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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遭忽然传来喝彩声,原来是前半阙刚过,清冷婉约之曲调骤便急促激昂之感!
短暂被打断,三人瞧去了一眼,姝妃又继续“自然是不会”
“你瞧她那张桃花面,弱柳扶风姿,哪个男子见了心中不喜欢?”
这话进了辛夷耳,不由又望去了墨家小姐那,这才细细端详着对方。
那女子人面桃花姿,梳一个抛家髻,髻上点翠双步摇,右侧还有一枚墨绿梅花发钿,耳著翡翠瑱,一袭烟罗望仙裙!
琴弦弹指素手间,仪态万方!
不禁望向主位之上的那个男子。
如他人一般,那万人之上的天子目光也停驻在美人弹奏上。
他今夜未着龙袍,一袭靛蓝祥云滚边锦袍,腰间束玄色鎏金锦带,上挂玉羊脂腰佩,如墨长发以银冠高束,冠中嵌一枚黑玉玛瑙,身形笔挺,丰神俊朗,掩不住满身的凛凛威严!
她在心里想。
他——也喜欢她吗?
不知是否心有灵犀,那人的目光,朝她这方看来。
不偏不倚,与她四目相对!
辛夷一愣。
面上不禁划过一抹清浅绯色。
那张刚毅俊脸,一抹笑意若有似无挂在嘴边,眼神收回前,看了一眼她的头上。
那枚玛瑙银簪,俏姿姿插在髻上。
修长的手指执起桌上的酒杯,微微扬首,一饮而尽。
眉梢,也染着旁人不察的隐隐笑意。
静态动止间,流淌着天人的霸气!
耳边姝妃的声音钻入耳“当年京城达官女眷之中曾流传着一个说法,墨青釉之所以未来得及在宫门下钥前进宫,是因为曲家”
锦书“这话从何说起”
“你们二人也是选秀而来的,应当知晓每个宫门的规矩,是按身份高低择时在各个宫门等候。墨青釉过了那个时辰,便已来不及了”
说罢,往中央琵琶遮面的美人看了一眼去“之所以来不及,是因为前一日曲耿五姨太喜获麟儿,府中设宴,宴请朝中显贵,那日从曲府回来,墨青釉便昏昏睡了一天一夜,醒来时,就已然赶不及了”
辛夷微微挑了挑眉。
锦书问“这件事,就这般落幕了?”
“墨丞相千盼万盼就盼女儿能一朝成妃,曲大人毁了他铺好的道路,哪里能这么容易了结”
“这几年明里暗里,不知斗了多久”
“当年事情发生后,墨家没有追究吗”
辛夷思量“想必是哑巴吞黄连”
姝妃听闻,看她一眼,点点头。
锦书则是一时不太明白。
见姐姐眉染疑惑,辛夷又道“曲家设宴,朝中显贵都去了,人人平安无事,就墨小姐昏睡一日,还是回到墨府之后,先不论是何人所为,就算是曲家做的,无凭据,墨家也难奈他何?再者,墨小姐只是昏睡,也并未有中毒之兆,旁人一句不胜酒力便对付了”
弹奏还在继续,姝妃道了一句“今夜,怕是轮到曲修姬败阵了”
言语里,夹着一些讥笑。
台下,拙优渐显!
内行的,可以看出两音之中,琴声胜一筹,琵琶之音处处遭压。
辛夷与锦书虽无台下二人精通,但琴棋书画也略知一二,眼下,墨家小姐越发显迫人之势。
曲修姬暗地里心惊,指上飞跃,强自镇定,额上却有一丝细汗渗出。
锦书不禁打趣道“所幸墨小姐阴差阳错没有入宫,如若不然,这二人怕是要斗得鸡犬不宁了”
姝妃却不以为然“往后的事谁也料不定,这几年墨丞相可从未放弃过将女儿送进宫来的打算,你当他几次三番拉着亲近大臣进谏,劝说皇上充盈后宫,当真是全是为了龙嗣?”
