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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有顾南封所筹建的军队以及甄将军镇守通朝,所以跟随皇上出征的全是通朝的精兵良将,浩浩荡荡的朝玄国而去。
六兮其实并不是第一次跟随寅肃出征。那时,他还是三皇子,每次出征,若是在他有胜算,能把控的环境里,他便会带上她一同去。
按照他说的理由是打战太无聊,带着她好解闷。而那时,六兮也是从小跟着甄将军走南闯北的打战,性子野,所以跟着寅肃乐此不疲,从不嫌累。
如今,寅肃要去玄国,主动带上她,想必亦是运筹帷幄,胜券在握的。
六兮身为通朝子民,此时却是心情沉重。先撇开与玄也烈的关系不说,单单是玄国子民,若真是被这通朝的精兵队伍踏为平地,才最是无辜。
人在成长,心境变了,所思所想也全变了。
与玄国隔河而治的边界小城,因常年混战,河坝损毁,民田荒废,街上的子民全是身形消瘦,双目无神,茫然的看着这浩浩荡荡的队伍走进这城里。
寅肃与六兮住的地方,算是小城里最好的屋舍,依然是有些简陋。
从进城之后,看到这样的景象,寅肃的脸色一直不大好,直到下榻至这处屋舍,房内只有他跟六兮之后,他的神色才稍有缓和。
“想不到短短几年内,这边界小城已落败至如此的地步。我记得从前,这里渔产丰富,百姓只靠出海捕鱼便能衣食无忧。玄国的实力不可小觑,若不再加以制止,怕这小城便是未来通朝的样子。”
六兮没有接这话,而是劝道
“奔波了几日,先休息,之后再想。”
但寅肃哪有心情?
“你先休息,我去军营走走。”
六兮无奈,任由他去。
这边界小城,六兮来过多次,其实要比寅肃熟悉很多,只是她不敢表露半分,一直小心翼翼应对。
他们之间的关系,如今像是悬在钢丝之上,稍有不慎便会跌落粉身碎骨。她不会天真的以为寅肃这次带她来玄国,还是如年少那样只为了解闷。
他对她的怀疑从未消褪,在他看来,她消失的六年去了哪里?他狩猎受的伤是否与她有关?她与顾南封的关系?
这种种的问题,他怀疑,却不仅不问,甚至还对她极尽缠绵。而她,这所有的问题,她亦是有口难辩,无法言明。
所有关系都是交错复杂,环环相扣,他有他的打算,而她有她的计划。
寅肃去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回来。看似十分疲惫,六兮急忙替他打了温水,铺上花瓣,让他泡澡,解除疲劳。
因是从军,所以一切从简,连随身伺候的人都极少,这些事,六兮便亲力亲为,而且乐此不疲。
寅肃见她忙进忙出的样子,眼底暖意上来,疲惫一扫而空。
这是寻常家庭,寻常夫妻最普通的日常生活,而于他们而言,却是一种奢侈。此情此景,他不由的感慨
“阿兮,若我不是生在帝王家,人生便是这样的光景,与你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这闲云仙鹤的日子。”
“你若不在帝王家,我们又岂会认识。”
寅肃笑
“你是该糊涂时,却又这般冷静的没趣。”
“我一直都是这般无趣,你嫌弃我了?”
寅肃已泡完,准备出水,六兮急忙取了衣服替他披上,怕他着凉。
他却不顾这些,而是忽地弯腰,一把抱起六兮朝一侧的床而去。
直接把她抱上床,整个人已压了上了,一边喃喃回答
“对,很嫌弃,嫌弃你总让我控制不了自己。”一边已褪去六兮身上所有的衣物。
这样的时刻,六兮脑子里,却掠过顾莘的模样,不可避免的想,他那几日留宿顾莘的莘雀宫中时,是否这般对顾莘?是否眼里也有这浓浓的,着了火似的样子看着顾莘?
女人啊,无论何时,在面对自己爱人时,胸襟总会变的如针眼那般的小。
只是一想到,她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下推开趴在她身上,毫无准备的寅肃。寅肃被莫名推开,却见她如惊弓之鸟缩进了床的另一边。
见他震惊后生气的表情,六兮才如梦初醒,朝他靠了过去,似娇弱的控诉
“你刚才咬到我。”
寅肃无语,明明是她心不在焉,反而倒打一耙。心里虽不高兴,而身体却最真实的反应了他此时的需求,然后继续刚才被打断的动作。
一夜又是极尽缠绵,第二日,六兮未起,寅肃已穿戴齐整出去,前往密探提供回的地址勘察敌军。
这个地址能远瞰到河岸对面玄国的情况,对岸看似平静无波之下,其实已暗潮汹涌,街上的铁铺全都闭门不开业,日夜铸造兵器,军队悄无声息的组建开。看到此番情景,随行的一名大将对寅肃说到
“早有听闻,玄国虽小,子民也远不如通朝,但军队里的士兵一个个骁勇善战,全是能人异士,以一敌百的事例举不胜举。今日一看,果真如此。”
另外几名大将也都心有戚戚,想起当年,难怪甄将军未能拿下玄国,打了败仗。今日好在有皇上亲自坐镇,让他们心稳,极大的提高了士气。
勘察完敌军之后,寅肃并未直接回住所,而是在军营与各大将军商讨对策,忙的忘记日月星辰。他是天生的战者,一到战场,犹如沉睡在骨子里的雄狮便被全部激发出来,带着嗜血的快感。
见皇上运筹帷幄,天下尽在掌握中得傲气,那几名原有些担心的大将,像是吃了定心丸,个个激奋着,恨不得立即上前线去杀个片甲不留。
