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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天熠恍然,原来是这件事,他不信天地,可百姓信啊,这么做确实可以快速安抚人心,也可扩大周氏在民间的美誉,巩固统治地位,这其实是很重要的仪式,作为皇族的一员,他和六哥都是应该出面的。
他又看向周学礼,问道:“你也是为了这事吗?”
周学礼踌躇着,还是点了点头,“九叔”
“好好去筹备吧,疫区的百姓、豫岩的百姓都需要这样一场祭礼求一个心安。放心,我和你们六叔都会出席的。”周天熠欣然说道,从被夜袭的惊吓中回过神的两个侄儿,其思虑和处事能力还是值得称道的,豫岩一行让他们成长了,险中求生,必有后福。
“天熠!天”秦颂急急忙忙快步而来,然只抬脚跨进了书房一步,她就顿住了,表情也僵在了脸上,大殿下和二殿下不是去其他城市监督疫病救治了吗?他们怎么在?她的反应极快,即刻收会了脚,面带微笑,周身都是清冷娴静,微微欠身,“秦颂见过大殿下、二殿下。”
“秦小姐多礼了,我们刚与九叔说完,正准备走呢。”周学礼、周学易同样欠身问候,其实于他们而言,秦颂的身份比较尴尬,论品级,他们应是高秦颂一级的,论辈分,秦颂算作父皇的干妹妹,九叔的所以无论怎么说,她都比他们高一辈。这样见面时如何行礼,行什么礼成了难题,好在秦小姐似乎并不在意这种事情,他们有时逾矩了她也从未说过什么。
两人说完,就向周天熠行了个小礼,离开了。周学易禁不住好奇,在走远之后还是回头看了一眼,大门敞开的书房里,秦颂坐得随意,与立在一旁的九叔笑说着什么,他早该明白的,她对九叔的亲近,谁都比不了。
“君若的信,对、对不起,因为他没写给谁的,我就直接拆了”秦颂低头承认错误,身边的人没声音,她又不安地抬头望去,擅自拆看他人的信件,这种行为与偷窃无异。
“他没在信封上写字,量你有通天的能耐,也不会知道这信是给谁的吧?”看完信的周天熠一笑,不着力地锤了一下她的脑袋,秦颂定是看完信发现内容不对劲才往他这儿送的,“你拿到这信有多久了?”
“应、应该是一天前送来的吧,今天才有时间,就拆开看了看,没想到”秦颂没说下去,这信上是王君若送给周天熠的锦囊妙计,她早一些看到,面前这人也不会发愁这么久了。
一天前?那岂不是他们从坊间小宅回来后,王君若就提笔写信差人送了过来,“消息够灵通的。”周天熠感叹,他既欣喜于即使留在沈宅养伤,王君若仍关注着豫岩的情况,也忧愁于他竟在他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几乎同步知晓他所为,自己的行踪暴露在别人眼下,总是不喜的。
“不过真是及时雨,王家的子嗣,果然个个优秀。”尽管对行踪泄露仍有所介怀,周天熠对王君若的欣赏却是毫无保留的。
“君若的法子的确比哥哥想的更能够控制豫岩的权贵,天熠,你看”初看完信时,她都想要为这办法拍手称好,现在,只待周天熠定夺。
“当然是没有问题。”周天熠大笑着说道,无比畅快,“参与假药售卖的柳氏、齐氏和刘氏在豫岩的势力都不小,且他们本就不合,是为了假药的暴利才勉强合作,枪打出头鸟啊,君若选中的这三家正好。”
王君若的意思,是要周天熠去挑拨前段日子在钱氏假药售卖中牟利最多的三家的关系,挑拨之后还要煽风点火激化矛盾,并引诱他们相互揭发,这样才有可能从官方层面处置权贵,大族被打击,小族自是会收敛,这效果可比杀一门小族而警示大族好得多。
“秦颂,这是什么?”周天熠无意间发现信的背面有三个奇怪的符号,王君若不会无缘无故涂鸦这种标记,这其中应有玄机。
秦颂这才发现信纸背面的角落里有三个暗号,准确的说,是诸华古体的“金”、“水”、“木”三字,认识它们的她兴奋地跳了起来,“君若把他安插在那三家的线人都给你用了,用这暗号可以联系到他们,这样,我们就能从内部分化三家了。”
听及此言,周天熠又仔细看了看那三个古体字,眼神深深,王君若这回未免太慷慨了?协助他是好,但做到这种程度,他以后想还个人情可不容易!
