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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培贤等着一双已经红的充血的眼睛,衣甲有些破碎,肩膀上还掺着白布,形象有些凄厉,十余个亲兵将他围在中间,各个带伤。但神情悍勇。跃跃欲试。
抹了一把脸上血水,张培贤也是暗自叹息了一声。想当年他也是军中有名的猛将,每次上阵都是身先士卒,骑马疾奔上三天三夜也不会说声累的,但如今却已经老了,若不是身旁有这些家乡子弟维护,说不定就已经被人给杀了的,只一刻,身边的亲兵就少了六七个,他自己也被亲兵们死拖活拉地弄了下来。
大帅这次还真给了个好差事,三万秦军,此时已经伤亡六千余,西军伤亡尤其惨重,这些西军老兵都被安排在了阵前,在金兵不间断的冲击之下,伤亡自是最重,张培贤看着金兵在留下一地的尸体后,又退了下去,晃了晃脑袋,这仗打的,若是追击,还能稍遏对方攻势,但大帅那里却是给的死命令,不准追敌,让金兵得以不断派出军兵,肆无忌惮地攻击前军。
赵石,张承等都是难得一见的猛将,在西军中这两人威望又高,此时若在,也当轻松不少的,张培贤暗暗想道,他自从当兵吃粮以来,从不愿介入任何争斗当中去的,不过却一路升迁到潼关镇守副将,用兵虽不以犀利见长,但稳健之处不让于人地,只是一直被魏王压在下面罢了,对于魏王李玄道的一些做法,此时也有很多不赞同的地方,但一想到皇位之争的残酷之处,心中立即凛然,不再想这些有的没的,让缓过了些精神的队伍准备轮换。
他奶奶的,暗自骂了一句粗口,却是迅速指挥人手将阵前尸体搬开,伤兵抬回来疗治,将军兵手中废掉地横刀换成新的,重新整队……
一边听着身边军曹查点出的伤亡情形,脸上神色却是不动分毫,嘴里不住传出军令,更是毫不犹豫的下令,斩了两个稍稍退后的领军校尉,杀伐决断之下,让身旁之人都是凛然。
……
和张培贤心情完全又是另一种心情的里赤金,站在山谷高处,冷冷望着远处隐约可见的密密麻麻的人潮,喊杀声传到这里已经有些模糊,两军决战地情形在这里是看不清楚地,但他也不难想象,十数万大军决战,当是怎样一种惨烈的情形。
从这里望去,能隐约看见秦军后阵,兵甲如林,隔着里许仿佛都能感受到其中所暗伏地杀机,前面杀声虽烈,但秦军后阵却是安静如初,这种平静也只预示着一点,那就是秦军还未尽全力,军纪更是严明到了让他悚然的地步,很难想象,汉人竟然有这样的精锐大军。
之前还对完颜和尚的做法有些不解,十万金兵,别说是汉人了,便是草原上那些天生便长在马背上,自懂事就敢杀人的杂胡部落也能横扫了吧?但现在他却是信了,秦军和那些杂胡不一样,这是一支可怕的军旅。与数万金兵野战数个时辰,至今本阵未动,也不见丝毫慌乱,再加上铠甲精良,兵器犀利,大人的眼光依然那么的精准,和这样的敌人作战,却要将那些北边地精锐调回来才行的。
随即便是一阵黯然。若真如大人所说,他还能回到那白山黑水之间,看一眼那黑黝黝的土地,蓝的一望无际的天空吗?还能喝得那山间杂着冰碴的甘甜溪水吗?还能骑着马,载着自己甘巴,射取那肥硕的羚羊吗?
