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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解释了自己心中的疑惑,心情也开朗起来,顿时眉开眼笑的出去折磨于二喜了。而寅肃的脸却是越来越沉,转身亲自去了一趟莘雀宫。莘雀宫的宫女见到皇上大驾光临,吓得不知如何是好,纷纷跪了一地,竟忘了招待,要知道,皇上这些年从来没有来过莘雀宫。
只有莘妃还算冷静,鞠躬行礼过后,便淡定的坐在了皇上的对面。
“皇上果然还是来了。”她开口,仿佛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寅肃表情狠戾的看着莘妃,全身散发的冷意足以冰冻莘雀宫,若是在从前,莘妃想必会被吓到,但是如今她早已看开这一切,无所畏惧了。
“朕以为你在莘雀宫能安分守己,想来是朕高看了你。”这话像是从他牙缝之中挤出来的。
莘妃冷笑道
“皇上何出此言?”
寅肃一直盯着她看,想看清楚眼前这个女人到底在打的什么主意,他当年没有处罚她,是看在芊柔的份上,才放她一条生路,但若是她再做出什么错事,他不会再手下留下。
莘妃也一直看着他,早已经平静无波的心,在这一刻,还是硬生生的疼,她进宫中,不是为了名利地位,只是为了这个男人,这个她第一眼见到就爱上的男人,把自己所有的青春耗尽在这空寂的皇宫之中。她苦笑
“莱浅浅果然就是甄六兮。”她没有疑问,很简明的陈述这句话。见皇上眼底骤然起来的寒意,她继续说道
“皇上也是用苦良心,苦苦隐藏着她的身份,能隐瞒的了一时,还能隐瞒一世吗?”她从皇上的表情之中,已看透了真相。
这句话,直戳中寅肃心中最深的忧虑,他的眸光寒意又深了几分
“你别让朕觉得当年留你一命是个错误。”
“哈哈哈哈哈,皇上,臣妾从进宫的第一天开始就是一个错误。”
第176章()
莘妃哈哈大笑,笑的眼泪几乎横飞出来,是的,她已意识到,她这一生,从进宫的第一天开始就是一个错误,她从元妃,从徐妃,从容妃身上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多么的可悲可笑。
“死又有何惧,我如今在这宫中,早已是个活死人了。”她已豁出去,如果她的死,能够在皇上的心上横插一刀,也死有所值,不枉费她这些年在宫中所受的苦。
寅肃已因为愤怒,茶杯在他的手中已捏了粉碎,陶瓷的碎片扎进他的手中,有很轻的血迹合着茶水滴落在地上,然而他的表情已恢复了平静,“你想做什么?”
她若是敢动六兮一根寒毛,他便让她碎尸万段。
“我不想做什么,我只是想把事情的真相告诉她,或者,并不用我告诉,她已有所察觉。”她今日故意带她去甄府,去封府,她的记忆已被她刺激出来。
寅肃已看出莘妃的歇斯底里,与她多说无益,转身准备走出莘雀宫,然而莘妃却在后面喊道
“皇上,你即便杀了我又如何?这宫中,除了我,还有与你们血脉相连的皇子,难道你连皇子也杀吗?”
这一句话,让寅肃的脚步顿了下来,回头看着莘妃的眼神里,没有任何的情绪,连刚才的愤怒都不见了踪影,但是他越是这样冷静的样子,让莘妃的心里陡然升起一股冷意,她忘了,她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但是她还有一个芊柔。为了甄六兮,皇上可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皇上。”她追了出去,跪在了皇上的面前,全身都在颤抖。但是皇上狠戾甩开了她的碰触,大步离开莘雀宫。
莘雀宫一夜间,被禁闭成冷宫,宫中的宫女全都遣散到其它各宫,只留了一个莘妃娘娘一人在那。而芊柔公主竟似从宫中消失了一样,不见了踪影。谁也不知道莘雀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顷刻间成了宫内的禁忌。
只有莘妃娘娘每日拍着宫门哭喊
“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
“皇上,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求你把芊柔还给我。”
她拍打着莘雀宫禁闭的宫门,每日哭喊这,声音由大渐渐变小,最后变成了啜泣声。皇上最知道如何折磨她,把芊柔藏在一个无人知道的地方,皇上的意图很明显,芊柔的安危全系在她的身上,她若是敢说出一句不该说的,便永生永世也别想再见到芊柔,把她禁闭在这空无一人的莘雀宫中,自生自灭,生不如死。
莘雀宫的忽然变故,大家都保持缄默,连路过莘雀宫的人都宁愿绕的远远的走。整个皇宫,只有莱浅浅无惧那些禁忌,找了一个无人的时候蹲在莘雀宫的门外。
“娘娘,莘妃娘娘。”她朝里面轻声的喊。就在门口的莘妃听到了莱浅浅的声音,像是听到救星的声音,立即爬了起来,隔着门应着莱浅浅。
“娘娘,这是怎么回事?芊柔公主呢?”莱浅浅隔着门问。
“芊柔被皇上藏起来了,你一定要帮我救救芊柔。只有你能帮我救芊柔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莱浅浅即使想救,也得知道前因后果才能救。
莱浅浅这么问,若是在平时,在一切都正常的情况下,正是莘妃告诉她事实真相的时候,但是眼下这样的情况,莘妃是一个字也不敢再提了。她知道她那天彻底把皇上惹怒了,现在只要芊柔平安无事就好。
“你别问这么多,总之是我把皇上惹怒了,他把芊柔藏了起来不让我见。只有你能帮芊柔了,你跟皇上求情,让皇上放了芊柔,皇上只听你的。”
“皇上生你气,为什么要把芊柔藏起来?”莱浅浅很是好奇。
但是莘妃并不打算回答她,只是一直求她救芊柔。
“那我试试吧。”
莱浅浅知道皇上根本不会对芊柔怎么样,退一万步说,芊柔身上还有免死金牌呢。
莱浅浅从莘雀宫中回来之后,一直百思不得其解,好好的莘雀宫,怎么在一夜之间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而芊柔到底去了哪里?她想问皇上,又不敢问。到了晚上睡觉时,她终于忍不住的问道
“皇上。”
“嗯?”
