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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晴曦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凌瑞的面容。他正趴在自己床边睡着了,手里却还紧握着她的手。
还以为昨晚听到杰熙的声音,原来只是梦啊……
晴曦心底涌起一股无法言喻的失落及寒意,刚抽出自己的手,凌瑞感觉到手里一动,睁开眼来。
“你醒了?”凌瑞问道。
“……”
晴曦虽然没说话,但那双无比冷漠空洞的眸子好像在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凌瑞看出她的意思,连忙坐起身来:“昨晚找到你的时候你已经晕过去,我只好把你带回来。”
晴曦呆呆地坐着,记忆回放,就算闭着眼睛,昨天的事一幕幕在脑里流转,像恶梦般挥之不去。
“吃点热粥吧。”
凌瑞让小桃端来一碗热粥,可是粥喂到嘴边,她却把头扭开了。
“要先吃点东西,再吃药。”凌瑞耐心地说着,再一次把粥喂到她嘴边,她却没有张嘴。
凌瑞把勺子放下来,安慰说:“千蕙的事我听说了,我相信你不会推她的,所以你要振作起来为自己讨个公道,沉默最吃亏。”
晴曦侧过脸,眼泪默默地流下来。
杰熙没有相信她,就算得到全世界的信任又有什么用?
凌瑞看到晴曦的眼泪,想起了她昨晚浑身湿淋淋地蹲在街角的可怜模样。记得上次在天台亲眼目睹千蕙抽晴曦耳光,算是见识到那种蛮不讲理的嚣张,这次流产那么大的事,不用问已经猜到晴曦吃了不少亏。
凌瑞转身把碗递给小桃,一声不响地走了出去。
……
凌瑞真的从没想过有朝一天会在杰熙面前低声下气,而且还是为了一个女人,使他放下了那高傲的尊严。
凌瑞闯进杰熙的办公室,开场白竟是直接了当的一句:“听说千蕙流产了?”
杰熙冷冷地瞧着他,对于他的不怀好意充满薄怒:“你是来幸灾乐祸的?”
“不是……我是来告诉你,那件事绝对与晴曦无关。”凌瑞说。
原来是来为晴曦脱罪的,但他有这个资格吗?杰熙玩弄着手里昂贵的钢笔,不由冷笑起来:“与晴曦无关,那与谁有关?”
“那你该好好的问问你妻子,我相信晴曦肯定不会推她。”
“我相信我的妻子不会用自己骨肉来开玩笑。”
“那你的意思是不相信晴曦?”
杰熙听他张口闭口都在维护晴曦,心里充满了混乱与嫉妒,毕竟以前她是自己的女人啊!现在却躲在别的男人背后受保护。
杰熙啪一声放下钢笔,冷声哼道:“我相信谁轮得着你来给意见吗?我还没蠢到自己妻子都不相信,跑去相信你的妻子!”
凌瑞终于明白晴曦昨天到底经历了些什么,才会那样的万念俱灰。亏她还要为了他离开这里,他竟然一句相信他妻子,就把她“杀”死了。
凌瑞气得揪起杰熙的衣领,沉声怒吼:“你们不是一起长大吗?你们之间不是有至死不渝的感情吗?你们不是该有坚不可摧的信任吗?为什么你相信千蕙却不相信她?!你知不知道她为了你……”
“你有资格说这些话吗?!”杰熙一把将凌瑞推开。
他们的确是一起长大,他们之间曾有至死不渝的感情,他们该有坚不可摧的信任,但是却因为凌瑞的复仇计划,让他们失去了彼此,变成了陌路。
现在,居然还敢言之凿凿地问怎么相信他自己妻子而不相信晴曦?这不是笑话吗?
凌瑞被杰熙推了一把,狼狈地向后退几步,险些跌倒。
“我的确没有资格,毕竟是我拆散你们的。但晴曦与你一起长大,她是什么人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而不是别人说两句话就去怀疑她。”
第154章 焚书 。 被埋葬的过去()
杰熙脸红耳赤地吼道:“那不是别人,那是我的妻子!你能振振有词地说这些话,是因为死去的不是你的孩子而是我的孩子!!”