军营里如火如荼进入紧张的备战状态。
后勤的队伍也忙着为他们提供稳定的食宿日常。六兮所能做的便是尽心尽力伺候寅肃的日常起居,这小城地处河边,常有剧毒蚊虫,虽现在初冬,蚊虫少,但留下的却是最歹毒的,若被叮出一个包,则会烂了一块皮肤。所以她午后无事,见寅肃亦没有回来的打算,所以独自上街,想去买一些防蚊虫的药水。
她出门,循着多年前的记忆,连走了好几条街,终于在一处僻静的地方发现一个经营惨淡,环境破败的药店,掌柜的给了她一包药嘱咐道
“每日放在卧房的角落烧上几分钟,蚊虫并不敢进来。但,谨记,千万别烧多了,会使人亦是涣散。”“谢谢。”
六兮认真记下注意事项,然后付了银两子往回走。
刚踏出店门,有人轻拍她的后背,她一惊,回头,便看到一个身型与她差不多的女子,蒙着面纱站在她的身后。
她凝眉又看了一眼,只见那黑色面纱之下,若隐若现是一双沉静的眼看着她,面纱的下摆绣有一只小小的,似要飞起来的蝴蝶。
只这一眼,六兮便什么都明白了,是碟夜,果然是碟夜。
碟夜一句话未说,转身离开了她。
这匆匆一见,碟夜不过是为了告诉她,她没死,她一直都在。
第51章()
在宫中时,寅肃派人来缉拿碟夜。她们看似束手无策,无能为力,然而六兮心下明白,碟夜会逃出来。
因在这之前,她郑重对碟夜说过
“既然你奉了你家少主的命来保护我,那么就要听从于我。你留着你的命,将来我需要你帮我做更大,更有益的事,而不是枉死在这宫中。碟夜,你记着,这是我的命令。”
后来她们做戏就做了充足,做了这主仆难舍难分的感情戏。
碟夜传出死讯的那刻,六兮未曾去看过一眼,为了这戏能演的更真,不让别人起疑,她亦是让自己信了碟夜已死。
至于碟夜如何从这戒备森严的天牢里出来,此事说来话长。也烈会易容术,碟夜亦会,而且能做到出神入化的地步。这天牢里关着一个被判了死刑却一直未执行的前朝宫女,恰与碟夜被关在一处,这宫女长年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天牢之中,早已想死了好解脱,又听碟夜承诺,出去后会照顾她家中父母,便直接答应了互换身份之事。
所以当时死的是那宫女,而碟夜才得以逃了出来。一直守在这边界小城。
六兮因想事,走错了几条街,本就绕的远,这会绕的更远了,所以回到住所时,已是夜幕降临。远处军营阵地炊烟四起,而住所这却是安静的出奇。
房内未点灯,看来寅肃还未回来,这让她稍稍松了口气,推门进卧房时,冷不丁,一个声音带着微寒问道
“去哪了?”
是寅肃,他就坐在房内,而未点灯。这静谧的气氛里,他的样子十分的吓人。
六兮去点了灯,实话实说道
“去买驱虫药,这里蚊虫毒,我怕咬着你。”
她把药在桌上摊开给寅肃看。顺便问道
“你吃过了吗?没有的话,我现在去给你做。”六兮见寅肃神色不对,想找个借口暂时避开一下。
刚准备转身,却忽地被寅肃一把拉住,按在了桌上,那驱虫药亦是洒了一地。
“刚才去哪了?”他把她按在桌上,身上还是清晨出去时穿的愧疚,隔在她的身上,生疼生疼。看着她那眼神的戾气足够杀了一个人。
六兮心中一紧,脱口而出道
“到中查街的药店买驱虫药。”
话一出口,她便意识到了问题,声音戛然而止。
中查街,想必连本地人也未必能找到的地方,而她竟能绕了好几天街准确无误的找到,这说明她对这小城是极熟悉的。
果然,见寅肃的眼神比刚才的狠戾又多了一层冰寒。他像是一直猛虎,动作没有丝毫的怜香惜玉。
他似终于失去控制
“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说,还瞒着我多少事?”
他已脱去盔甲,与六兮一样,发丝凌乱,双眼刺红,他的力道很重,似要把她撕裂。六兮不知他哪来如此之大的怒意,哪怕她对这小城很熟,也不至于如此大动干戈。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解脱
她已意识涣散,只喃喃道
“我没有隐瞒你的事,这小城,你知我小时随着爹爹来过,所以颇为熟悉。”
寅肃知道她没有说实话,眼里的寒意骤起。
好半天才缓了下去,僵硬结实的身体也终于松弛了之后,他在她耳边喃喃道
“我找了你一晚上,深怕你孤身一人在这小城受了伤,原来是我白白替你担心。”
“你对这小城不熟悉,但想必你对这春堇花很熟。”
他忽地起身,离开了她的身体,甩下了一把干花,漫天的干花,在她的上空飘荡摇曳,一瓣又一瓣落在她的身体之上。
熟悉的香味,熟悉的花瓣,她看到不停的从寅肃的指间飘落下来,她心中大骇,脸色已变的青白。
“这花,是玄国的王孙贵族才可用之花,而你的身上却时刻有这股香味,阿兮,我的好阿兮,你跟我解释解释。”
六兮正想要开口,寅肃却伸出食指压在她的唇上,眼神狂乱
“嘘,你别说,说了也不一定是真的。可能有些事,你忘记了。让我替你好好回忆回忆。你少时随甄将军出征,被抓去当了俘虏,进而认识了玄国少主玄也烈,这么多年,无论我与你的关系如何,你们之间从来没有间断过联系。甚至,你这六年来,你在哪里度过这六年,你心里最清楚。”
六兮躺在那,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