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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堂里,早已经坐满了来客,人人神色严肃,算是对郭老爷的一种尊敬。在大堂前的承重雕花红柱旁边,站满了低眉束手的小厮奴仆,每个人身着新装,看来这郭老爷对这次的及笄之礼看得相当的重视。
片刻,盛装打扮的郭婇蓝不负众望,碎步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后面跟着两个丫鬟,等她人跨入大堂,才发现身后何止这2人,只看到络绎不绝的丫鬟每人手持一托盘,跟在婇蓝身后缓缓的走进来。要不是这大堂的确是大,否则紫颜真的很怀疑会不会挤死在里面。
自从婇蓝小姐的出现,礼仪算是开始了。
这是冗长的仪式。
先是郭老爷起身来段开场白,又长又臭的说词让紫颜不禁又翻了翻白眼,心里按捺不住想离开,最后在兰舟的坚持下才又坐了下来。
接着有赞者走出来,以盥洗手,于西阶就位;婇蓝随后,至场地中,面向南,向观礼宾客行揖礼。然后面向西跪坐在笄者席上。赞者为其梳头,然后把梳子放到席子南边。
紧接着是宾盥,这次婇蓝的正宾乃当朝礼部尚书的原配——黄氏。正宾先起身,郭老爷随后起身相陪。正宾于东阶下盥洗手,拭干。相互揖让后主宾与主人各自归位就坐。
经过这繁杂的前奏,主题才开始,婇蓝转向东正坐;有司奉上罗帕和发笄,正宾走到笄者面前;高声吟颂祝辞曰:“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然后跪坐下为笄者梳头加笄,然后起身,回到原位。赞者为笄者象征性地正笄。笄者起身,宾向笄者作揖祝贺。笄者回到东房,赞者从有司手中取过衣服,去房内更换与头上幅尽相配套的素衣襦裙。
初加后,婇蓝离开,接着还有一拜,然后二加、二拜,三加、三拜……
实在是太长了,等到宴会快开始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紫颜不得不说这古人的毅力真的不是她能想象的!
虽然她没怎么在意这过程,但是坐在这椅子上一整天了,还只是食用过一些茶点,全身的精力都耗光了。看见盼夏一脸羡慕,满脸红光,兰舟站着不为所动,还以为他身虚体弱的会受不住,白毅文干脆就不理什么及笄礼,自己一个人到外面逍遥快活了,唯独陈忆之,从开始到完,他的目光是一刻也没离开过婇蓝。
婇蓝立于中间,纷纷向来宾答谢之后就坐到了偏南的位置上,来宾落位,宴会才开始。
第58章 txt 57()
这是很客套的一顿饭,几乎每个人来这里都是为了认识更多的贵人,到处都是阿谀奉承,有几个人也到他们这边,不耐烦的让兰舟打发,江湖中人瞎掺和什么劲。
今天的重头戏也就是他们今日来的目的就是宴会高潮时,郭老爷对婇蓝的许配了。
看着那么多的媒婆死命的吹,真的说吹牛不要钱啊。
“郭老爷,今日唐突,来时有些突然没有为小姐备好贺礼,为表歉意,请允许我为小姐弹奏一曲。”
见时机已到,紫颜起身发言。全场静谧,唯有风打落叶的声音。
“好。多谢姑娘。来人,拿琴来!”郭老爷向下人吩咐。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紫颜又多了一个名号,绝色琴仙,而且还是一曲千金难得,突然想到如果有一天落魄了,她还是有那么一技之长来糊口的。
扫视客宾一眼,眼里满是笑意。
手起,琴响。
一段远古的爱情,漫过岁月,穿越时空,像风华绝代的女子,由远而近,姗姗飘来。默默地徘徊在窗前,让激动静止于寂寥。不敢由太多的奢望,惟恐惊动了低诉情语的蝶儿。蝶儿,嬉戏在两弦上下,层层叠叠,密密匝匝。书声,蝶语,从弦上缓缓流出。
很美,很凄凉,足以让人沉浸在这悲怆的情绪中不能自拔,抬头望向婇蓝,她已是满脸的泪水,目光痴痴的望着陈忆之,仿佛要将他看穿。
但最后的一个音节结束,众人还无法回过神来,我站起身,抬头看着月儿,如梦般轻语:“此曲唤做《梁祝》,诸位可知缘由?”