恍惚中,琵琶声骤断,只剩袅袅激昂琴音。
辛夷等人看去。
只见曲修姬怀中琵琶其中一弦已然淬断,主人坐在其中,掩不住的难堪。
而身旁的女子,闭着眸眼,一如无他人之境袅袅弹奏,享受其中!
曲修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唇上扯着僵硬的笑意,玉指,几乎要握碎了怀中的琵琶!
这贱人,定是动了她的琵琶!
第69章 一曲歌舞,别开生面()
墨青釉最后一音落,白皙玉指尤停半空。
墨江流率先鼓掌,众人才醒悟过来,周遭,掌声雷动。
佳人缓缓睁开眸来——只望向,高位那人,满目柔光!
那俊逸之男子“墨家有女者,卓绝也”
得此高赞,墨家父女皆喜色。
“便赏桐犀一床”
墨青釉大喜,起身,屈膝谢礼“臣女,谢皇上”
举手投足,尽是大家闺秀的风范!
桐犀乃上等古琴,何等珍贵,宫中也仅此两床而已。
她向身后的曲修姬看去,见对方怔怔的没有反应,关忧地问“娘娘,您怎么了”
这不问还好,一问,所有人的目光皆再度朝曲修姬看来。
手上的力道,越发攥得紧了。
她微微抬起头,以高她一等的娘娘身份回以浅笑“恭喜墨小姐了”
低头朝对方怀中的琵琶看去,墨青釉这才惊讶“娘娘的琵琶怎的断了”
当着众人的面,她歉意连连“娘娘莫要见怪,臣女太专心了,当真没有注意到琵琶已断”
这是在当着所有人的面辱她!
勉强维持着贵妃的礼仪“墨小姐言重了”
说罢,轻轻朝皇上一施礼,回到自己的位置当中去了。
满面自疚,墨青釉也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中去。
宫宴徐徐进行,推杯换盏,这位大人与皇上敬酒,那位大人不甘下风,人人都在市欢夤缘。
辛夷看他一杯一杯下腹,依旧一派气定神闲!
嫔妃中,有一端厚女声轻轻响起“今夜曲妹妹与墨小姐弹奏了一曲,让我们见识了一番视听盛宴,臣妾想起”
说话间,持着端庄的笑意看着皇上,而后朝辛夷的方向看去,继续道“辛妹妹进宫许久,还未见识过她的琴艺呢”
有人主动挑起,曲修姬哪有放过的道理“说来还真是呢”
尽管对于贤妃刻意重提弹奏之事心生不满。
“我听说辛妹妹曾出身富贵,琴棋书画想必也是信手拈来”
辛夷原伸手取过桌上的梅子酒,闻言,握住酒杯的手微微一顿。
她敛下眼帘,让人无法看清眸眼里闪过的情绪。
这一幕,纳入长陌的眼底,眼底泛起微末的凉意——与心疼。
锦书眼一抬,直直望向说话之人,眼睛里夹着不悦。
而站在主子身后的青葙,与锦书的情绪是一样的。
辛夷正待开口。
“表演都由朕的嫔妃来,宫里的司乐坊倒成了摆设了”
清淡低沉的悦耳之音率先传了来,辛夷抬眸望去,看到他正看着曲修姬,眼神淡凉。
曲修姬尚未听出天子的警告,眉眼轻弯,语笑嫣然“皇上,司乐坊的演奏时常可以看到,辛妹妹则不然了,趁着今日佳节,皇上不如准了辛妹妹,也好让我们开开眼界”
这话如此说来,倒像是辛夷求之不得欲卖弄了!
贤妃也笑着打趣“臣妾觉着曲妹妹之言也在理,皇上平日里素爱辛妹妹倒也罢了,弹一首曲子皇上也不舍得吗”说话间,眉眼含嗔。
在场的朝臣女眷,便都笑了。
可谁也不曾料想“的确不舍得”
简短的几个字,沉厚具有威严,不大不小让台下所有人都能听到。
众人,始料不及!