“看来这事,只能由我出面了。”把王君若的计策反反复复再理顺疏通后,周天熠幽幽叹道。一下子惩治三个大权贵,豫岩的官吏哪怕是州长殷荣都未必敢,而学礼和学易虽有身份在,却是没有这个威望来行此事,至于六哥,他长期游走民间,有美誉没实权,也不行。
想来想去,也只有他最合适,听命于他的五十万西北军就在前线,踏平豫岩都没有问题,权贵大族还是畏惧着他的。而以他在豫岩的声名,再公开透明地秉公审理,才能服众,此事之后,正豫岩风气就会少很多阻力。
…
年中,疫疠横行,昭王熠及其兄慕亲临而治,遂安。
——百世书?周天熠纪
…
周天熠想的没错,史称“三足断”的事件,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压制住了豫岩的地方势力,其后,豫州州长殷荣逐步替换涉事的官吏,再在集中的半年里用高压治理豫岩,给各城城守立规矩,豫岩的清明保持了相当长的时间。
据说,阳城的物价也在那事件平息的几年后完全回落到正常水平,阳城百姓的生活负担在无知无觉间减轻了。
章九十四、久旱逢甘霖()
祭礼被安排在了渭水之畔的祭坛,有小圜丘之称,据说这里是照着虚海中心岛屿上的祭坛仿制而成的,其规模约是缩到了原祭坛的四分之一。
祭天的消息在豫岩民间反响巨大,有不少豫岩外的百姓闻声也赶了过来,目睹皇族祭天的机会很少,尤其这次昭王殿下和安王殿下也会出现,不少人都希望能够目睹这两位久负盛名的王爷的风采。
“你们这是什么表情,你们都没见过我穿亲王正装吗?”周天熠套上了所有饰品从屋子里走出来后,发现所有人都以一种惊异的目光盯着他,这一圈人里,秦风和秦颂绝对是见过他这个模样的,没理由也露出这种第一次看到的表情吧,他有些不放心地追问道:“到底怎么了?”
“许是这衣装与你平日给人的感觉太过不同了吧。”秦颂低声笑了出来,上前故意又多看了几眼,周天熠待人温和,除了她在牢中被动私刑奄奄一息那次,她从未见过他溢出戾气,而这暗紫色的金丝龙纹祥云袍太过庄重,阳光下更是似有一层金光裹身,衬得周天熠整个人都威严肃穆。
秦颂想,此刻如果忽略他的表情,他的一言一行该就是有令众人下跪俯首的迫力。
“不过是换了身衣裳,能有多大的不同,是吧,六哥?”周天熠不以为意,抬眼就看到从另一间屋子里出来的周天慕,同样的暗紫色亲王正装,同样的威严有仪,他怎么就没觉得六哥与平日有什么不同了?
