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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留下的远朝壁画,就是每个时代的一个剪影。多少年过去,留下的也不过是墙壁上的丹青壁画而已。
这世上本来就没有永恒的东西。
亲情乃至爱情全都一样,总有一天,都会随风而去。
在这里帮工的时间里,她想通了。
所以她不强求了。
这里无风,她不会再想他。
也不会有任何事物再能惊扰到她。
第93章()
林简照常干活;陈淮反正空着无聊;也在边上帮忙挪下脚手架木梯什么的;没多久大家伙都收工了。
负责这块区域的文物修复师是大城市过来的;也就那几个工作人员特殊点;没有和这帮工人同吃同住。
其余的人都是统一由承包这个项目的包工头安排的;到点后那个包工头过来发盒饭;那人看到陈淮也在边上出力帮忙,反正盒饭有多几份备着的,顺手递了一份给陈淮。
陈淮接过道谢;在人群里去找林简。
这些工人吃饭没有在修复虫害侵蚀壁画的大殿里面吃,都很自觉的走到外面院子的空旷地带那边,都是干体力活的;忙活出力了大半天;到这个点早就饿了,那些工人拿到盒饭随便找个地方或者有几个直接蹲在地上就埋头大口吃饭起来。
而林简在院子侧边的石阶上坐下;低头吃饭。
每天出力干体力活;肚子自然饿得快;就连晚上回去都能够早早入睡;一夜无梦到天亮。
她适应了现在的生活状态;并且适应的挺好。
吃好饭后;大家伙把手上的泡沫盒统一扔到放在大门口边上的塑料袋里。
“来几个,把里面的家伙收拾下。免得明天过来开工进度拖慢了又嫌我们的问题。”包工头接了这个项目,钱已经和当地负责这些修葺工作的单位谈妥当了;其实是恨不得早点完工好去下个地方再谈生意;干到约定的点工人都不乐意多干一会,他只得先让大家伙吃好晚饭再喊几个人去干一会,当然,这就要看自觉了。
果然,包工头喊了好一会,响应的寥寥无几,大部分人都迫不及待的往边上农民房里的简易落脚点走去。
反正多干一会钱也不会多拿,大部分人都不愿意给包工头这个面子。
林简不像这些工人回去后还有业余生活,比如找老乡赌钱或者玩牌什么的,她的生活轨迹简单的一干二净。她时间多到无处打发,包工头喊了一声,她就同往常一样,和几个老实点的工人重新往收工的大殿里面走回去。
这边刚开始修复工作不久,还需要很多前期准备工作,比如搭建最方便修复师对墙站立工作的脚手架等等,还有收拾各种名目繁冗的工具,白天忙活了一天,地上散落着不少建筑垃圾。
林简力气小,工人在边上搬挪桌子凳子什么的,她和另外一个中年女工拿了扫帚清扫起来。
这边气候干燥,地上多尘灰,一起忙活的女工放下扫帚,去外面那边接水过来,用手随意洒了点水珠在地上,免得扫地时尘土飞扬。
两人配合的很默契,林简很快就把大半个大殿都扫了一遍。
陈淮难得找到林简,他不敢离她半步,就怕她又消失不见。
她去里面帮忙,他也随着那几个帮忙的男工进去大殿里搬抬东西。
林简快扫到角落时,旁边有个工人爬上脚手架的顶部,打算去加固上面竹子的交接处。那个工人身材壮实,踩上去的时候简单搭建的脚手架隐有晃动。
其实先前林简踩在上面干活的时候陈淮就已经察觉到这个脚手架做的相当潦草敷衍,估计是搭建的时候觉得一小段时日后就会拆除,纵横交接处并没有扎的稳固,只不过林简身架轻踩在上面的时候没有明显吱呀晃动起来而已。
而那个壮实的汉子一踩上去,靠外没扎严实的几个地方立马松动起来。
林简听到脚手架上的异常声音,抬头朝那人喊了一声,“架子没稳,赶紧下来!”她急着提醒那人赶紧下来,浑然没有意识到她自己站的离脚手架也不远。
“这个架子下面就没搭牢,我现在要怎么办?”本来爬上去就想着加固脚手架的那人一脸惊惶地朝林简大喊起来,他站在原处,保持着刚才弯身到一半的姿势,一动不敢动,就怕这个豆腐渣似的脚手架某一秒就会瓦解。
“没事,你别慌,慢慢走下来就行——”林简知道这个工人的妻子患病在身长年吃药,就靠他出来赚点力气活买药,要是他出意外受伤了,他妻子的医药费立马就会成为问题。她开口尽量去安抚那人的情绪,说时还往脚手架最靠近外侧的地方走去,想要搭把手去扶一把,好让这人先平安下来再说。
而原本那几个在旁边扛桌椅什么的工人见此情况早就避之不及跑远了再说,生怕这脚手架万一真不牢靠出点意外砸到自己身上可就遭殃了。
“那我现在下来,麻烦你帮我看着点,谢谢了——”那人道谢后,小心翼翼往下面走来,然而他才走了几步,随着诡异的吱呀声响传来,前一刻还立在那里的脚手架瞬间瓦解了。
电光火石间,本来就离林简不远的陈淮直接飞奔过去,脚手架上的细竹瞬间往周遭倒去。随着闷实的声响落地,本来站在高处的那人直接重摔在地,因为他这重摔下来的缘故,脚手架上的好多根竹子直接往四周放射状弹出去。
林简还没来得及跑开,陈淮已经挡在她的面前将她护在怀里,前一刻扎箍在一起的竹子有不少都弹到陈淮的肩背乃至胳膊上。
那人落地,溅起不少尘灰。
脚手架坍圮,原本自保避开走远的那几个工人立马围了上来,七手八脚的要把摔倒的那人扶起来。
