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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这两日正为他的事情头疼,看见他来了,倒也没多说什么,只颔首笑道:“坐下吧,属你来得晚,该罚。”
常玉清笑着回礼道:“臣弟确实该罚,只不过嫣儿还需臣弟来照顾,饮酒不宜多,还请皇兄手下留情。”
提起禹嫣儿,皇帝倒不知说什么好,终究是两头难取舍,末了只好笑着作罢,让他回去了。
常玉清转了个身,走了几步,瞧见瑞王,拱手笑着寒暄,瑞王神色略有些起伏,可却没什么大动作,只慈爱地看着他笑道:“起来吧。”
瑞王妃看着常玉清,神色却不大自在,可也做足了礼数,含笑看着他道:“清儿辛苦,还需照顾王妃,王爷就别留着他说话了。”
瑞王神色一僵,眼底浮起几分不悦,但在众人跟前,倒没说什么,只点了点头,常玉清转身便退下了。
只回身的时候,往内嫔堆里看了一眼,只见一片珠光鬓影,什么也瞧不清楚,模糊只见姚妃身后坐着的一个女子,侧脸笑容和煦,跟身边的侍女说着什么,侍女捂着嘴偷笑个不停。
一旁依偎着一个容色倾城,眉眼却清冽霸道的女子,满身混不在乎的模样,抽着鼻子,鼻梁高挺,有几分异域形貌。
第983章 芙蓉花()
他未见过和嫔,想来也知道是她了。
他是外臣,不好多看,转身往一旁走去了。禹嫣儿靠在软垫上,长发垂面,抬起眼睛来,模样可怜楚楚,低声叫道:“王爷,臣妾不大舒服。”
常玉清急忙趋步上前问道:“可是哪里不好?”
禹嫣儿垂眸顿了片刻,道:“臣妾想出去走走。”
常玉清上前扶起她的胳膊,微微笑道:“好,我带你去看看宫里的芙蓉花,每到这个时候,芙蓉花开得最是艳丽了。”
禹嫣儿昂首微笑点头,两人悄悄起身,趁着殿中丝竹声响,裙摆舞动,觥筹交错间,偷偷地从侧门溜了出去。
只两人溜出去不久,和嫔瞧着殿中姹紫嫣红飞扬的裙摆,只觉得不喜,在她看来,这些舞姿柔弱有余,可纯质天然不足,尚没有她在草原翩翩起舞之姿,皱着一张小脸道:“姐姐,我闷了。”
白莲花本端然低坐,和彩月说笑话,只看她一个人吃喝玩闹开心,便没有理会她,此刻听她这么一说,不由得多了几分关切,道:“怎么了?”
和嫔抽了抽鼻子,哼哼道:“我不喜欢待在这里,我想出去走走。”
看她满脸不悦厌烦的模样,白莲花也不好多说什么,微微笑道:“也罢,你出去走走吧,伊娜,去偏殿叫上含珠,你们一块出去。”
今日宫里外臣多,若是让她们主仆二人在宫里乱走,不当心碰上了什么人,可就不好了。含珠稳重,自然能提点些。
伊娜也连连点头称是,她可不想自家公主又惹是生非。天朝规矩多,男女之间多有别,平常倒也罢了,今日人可是太多了。
虽然她有心观看舞蹈,没见过这般辉煌奢靡的晚宴,可到底还是自家公主重要。
和嫔有些不高兴,撒着娇拉着她的衣袖道:“姐姐,我和伊娜可以的,不用含珠辛苦再陪着我了!”
白莲花知她不喜人跟着看着,可这着实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笑了笑,故意板起脸来道:“你若是不愿,便陪着我好好看歌舞吧。”
和嫔皱了皱鼻子,眼珠一转,嬉笑道:“姐姐这般不放心,要不姐姐陪我去吧。”
彩月一听,大为着急,还没等她开口,白莲花就笑着摇头道:“我觉得在殿中挺好的,你可愿意陪我?”
她也不想出门碰上谁,只待宫宴结束后,就赶紧回春熏院,自然不愿意出去,万一横生枝节怎么办?