“大人,我们什么时候出去?已经这么长的时间了,汉人该顶不住了吧?咱们现在在他们背后来上一下。怎么也得将他们中间地那杆帅旗夺回来才行。”
里赤金在遐想中惊醒,目光在身旁那张年轻,满脸都是嗜血冲动的脸上划过,心情渐渐镇定了下来,“急什么?女真豪杰的弓箭下。兔子是永远也跑不了的,到时候,我跟你们一起去把那杆大旗弄回来,大伙儿家里少不了添上十几个奴隶……”
“奴隶怎么比得上汉人的美女?我要用这些汉人奴隶换一个美人儿回家……”
“他们的刀好像比咱们的都锋利一些。到时候也得弄些回来,家里的孩子大了,总要拿起刀来打仗地,得准备准备了……。”
里赤金身旁的几个亲兵见他轻松自若的样子,立时来了兴致,纷纷说道。
里赤金抬起手来想拍拍身边之人的肩膀,但到了半途却又放了下来,勉强笑道:“行。只要立了功,女人银子大伙儿都有份儿……”
……
天色渐渐昏黄,金兵攻势稍弱,秦军兵卒也已疲惫不堪,阵前已经点起了火把,金兵那边亦然,显见两方都有意要在此决出个胜负,并不想就此罢休的了。
金兵攻势虽然稍微弱了一些。但张培贤这个时候却紧张了起来。对面马蹄声杂乱地响起,显见正在集结骑军。本来金兵就已骑兵见长,汉军杂胡的攻击不过是消磨秦军锐气,到了此时,秦军疲惫,这才将压箱底的功夫拿了出来。
“快,叫杨子涵带那四个营人手上来,长枪,长枪,都换上长枪了吗?赶紧让他们到阵前列队……”
呼喝声中,传令兵急驱阵后,一队队一直没曾上阵,身披重甲,身材魁梧的大汉纷纷站起身来,稍一整队,便踏着沉重地脚步,缓缓从后阵移到阵前,他们手中的长枪却要比平时秦军所用长枪长出不少,枪杆更显粗大,握在手中,常人是拿也拿不稳当的,来到阵前,这些大汉将长枪底部牢牢固定在地面上,枪头前指,形成一片渗人的枪林。
这些重甲步军是对抗骑兵的利器,这些大汉都是从西边调拨而来,为的就是在野战中对抗对方的骑兵,李玄道将他们全都拨给了张培贤,一直到了现在,才算派上用场。
其实对抗骑兵最好的办法还是同样以骑兵抗之,但大秦骑军地人数还是没法跟金国相比,此时又大半被李玄道分在左右两翼,张培贤的前军却就要靠这些重甲军卒了。
马蹄声响起,先是慢跑,接着便渐渐加速,再之后,好像天边滚过的闷雷般,大地都被震的颤动了起来,由远及近,快速之极。
越来越近,嗡的一声,秦军阵后箭雨密密麻麻的升起,这次秦军的弓箭手将吃奶的劲头都使了出来,箭雨不断落下,马上地骑士不断栽倒下马,立时被后面地铁蹄踏成肉泥,人马不断栽倒,但金兵冲势越来越快,丝毫没有影响他们的速度。
冲到近处,金兵骑士已经抽出弓箭,一阵齐射,有地射在阵前重甲步军的身上,却是叮当作响,火星乱冒,但并不能穿透他们身上的铠甲,只有少数被射中要害,这才闷声不吭的栽倒在地,后面却有人毫不犹豫的接过长枪,保持枪林的完整,不过阵后的秦军却是栽倒一片……
第三百二十二章 传旨()
第三百二十二章传旨
金秦两军角力,战事越发的惨烈,汾河对岸高处,却有数十骑立于高处,静静旁观。
这些不是旁人,正是京兆军与显锋军众人,为首的却是杜山虎,他们在此已经呆了两日夜,对岸战事虽然看的不尽清晰,但战事进行到此时,众人都已看出,这是到了决出胜负的时候了,大军决战到了此时此刻,已经没有多少花俏可使,若是大军对阵之前,还能断人粮道,或是惑敌偷袭,但是大军主力齐集,仗打到这个地步,已经看的是双方主帅临阵调度的本事,还有两军士卒的勇力了。
众人脸上都现出了凝重之色,战马显是感觉出了主人心中的急切,也有些骚动,嘶鸣不止,众人紧紧握住缰绳,他们虽是有心助战,但就这点人手,上去也是有等于无的,加上之间汾水滔滔,心里都是无奈叹息了一声。
