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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他的脸上别开目光，看向远处。
雪越下越大，纷纷扬扬飘在空中，犹如轻盈的玉蝴蝶在空中翩翩起舞。天地间一片静沁，仿若时光突然静止。茫茫大地一片雪白，红色的亭中，一白一蓝身影平行而立，虽然身型相差甚远，看着却是无比和谐般配，仿若天成。
忍不住转头看她的侧脸
如雪一般的肌肤，长长的睫毛下一双眼睛定定地望向远方，如玫瑰花瓣一般的粉嫩的嘴唇微微扬起，流露出着骄傲和坚定的情绪，只是在冰天雪地中呆的久了，她那小巧的鼻尖冻地有些发红。
他微微蹙眉，飞快解下身上的薄氅欲将她包裹了起来。
她却伸手挡住了，冷冷淡淡地对上他的眼睛。
他扬起眉角，“我的好意，没人可以拒绝。。你要不要试一下。”
她衡量了一下，眼下自己的功力尚不能与他对抗，决定不跟他做这些无谓的推让，退后一步，从他手里接过薄氅自顾披到身上。。他似乎还不满意，立于她身前伸手将薄氅领部的短带系上，又为她戴上风帽。
华颖懒洋洋地任由他摆弄，直到耳边传来一声轻飘飘地“好了。”才带着好笑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转身快步地走了，没有回头地朝着天空扬了扬手，雪地里留下一排深深浅浅的脚印。。
他吁了一口气，抬手摁住胸口，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的身影渐渐远去，最后仿佛和天地间的雪白融成了一色。。
吴妈看着自家五小姐被人带走，一路急跑着回去报告了沈珀。
“怎么办啊夫人，那四王爷也在新尹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怎么会掳走了我家五小姐。。您说这事要不要报官？只是他财大势大，报了官也未必受理不是。”她将自己的双手绞地发红。
“照你刚才所说，四王爷从绑匪手中将阿颖救了出来，也不算掳走。。且等等吧。”沈珀停下手中的针线，那双如淡墨清晕的眼瞳却依旧盯着眼前绣了一半的蝴蝶，似乎并不担心华颖的处境，总觉得现在的这个女儿已经犯不上她操太多的心了。她心里只是有些隐约的好奇，那个四王爷听说是个相当冷清的性子，这次竟然会出手相助，何其难得。
“这天冷成这样，你帮我再去加点碳吧，再去煮碗姜汤，一会儿阿颖回来别忘记让她喝了驱寒。”她淡淡地吩咐。
吴妈一脸愁容地出去了。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华颖自外头回来了。吴妈看着她被一领蓝色薄氅包得严严实实，嘴巴张地可以塞下一个鸡蛋。
“太长了，拖到地上都弄脏了。”她除下薄氅递给吴妈：“等天好的时候帮我洗洗，然后送到当铺去卖了。”
“啊！”吴妈和沈珀对望了一眼。
“应该能卖个好价钱。”她又加了一句：“就说是当今四王爷最心爱的薄氅。”
吴妈揉了揉眼睛，盯着自家五小姐看了良久，确定真的没有从她的脸上见到一丝欣喜的情绪，不由暗暗称奇。更奇怪的是沈珀，竟然也跟没事人一样的，不轻不重地问了女儿几句，便打发她去小厨房端姜汤了。
而华颖却明显感觉到沈珀今天似乎有些异样。
入夜后，她坐在案前，手握书卷，明灭昏黄的烛火映衬出她姣美的面庞，深若寒潭一般的眼睛定格在不远处烧得通红的炭火，粉嫩的嘴唇微抿着，神情若有所思。
她在等一个人。。