凌瑞忽然觉得没必要再争论下去。杰熙在乎的全都是他的妻子和他的孩子,却忽视了事实的真相及晴曦是否清白。
“好吧,该说的我已经说了,希望你不要后悔今天说过的话,因为是你——是你亲手把晴曦推向我的!”
凌瑞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去。
本来凌瑞觉得自己真是病得不轻,被厉言疾色地斥责和推倒,却还要为别人的前女友据理力争,帮他们破镜重圆。
但是现在他改变主意了,既然是杰熙自己选择放弃,就算晴曦多么不愿意,他也要把她拴在身边,当她的守护神。
……
岑家别墅。
小桃用尽浑身解数,无论怎么哄怎么求,晴曦都不吃饭不喝水,又也不说话不吃药。
凌瑞回到家里,看见桌子上的食物仍是原封不动,而晴曦就像一俱被抽空灵魂的躯壳,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眼神空洞。
凌瑞脸色一沉,走过去端起药碗猛喝一口。
小桃还搞不清什么状况,只见凌瑞一放下药碗马上就捧起晴曦的脸,深深地吻了下去,不对,应该是把他口中的药汤灌进晴曦嘴里。
“唔……”
晴曦差点呛到,还没喘过气来,凌瑞接着又往她嘴里灌进另一口,第三口,第四口……直到药碗见底。
“你干什么?!”晴曦擦着嘴边的药汤,愤怒瞪着凌瑞。
凌瑞用手指戳了戳托盘,语气凛冽地说:“如果你今天不乖乖把这些东西吃了,我会有一万种方法让你吃!”
晴曦默不作声地瞪着他,泪水在眼底流转。
她是一个病人,她生无可恋,他居然还要这样来欺负她。
“吃,还是不吃?!”凌瑞冷冷问道。
“……”
“要我喂你是吧?”凌瑞故意端起碗来。
晴曦生怕他又要重施故伎,马上说:“用不着劳烦你!”
“很好……”凌瑞把碗放下来,对小桃说:“去把粥热一热再拿来。”
粥热好后,凌瑞坐在床边亲自监督,晴曦无可奈何,以她现在的精神状态既打不过也骂不过,只好憋着气全部吃完,才一拉被子钻进被窝里。
躺了没多久,悲愤的情绪还没消化掉,身上的被子忽然被掀开了。
晴曦一看又是凌瑞,歇斯底里地吼:“又干嘛?!”
“外面天气很好,出去晒晒太阳吧。”凌瑞说。
“我是病人!我需要休息!”
“饭后不宜久卧。”凌瑞说完直接把晴曦抱了出去。
“快把我放下来!我吃不吃关你什么事?我晒不晒太阳关你什么事?你是不是欠揍了?!”
晴曦在凌瑞怀里奋力挣扎,却无济于事,凌瑞紧紧地抱着她,嘴角微微一扬,道:“想揍我也得要有那个气力才行,还是休息几天再说吧。”
凌瑞把晴曦抱到花园的长木椅上,自己也在一旁坐下来,惬意地靠在椅背,闭目养神。
晴曦没穿鞋子光着脚丫,想跑也跑不了,只好乖乖坐着。
午后阳光暖暖地洒在两人周身,到处弥漫着淡淡花香和清草的味道,春天终于来了,一切都那么美好,但晴曦心里还是一阵抑压不住的悲凉。
“我要回去!”
