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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想着,秦子轩心里更是一揪一揪的疼,他怨父皇,为什么要这么对『奶』娘,他恨父皇,为什么非要当着他的面,让他接受那么残酷的事情。
可他真该恨的,其实还是他自己,他坐拥了天下人梦味以求的一切,却从来都不知道珍惜,总想着那些自己可能永远无法拥有的。
若是他早一点接受,早一点顺着父皇给他铺的路往下走,走得快一点远一点,父皇又何须用如此残忍的方式去『逼』他,他又怎么会失去『奶』娘。
今天发生的这一切,终究是他错了,是他错了,可他不能再错下去了,『奶』娘已经没了,他不想再出现第二个『奶』娘,他不想也不能再承受第二次了。
无声的把自己埋在枕头里面,今天,就让他再软弱一天,从明天开始,他就真的只是秦子轩了,是大乾皇朝的五皇子了,那个注定要承担起整个江山重担的五皇子。
即便是强自忍耐,可那轻微的呜咽声,还是透过那放下的床帐,传到了秦君的耳朵里,他靠在窗边,抚『摸』着手上的白玉指环,眼中难得的闪过一丝茫然。
这般去『逼』迫儿子成长,以撕心裂肺的伤为代价,以父子之情为代价,真的值得吗,望着窗外的月『色』,秦君想不出答案,他只知道,他已经没时间了。
他没有时间再去等着小五成长,他没有时间,再去慢慢的等这个孩子,意识到何为皇子的责任,何为皇室的责任,学会主动的承担。
他没有时间,大乾皇朝没有时间,整个天下也没有时间,作为父亲,他心有不忍,可作为皇帝,他却必须如此,这或许是作为上位者必须付出的代价吧。
这么想着,秦君隐隐颤抖的内心,慢慢的平复下来,笼罩在那如水的月『色』之下,却不禁『露』出了一丝苦笑,眼中闪过一丝悲哀,这样美好的夜晚,也不知道他还能再见到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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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儿,去拿条冰『毛』巾来……”
昨日哭了一夜,今日起来,不出意外,秦子轩便看到一双红肿带着血丝的眼睛,轻轻的抚『摸』了一下,便能感觉到那肿烫的热度。
闭上眼睛,秦子轩躺在床上,让冬儿把那用水冰过的『毛』巾,敷在自己的眼上,顿时觉得舒爽了许多。
静静敷了半柱香时间,秦子轩拿下『毛』巾,又照了照镜子,发现果然好了很多,便把『毛』巾扔在水盆里,接过另一条温温的『毛』巾,擦了把脸。
站起身来,秦子轩张开双手,冬儿等人自是连忙捧着衣物上前,为他穿起衣来,微微低头,俯视着跪在身前,替自己整理着衣裳下摆的春儿。
回想起自己四岁时,百般不肯让别人这样替自己穿衣的场景,秦子轩眼中不禁闪过一丝嘲讽,不是对卑躬屈膝的春儿等人,而是对自己。
原来他早就已经彻底的融入到了这个皇子的身份之中,却偏偏还不肯承认,总是给自己找些『乱』七八糟的借口和理由,当真是可笑的很。
穿好衣服,戴上发冠,秦子轩望着镜子里那面容俊朗的少年,神『色』不禁有些恍惚,他记得,昨日照镜子时,即便故作沉稳,却依稀能看到那少年人特有的意气风发。
可今日再看时,昔日的稚气却消失了大半,整个人沉静的让他自己都有点认不出来了。
“五弟……”
正在秦子轩有些恍惚之间,便听到门外传来的那一道略显沙哑的嗓音,寻声望去,只见秦子墨正一身素服站在门外,神『色』复杂的看着这边。
前日两人玩耍一整晚时的快意潇洒,放纵肆意,早就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那有些沉郁的目光,那有些萎靡的面容,还有那转变了的称呼。
“三哥……”
无数的话梗在喉咙里,秦子轩最后,却只能艰涩的挤出这一句,他还记得,当年三哥与他第一次见面,便称他为小五,没想到,如今却变了称呼。
是啊,有了那几乎把御书房给染红的鲜血,还有什么是不能变得呢,三哥变了,他又何尝没变呢。
“我去求了父皇,准我们去坟前祭拜,五弟,不如一起……”
张了张嘴,望着眼前像是变了一个人似得弟弟,秦子墨想要出声安慰几句,可话到嘴边,却还是变了。
安慰,这种痛苦他最是能够体会,怎么能够安慰的了,慢慢熬吧,或许等日子久了,时间长了,就会忘记这时的痛了。
“好!”
