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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高昂着头,少年的傲气和戾气是不会消退的。
“去取我的鞭子来。”独天塍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让薛齐都不禁打了个寒颤。
“老老老爷”
“去。”独天塍看着独靖易,他那副不屑一顾的神情让他心里的怒火又长了三分。
“老爷使不得啊!您消消气!少爷知错了!您”
“你看他像知错的样子吗?”独天塍低吼道。
“可是老爷那鞭子实在实在是使不得啊!”薛齐依然坚持着,惹得独天塍发怒也罢,那鞭子,他实在是不敢拿出来。
“去!”这次不是低吼了,是一声咆哮,震得薛齐耳朵嗡了一声。无奈,只好去取。
全身颤抖着把鞭子递给独天塍,还想阻拦又被独天塍那副盛怒之下的脸色吓退了。
“把你刚刚的话,再说一遍。”独天塍把鞭子握在手里,紧紧地攥着,咬着牙问话。
“父王觉得儿臣有错,打便是。”独靖易其实是怕疼的,他对疼很敏感,但是这一次,他不想低头认输。不仅仅是借着酒劲有些胆量,而是这些日子心里积压的那些情绪都不合时宜地涌上来。
独天塍嘴角抽搐着,他虽然一直对独靖易都很严厉但是这样动真格还是第一次,不是因为他不理解他,打的是他的傲气,是他的孩子气,打的是他的不成熟!
独天塍挥起鞭子,看着眼下这个昂着头的孩子,咬着牙,使劲地把鞭子甩了下来。
“咻啪!”
一鞭精准地落在了独靖易的背上,独靖易轻哼一声,趴了下去,双手撑在了地上。
背上的疼痛感迅速地扩散,火辣辣的感觉灼痛了全身。
“咻啪!”
第二鞭力道不必第一鞭逊色,独靖易双臂使劲地撑着,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只是喉咙里发出沉闷的哼声。
疼。
疼的刻骨铭心。
第119章 皮肉之苦(二)()
一鞭一鞭抽打在独靖易的背上,他颤抖着跪伏在地上,血渗了出来,独靖易脸上一层薄汗。
嘴唇被咬出了血,血腥味流进嘴里。
“老爷不能再打了老爷”薛齐跪在一边求情,眼泪都流了下来。
独天塍累了,手下的力气明显小了些,可是打在血肉模糊的脊背上,再小的力气也是一种酷刑。
独靖易依然苦撑着,眼前的东西已经变得模糊了,疼痛好像已经麻木了,咀嚼着血腥味,他分外清醒。
“老爷!老奴求您了,不能再打了,少爷他撑不住啊!”薛齐哭着求情。可是独天塍无动于衷。
“少爷!您就认个错吧!少爷!”
“我没错!”独靖易艰难地吐出这三个字,他承认,昨晚的事情他确实是做错了,可是,错在先的,是他们,为什么他就不能反抗,凭什么他们认为对的自己就一定要照做?
独天塍顿了顿,本来气已经消了大半,这句话无疑又把火激起来了。
“没错?你到现在都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吗?”独天塍停下来,把鞭子握在手里,满头大汗。
独靖易咬着牙跪起来,脊背上的疼痛一直疼到心里。他眼里含着泪,不是因为疼痛,是因为委屈。
“说错,也是你们先错,是你们逼我的!”
“啪!”一鞭迅速落下,独靖易应声倒地,他已经忍受不了这种疼痛了,蜷缩在地上,可是没有喊叫。他说过,喊疼,那是懦夫的表现。
独天塍拿鞭子指着独靖易,“跪好!”
疼痛已经让他全身乏力,那还有力气跪起来,他蜷缩在地上,没动。
独天塍的怒火让他失去了理智,挥舞着鞭子一阵乱抽,独靖易护着头,手背上,脸上都被抽出了道道血印。
“你昨天怎么答应我的!”
“那是呃昨天!我理解呃理解您您为什么呃就不能理解理解我呢!”
委屈。独天塍听出了话语里的委屈。
是啊,昨天父子二人还可以相互理解,相互体谅,为什么今天,又突然变了呢?这到底是谁的错?
独天塍停下来,喘着气。
独靖易试图爬起来,但是,全身的疼痛让他使不上力,一动全身都是撕心裂肺的疼。
他狼狈地趴在地上,额头上大颗大颗的汗珠往下滚落。
“我一直以为,父王会理解我的想法,事实上,父王会体谅任何人的想法,但是好像每个人都比我更重要。从当初和陌儿一起,到后来,和耿笠风,在您眼里,谁都比我重要,可是,可是我才是您亲儿子啊!”
“刚刚我看出来了,看到薛安的伤,您心疼了。连一个不相关的孩子您都会心疼,可是您真的心疼过我吗?”
“您有哪一刻,心疼过我吗!”
“我知道,您想让我撑起雪禹江山,您对我严苛,我不在乎,可是您真的在意过我的感受吗?我不知道昨天您说的那些到底有几分真心,我甚至都不知道那到底是您为了安慰我还是为了安抚我。”
“长姐的婚姻,变成了保护雪禹的筹码,我的呢?为了安抚耿家,为了安定雪禹,我也成了一枚棋子!”
“是,我心甘情愿。可是,难道我还要为了雪禹每晚和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睡在一起吗!”
“我也有我的感情!父王!当初叔王都能为了爱情抛却一些东西,为什么我就不可以!”
“是。我是去了玉媛楼,那里每一个姑娘,都比耿禾苏知心!”
“你”本来独靖易刚刚说的那些,已经让独天塍有些懊悔了,可是最后这句,谁能忍呢?
且不说是在新婚之夜,就算是平时,这样的话让外人听去了,耿家要怎么想?