晴曦站起身,还没走两步,就被草坪上尖锐的小石头扎到脚上,晴曦感到一阵剧烈的刺痛,连忙往后倒退,重心一个不稳,跌坐在凌瑞的大腿上。
晴曦脸上一热,连忙忍痛站起身,凌瑞却把她一拉又再次坐了下来。
“干嘛?!”晴曦苍白的面颊顿时泛起淡淡红晕。
“光着脚丫想去哪里?”凌瑞抬起晴曦的脚一看,洁白的脚底已被小石头扎得渗出血来。
“笨蛋……”凌瑞低喃了一声,把她抱起往屋里走,“回去处理伤口吧。”
凌瑞把晴曦放到大厅沙发上,从药箱取出消毒药水、棉花等药品,然后把晴曦的脚抬起。
“我自己来!”晴曦连忙把脚缩回。
虽然不是敏感部位,但也挺难为情的,毕竟他们没有熟到那个程度啊。
“你那么笨,还是我来吧。”凌瑞蹲下来,坚持把晴曦的脚放在自己膝盖上,仔细地给伤口消毒,止血。
这画面似曾相识,恍惚间,晴曦想起以前杰熙蹲下来给她的脚后跟贴创可贴。那情景明明还历历在目,却又像隔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为什么要做这些?其实你大可不必理我。”晴曦喃喃说道。
“因为你是我的妻子。”
晴曦愕然地看了凌瑞一眼,说:“很快不是了。”
“是不是,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只要我们一天没离婚,法律上都是夫妻。”
“如果你是为了利用我来报仇,还是算了吧,因为现在的我对杰熙来说……什么都不是。”晴曦鼻子一酸,眼底泛起薄薄的泪光。
她从没想过,相识十八年,非但在杰熙心里连一席之地都没有,还要带着误会离开他的世界。
凌瑞嘴唇动了动,他很想说,刚开始他娶她的确是为了报仇,但是后来竟不知不觉地习惯了她在身边,或者说,是不知不觉地爱上了她。可是这些话他根本说不出口,因为他背负着仇恨,他就没资格谈爱。
“如果我说……不是呢?”凌瑞说。
晴曦不懂,明明已经把离婚说得很清楚了,他为何还要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如果不是为了利用她,难道纯粹可怜她?
“那你是因为可怜我?”晴曦问。
凌瑞嘴角微微一抽,苦涩地笑了起来。
晴曦读不懂这笑容,可他没有回答,便当是默认了。
……
接下来的日子,晴曦在凌瑞的监督下每天都乖乖吃饭吃药,身体亦渐渐康复不少了。
看着晴曦逐渐红润的气色,凌瑞暗暗窃喜,但心里却又有一种莫名的惆怅。
一天夜里,凌瑞见晴曦卧室的门半掩,里面亮着灯,凌瑞迟疑一下,轻轻推门而进。
卧室里一片宁静和昏暗,只有台灯那束橙黄色的光线照亮了书桌的一角,晴曦正趴在书桌旁睡着了,前面的窗户敞开,微凉的晚风从外面吹进来,拂起晴曦细细的发丝和笔记本的纸张。
第155章 焚书 。 被埋葬的过去()
凌瑞轻步走过去,伸手把窗户关上。
被风吹动的纸张疲乏地停下来,上面一行行娟秀的字迹赫然在目:
“我的病似乎康复不少,但我的心依然没好起来,也许是这里每个角落都刻着他的影子染着他的气味,我张眼闭眼,我每呼吸一下,都会想起曾经的他,曾经的我们。”
“心无处安放,到哪里都是流浪,我想去天涯海角,去一个没有他的地方。”
“等我把过去都埋葬了,便是起行的时刻,原谅我无法跟你说拜拜。”
她果然还是要走……
凌瑞的心猛然抽搐一下,目光黯然落在晴曦脸上。
她虽然消瘦不少,但仍眉目如画,只是睫毛上带着泪珠,应该是一边哭一边写,哭累了才会睡着的。她一定不想别人看到这笔记本上的秘密吧?
凌瑞轻轻把一件衣服披在她肩上,然后悄悄的退出去。
晴曦睡梦中听到微响,睁开眼,一坐起身肩上的衣服便滑落下来。
晴曦奇怪地看着身后的衣服,回头一看,房间里空荡荡的依然只有自己一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