秦子轩没有问,两个被杖毙的,身份卑贱的奴才,到底是哪里来得立坟的资格,他只是低头瞅了眼身上这素『色』的衣裳,抬步便跟着三哥走了。
崇华殿往宫门去的这条路,秦子轩已经不记得走过多少次了,也不知道与自家三哥一起走过多少次了,却是第一次感觉走得如此漫长,如此沉默。
在昨天之前,秦子轩从未想过,自己与三哥也会有如此沉默的时候,可事实告诉了他,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真的不可能发生的。
轿撵一路向前,出了宫门,又往城外而去,直走到西郊的尽头,秦子轩才看到那一片片的陵墓,迈步向前,跟着三哥走到两个小坟包前坐下。
秦子轩接过了三哥递过来的火盆,还有纸钱,身为皇子,是不应该沾染这些东西的,即便是祭拜祖先,这些东西也都是由下人去弄,不过这一次,他却是固执的要亲自来做。
黄『色』的纸钱,一点点在火盆里化为灰烬,飘飘渺渺的烟雾中,秦子轩仿佛又看到了,儿时那模糊的身影,看不清面容,可那唇边一抹温暖的笑意,却是刻在了心底。
火焰的威力极大,身边的纸钱,那么多那么厚,却一点点的被烧成灰烬,『摸』了『摸』身旁,一地的杂草,手中空了,心中却仿佛更空了。
转身靠在那墓碑之上,就仿佛小时候靠在『奶』娘身上一般,秦子轩闭上眼睛,心中却默默的道了声对不起。
对不起,『奶』娘,明明说好了的会护你一生,把你当成最重要的人,把你当成亲娘一般对待,可他不仅没有做到,还害你死得那般凄惨。
『奶』娘,你一定要记得,如果有下辈子,生生世世也不要再进入宫廷了,那里容不得任何的善良和天真,再多的感情,再软的心肠也会被磨灭成灰。
『奶』娘,你一定要记得,如果下辈子,你真的万不得已被『逼』着入宫了,也千万要离那些上位者远远的,因为你随时就会成为他们斗法时的牺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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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小小燕子飞啊飞的地雷,么么哒づ ̄3 ̄づ╭?~
396()
从西郊回城的路上; 又是一阵无言的沉默,秦子轩没有去问秦子墨那苏清是怎么一回事,秦子墨也没有问秦子轩那『奶』娘是怎么回事。
这对从小一起长到大,自认为亲密无间的兄弟,却都隐藏着对自己最重要的秘密; 谈不上埋怨; 也谈不上隔阂; 只是经历了这么多,到底还是回不到当初了。
皇子出行; 身边自然是跟了很多的侍卫; 不算是暗地里隐藏着保护的,只是明面上的就是一只庞大的队伍,马车在进入城内之后; 就放缓了速度。
若是平常,秦子轩早就掀开帘子向外张望了; 不过这时的他; 却只是沉默着靠在软塌上,怔怔的出神; 直到路过昨日那客栈之时,才让马车停了下来。
望着那掀开车帘便要离开的背影,秦子墨不禁出声唤道:“五弟!”
回过头来; 秦子轩望着出声叫住自己的三哥; 眸子沉静如水; 却少了几分往昔的灵动。
“那不是你的错!”
在喉咙里辗转了一路的话语; 此时终于吐了出来,可不知为何,却没有半点轻松的感觉。
从事情发生到现在,秦子墨一直拼命的在脑海里告诉自己,这不是你的错,他以为这样能够减少自己的痛苦和愧疚,所以,他对着弟弟也这么说。
可这会,望着弟弟那平静的仿佛能刺透人心的目光,秦子墨却只觉得心里越发的沉重,那自欺欺人的想法,终究是再也骗不下去了。
秦子轩没有多说什么,他只是静静的转身下了马车,他不知道苏清与三哥之间是什么关系,可却也能猜到几分,对于三哥逃避责任的做法,他虽然不赞同,却能够理解。
他也希望三哥能够真正放下,那种撕心裂肺,至今无法消弭的痛有他一人承受就已经够了,他不想再多一个人,迈入那痛苦的深渊无法自拔。
嘴唇动了动,秦子墨闭上眼睛,终究是没有再说什么,他靠在软塌上,脑海里又浮现出了与苏清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那个看似瘦弱的小孩,却能够驯服那样的烈马。
策马奔腾在草原上,明明只是一身普通的太监服,看起来却是那般的自由,那蓝『色』的眸子,仿佛闪着光一般,只瞬间就刺中了他的心。
那个时候,是羡慕吧,羡慕一个小太监都可以那般自由,他身为皇子,却要不停去伪装,所以才非要把人绑在身旁,可这时想来,一个奴才又哪里有什么自由可言呢。
因为他的喜欢,苏清就要被迫的去侍奉他,因为他的喜欢,苏清就要被那般残忍的杖毙在所有人的面前,到死还要顶着一个魅『惑』主上的罪名。
直到那鲜血染红了白布,秦子墨都不知道,他对苏清到底是爱,还是向往,又或者是占有,更不知道,苏清对他,到底是真心喜欢,还是被『逼』无奈。
或许,这几者都有吧,人的感情那般负责,又怎能只是一个词道得尽呢,就像现在,他还是不知道,自己此时的心痛,到底是因为愧疚,还是因为爱。
“红禅法师!”
迈步走进了客栈,秦子轩第一眼望见的还是那坐在椅子上,面前摆着一旁白菜豆腐的老和尚,那故作高深的模样,还是那般可乐,可惜,他却没有再去逗弄的心情了。
“施主,缘起缘灭,生生死死,世间皆有定数,施主不必太过执着!”
只一眼,红禅法师便看出了五皇子的不同,双眸一凝,原本准备好的话语通通吞进了肚子里,老和尚双手合十,念了一句佛号。
皇族中人,自有龙气护体,若不耗费大量修为,无法窥视其命运,哪怕只是短期内的事故,不过过往的事迹,却可以看得清楚。
“法师曾言,三哥有血光之灾,如今也算是应验了,只不知这人命在法师眼中,到底价值几何?”
秦子轩缓步走到红禅法师身前站定,眸『色』显得极为复杂,理智告诉他,此事与红禅法师并无半点关系,此次前来,他也不是想与老和尚争论此事。
可听到那一声劝慰的话语,却让他很难再忍得下去,血光之灾,那个不过玩笑一般的赌注,谁能想到,竟然会是那般残酷的景象。
算命不改命,这个道理他懂,但若是红禅法师能够提点哪怕半句,哪怕只是二个字,那般惨烈的景象是不是就会避免,秦子轩本不该这般去想,可他却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思绪。
迁怒本是这世上最不讲道理的情绪,尤其是迁怒一个与自己无甚关系,甚至还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