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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秦颂口中的“装糊涂”是指平日他的插科打诨还是对月明的上心,没有马上接话,脚步也顿了顿,秦颂已经走远了,而到了快听不到声音的距离,又传来了秦颂抛来的邀请,“沈大夫,京周是个好地方,你就跟着我与殿下一同回去吧?”
沈不闻本就有此意,现在被秦颂说得竟有些不好意思,月明的天分若是由他或是医家族老来指导,该是能有很好的提升,况且她真的挺好的,嗯,挺好的。
…
大皇子周学礼和二皇子周学易走的官道,行踪非常容易查到,广寒只出去转悠了半天,傍晚时分就把两人三日内能至桐城的消息带给了周天熠。
周天熠当即就又为两位皇子一路的安全做了一系列部署,排除有可能埋伏在途中的冯氏杀手是必须的,考虑到有伤王君若的药粉也用在其中的可能性,他还特意请沈素钰提前配置了些与之对抗的解药。
他能做到的,他会尽力而为,余下的,也只能看周学礼和周学易自己的造化了,他们终是要长大成独当一面的一方之主,总让他们有所依赖才是害了他们。
第二天才得知这周密安排的王君若听着直蹙眉,恰好周天熠路过他所在的院子,他半开玩笑地与他闲聊起此事。
“我可不知殿下是如此心善之人,茂王自登基起时时都想要置殿下于死地,殿下何苦这般为他的儿子们着想呢?”是清晨,王君若依旧坐在院子里的石桌边透气,他笑着言说,尽管无法起身行礼,却看不出他有何不恭敬之处。
周天熠不拘礼地随意一坐,对王君若所言不做个人层面的表态。
帝王家的子嗣,生来就要经历风雨和争斗,他这次护他们不是因为觉得他们有多无辜,他们终究是他的侄子,骨子里还有一点血脉亲情感的他不想眼睁睁看着他们出事,当然,这点出于私情的原因周天熠没有与王君若说起。
而除此之外,周学礼和周学易的生死更牵扯着四方与邻国的太平,“若他们真在豫岩生了变故,便是正中冯氏下怀,到时冯氏挑拨三国关系,而陛下为给儿子报仇十成九会起兵,四方以一敌二,太不利了。”周天熠如在营帐中分析军情一般冷静沉着,如今三国停战至少得持续五年以上,才能对得住他与将士们豁出命去的奋力一战啊。
王君若一愣,他只想到了三国再战,却没想到皇子在豫岩殒命后,战火再起只会是四方以一敌二的局势。皇命不可违,以周天磊这计较多疑又有点狭隘的性子,真不是没可能变成这样。
他的眸中不知不觉溢出了点寒意,之前即使是“五龙堕天”案前后,他都没去在意过谁能登上那高位,可三月昭王回京,朝堂动荡,王氏比从前更甚地表现出对周天熠的青睐,其后秦颂莫名其妙被卷入政事,加之最后整个秦氏都入了局,他作为“放养”在江湖的王氏一员,也在不觉间思考起了昭王与茂王,谁更能带四方走得更好更远的问题。
王君若走神了一小会儿,再度瞥向周天熠时,表情又放松了下来,噙着不明意味的笑向周天熠征求意见:“只要不伤及两位皇子的性命,利用一下他们是否也无妨?”
“你——”周天熠愕然,欲言又止,他本是警惕地想说“你想做什么?”,可转念一想,王君若都找他来商量了,定不会是什么祸国殃民动摇国本的鬼主意,但话已说出口,他只好绕口地换了句玩笑话,“——还真是不把他们俩当皇子看待啊!”
王君若轻咳一声,没有否认,也没有在这过渡的感叹上停留,即刻就说起了自己的想法,“殿下既然已经下了决心要为豫岩换血,那豫州中枢官员所下的调查令、调遣令就是必不可少的,而事实是,我们现在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彻查豫岩的所有官吏,哪怕豫州州长是殿下的人,这命令也不能随随便便下达,下重了,惊动京周朝堂,只会加大阻碍。”
周天熠点头,也不问王君若为何会知道豫州州长从属于他,只示意他继续说。
“但是,如果两位皇子在豫岩遇险受了大惊吓,豫州州长下令调查各城地方官是否忠于职守甚至在豫州进行小范围的官职调动,都有了正当的理由。”
周天磊初登皇位,子嗣不多,对周学礼和周学易十分看重,尤其周学礼还是嫡长子,找出豫岩谁人司职不当而令皇子受惊,进而再大面积调查豫州官吏,没有比这更正当的理由了!
“至于调查出什么结果,稍微使点伎俩,就是我们这边说了算的了,是这样吗,君若?”周天熠理解了王君若的意思,顺着他的话就接了下去,这也是他第一次喊他的名字。王君若的办法十分不错,既不会让豫州州长惹祸上身,也不会堂而皇之地暴露他插手了豫岩之事,又可以有效地控制对豫岩官吏的调查结果。
棋逢对手,酒逢知己,自己只是三言两语,周天熠就明白了他所有的想法,王君若心眼一亮,朗声而笑,更加不受拘束地说道:“当然,如何让他们遇险而不遇难,就是殿下要费神考虑的问题了。”点到即止,他马上把自己撇出了这个取巧的小计策里,脸上又恢复了事不关己的淡漠神情。
“余下都是小事,就不劳你这病人费心费力了。”周天熠畅快地呵呵一笑,起身准备离开,“走了,改日再来与你闲聊。”
章八十八、时局万变()
秦颂挑着眉站在院门边,起疑的眼神从周天熠扫向王君若,又移回到了周天熠身上,“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她本是串个院子来看看王君若的恢复情况,可刚走在院墙边,她就听到里面传来爽朗又舒畅的笑声,而走到门边一看,才发现与王君若相谈甚欢的竟然是周天熠。
他们两人一个多月前在秦宅书房里可不是这种高谈海论称兄道弟的腔调啊,王君若还丢出了枚铜钱试了试周天熠的武艺功法,哪怕是后来打了照面后的问候,也是不痛不痒,甚至以秦颂对王君若的了解,还能看出他在身前划出了一道界线,与周天熠井水不犯河水。
怎么今时今日,他们的感情就那般深厚了呢?