没有人说话,只闻一些轻泣声,紫颜走到堂中,继续说道,“这是一个凄凉的故事……”
天上宫阙,一时不知今昔何年。一卷薄薄的爱情,翻来覆去的咀嚼,满口的苦涩,在唇齿之间游弋。一声沉雷,将恩怨、聚散击得遍体鳞伤。曾经的誓言,被阵阵狂风吹落,落于生于死长眠的时空。一座孤坟,茕茕孑立,拉开一首长长的思念。风吼。雨泣。蝶儿突然没命地逃。。。大约是被除一串串轰鸣的泪声所惊吓,瞪着恐惧的眼睛望着我,望着历史。心碎。弦断。只有余音绕梁。人醉了,梦亦醉了。醉了多少人的魂。一醉就是千年的美丽。多情的蝶儿哪肯离去,依然守候在记忆里,编织着亘古的缠绵和凄美。
(此段摘自网络散文,略作修改,特此注明!)
第59章 txt 58()
兰舟的神色奇怪,她含笑对他点了个头,他像从没认识过她一般打量着她。她很不喜欢这种目光,这样的他,让她感到很陌生,很恐惧,许是明白她的感受,他别开视线望向别处。
看郭老爷神色不定的样子,想是在回味刚才的故事,紫颜趁热打铁,开口:“想来郭老爷也是明白人,不用小女子多加妄言,只是后一辈的幸福若是因为上一辈套上了枷锁,这梁祝的结局……”她不点明,却见郭老爷一震,若有所思的将视线巡视在婇蓝和忆之的身上。
“今日听姑娘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老夫明白。”郭老爷突然站起,鞠躬答谢。
象征性的回礼,从怀里拿出一物,“忘了一件事,今日我受陈公子所托,是来向郭老爷提亲的。”没想到她这么直接,宾客一惊,陈忆之慌忙离座,跑到紫颜身边,在她耳边耳语道:“你在做什么?!我……”
出手止住他的话,她笑言:“等会儿你就知道了,只是今后,还请你……”还了这情。
不再多做解释,将手中的黑珍珠扔到郭老爷的手上,珍珠浑圆发亮,足足有眼珠子大小,光泽黑亮细腻,映着柔和的月光,泛着朦胧的梦幻光芒。
“这是——南海黑珍珠?!”果然是商人出家,好眼力,这可是亭子费了好大的劲才从仡佬身上要来的。仡佬身上的珍宝无数,却节俭的要命,吃穿住行比乞丐好不了多少,要从他身上揩到一点油水还真没那么容易,今天她可是下了血本了。
“还是郭老爷识货,没错,这就是正宗的南海黑珍珠,也是陈公子的聘礼。”像一枚炸弹扔下来,南海黑珍珠乃世间珍宝,可遇不可求,任谁也不敢相信一个穷书生下个聘礼都这么大的手笔,就是城南的白家下聘也不过如此。
四周的聒噪令紫颜皱紧了眉头,天知道她最受不了吵闹,陈忆之瞪大眼睛看着紫颜,一动不动,有惊讶,有诧异,有欢喜……
第60章 txt 59()
“小姐你要不要先回去休息一下。”兰舟看出她的异样,上前扶住她,轻声的问,现在的头突然疼得厉害,点点头,向还沦陷在震撼中的郭老爷示意,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了郭府。
次日,陈忆之和婇蓝来送她们,顺便带来一个喜讯,郭老爷已经答应了他们的婚事。
“……大恩不言谢,姑娘若有什么事需要在下帮忙,在下生当陨首,死当结草……”
打断他的长篇大论,将一个墨色指环递给他,“我见你谈吐不雅,不失为一可塑之才,若因小人之事而断你仕途,实为我朝的一大遗憾。你与郭小姐家世相距太远,尽管郭老爷已允婚事,但他人难免会有不利的流言,是以你但继续上进。今将墨环赠予你,此乃当朝右相之物,你凭此上锦州,将此信与墨环交予他,他会举你入朝。我希望你能谨记百姓之苦,为百姓谋福,为我朝出谋划策。”
