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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影过眼烟云，人不在了，连回忆的空气都是带着让人心酸的味道。
“帮我，看着敏敏。我一个人去见他们，就好。”小心把林敏的骨灰交给林木，垂着的眼帘仿佛沾染了浓厚的灰，低落的情绪下是沸腾的怒意。
“好，我等你。”
抱好骨灰盒，林木往旁边退了退，看着林皓一个人往前走。
和上次一样，依旧有人对着林皓指指点点，小声探讨的内容只是多了项死了个拖油瓶妹妹。
林皓都当做没听见，自顾自的走着。
到了那栋楼楼下，上楼，敲门。一切都很平静，好似暴风雨前。
“谁啊？”
里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听声音心情似乎不错，尾音有些飘。
林皓抿唇不做声，咔嚓一声，门缓缓打开。
沉着的脸和开门的女人一脸开心成了对比，抬手按在门面上，林皓喉结滚动了下，声音干涩：“敏敏走了，你，能给我个说法……？”
“我不知道！”女人神色一变，抓着门把手就想把门合上，可是却被林皓用劲撑着，“那个赔钱货死了管我们什么事？！你赶紧走！我要去休息了！”
明显的推卸责任，林皓抵着门手臂肌肉绷紧，“你的女儿因为你们死了！你就这样的态度？！”狠狠一推，门直接被推开，女人，或者说林皓的母亲，直接因为这个力量摔坐在地上，“你们还有没有人性？你还有没有一点为人母的……心？逼死自己的女儿，就为了钱？钱有那么重要？！啊？！我给你！！”
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林皓狠狠甩在李秀兰脸上。此时李秀兰那张脸，让他再也从她身上找不到和母亲有关的两个字。
“这里是六万，加上你们从敏敏那里拿的七万，十三万，够了么？加上以前给你们用的，一年上上下下，不下十万吧？！”林皓瞪圆眼，只是这么粗略一算，竟然给了他们那么多，他在si一个月工资也不过是一万二，咖啡屋的三千，一个月总共一万五，林敏治病他毫无怨言，可是他们同样拿走了一半的钱，然后就这样毁了他希望！
“从今以后，我不会再找你们，你们，好自为之！密码是敏敏的生日，你们，呵，记着吧。”林皓冷眼看着听见动静出来的林宝强，“毒瘾？你们真大的能耐！我养不起你们，我也，再没义务养你们！”
硬起的心肠，不是他没良心不管父母了，而是，他们逼得。
“呸！劳资也不要你这个卖屁股的养！”林宝强一听就来气了，撑足了面子指着林皓开口，“趁早滚出林家！”
“你疯了？他滚了我们用什么？！”李秀兰一听就爬起来，拉着林宝强大吼。
林皓一听，扯着嘴角都笑不出来。
第八十八章 发泄怒意也是痛（）
断绝了关系，他们，用什么？
林皓冷笑，后退一步看着他们，心里越发的凉。一边瞧不起他把他看做做皮肉生意勾当的，一边还维持着所谓的“家人”关系，就是为了能有钱用？！
捏紧拳头，林皓忍住内心的冲动，看着林宝强因为李秀兰这句话而瞬间犹豫的脸，眼神由冰冷变成他所没有察觉到的嘲讽。
“你们，自己过吧。”
林皓冷冰冰开口，看着一齐看向他的两人，慢慢退到门边。