秦颂不解,非常不解,但是哥哥曾经告诉过她,男人的友谊不能完全用她眼中的利益得失来衡量,既然如此,她也就不去自寻烦恼地刨根问底了。
秦颂的眸子灵动地一转,方才沉闷疑虑的表情也换做了一张轻松的笑脸,换了种说辞同时向两人发问:“所以你们讲什么讲那么高兴?”
周天熠看向王君若,见他神色坦然没有隐瞒的意思,便把他们方才所谈论的彻查豫岩之法又对秦颂说了一遍。
秦颂听完,心里首先就对王君若主动献策的举动感到诧异,王君若是人不招惹他,他就自个儿落个清净且绝不招惹人的类型,现在居然给周天熠当起了参谋来,秦颂真不知道该感叹周天熠身上的特质太吸引人,还是王君若受了伤连性子都变了。
她虽然这么想,可面上完全没有表现出如此,周天熠和王君若只当她的沉默是在消化这巧妙掩人耳目的计策。而下一刻,秦颂就疑虑出声了,“这法子好是好,可是,如果涉事的官员真的很多,你真的要在短时间里将他们全部处理了吗?”
这问题昨天安王殿下也问过,周天熠直到最后都没有正面回答,虽然她觉得周天熠绝对不会做这种一刀切的事情,可这回他不留余地的果断决绝又好似就会这么做。很多时候,一和全只是一念之间。
“怎么会呢?去旧用新需要过渡的时间,豫岩是边境要地,我有分寸的。”周天熠失笑,是他这次的决定太突然了吗?怎么一个两个都觉得他要翻江倒海横扫豫岩来着?罪不罚众,但可以温水煮青蛙嘛。
秦颂忽然想起他们两人在楚宅所谈的淮扬旧事,周天熠莫不是想学先帝那样杀百人而警示千人?可豫岩的情况与那时淮扬有很大不同,只这么做显然不太妥当,她还想继续问,却被王君若打断了,“秦颂,殿下既然都这么说了,你也信他一次吧!”
“我哪里?”她哪里不信他了?秦颂气急争锋一问,又觉得下文有些不对,没有继续说下去,瞪了眼王君若后,则是一脸无辜地看向周天熠,她现在对他的不信与起初不同,更多的还是担心啊!
“嗯。”周天熠点头点得牛头不对马嘴,也极其跳跃性地换了个话题,“学礼和学易快到桐城了,我想早些动身回桐城,冯氏能将给我的信直接送到沈宅,我的行踪早已暴露,而我在这儿呆得越久,这整个宅子的人处在危险中也越久,所以你”他的目光本是在询问秦颂的去留,后一想他一走,若冯氏盯上了沈宅的其他人或是虚海水贼又回来取王君若性命,那又该如何是好?
王君若觉得有些好笑,周天熠明明可以把事情考虑得面面俱到,却因为私到豫岩人手不够而总不能顾及万全,昭王,也不是万能的。
他轻咳一声,将面前两人的注意力引向他那里,说道:“我在沈宅,这儿就是安全的,殿下行事不必如此瞻前顾后,且,被虚海水贼所伤是我的疏忽,即便他们再来,也未必再能动我。”世家王氏培养出来的自信、沉静和冷酷在王君若身上显露无疑,他冷冽的表情已经说明一切——伤他之债,来日必讨。
“原来如此。”周天熠故意抬头看了一圈四周,十分放心地点点头。那一至沈宅他就察觉到的多股气息,果然是王氏自己培养的隐卫在四周保护着王君若,啧,亏他还紧张地以为自己从早到晚都被冯氏监视着呢,不过他仍有不放心之处,对王君若说道:“我会留一个人下来,这边若是出了意外,我能马上知道。”
王君若叹了口气,“随你。”
“等等,你们这一来一去地是在说什么呀?”不会武艺的秦颂完全听不懂他们两人在说什么,她一脸不满地站到周天熠和王君若之间,闷声问道。
“只是做一些部署让沈宅更安全,倒是你,留在这儿还是”
“当然跟你去桐城啊!”秦颂嘴快,说完就发现自己失言了,手一抬,手指抵唇噤声,露出了懊恼的神情,甚至想解释,“我”
“好,又要赶路,可别觉得太辛苦。”周天熠看秦颂的眼神深了几分,当着他人的面,他不会去开秦颂的玩笑,更不会戳破她此刻的薄脸皮,而他光是听到她说这样的话,就已经非常高兴了。
“那我——先走了,要收拾——整理一下的。”她边说边往后退,退了五六步,转身溜走了。
王君若有些发愣,思绪飘散,秦颂表现得这般鲜活是因为喜欢上昭王了吗?可看着又不像,她眼中明明还对周天熠保持着戒备和界线,她是侵染商场人心的秦颂啊,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喜欢上了昭王呢?
“我在想什么啊”他摇摇头,强拉回飘荡在四处甚至直戳内心柔软的千丝万缕,转而扯了扯嘴角,故作轻松地玩笑道:“殿下,宠生娇,你太纵着她了。”
周天熠没所谓地回笑道:“没事,我们都知道她最是进退有度,行事得当。”
王君若一怔,来不及理解周天熠这声“我们”的含义,下意识就起身拱手做礼,“保重!下次见面恐怕就是在京周了,到那时,望殿下得闲时与王君若小酌几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