和嫔的脸垮了下来,嘟囔了半天,伊娜见白莲花只含笑不语,便道:“公主,还是走吧,含珠姐姐在等着了。”
相比之下,还是出去走走好些,和嫔只得站起身来,随着伊娜一块出去了。
瞧着她悄悄摸了出去,白莲花转头向着彩月道:“给和嫔小主备着热茶和乳酪,她这一出去定然是要玩得开心才回来,还不知道身上是会被水凉着还是跑得热着了!”
彩月含笑,低头答应,打趣道:“小主,您哄着和嫔小主,快赶上旁人哄孩子了!”
第984章 白莲花大窘()
白莲花大窘,嗔怪地白了她一眼,再不多说话,扭头看起了歌舞来。看上那么一会儿,终究也是无趣得很,便四下看了两眼。
只瞧见王亲的位置上空了一块,不见了禹嫣儿和常玉清的身影,想起一桩事来,忍不住笑道:“和嫔上次还闹腾着不喜清王殿下,这一次倒是没能让他们见着。”
彩月笑着道:“可别出门碰上了才好。”
白莲花一愣,或许有这么个可能,不过常玉清身边有禹嫣儿压阵,和嫔身边有含珠瞧着,自会提点避礼,况且常玉清是个好脾气的人,更是知礼守节,不会出什么差错的。
她心下一定,便不再多想,目光一转,却瞧见瑞王和瑞王妃的身影,瑞王浅酌,脸上挂着可有可无的笑意,瑞王妃在一旁,脸上虽然笑着,眸中却暗带伤神,似有不悦的模样,两人并肩而坐,看那形貌,却似在各想各的一般。
她不由自主地就想起了那一夜撞见二人夜话的事情,瑞王在宫中有要见的人,她几乎都可以断定是何人了,只不过……
她微微一声叹息,没想到这般隐秘的皇家密辛竟被她无意探知,实在是不该。
想到此处,她转头问道:“此次宫宴,太妃娘娘还是没来么?”
彩月看得尽兴,冷不丁被她一问,有些愣怔,回过神来就知道她在说谁,想了想道:“本来说是要来的,只是不知怎地,临到跟前的时候,太妃娘娘倒发了一场风寒,不宜见人,于是便耽搁了。”
白莲花眼眸一眯,这到底是巧合还是赵太妃故意的计策呢?
长时间的避居不见人,终归不是办法,终于答应要来一次,却还是不小心生了病,也能遮掩过人的猜想。
可她若是真的想来呢,想见一个可望而不可得的人,她的目光再次瞥向了瑞王,瑞王面上不动声色,像是毫无心事的模样,清雅似竹。
只微蹙的眉头和眼底的一抹忧愁,不禁让人感伤。
白莲花八卦之心又燃了起来,她侧首低声道:“瑞王爷膝下无子,也没有过继什么人吗?”
彩月在宫中的时候长,可论起八卦的功力差了云雀十万八千里,她一脸懵懂,摇头道:“我不知道呀。不过……嗯……似乎听说,是瑞王不愿意……”
瑞王不愿意?白莲花愣了一下,不过转念想想,或许也是,瑞王还没死,瑞王妃也年华正好,生个孩子也不算什么大事,除非是体有隐疾,要避人耳目。
不过这样的事情,即便生前无子,死了之后总会有人过继给他,承一脉香火,不过看来似乎皇帝和瑞王这嫡亲王室一脉,血脉都不够昌盛,皇帝如今也膝下无子。
白莲花眉头微微一跳,似乎想到了什么东西似的,可转念一过,竟又记不清了,只如一团乱麻横埂心口,让她有些愣怔不已。
彩月见她失神,急忙问道:“小主在想什么呢?小主若是想知道,奴婢回头去打听打听再来告诉小主。”
第985章 惹人闲话()
白莲花回过神来,倒忍不住笑起来,“胡说什么呢?”哪儿有人去打听王室宗亲的事情,惹人闲话和非议!