这会儿，外头狂风呼啸，拍得窗框不是发出“咯吱”的声音。轻轻的拍门声，如果不是刻意留神，几乎被呼啸的风声掩盖。
华颖精神一振。
门无声地开了，沈珀的身影出现在门外。
她果然还是来了，华颖的唇角扬起一抹了然的笑，轻轻叫了一声：“娘”
沈珀朝她笑笑，转身关上房门。她坐到华颖对面，拿了她的手，将一瓶还留有她体温的淡蓝色瓷瓶塞到她的手里。
“这是我的故人所赠乌羽玉丸，此药不但可以医治任何内伤，而且服之可增加一成以上功力。”
华颖愕然，没想到世间竟然真的还有这种东西。
她打开瓶盖，见那里头总共才有五颗药丸，捏一颗在手上细细端详，只见形如扁豆，通体赤红，近闻却有一股腥臭味，不由地皱了皱眉眉头。
沈珀神情肃穆。
将药丸放回瓶中，看着沈珀：“如此神药，娘怎么不自己吃了。”
“那时候从他手上拿了，原想着也不是自己吃的。”
“给爹吃？”
“我同你爹都不会武动。”她揉了揉太阳穴，似乎头痛的样子，“不过是想着将来有个万一，可以用来医治病痛。。只是没想到连乌羽玉丸都救不了你爹爹。。也许这就是命吧。”
“娘如何知道我会武功？”她心里一汗，脸上却绽开了笑。
“住在同一屋檐下，总能察觉到什么。”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静静地看着她，“你每天早上将自己关在房中，想必也只有吴妈才当你是在睡懒觉。”
华颖垂下眼，抿嘴一笑，沈珀果然是个心细如尘的女子。
“你不怕我么？”她抬起眼，定定着看着母亲。
“怕或者不怕，你都是我的女儿。”她的目光中充满温暖，稍顿：“那乌羽玉丸药性强烈，服用一颗，需用一个月时间调息。如服用过量，反而会适得其反。”
关于沈珀的身世，华颖心里自然是有几分好奇的。但对方不主动说起，她便也不会相问，诚如沈珀对她的信任。
第5章 惹我试试？（）
十二月二十八，赫国鬼节。
用过午饭，吴妈帮华颖梳了元宝髻，发髻各缠绕一串紫色的穗子，正想再插一对簪子，华颖说：够了，头上戴太多东西实在麻烦。
吴妈困惑地眨了眨眼睛，还没来得及抗议什么，华颖早已离开了梳妆台。
在赫国，鬼节也是个大节日。
这一日街上会有各种穿着奇装异服的人，集市上也会有各种好玩的东西卖。因为戴了半罩脸面具，华颖心里毫无压力，反正人们看不到她的脸，也不会有人知道她是那个痴傻的华府五小姐。
这几日，风雪虽是停了，但天气相比之前更加寒冷。屋檐，树梢，街角还积着未来得及融化的残雪。
从边门出来，见到正门停了十几辆装饰豪华的马车，家丁护卫浩浩荡荡，看起来好不气派。华颖冷眼看着华家人一个个地从大门出来，由各自的下人服侍着上了马车。
吴妈心里略有些不平，凭什么华家其他的小姐出门这么大的阵仗，她家小姐连个最简陋的轿撵都未曾坐过，即便是个庶出的小姐，待遇也比五小姐好了许多，便露出一些愤愤不平的神色。
心想这样冷的天气，别的华家小姐坐在轿子上，总不能太委屈了自己小姐。
好歹拿个手炉让她五小姐捏着，总算也能御御寒。便叫华颖等她一下，转身又回去小院了。
华颖一身白色的长裙，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红梅，用一条同样红色织锦腰带束住盈盈一握的小腰。披一领素色斗篷，虽然简洁，却显得格外清新优雅。
她将双手拢在嘴边呵了口气。
一阵铃铛的脆响，从人群里滚出一个镂空的银色小球，一路叮当脆响地滚到她的脚边才停下来。
随着一声粗咧咧却尤带童音的喊叫，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男孩朝着她跑了过来，站定，斜睨着眼睛，面带不善地上下打量着她。