周天慕被这么没头没尾地一问,也不知道该回答“是”还是“否”,见在场所有人又把目光都聚焦到了他身上,了解他的回答根本无关紧要后,他无奈地摇摇头,一手朝大门的方向伸了伸,“行了,走吧,豫岩的百姓都等着呢。”
周天熠和周天慕分坐两辆马车,而其他人则上了第三辆马车,跟在他们之后向桐城外的渭水河畔出发,接近祭坛时,则分道而行。
“其实秦小姐身为郡主,也应与殿下一同祭天吧?”沈不闻这几日忙于在一线救治病人,与别院中的人打照面的机会都极少,他一上马车,嘴就似坏了阀门的出水口,从所遇的顽固病人说到江湖险恶,完全没有停过。不知怎么的,忽然就扯到了秦颂身上。
“沈大夫,人尽皆知我这‘郡主’的封号是捡来的,且这回殿下、安王殿下和两位皇子皆出面祭天,我就更可有可无了。”秦颂非常有耐心地解答,安抚民心的祭天本是一份美差,可以周天磊对周天熠和周天慕的态度,这回的祭天只会加大他对他们的猜忌。
即使知道如此,周天熠和周天慕还是选择亲自上阵,这是要表示皇族对豫岩百姓的重视吧?这片位于四方最前线的土地,历来饱受战争的摧残,战时受尽煎熬,停战时又胆战心惊,在废墟上重建家园可以依靠上面的统筹安排,那么人心呢?这里,迫切地需要这样一场祭天祈福,让豫岩百姓支离破碎的心被安抚而重新聚合。
所以周天熠和周天慕才如此义无反顾地张扬行事吧?
“到了,这就是祭坛啊?”小圜丘在渭水河畔的一片空地上,如无盛大的祭礼,鲜有人至,秦颂原先只是个商人,行的多是人潮涌动的商道,自然也没有到过这种偏僻的地方。
所谓祭坛,其实是用土堆砌成的高台,共有三层,看着大概有近百级阶梯,最高一层的土台十分宽敞平整,祭案摆放在最中央,上面分列着五谷六畜,寓意五谷丰登,六畜兴旺。
秦颂一行坐的马车稍稍绕了道,他们真正到场时,祭礼开始的时辰已经过了。
周天熠几人都没有限制百姓接近祭坛边缘,所以除了让出一条主道外,其他地方围满了前来观看的百姓,秦颂、秦风、沈不闻、沈素钰没有向前挤,只是远远地看着。
上午的太阳还没那么毒辣,身着沉重正装的四人以周学礼和周学易在前,周天熠和周天慕在后的位置,行三跪九叩大礼拾级而上,在最上层的祭案前诵读祭文,焚香祭拜。
礼毕,四人分四个方向,向外倾倒渭河水,寓意四海升平。
周天熠所站的方向恰好正对秦颂,秦颂抬头注视着近在咫尺又远在天边的人,他眉宇间的庄重让她移不开眼,与平日那双总是温和带笑的眼睛不同,这个时候,周天熠的眼中只有四方只有诸华只有天下,而她,只是千千万万民众的其中之一,与其他人并无区别。
秦颂猛地生出一股窒息感,她疑惑于她平日所见的周天熠与现在站在万民之上的他,究竟哪一个才是真实的?若是前者,她已经输了已经信了已经折服已经倾心于他了,若是后者一瞬间,历代帝王残酷冷血的手段在她脑中闪过,她的身子一颤,觉得冷脸无情的周天熠既陌生又可怕。
等秦颂回过神来时,祭礼已经结束了,周天熠和周天慕早已坐上马车,按着既定的路线回去桐城。
为配合祭礼,周学礼和周学易还策划了一场为期两天的祭典,沉寂的豫岩久违地又热闹起来了。
无事一身轻的几人自是跑到街上闲逛来了,因为战事,豫岩的祭典极少,即使偶尔开展了,也没有这次这样全州狂欢的规模。见了恢复成平时模样的周天熠后,秦颂忽略过了早上自扰的情绪,轻轻松松地在人群里穿梭。
“喂?你别跑丢了被人套个麻袋丢进猪圈啊?”周天熠拿妹妹周天瑟给他讲的民间趣闻同秦颂开玩笑,可秦颂已经走远了。这次祭典,豫岩百姓似乎都拿出了压箱底的家当乐呵,凡是没见过没尝试过的东西,秦颂都会表现出好奇,周天熠拉不住她,只能跟在她身后免得人多走丢了。
“子风,你家妹妹”他觉得自己做不来的事情,作为秦颂亲哥哥的秦风总能对她有些约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