他们出现在此处也不是什么意外,京兆军在大军开拔一日后起行,捡水浅之处渡过汾水,与大军主力若即若离,中间并没遇到什么大队金兵,秦军进犯,河东震动,所辖州府官吏皆是闭紧城门,连辖境之内的百姓都不顾了,只愿在秦军兵锋之下抱全自身就好的。
京兆军这一路上也不攻打府县,沿汾水西岸缓缓而行,也没有什么盗匪或是金兵上来找麻烦,赵石遍派斥候,撒出去二十余里,沿着吕梁山东麓到汾水西岸搜索而过,没有见到大队金兵,慢慢也放下了心来。
大军主力到此遇到金兵大部,京兆军也不再前行,就在西岸十余里处扎下了营盘,十余万大军野战的情形可不是说能碰见就能碰见的。若能参与其中,那是最好,实乃为将者之幸事的,不过却不免有性命之忧,这样临河旁观,也是不错,他手下的将领还没碰到过这等的大场面,虽是看自己人在前方打生打死。有些不自在,但却不能错过的,于是赵石便将手下大部分将领派了出来,让他们增长一下见识经验和胆气。
他自己到不是不想来,但此时地他也有自己的事情,因为军中来了一位意料之外的客人,这位客人有些特殊而且狼狈。
这人说起来赵石也见过,身为长安八友之一。文采卓然,性情诙谐有趣儿,身有爵位,在长安名气不小的,景王还为登基之时。此人是景王府的常客,和赵石有过几面之缘,但两人一个是景王府护卫都头,一个是景王座上之宾。身份相差悬殊,也没什么话可说的。
后来景王登基,这人弄了翰林待诏的职衔,不过这人与他表兄张世杰交好,翰林待诏是个清闲职位,此人没事便到赵石府中去找张世杰吟诗弄画,时不时还带着老太太一干人等去西山游玩儿,行迹脱略。颇得文人洒脱悠悠的性子,不过此人虽是自己府中常客,但说起来他忙于练兵,回府地次数少之又少,照面的情形反而不曾有过。
这人不用说了,自然便是翰林待诏,渠远伯李士芳了,和赵石见面的时候他是狼狈到了极处。身上穿着一件不伦不类好像僧袍一样的衣服。但尺寸上却足足大了一圈儿,上面还沾着血迹污渍。足上的靴子也掉了一只,发髻散乱,脸上还蹭掉一块皮肉,神情惶惶,被几个同样狼狈不堪的护卫扶着,拉拔着两条腿,走路都是一拐一拐的,形象上到很像是刚从囚场上逃出来的死囚。
在见到赵石大军地时候,李士芳是痛苦失声,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弄得京兆军众人都是好奇之余有些好笑,赵石心里也是好笑,这李士芳虽说只见过几次,但印象之中,此人温文尔雅,谈吐不俗,人长的又是周正,属于翩翩佳公子那一流的人物,没想到此刻却成了这般行状。
赵石细问之下,这才知道,他们这一行人却是传旨来的,从离开长安到得潼关,到也没遇到什么麻烦,到了潼关,本来留守地将领看着这十几位从京师来的大老爷,还想给他们派些兵丁护卫,但李士芳得了李玄谨严令,沿路不得张扬,更不能惊动军旅,若是误了军情,唯他是问的,不过这其中还有另一层意思,他是个聪明人,自不会让潼关派兵护卫前行的,所以便也婉言谢绝了,那个留守将军最后也就给他们派了两个领路地。
和十几个据说是武艺高强的羽林护卫都换上便服,之后便出了潼关。
十几个人长途跋涉,身在敌境,虽说此时所过郡县皆已在秦军辖下,但多数还是有所处皆是寇仇的感觉,心惊胆战之下,所过之处皆不敢停留,几日之后便到了曲沃。
一打听之下,大军已经分作三部,本来他是先要到魏王李玄道面前传旨的,但一听大军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