“有没有哪里受伤了?”本来站在院子那边的包工头最紧张了,生怕他自己招的短工出点什么伤亡意外,他们可全都没有任何保险的,他也不可能自掏腰包帮付医药费。
刚才摔得四脚朝天的那人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灰,皮糙肉厚的居然没受什么伤,大家伙这才舒了口气。
包工头也吓得不轻,正好见着天色已晚,也不敢再留大家加班了,赶紧解散让大家伙明天一早回来上班,顺便再三强调明天一早先过来重新逐层加固脚手架再说。
叮嘱完大家,包工头才往林简方向走去,刚才大家伙都生怕会砸到自己忙不迭避开,只有林简还往里面冲,他对自己破例招的这个短工还挺欣慰的。
包工头还没走近,陈淮已经松开林简。
“有没有砸到?”包工头关切的问起林简。
“没事。”林简应道。
“呀,你手上受伤了。”包工头突然留意到陈淮的左手手腕外侧被划了个口子,是刚才被弹过来的竹子顶端的一角削到的缘故,竹子的边缘锋利着,近前看去,削掉了一块皮肉,“我这里有现成的医药箱,赶紧去包扎下。”包工头开口。
“不碍事。”陈淮应道。
“那行吧。”林简出声。
陈淮和林简同时开口,包工头奇怪的看了两人一眼,不过还是迅速去边上把他自己备着的应急医药箱拿了过来递给林简。
林简接过去,大约是在对陈淮开口,“先去洗下手再包扎。”
“嗯。”陈淮没想到她居然会心平气和开口,心里甚至上来几分侥幸。
林简提着医药箱出了寺院大门,走了不到几分钟,寺庙外面就有农户,林简走进去其中一户人家,陈淮继续跟在她身后。
很快就到她现在落脚的地方,房间不大不小,就是相当简陋。她在农户人家落脚,怪不得都查不到她任何的住宿信息。
陈淮去水龙头下面把手上的尘灰先冲了一把。
林简已经把医药箱打开,里面只有碘酒和纱布胶带什么的。
“我自己来吧?”陈淮开口。
林简没有搭理,顾自拿出棉签沾了下碘酒往他伤处擦去。
“简简——”他轻声喊她。
她也没什么反应,只是专注的做着手上的活。
“我这趟过来找你——就是为了和你说对不起——”
林简放下棉签,剪了合适尺寸的纱布下来往他伤处覆去。
“我和冯逸是谈过对象,我们交往不到半个月就分手了。我和她——没有发生过实质性关系。还有,我以前在**队里最后一次执行任务时,有两位战友意外去世,那晚我会去陵园是因为她说要告诉我真相,这个真相我已经等了太多年。先前你问我为什么会去边防派出所,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是因为我觉得没脸和你提口说这事。我就是没有想出这个真相,所以才把自己流放在那个无人问津的地方,我战友去世好多年了,我对此一直没办法释怀。现在我才知道,原来他是意外得知自己介入了我和冯逸之间觉得很是歉疚,在和毒贩交锋的关键时候才会意外分神出事。”陈淮努力让自己说得条理清晰点,可是还是觉得自己说得语无伦次。然而他以前没来得及和她说的,这一次,是全都彻头彻尾的和她说了。
因为怕从此之后,再无眼前的机会和她说及这些。
陈淮开口的时候,她手上没有迟滞分毫,反倒是娴熟的在他的纱布周遭用胶布贴了几道,“我知道了。”她说时把刚才用剩下的东西全都装回到医药箱里。
“明天6点就开工了,洗了早点睡吧。”林简说时从角落里递了毛巾和脸盆给他。屋里的东西少得可怜,他就看到她仅有一套的换穿衣物折叠整齐放在床尾,估计也是到这边随意买的,款式也是老土廉价的很,其余空无一物。
陈淮没想到林简会留宿他一晚,他嘴角抽动了下,不过还是没有说什么,拿着脸盆出去外面院子里打井水去洗漱。
陈淮回来的时候,林简正蹲在地上,全神贯注的往床底板里面望去,像是在找什么重要的东西。
“找什么?”他随口问道。
“没什么。”听到他出声,林简适时起来,之后接过他手上的脸盆和毛巾,她自己也出去打水洗漱去了。
林简很快回来。
床铺是主人家自住的,林简坐到床沿边,陈淮起来往屋里唯一的椅子那边走去,他可以在椅子上将就一晚。
“夜里温度低,睡床上吧。”林简喊了他一声。
这话似曾相识,然而此刻回想起很久前在边界时的日子,却像是上辈子似的遥远了。
他背影僵硬了下,还是如她吩咐,往床沿边走来。
床铺其实算不上宽敞,不过两人躺的都有点远,反倒显得床铺诡异的空落起来。
自从那晚过后,陈淮这一个多月以来,其实都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
眼前的林简,比他想象中的状态好很多。
他一直悬着的心头终于落了下来。
陈淮躺在外侧,甚至都没过去几分钟,他就直接睡沉过去了。
一觉醒来,陈淮翻了个身,床上已经空了大半。他看了下手表,都已经是早上八点多了。陈淮嗖得一下起来,打量了下房间。
林简唯一的一套换穿衣物还在,他心头隐隐放松下来,立马去了昨天的寺庙那边。
可是,都没有看到林简的身影。
陈淮去找包工头,那人挠挠后脑勺,如实应道,“她今天没来开工,都没和我打过招呼呢。”陈淮重新跑回到住过的农户家里,林简的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