻重,才会在此说出来。”
皇上又问:“那你可有证据?”
“臣没有证据,”秦洛川道,“但是今年各地伤残兵领到的救济款比往年少一半; 一查便知。”
他这话说得信誓旦旦又理所然的,殿内的官员们很容易忽略了那句没有证据; 把重点都放在了救济款少一半上面了。
是啊; 有关救济款的问题,不是一查就能知晓么,秦洛川何须用这么容易就能被拆穿的谎言来诬陷齐茂源呢。因此一时没忍住,纷纷议论了起来。
“咳咳,”皇上轻咳了两声,打断了众人叽叽喳喳的讨论,问秦洛川,“你是从何处知晓的这些消息?”
秦洛川如实道:“上回休沐的时候,臣带夫郎去城郊庄子里游玩; 回来的路上遇到夫郎曾经的侍女,见她面黄肌瘦,过得十分艰难,臣夫郎见其可怜,便打探了一番,想要看能不能帮上一些。
“这才知道她家里有人重病,倾尽家产之后,终于把病治好,本想着等朝廷发下救济金便能缓解一些压力,哪晓得今年的救济金比往年竟少了一半,堪堪能置一处安身之地,再多就没有了,全家人只能靠她给人浆洗以及卖针线活为生。”
皇上当年定下给伤残病每年发救济金的规定,就是感念他们曾经为大炎的付出,怕他们归乡之后因为没有正常的劳作能力而无法生活,现在听到秦洛川这番话,哪能不生气。
只是不知道皇上是真的事前不知道晓,还是宁王已经跟他说过,却装作不知道,问秦洛川:“你既然几日前便已经知晓,为何到现在才说。”
秦洛川解释道:“回皇上,臣的夫郎心善,臣恐那侍女利用他的善心故意这么说,以博取同情,是以不敢直接禀告皇上,而是先让人去打探过,得知并非她一家只拿到一半,这才敢说出来。”
“嗯,”皇上若有思索的点了点头,之后目光在齐茂源的身上扫过,冷声道:“既然如此,那就查吧,也别去查探那侍女到底家住何处,直接把今年从国库拨出的这笔银钱重头彻查一遍。”
齐茂源在秦洛川说遇到侍女的时候,心里就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但又不知从何而来,如今听皇上说要彻查,只能率先道:“臣问心无愧,愿意全力配合检查。”
户部尚书也跟着站出来道:“户部若真有做出这种事的毒瘤,臣也难逃其责,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看秦洛川信誓旦旦的模样,不像是有假,他作为户部尚书,户部有人贪了救济款,肯定逃不了责罚的,还不如自己提前说出来,至少能撇清关系。
皇上又哪里不知道他的小心思,只是在事情尚未查清楚之前,总不能把整个户部都搭进去,闻言只是沉吟了片刻没有说话。
接着目光在最前面几位官员的身上扫过,又掠过已经成年了的几位皇子,最后停在宁王身上,道:“此时就由宁王负责带人清查。”
顿了下,皇上又吩咐道:“太子也跟着一起,辅助你皇叔。”
宁王刚才正置身事外看他们你来我往,哪知转眼事情便到了自己头上,他严重怀疑皇上给他这番差事是因为受刚才飞鸽传书之事的迁怒,但他敢怒不敢言,只得行礼道:“臣弟遵旨。”
太子也跟着行礼道:“儿臣遵旨。”
事情已经有宁王去处理,对秦洛川来说便是告一段落了,因此听皇上吩咐户部尚书带人一起清查的时候,秦洛川便往后退了退,把原本要说的话收了回去。
但这番细微的举动,还是落在了皇上的眼里,皇上淡淡的问道:“秦爱卿可是还有其他事情要说?
“无事,”秦洛川摇了摇头,有些尴尬的道,“就是看也没我什么事了,能不能让我先回翰林院,我今天要读的书还只看了一点。”
他这话才说完,四周的官员皆是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皇上也是无语了许久,才无奈地摆了摆手道“既然没其他的事了,那你就先退下吧。”
从金銮殿回翰林院的路上,秦洛川一直在回想刚才发生的事情,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中间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皇上是想要顺着齐茂源的说法追究他的,只是因为齐茂源把秦言也拉扯进来才作罢。
就算秦洛川不像这个世界的人那么畏惧皇权,但还是有些后怕,若是皇上真打算降他罪的话,清月跟小团子又该如何是好。
想到这些,秦洛川突然很想回家去看看他们。
只是他刚刚才在金銮殿上说要回翰林院读书,这会儿若是告假的话,肯定会被有心人拎出来说,因此只能乖乖的回翰林院待着。
他走的时候是被内侍领着侍卫带走的,因此一踏进翰林院的正殿,就有关系颇好的同僚上前关心道:“秦大人没事吧?”
“没事,”秦洛川摇头道,“都是一场误会。”
他没有细说发生了什么,更没有说自己反告了齐茂源的事情,不过都是读书人,跟秦洛川关系好的大部分又是同科进士,大家初入官场,心思还不像为官已久的那些老油条一样玲珑,既然无事,便是最好的事。
等回到他们三人常驻的那方小院后,面对杨曦,秦洛川便要说得仔细许多。
杨曦听完后愣了愣道:“他怀疑谁不好,为什么偏偏要怀疑你父亲是异族的奸细,这不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吗?”
这就是信息不对等时很容易造成的认知差异,秦洛川道:“若是你不知道我父亲的真实身份,难道不会觉得我们父子很可疑吗?”
“怎么可能怀疑,”杨曦道,“异族人以茹毛饮血著称,可做不出你那些精细的菜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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