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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子轩平日里虽然不算是多么能说的人,但却也不是太沉默的,可这会,他竟除了这低声哀求,再也找不出其他的话语,不是不知道如何说,而是因为怕。
他有一千种理由一万种借口,可以表明他与这『奶』娘没有什么关系,可以去为『奶』娘开脱,但他了解父皇,他知道,父皇是不会信他的。
就算是信了,那也不会放过『奶』娘,一个卑微的奴才而已,杀了也就杀了,根本就不需要一丁点的犹豫,所以他怕,他怕自己一句话说不好,反而更加重了父皇的杀心。
若是一般人,哪怕是贴身照顾他那么多年的冬儿,他都不会如此惶然无措,可那是『奶』娘啊,那是他浑身都不能动弹,无比绝望无助时,人生唯一的亮光啊。
他费了那么多年的时间,才把『奶』娘从茫茫人海之中找出来,费了那么多的功夫心力,才把『奶』娘从幽诫庭中捞出来,而没让其他人有任何察觉。
怎么能就这么被父皇发现了呢,怎么能就这么没了呢,若是那样的话,是不是倒不如让『奶』娘在幽诫庭中待着了,起码还能保住一条『性』命。
不过这个想法只是一闪而过,转瞬之间便消失无踪了,幽诫庭那是什么地方,专门发配犯错宫女太监的地方,里面的宫人做的都是最低等的重活。
要单只这样也就罢了,里面折磨人的手段更是层出不穷,宫人进去了基本上就没有出来的可能,便是各宫的主子都没有权限从里面往出捞人。
“来人,传仗!”
瞳孔猛地一缩,眼见儿子这从未有过的哀求模样,秦君不但没有一丝心软,反而越发震怒,不过一个幼时的『奶』娘,还是一个犯了错的奴才,如何能担得起儿子这般关心。
他辛辛苦苦的养了儿子这么多年,也没见儿子对自己亲近多少,如今不过一个奴才,怎么敢,怎么能,这般复杂的心绪缠绕着,倒是让秦君忘了,自己这般震怒到底是因为什么。
君主下令谁敢违背,很快,苏清和林夕就被摁趴在了刑凳之上,由两个太监把他们的手脚紧紧绑住,裤子直接便扒了下来,刑凳之下还放置了一块厚厚的白布。
很快,那厚重的红木板子便噼里啪啦的落了下去,板子一落到身上,两人瞬间就发出了一阵凄厉的惨叫。
那叫声凄惨至极,直冲人耳,秦子轩当即便受不住了,即便理智告诉他这时要忍,不能冲动,可看着那洁白的『臀』上,只是一仗就冒出来的血点。
他还是忍不住站起身,跪到了父皇跟前,扯着父皇的裤脚便开始哀求,那板子的力度,哪里是打人啊,这根本就是宫里杖毙的力度啊。
对于儿子的哀求,秦君根本就不为所动,眼中的神『色』反而更冷了几分,身为皇子,身为上位者,哪里能有弱点存在,若是有,那他也得生生的给他打掉。
板子一下又一下的落在林夕和苏清的『臀』上,将他们的『臀』肉硬生生的砸扁下去,再抬起来,只听到那一声声凄厉的惨叫,不出几下,『臀』部便是一片血肉模糊。
随着那板子的起落,血迹甚至溅到了地上,在那洁白的布上印上了几滴红点,好似冬日里御花园正盛开的梅花一般,红得有些刺眼。
起初这两人的身子还不停的在板子下挣扎,若不是被牢牢的绑住了,怕是早就要摔在地上,不过即便如此,那刑凳也是一阵的晃动。
可十几板子下去后,两人的身子便不在动弹了,只剩下本能的抽搐,那凄厉的惨叫声也渐渐的变得微弱下去,可听在秦子墨耳朵里却越发揪心的疼。
“父皇,请您饶了苏清吧,这一切都是儿子的错,儿子愿意领罚,求您饶了他吧!”
自刑罚开始,便一直在地上怔怔跪着的秦子墨,终于再也忍不住了,虽然心里一万个想要扑上去把人护住,但他到底是没敢,只能学着弟弟跪在了父皇的脚边哀求。
“饶了他?这个奴才魅『惑』主上,岂能饶过,秦子墨,今天朕就给你个教训,让你知道,任『性』妄为的代价!再加二十!”