“你是谁呀？把面具摘下来给我看看！”这样小的孩子，眉宇间隐约已经带了一丝蛮横，他皮肤黝黑，肥头大耳，一双原本便不大的眼睛被一脸的肥肉更是挤地正剩下一条缝隙。
华颖懒得理他，兀自别开眼睛。
“快帮小爷把银球捡起来啦。”
这个小男孩是华家大老爷长女之子，也就是梁国公府的五少爷。
面具下的脸微微一笑，脚尖微动，那球便“咕噜噜”地滚到别处去了。小男孩扭着肥硕的身材将银球捡回来，跑了几步，喘地大气不接小气，指着华颖骂道：“哪里来的贱婢，竟敢调戏本小爷。”
“天赐！”有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女沉着脸快步走了过来，穿一身金黄色的云烟衫，黄色古纹双蝶云形千水裙，高高的发髻上斜插着金钗步摇，晃得人眼花缭乱。她拉起男孩的手，瞪了华颖一眼，万般嫌恶道：“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跟傻子说话，免得沾染了傻气。”
华颖在这一世记忆里搜了一下，想起这华若芸乃三老爷的掌上明珠。在她的印象中，尽管见面次数不多，但每次碰到沈珀母女，华若芸伙同三夫人找借口奚落嘲笑一下她们一番。
她的眸子飞快闪过一丝戾气。
“原来是个傻子！”梁天赐朝她做了个鬼脸。
华若芸洋洋得意，“可不是么，也不知道她老娘从哪里来的，搞不好祖上三代都是傻子。”
说完这话，只见华颖的目光一凛，万年寒潭一般的冰冷的眼睛，紧紧盯着她的瞳仁。
少女被她的目光看着怔了怔，随即笑道：“哟……今天我才知道，原来傻子还会生气的，哈哈……好好笑。。想哭了吧，赶紧找你那个傻子娘亲去吧，一屋子的傻子。。”
手下一点点握紧，直到骨节发白。
突然间华颖微笑了起来，双目却在顷刻间变得异常冷冽。
只见她弯下腰，一手搭在梁天赐的肩膀上，微微地吸了口气。还没等华若芸反应过来，那原本拿在梁天赐手上的银球已经朝她急速飞了过来，正正砸在她的嘴上。
只听见她发出一声惨叫，待用手去摸嘴唇时，发现已经肿的老高。嘴角一阵腥甜，看来是口腔里面的皮破了，一张嘴便吐出一口血来。脑子里晕晕乎乎的，心想刚才那球好端端拿在梁天赐的手里。
害怕自己容颜被毁，又急又怒，来不及细想便一巴掌打在了梁天赐的肥脸上，想想还不解气，将梁天赐一把推倒在地上。
梁天赐被她一系列的动作给打蒙了，坐在地上好一会儿，才杀猪似般大哭起来。
他这一哭，引得跑过来一大堆人。
华颖趁机往后退了一退。
华若安看着儿子胖脸上，五道青色的手指印清晰可见，一边的脸已经开始肿了起来。不由气得瑟瑟发抖，恨声道：“是谁干的？”
“她……是她……”梁天赐指着华若芸，恨不得把手指戳到她的脸上去，哭得越发厉害，“母亲一定帮我打还。”
华若芸此时清醒了一些，用手遮住肿起的嘴唇道：“谁让你用银球砸我。”她凑到华若安眼前，“看，把我的嘴砸成这个样子。”
“又不是我砸的，是球自己飞出去的。”
“笑话，你让球再飞来看看。”
“就是球自己飞的，就是球自己飞的。。”
“你倒是让它再飞啊，快啊……”
华若安忍无可忍，大喝了一声道“够了！”将儿子从地上扶起来，交给乳母：“送天赐回家，找个大夫好好瞧上一瞧。”冷眼盯着华若芸，一脸讥讽：“有些人真是越活越回去了，都过了及笄的年纪，还愣是跟小孩子较起来真来。。我家天赐可是姓梁的，梁国公的外甥，可不是随便可以让人家打骂的。”
“哎哟哟……我的大小姐，您这摆的是哪门子的官威啊。”随着一声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