一时间,无一人敢发声。
辛夷怕出蜚语,道皇上专宠,影响他声誉“妹妹对琴棋书画只晓一二,不敢在各位姐姐面前班门弄斧,如果诸位不嫌弃,妹妹不如唱一曲《梨花颂》”
说罢,唇角轻弯,朝皇上请旨“臣妾久坐也有些乏了,正好解解闷,皇上能否也让臣妾献献丑”
眉头微拧“你的身子可受得住”
“臣妾无虞”
“臣妾还需一样东西,请皇上稍待片刻”
说罢,轻轻一侧头,交代身后的青葙。
台下,左丞相的夫人不由轻轻说了句“那位辛主子,倒温善得礼”
左丞相年过四十,留着两道八字胡,正气之容,一身硬挺,听了夫人的话,不由问“夫人初次见那位,如何看出?”
那夫人看着约莫不到三十岁“所以说你们男子心思粗犷”
也懒得细细给他解释了。
数名宫人抬了四面屏障,四盏宫灯,依照青葙的吩咐,将屏障围成一个圆,每个角落设了一盏宫灯。
众人看不出其中名堂,皆是一脸好奇。
曲修姬心底是瞧不上的,只等着她出丑便是。
辛夷徐徐从座位上走至正中,今日因是宫宴,她着了一件交领杏色裙,白玉细颈显露出,脖间一条舍利链,腰间系翡翠双结月老绳,束出盈盈一握细柳腰,外罩一件广袖双色纱,只绾了半头青丝,梳一个莲花冠,冠上插一枚玛瑙簪子,别一株剔透红茱萸,几缕青丝垂落颊,恰似画中美人迎面来!
轻轻一弯膝,美人朝皇上施了一个礼。
而后走到屏障前,宫人开了一道口,待她走进后,又合了起来。
台下丞相夫人,饶有兴致地观望着。
“不知这位娘娘要表演什么”
丞相“夫人看下去便知了”
只见辛夷走进屏障圈内,影子投射在纱障上,放大了一半,似真似幻,霎时引得众人盎然来了兴趣。
而后,听得一声袅袅之音迤逦来。
“梨花开,春带雨,
梨花落,春入泥”
歌声起,舞相至,素手盈摆,为戏剧之舞!
众人惊艳,怔怔望着屏障之上美憾凡尘的倒影。
“此生只为一人去,
道他君王情也痴,情也痴,
天生丽质难自弃,
天生丽质难自弃,
长恨一曲千古迷,
长恨一曲千古思,
只为你霓裳羽衣窈窕影,
只为你彩衣织就红罗裙,
只为你,
只为你轻舞飞扬飘天际”
曲修姬拳头一紧,心中郁愤不已,转头看向皇上。
见他目光再无旁人,只专注望着台下歌舞的女人。
凄美之音幽然回荡,灵动影子似烙在了他的眼底、心间。
倒影中,她轻旋,纤纤兰花掌,广袖遮面徐回首,戏曲之美,温婉之美,竟紧紧相融!
纤纤作细步,精妙世无双!
长陌看得认真,好像此时此刻,世间唯他二人了!
“我这里款款一曲诉深情,
切莫道佳期如梦难觅寻,
我分明见你飘飘欲仙展彩屏,
切莫道云海迢迢星河远,
我盼相逢,
金风玉露绕祥云,
啊……
我那天长地久的至爱,
我那无法倾诉的知音,
我那天长地久的至爱,
我那无法倾诉的恋人”
舞落,音毕,楚楚纤腰往后仰,似一道拱桥,成了最后一定格!
她额上细汗,闪烁着星火的眸眼望着天子的方向。
周遭,掌声雷动。
她还未起身。
长陌定定望着那抹影子,倒影里,看到她发丝垂下,看到她细长藕臂,看到那枚挂在头上的翡翠银簪。
即使隔着屏障,莫名地,他心中知晓——此刻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