“十三万就想解决关系？！我们生你养你你当十三万就可以算了？！”李秀兰见林宝强不开口，便立刻冲上前拉住林皓，因吸毒而消瘦的手死死扣着林皓的手臂，下限的眼窝死死盯着林皓，只叫林皓感到反胃，“我生你受的苦你知道吗？！十三万……十三万算——”
“够你们吸一个月的毒吧？够你们吃一年吧？够吧？你们自己做的孽为什么要我来承受啊？！！”将扣着的手狠狠拉开，林皓抓着李秀兰手腕狠狠将她推到一边，努力压抑的怒气被李秀兰这句话彻底激起，狠狠捏着李秀兰皮包骨的手腕，林皓咬着牙把她上上下下打量着，“你生我？生我如何？！敏敏不是你生的？当初你们要我辍学，在学校骂着说我赔钱，你照顾了我的痛？！啊？！”
“你把敏敏刺激的心脏出问题，不叫医生不叫护士，就为了银行卡的密码啊？！看着她在地上痛苦的蜷着，你知道她有多痛吗？！你痛？你摸摸你的胸口，你配说这个字吗？！你们是禽兽啊！！！”
松手将李秀兰狠狠向后推去，林皓几乎是从心底吼出那句话，眼泪一瞬间下来。看着她惊讶的脸刚刚扯着嘴角露出一抹嘲讽，脸上就一阵**，响亮的巴掌瞬间让他的脸侧到一边，带着些耳鸣！
“她是你妈！你怎么和她说话的？！”李宝强一旁看着，先头还因为林皓的话有些动容有些许内疚，却在看见林皓那样对李秀兰时，便冲了过来狠狠甩了林皓一个巴掌，“狗娘养的白眼狼！你个被人草屁股的不要脸的货！”
“她是我妈？我说了，我们，从此没有关系。我被人草也是自己赚的钱！你们用的不是我赚的钱？！骂我和骂你自己有什么区别？！”林皓伸手摸了摸火辣辣的痛的脸，转身看着用食指指着他的林宝强，捏紧了拳头，狠狠抬起朝林宝强脸上砸去，“你也别用好似我爸的口吻教训我！！”
毫无悬念的，两个人，一个父辈一个子辈扭打在一起。
“臭崽子个不要脸的货！老子今天就打死你个不孝子！！”林宝强挨了林皓好几拳，这下躲开林皓一拳，瞅准林皓扑空后敞露出来的腹部，抬脚狠狠踹了过去！
“啊——！”
那一脚不可谓轻，直接让林皓觉得腹中的肠子全部错位，强烈的呕吐感涌上来！林皓捂着腹部往后蹬蹬退了几步，靠着墙抬头眼神狠厉的看着林宝强：“你不配当我老子！林宝强！”
余光瞥见伸手拿起一旁的垃圾篓，快速蹲下拎起就猛的往林宝强脑袋上扣下！
“我早就，想狠狠揍你了！你知道么林宝强！！”
林宝强躲闪不及，被扣了正着，一时间被里面的方便面桶剩下的汤水弄脏了整个脸睁不开眼，纷杂的垃圾更是带着股臭味让他一时间没空管林皓，抬手想要把垃圾桶拿下，却听见林皓咬着牙说出这么一句话。
“你敢——啊！”
狠狠揪着林宝强的衣领把人往下拉，膝盖狠狠顶上林宝强腹部，听得他一声惨叫，林皓心中腾起一股快意！把人狠狠按在地面，然后就是毫无章法的拳打脚踢，尽情的发泄怒意。哪怕腹部还在抽着痛，腹中纠结着痛，却是让他意外地觉得发泄！
“这一拳，打的是你染上赌博！这一拳，打的是你逼我辍学！这一拳，打的是你吸毒！”
每一拳，林皓都嘶吼着喊出声，泪水布满脸颊，喉咙尝到了微腥！听不见林宝强的求饶，林皓的眼中充血，脑子中的唯一想法就是，狠狠打，将这个毁了家毁了林敏毁了所有的男人，往死里打！
“死人了啊！！救命啊！！！死人了救命啊！！！”李秀兰看着狂躁的林皓不敢向前，往后退了几步只能哭着大喊。
“你知不知道！！这么多，都不够你把敏敏逼死的！！啊！！！”
一拳狠狠朝林宝强太阳穴砸下去，眼眶欲裂！
“死人了啊！！”李秀兰看着那一拳几乎砸到满脸污垢的林宝强脸上，抄起一旁的凳子冲上去狠狠砸向林皓肩膀，“你疯了啊！！”