或许是从昨天到今日经历了太多的惊喜,他不敢相信的看着紫颜,那眼神,就差点要跪在地上,大呼:“姑娘是上苍派来解救苍生的吗?”但他好像惊讶过了头,只是张着嘴一句话也没说出来,不过也好,要是他那样做的话紫颜也很困扰的。
见他感恩谢戴的样子,紫颜的心却黯然,或许他不知道,是她将他推入了泥潭。官场黑暗,如稍有不慎,怕是会失足于此,她让你入朝为官,不过是利用他,在朝廷安插暗桩罢了。说来,她算是听腹黑的,表面上跟菩萨一样普度众生,暗地里却让他人为自己卖命,还一直把她看做恩人,想想,她还真是一个比人贩子还可恶的卑鄙小人啊。
拜别陈忆之他们,心情不是很好,但盼夏却不断的在我耳边轰炸:“小姐!你不是说钱财乃身外之物吗,你视金钱为粪土?”
“是啊!”她点点头,随口打发,“生不带来是带不去的。”
“可是,为什么你身上总是那么多的粪土啊?!”
“……”她语塞,说来这人生在世,没这些粪土还真不行。
第61章 txt 60()
飞快的疾驰在山道上,四周依旧是一成不变的奇花异草,没有什么欣赏再去细细欣赏了,抬头望向目的地,初步计算,大约还有半个时辰的路程,不得不加快了脚步,要是兰舟他们晚上又不见她回去又该急了。说这古代的道路建设不好还真是要命,这执政者都不知道“要支付先修路”的道理,交通也不发达,若非她在轻功上略有造诣,怕是这一办的人生都花费在路上了。唉,真不知道是不是她自讨苦吃,自己活得好好的,怎么就拉了兰舟他们几个拖油瓶呢?
耳边不时听见风带来的惨叫声,与林里的鸟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到了。
一个个头不高,头上扎着一个小辫子的小老头笑眯眯的走过来,边走边说:“紫儿啊!我的宝贝徒弟,你总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忘了有我这个师傅了呢,我好伤心啊,你怎么就这么狠心,不跟师傅知会一声就擅自下山了呢?你知道师傅我想你想得都快心碎了,多少月来,我每天夜里都想到你,哭得眼睛都肿了,以后不可以再这样了,好好跟师傅在这里生活,师傅我……”鬼佬嘴里絮絮叨叨念个不停,紫颜掏了掏耳朵,无奈的翻翻白眼,禁不住喊道:“闭嘴!”
“……”他停止说话,这老家伙整的一烦人精,说起话来一打一打的,累不累啊他。
他泪眼朦胧,转过身做抽泣状,“紫儿你一出山就忘了我这老头,可怜的我日日夜夜想你念你,我知道我老了,惹人烦,让你们年轻人讨厌,可是,可是——呜呜~~”
“你!”受不了他的眼泪攻击,突然银光一闪,她下意识的偏过脸,一支一指长的银针自她的脸颊飞过,陷入身后的一棵不知名的树干上,颤抖几下就停了下来。还满是绿叶的树木不消片刻便萎靡干枯,绿叶瞬间变成褐色纷纷飘下。
“你这臭老头!杀人是不是!”她柳眉倒竖,双手叉腰,少有的破口大骂。
鬼佬却面无悔色,反倒一脸可惜的模样,不停的摇头,“反应还是那么快啊,浪费了我一根消魂针。虽然还在试验阶段,不过效果还真不错。”他走到树下,将银针拔出,用手轻轻拍了拍树干,树枝像被锯断的木头,哗的一声倒了下来。嘴角不禁抖了抖,好险,要中了那东西,若菩提也解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