望着扯着自己裤脚苦苦求情的两个儿子,秦君淡淡的瞟过那两个辗转于刑凳上的奴才一眼,然后便冷冷的喝了一声。
这话是说给两个儿子听得,不论加不加罚,这两个奴才他都不会留下,不过他实在是厌烦了两个儿子在这里不停的求情,这话出口倒是能让他们安静一些。
这话一出,秦子轩和秦子墨顿时住了嘴,浑身发寒的跪在那里,却不敢说出一句话,目光只是怔怔的望着那受罚的人,一颗心只觉得落到了谷底。
不管是秦子轩也好,还是秦子墨也好,两人都是极聪慧的,要不然,也不可能把自己最宠爱的人给藏起来,因为他们知道自己护不住,一旦让父皇发现了,就是现在这样的下场。
他们更清楚,不管他们求不求情,从林夕和苏清被发现的那一刻起,事情就已经注定了,可秦君的一句话,却仍旧是让他们住了嘴,在心里留下了一丝希望,即便那丝希望比天上的云彩还要来得缥缈。
刑仗仍在继续,两人腰部以下都被鲜血给染红了,底下白布上的血迹也是越来越多,刑仗反反复复的落下,溅起一片片血花,那腥红的一片似乎随时能把人打死。
秦子轩的心越来越凉,眼中只剩下了那一片腥红之『色』,眼角的泪滴不断滑落,未过几时面上已是冰凉一片,嘴唇微微颤动着,却发不出半点声响。
身子早就已经跪不住了,歪倒在了地上,指甲更是深深的陷进了肉里,流下了一丝鲜血,悲痛欲绝之下,意识却是清醒的可怕。
他想要不顾一切的冲上去把人给护住,可那残存的一丝理智却告诉他,他不能,如果真的那样做了,不只是『奶』娘,还会有更多的人受到如此责难。
秦子轩从来没有一刻,是如此清醒的认识到自己的身份,更是从未有过的痛恨,身为皇子,他不能任『性』,身为皇子,他不能明着去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现在,更是因为这个身份,害死了他想要保护的人,甚至因为这个身份,他连想要把人护在自己身下的想法都不能有,皇子,哈,好一个身份尊贵的皇子。
若是身为皇子,便要如此隐忍,倒还不如做一个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想爱就爱,想恨就恨的普通人,总还过,爱不能爱,恨不能恨。
双眼模糊的望着那一片血红的颜『色』,秦子轩只觉得心里从未有过的悲哀,若身为皇子,就是他既定的命运,又为何要让他尝试过普通人的生活,让他有那些喜怒哀乐呢。
若是从未得到过,失去了也就失去了,可得到了再失去,这又是何其残忍的事。
与秦子轩的绝望相比,秦子墨倒是要好了很多,他只是静静的跪在那里看着,看着苏清在那刑凳上被打得血肉横飞,看这那刑凳下的白布被鲜血一点点染红。
一开始的痛苦震惊过后,秦子墨发现,自己竟然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悲伤,他自以为爱苏清已经爱到不可自拔,可现在,眼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在刑凳上辗转,他却仍旧能保持冷静。
这是爱吗,秦子墨忽然有些茫然,不是说爱一个人可以为其生为其死吗,为什么他自以为深爱着的人快要死了,他却只是觉得有些悲伤呢。
慎刑司的人深谙刑罚之道,一般杖毙,只是几仗下去,打在背部就能把人打死,面上还看不出任何可怖的伤痕,实则内里却完全被伤着了。
不过这时,板子却只是落在『臀』腿之上,而且完全不伤内里,只是打在皮肉,延长了行刑的时间,也让刑罚变得更加残酷,变得更加骇人。
这死前的折磨,不亚于凌迟,一仗一仗不是活活的把人打死,而是活活的把人疼死,浓郁的血腥味在空气中散开,让人直欲作呕。
这已经不是在惩处奴才了,而是在震慑,在震慑那两位高高在上的皇子,再敢行差踏错,便还是这般的结局。
苏清和林夕被拖出崇华殿的时候,身子早就已经不动了,就连本能的抽搐都已经没有了,只留下了那一地的血痕,和那被鲜血染红了的白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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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小小燕子飞啊飞的地雷,么么哒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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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眼被鲜血染红; 秦子轩呆呆的跪在那里,脑海中空白一片,已经无力去听父皇又说了什么,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竟然疼得有些麻木了。
『奶』娘; 他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个给他温暖的人; 他第一个想要无比珍视的人; 就这么没了,就这么没了; 喃喃了两句; 秦子轩竟然已经哭不出来了。
他只觉得好冷,这个世界好冷,真的好冷; 就像是他二岁时,那场除夕的夜宴; 他站在那雪中; 找不到任何依靠,那么大的天地; 却找不到半分温暖。
“儿臣谢父皇责罚,必当谨记父皇教悔,再不敢犯!”
耳边依稀传来这样的回话声; 恭敬有礼隐约间还带着一丝畏惧; 秦子轩有些茫然的望向了那声音传来的地方; 却觉得意识越来越模糊; 慢慢的便失去了知觉。
在醒来的时候,秦子轩已经躺在了自己那柔软的大床上,触手可及的是绸缎特有的舒适顺滑,乃是江南特供的云锦,一年不过才二十匹。
做衣服尚嫌不够,却被父皇赐给了自己,做成了锦被和床褥,微微侧头,秦子轩一眼便能看到旁边趴着的大白虎,那是父皇特意做给自己的玩具。
那白虎身上,是处理干净后,真正的白虎皮,那双眼睛,乃是少有的圆形红宝石,里面塞着的,乃是最轻软的棉絮,每隔十天便会换上一次。
虽然他总说自己不是个小孩子,可对于这个用心做出来的玩具,他无疑是极喜欢的,喜欢的不是这个大白虎,而是这个白虎后面代表着的情谊。
他总说,自己不喜欢父皇,不信任父皇,他总是这么告诫自己,不要付出真心,可这又何其不是怕自己受到伤害,何尝不是自己对于父皇的濡幕之情。
秦子轩曾以为,他就算是过得再糟糕,也不过比十年前,被那些宫人苛待的时候更糟糕,可他错了,他太自在了,身体上的折磨哪里比得上心里的折磨。
闭了闭眼,秦子轩仿佛还能看到那血红的一幕,他明白却又不明白,为什么父皇会那么狠心,在他面前,真的就那么一仗一仗的把人打死。
紧紧的攥着身下的床褥,秦子轩任由泪水从脸上不断的滑落,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以为十年过去了,自己会和以前不一样了。
可现在他才发现,自己与十年前并没有任何区别,一样的无助,一样的无能,一样的孑然一身。
唇角早就已经被咬破了,胸口更是闷闷的疼,疼得他想大叫,他想发泄,他想把所有眼前看到的事物通通毁灭,可是他怎么能。
『奶』娘那一身的血痕,那一地的血水,无时无刻的不再提醒他,你怎么配喊疼,你怎么配去哭,你怎么配。
是啊,他怎么配,如果他能够再强大一点,如果不是他总想着得过且过,如果他能像是父皇一样,把所有人都踩在脚下,又有谁能伤害得了他的人。
这么想着,秦子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