闷哼一声，林皓肩上钝痛，一拳砸偏击中地上摔碎的玻璃杯，瞬间鲜血四溢。
割破血肉的声音，再次碎了的玻璃片，好似这再也挽不回的“家”。
“疯了？疯了？我疯了？”僵着手，林皓毫不在意那手上传来的钻心的痛，红着眼看着李秀兰，眼泪依旧再流，不是痛不是难过，是绝望，是对这两个人彻底的绝望！
“疯的是你们两个！”
一击不中，林皓被李秀兰那一下攻击打断了动作，听着李秀兰的话和看着她好似怪物的眼神，那满腔的恨满腔的暴虐，突然觉得没必要了。
是没必要了，他们不会在乎他的感受，他们只在乎他们自己。他所有的情绪，都因那个名为“亲情”的字眼完全消失，而他们，似乎早就没有了这个东西！
“呵呵，呵呵……哈哈哈，我这两年，竟然就是养了这么双禽兽……”靠着沙发，林皓哭着笑，被玻璃砸碎的手抬起摸了把泪，“是我自作孽，是我自作孽……我为什么要管你们……”
泪血布满脸，林皓的面容显得有些狰狞，咧嘴笑着，胸膛剧烈起伏着，“自作孽啊……”
哽咽着，林皓爬起来，才发现他也被林宝强打的不轻，全身痛着，整个人都站不直。
不去看李秀兰扑在林宝强身上哭着问他有没有事，只是扯着嘴角想给个嘲讽的笑，嘲讽他自己的傻嘲讽他们的无情，捂着腹部走到门口，鲜血淋漓的手握住把手轻轻拧开，迎面见到的，是早就在外面听了许久的街坊邻里。
第八十九章 濒临绝望的爱人（）
这些街坊邻里的一早就在外头听着，把里面的怒吼动静听得清清楚楚，同时也听的津津有味，交头接耳的讨论着这几个终于爆发了。
说的兴头正浓，里面的动静小了，外头听着的愣了下，然后发现门开了，看见一脸血污泪痕的林皓，这些听人长短的大婶大妈脸上瞬间不自在了，摸着鼻子讪笑着，问好不是，不说话更不是，一个个都想走。
林皓冷眼看着这些人，又转头看着屋里只知道哭，连说送医院的念头都没有的李秀兰，捏紧了刺痛的拳头，一言不发的离开。
至于这些门口站着的人，林皓没有任何心情去理会，每挪动一步，远离这个地方，都有种东西硬生生被彻底扯断，鲜血淋漓，却也畅快淋漓。
这些随着年纪老去，越来越喜欢搜罗八卦的妇女们。人心冷暖，看的永远是别人的笑话——无论那个别人是喜是悲，总归是可以有个茶余饭后的话题，闲拉扯一番，就消磨了段时间。
“你给我留下医药费啊你个挨千刀的没良心啊，把你爸打成这样子想不给钱就走你良心被狗吃了啊！”
才下楼一两步，李秀兰突然跑出来，指林皓后背开口大骂，喊的声泪俱下，不明了的都会以为是林皓不孝，而不是他们无良。
但是林皓又能在乎多少？他铁定了心要断绝关系，那就不能再动容。
眼睛有些睁不开，林皓知道眼睛一定肿了，现在的样子肯定很难看。可是又能怎么样？再光鲜的外表，也不能让他内里完好。
他觉得累了，几年的坚持没了，有种一脚踩空下陷，天翻地覆到无法恢复。
他受够了。
好在，还有林木。
在他一抬头，一转身，就能触及的地方。
外头阳光明媚，微风习习，仿佛在讽刺林皓的失败。
眯着眼，林皓红肿的眼在幽暗的楼梯里待久了，有些不适宜外面的阳光。
是不是从这里跨出去，就脱离了这里？
“皓，你！”
光亮中出现一个人影，带着惊讶愤怒和疼惜的声音熟悉到让林皓鼻子一酸，几乎要出来的眼泪硬生生给逼回去。
快速往下跑了几步，却突然踩空！下坠的时候，瞬间的失重让他心里一跳。但是，他一点也不担心。因为，林木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