彩月吐吐舌头,反正她也是随口说说,并非真的要去打听。
此事略过不提,和嫔出了麟德殿,身后跟着絮絮叨叨的伊娜和含笑不语的含珠,脸上一副无奈的神色,只信步游走,不肯和她们二人搭话。
伊娜说了半天,苦于和嫔并不出声,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含珠,含珠抿嘴笑道:“伊娜姑娘别生气,小主这是和我家娘娘赌气呢。”
和嫔撅起了嘴巴,忿忿地道:“我就是想出来透透气罢了,姐姐这般不放心我?还当我是小孩子么?”
含珠忍不住笑出声来,这般任性纠结的话语,不是小孩子还能是什么?
刚想开口,却听见前头有絮絮说话声,“王爷,我有些冷了。”
含珠竖起耳朵一听,便知道是谁的声音,急忙趋步上前,低声笑着道:“小主,前头有人,咱们避着,走吧。”
和嫔刚出来溜达不久,怎么可能这么随随便便地走开,可看含珠神色迫切,心中起了疑惑,耳边微微听见那低语叙话的声音,“好,我先让人送你回去,我稍后便进去。”
那声音温厚低柔,很是悦耳好听。
和嫔眨巴了一下眼睛,伸头往那边瞧了一眼,只瞧见一个女子半张脸庞,美丽柔弱,如轻云一般柔和。
她心里头微微一动,含珠却急忙又催道:“小主随奴婢回去吧,娘娘该等急了。”
和嫔心中不甘,一心只想知道那声音的来源是谁,含珠屡屡催促,她只好跟着两人往麟德殿走去。
沿路上,她诧异地问道:“那是谁?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含珠见离得有些远了,才略微放下了心,低声笑道:“那就是十王爷清王殿下和王妃。”
清王殿下?是她们夸得跟朵花儿似的清王殿下吗?和嫔心中更是起了万分好奇之心,可碍于伊娜和含珠脚步不停地往麟德殿走,她又不好开口。
眼看麟德殿侧门在望,隐约可听里头的丝竹声音,她心中一动,急忙道:“我要出恭。”
含珠和伊娜诧异地停下了脚步,转头看着她,她皱了皱脸,瞪大眼睛道:“刚才喝了几盅酒,散了步我就想去了。”
含珠吃不准她是真的假的,不过细想也确实是,便点头道:“那奴婢在这里候着,小主快去快回,让伊娜陪着你。”
“我又不是小孩子,还需要人看着,多难为情啊!”和嫔气鼓鼓地道。
含珠笑出声来,伊娜倒是没有那么多顾虑,去与不去她都无所谓,和嫔哼哼道:“你们先进去吧,我很快就回来。”
说着,不等两人反应,提起裙摆就往一旁跑去。
含珠和伊娜无奈地摇了摇头,含珠转头笑道:“姑娘先进去吧,我在这儿等一会儿小主。”
伊娜身份特殊,又不知人情世故,站在这里未免显眼,还是她来等着,万一和嫔真要出什么幺蛾子,她也能解决。
第986章 伊娜()
伊娜点头答应,转身进了麟德殿。含珠拢着袖口站在了走廊阴影处,却看着四周的景色,月色如银,遍布宫中,映着红灯连绵,竟有一种迷幻之美。
和嫔好不容易脱身,察觉两人没有跟上来之后,便往刚才的地方走去,她提着裙摆,轻手轻脚地躲在灌木丛中,只是却不见了适才说话的两人。
她心头一阵懊恼,都怪含珠和伊娜,让她没能看得到。
正愤愤不平地转头往回走的时候,却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清和的男声,“请等一等,这是你的手帕吗?”
和嫔诧异地回过头去,只一回身,便望见一个玄服玉带的男子站在她适才偷偷摸摸躬身的地方,手中握着一方巾帕,面带探询的看着她道。
和嫔怔怔地看着他,只觉得他眉目如画,神色轻淡柔和,淡淡含笑的模样并不逾矩也不疏离,她的心猛然地砰砰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