造反?耿家不是没有这个实力。
对也好,错也好,独天塍都可以不在乎,可是他不能容忍独靖易这般无礼,这般孩子气!
赌气,是最不成熟的做法,他是将来撑起雪禹的人,要忍别人不能忍,受别人不能受,不管是什么事情,都要沉着应对,意气用事是致命伤!
独靖易,难道你不明白吗!
恨铁不成钢!
独天塍手不停地颤抖着,愤怒,失望,汇聚而上。
“小王爷,您少说两句”薛齐小心翼翼地提醒独靖易。
可是,对于独靖易来说,这些皮肉之痛都不重要了,心痛,才是最难过的。虽然他知道这些话很伤人,但是这些话憋在他心里太久了。
就在刚刚,他看见自己的父亲看薛安那道怜爱的目光,可是,对自己,依然下得去狠手,他怎么会不嫉妒,怎么会不眼红?
“如果连为自己做主的权利都没有,我要这江山,我要这大权,有何用!”独靖易抬起头来,脸上分不清是泪还是汗。
“啪!”
“啪!”
“啪!”
又是一阵乱抽!
“所以,这就是你任性的理由?好!我告诉你,你没有任性的权利!你没有任性的自由!你没有!永远别想着这些没用的东西!”
新婚夜不归宿可以忍,出言不逊可以忍,可是拿王位威胁他,独天塍不能忍!
独靖易趴在地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任由鞭子抽打在身上,不躲,不闪,不喊,不叫,无声地反抗着。
独天塍越是发怒,独靖易越想反抗,而独靖易的反抗,无疑给独天塍添火,于是,这般光景愈演愈烈。
衣衫破烂的不像样子,血肉和衣衫混在一起,不堪入目。
可是独天塍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独靖易已经没有力气反抗了,眼睛有气无力地睁着,眼前的东西来始模糊,喉咙里也充满了血腥味。
“别打了!”突然门外一声,薛齐慌忙往外看过去,长舒一口气,这般酷刑终于可以停下来了。
耿笠风从门外冲进来,抱住了独天塍。
他敢,也只有他敢。
独靖易苦笑,也只有你能劝住我爹了吧。
独天塍依旧颤抖着,挣扎着。
“叔王!别打了!”耿笠风努力地把他拉开,毕竟年轻力壮,独天塍被他拉开了,看了看独靖易,看着满目疮痍的脊背,独天塍心里一软,把鞭子丢在了地上,独靖易松了一口气,整个人直接瘫在了地上。
耿笠风扶着独天塍气喘吁吁地坐了下来,转身走到独靖易身边,刚想蹲下来拉他,撞上了他冷笑的眼神,心里火气上升,又站了起来,瞥了薛齐一眼。
“还不送小王爷回房上药!”
第120章 皮肉之苦(三)()
“你真该做我爹的儿子。”独靖易被薛齐抬起来,看着耿笠风冷冷地说道。
耿笠风嘴角抽搐了一下,随即听见了独天塍怒吼一声,他虽然生气,但也不忍心让独靖易再受罚了,赶紧转身安抚住独天塍,示意薛齐赶紧把独靖易带走。
被抬出房门,独靖易心里的酸楚一涌而上,流下两行清泪。
“少爷,疼吗?”薛齐以为他是疼哭了,心疼地问道。
独靖易觉得全身虚乏,眼睛微微地闭上了。轻轻地说道:“心,更疼。”
薛齐不知道他说这话何意,见他疲倦,也没再搭话,直接把他送回了房里,又叫人去请了张太医,还叫了几个手脚麻利的侍女过来给他清洗伤口。
衣服已经和打烂的血肉粘在一起,几个侍女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清洗着,大盆的血水,纵横交错的鞭痕触目惊心,不一会儿,几个侍女已经满头大汗了。
正堂里,独天塍慢慢地冷静下来,这样一折腾,他也乏了,瘫在椅子上。
“您也真下得去手,都打成这样了,您不心疼啊!”耿笠风小声地责怪道。就算独靖易做的再不对,那样的伤也足够让他解气了,何况,他们曾经是无话不谈的兄弟,看着他遍体鳞伤的样子,耿笠风也很心疼。
独天塍坐在椅子上叹气,也有些后悔自己下手太狠了。
耿笠风给他倒了杯茶,笑着说道:“您这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该消消气儿了。”
“笠风,你爹,他知道了吧。”
“知道了。禾苏一早上哭着回府,想不知道也难啊。”
“都是我,没把独靖易管好。回去替我跟你爹道歉”
“叔王您客气了。这件事情我爹不知道,你我又不是不清楚,小王爷有自己的苦楚。”
“可是,他一开始答应的好好的!昨天晚上怎么就突然唉!”独天塍不住地叹气。
“禾苏她从小娇生惯养的,脾气也大了些,可能昨晚小王爷也没少吃亏。说不定,还是她挑起来的火。”
“唉!这个独靖易,要是有你一半的成熟稳重,我也不用这么操心。”
“叔王,您可别夸我了!现在小王爷还有意见了呢!”耿笠风笑了笑。
独天塍突然想起来独靖易离开的时候说的那句话,这个傻孩子,这是抽的哪门子疯啊!
“不管怎么说,这事儿也是独靖易的不是,跟你爹说,我一定带着独靖易登门道歉。”
耿笠风一听这话笑了起来,“您还让他登门道歉?您自己又不是不知道,都打成什么样子了,这些天估计他连站都站不起来,还道歉?”
“就算抬我也把他抬去!”
“您就被开玩笑了,伤的那么重,你把他抬去了,再把禾苏吓着。”耿笠风笑着,好像真的一点都没有在乎。可是,谁又知道他进门的时候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