“那个,我问你一件事,你先答应我不生气。”她先讲好条件。
“你问。”寅肃见她一天都欲言又止的样子,早知道她有问题要问他,而且心中已知道她想问什么。
“宫里都在传,莘妃娘娘疯了,我想知道,她到底犯了什么错?”
莘妃错就错在拿六兮的事情来威胁他,拿他的软肋来威胁他,他的脾性这些年是变得温和了一些,双手不再轻易沾染血腥,但并不意味着,他会对所有人所有事宽容。
“她挑战皇威。”他总结出来,不痛不痒的回答莱浅浅。
“如果我也挑战了皇威,你也会这样对我吗?”莱浅浅问。
寅肃把她身子板过来面对着,看着她的双眼,很认真的问
“你觉得你跟她们是一样的?”寅肃想,如果她真的这么认为,只能说他做的太失败。
“不一样,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你连芊柔都不放过,她是你最疼爱的公主。”
寅肃摸了摸她的脸,微微笑道
“原来,你饶了这么一大圈,只是想说芊柔的事?”
莱浅浅这才点点头。
“首先,在我的心中,你是最重的,任何人也比不上,连芊柔也比不上,所以你无须跟她们任何人比。其次,芊柔现在正好好的在宫外,不会有任何闪失。”
“为什么把她放在宫外?莘妃犯了错,但芊柔没有。”
“她在宫中太过于娇横了,我让奶娘带她出宫去学好宫中规矩再回来,还有,我不想让她看到我是如何对待她的母妃。”寅肃说的只是其中一部分的原因,还有更大一部分原因是,只能利用芊柔来制止莘妃。关于六兮的真实身份,要揭穿,也只能他亲自,而不是旁人。
“你不担心芊柔以后回宫,知道你这么对待莘妃而跟你生气?”
“如果是你的话,我会对我的隐瞒生气吗?”
这句话把莱浅浅问住了
“那要看是什么事,如果是善意的隐瞒,我或许不会生气。”
“什么叫善意呢?”寅肃继续问。
“是为了她好就算善意。”
好与不好又如何鉴定?那么阿兮,隐瞒着你过去的一切,而让你现在过得无忧无愁,对于你来说,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呢?寅肃默默的在心中问着这个问题,茫然而不安。
莱浅浅最近时常做梦,梦里的世界光怪陆离,她站在一个陌生而奇怪的地方,那里的房屋,街道,人们的穿着打扮都不同于通朝,她亦是穿着奇装怪服混迹在人群之中。有人不停的叫她刘玥,她正想回头看看是谁,但是转而,她又站在了通朝的大街上,穿着一身纯白的纱裙,朦胧的光线之中,她径直走到了甄府,甄府的管家看到她,连奔带跑的一路喊着:
“老爷,夫人,小姐回来了。”
而后是,甄将军与夫人拥抱着她:
“兮儿,你可回来了,我苦命的孩子。”
她被甄夫人的哭声惊醒过来,望着这一室明黄的装饰,听着耳边皇上规律的呼吸声,一时恍惚,不知刚才的是梦还是现实,只在心中隐隐的感觉到疼痛,仿佛她就是甄六兮,甄六兮就是她。
这一夜,她辗转难眠,寅肃被她吵醒,含糊着把她拉进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哄她睡。听着他有力规律的心跳声,刚才被梦中所牵制的情绪才渐渐得到缓解。
莱浅浅本是过的无忧无虑,但是近期,却因为梦境的种种,让她的心逐渐缺失了一块似的,像是有一段极重要的往事被她给遗忘了,那到底是什么呢?找不到答案,她心绪不宁,坐立难安,索性跟于二喜打了声招呼,便独自出宫。
她本是想去腾越楼找爹娘说说自己的这些疑惑,想必对她过去的一切,没有人比自己的爹娘更加的了解。但是她出宫之后,却不知不觉的走到了封府的旧址。
封府本就占地十分广阔,被烧成废墟之后,这一片近些年都冷冷清清的,没有一个人影。当她站在封府的门前,看着那残垣断壁的废墟,心中陡然升起一种刺痛,跟那日莘妃带她来时一样,她一步一步往里走,每跨过一个断壁,每走过一个拐角处,她脑子里越清晰的呈现出了一个画面,直到站在一处烧的最严重,只剩下灰烬的土地上时,那画面已成为有声有影在她的脑海里播放着。
那画面是一场熊熊燃烧的大火,她被大火困在里面,挣扎不开,有人抱着她,不停安慰,马上就好,马上我们就可以回到属于我们自己的世界里去。她本是安静的,大火已蔓延至她的身上,在身上剧痛时,她忽然挣扎,不,她不能回去,这里还有她的麒儿,这里的世界才是属于她的。
她想挣脱,但是那个同样被大火烧身的人,却紧紧的抱着她
“不,徐启凡,我要出去。”
“你出去做什么?外面的人是寅肃,要把你葬身火海,至你于死地的人也是他,你清醒一些。”
是啊,外面的人就是那个她深爱又痛恨的人,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一根粗大的雕梁柱砸了下来,砸在了徐启凡的身上,而她也失去了意识。
莱浅浅站在那里,心痛欲裂,茫然的朝那片废墟走去,茫然的双手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