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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闻其详。”
“首先,你用错了人。”
“你是说曹伦?”
“曹伦在上次两国交战时背叛原主,投降敌国,这样的人不知道你为何如此信任。我知道,曹伦确实有些才分,但是降而复叛,他说的话我不信。”诺兆金叹了口气,为曹伦感到可惜,可是每一次惋惜背后又是深深的自责。
“我很欣赏曹伦。他应该有更高的位置,他应该有更好的发展”
“这就要靠公主栽培了。再有天赋的将领之才也需要机会,有主君给施展的机会,当然也要给自己机会。”
“诺将军说的有些深奥,这些用兵之道我不感兴趣,您接着说。”
“其实,自从你让我出城迎战鲁番的那一刻起,我就开始怀疑你了。”
“为什么?我是说错了什么吗?”独靖陌自认情绪克制地很好,那些话也是自己一遍一遍推演过的,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啊。
“从你进门那刻起,我就能感受到你身上那股戾气,你对我的仇恨都刻在你的眼睛里。当你求我的时候,那种感觉并没有减少,相反,你的眼神里流露出的不仅仅是仇恨,还有期待,那种感觉是要将仇人置于死地的期待和快意,我猜,你当时控制情绪很累吧。”
“将军的眼,可是真毒啊。”独靖陌这话虽然听上去有些嘲讽的味道,但是她说出来却完全是钦佩的感觉,她对这个人充满了敬佩,难道是因为如果不是他的包容自己就已经葬身异国了?
“公主过奖了。公主女辈能有这番谋略已经很不错了。虽然比起叶兄来,差了许多。”
再次听见他提起叶沉煜,独靖陌的心里竟然也没有了刚刚那种厌恶,或许叶沉煜说的对,英雄相惜是不分是友是敌的,是不分国界的。
“但是这些在诺将军看来不过是跳梁小丑的把戏吧。”对于兵法,独靖陌自愧不如。
“没错。”诺兆金很认真地说出这两个字,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不管怎样,坐在对面的是个女孩子,而且是雪禹堂堂的公主,这么说话,不免让独靖陌尴尬地愣住了,不过随后便释然地和诺兆金一起大笑。
的确,今天做的这些傻事,可以说是班门弄斧了,独靖陌感谢诺兆金不杀之恩,心里的怨恨和敌意减了几分。
“今天还要感谢诺将军的不杀之恩啊。”独靖陌笑着说,语气里带了些调皮和灵动,诺兆金的心也动了一下。
“我只是在做我想做的事情。”
“哪怕会伤到瞿国的利益吗?”
“我不想让我敬重的朋友的女人受到伤害,何况,瞿国也没有因此失了什么。”
“可是,你们失去了一次逼退鲁番的机会。”
“用你的生命去换这一次机会,我做不到。”
“突然觉得自己很失败。坐在你面前,感觉自己很失败,很弱小。”
“可是我这个比你强大的人却也上了你的当了。鲁番下令撤军的那一瞬间我就跟失了魂一样,我没有预料到是这样的结局,然后我发现我想错了,后来,延金带着骑兵往东追击,我依然想不明白你们的意图,我以为你们要在路华关设伏歼灭,是我想复杂了”
“是我太简单了”独靖陌笑了笑,心里却也有些欣慰,看来,自己的计划还是有了些作用的。
“对了,你们把我们的骑兵引到了哪里?”
第95章 杀夫真凶(一)()
独靖陌听完诺兆金这个问题突然大笑。“带你们溜溜马。”
诺兆金无奈地摇摇头,这个鬼机灵,不会是带着骑兵进了栈山谷了吧,就算诺延金的骑兵速度再快,进了栈山谷也施展不开,到处都是岔路,鲁番的人可以四处散逃,只怕诺延金连一个人影也看不到。
独靖陌突然止住了笑声,很严肃地看着眼前的人,已经过了不惑之年的一代名将,眉宇间的傲气被沧桑掩去了几分,岁月在这张脸上留下深刻的印记。
“诺将军觉得自己此刻以命相守的瞿国真的值得你这样做吗?”
“值得。”或许这就是忠将的执念吧。
“就算它已经千疮百孔任人宰割?”
“不管它现在处于何等境地,不管将来它会面临何种危局,只要我在,就会誓死守护。”说的如此坚定,独靖陌心中荡起一股激昂的胸怀,或许,这才是大将风范。
“可是,意义何在?”
“公主问我这个问题,就如同问我为什么明知是陷阱还要放你出来,这是我心中的道义,我不在乎是不是有价值,这只是我认为对的事情。我生是瞿国的人,死也要死在保家卫国的战场上,或许公主会觉得我愚昧,可是如果换作是您,或者叶将军处于我这种境地的话,应该也是一样的心情,也会做一样的选择。”
是吗?独靖陌一遍一遍地问自己的内心,她不知道如果是这样她会不会像诺兆金一样殊死战斗到最后一刻,可是她知道,至少在她有生之年,雪禹不会遭到如此境地。
“可是,瞿国还有能扶保起的国君吗?”
这一问,诺兆金没有回答,面上也有了些惆怅,瞿国,真的还有能扶保起的国君吗?懦弱,平庸,胸无大志,就算诺兆金能攻城掠地又能怎样?
“不管君主如何,臣子尽心则是。”也只有尽心尽力问心无愧罢了,瞿国再难回到当初的兴盛,不过十年,就从一个军武大国沦落到任人宰割的地步,不怪君主又该怪谁呢?贪图享乐,争权夺利,瞿国王室早就没有了当年的血气方刚,早就没有了当年的鸿鹄之志。
沉默,不是无话可说,而是两人都需要这样的沉默缓解心中的不悦。
“我想问的,还有最后一件事。”独靖陌抬起头,看着诺兆金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有值得她信任的沉稳和刚毅,“你说的,是真的吗?”
“你信我吗?”
“信。”
“万一我是为自己开脱”
“不会的!”独靖陌打断了他的话,不知道从那一刻开始,她对眼前这个人无比的信任,她相信他说的是真的,她相信他不是那种敢做不敢当的懦夫,她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
诺兆金淡然一笑,这种被信任的感觉很奇妙,莫名地很幸福,自从叶沉煜之后,他再也没体会到这样的感觉了。
“那晚,的确不是我。但是,叶兄的死我也难辞其咎。”
“我想知道,全部。”
诺兆金知道独靖陌指的是什么,他来就是为了告诉她当晚全部的事情,可是此刻他犹豫了。
一边是自己敬仰的人,一边是自己的亲堂弟,他不知道要怎么做,原本以为大义灭亲是他该为的壮举,可其实真的没有那么容易。
大义灭亲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
但是,他是诺兆金。
他是叶沉煜。
“那晚,的确不是我,是我的堂弟,骑兵营的统领,诺延金,他们都叫他二将军。”
诺兆金看到了独靖陌微皱的眉头,心里泛起一阵波纹,这个女人,远比自己想象中要坚强,一个人苦撑了那么久,为自己还未完婚的亡夫报仇雪恨,甚至不惜以自己为代价,这个女人,他佩服。
“那天天快黑下来的时候,我们逃到孤头山,就躲在山洞里商量回国的路线,然后听见洞外似是有声响,就让我的副将出去看了看”
“将军,你看这个!”
副将拿着一块石头走到诺兆金面前,那石头上包裹着一块布条,血红的字印到布条的背面。
“今晚九门关,城头庆功。将军可趁机雪此战之耻。”
诺兆金展开布条,一行字印入眼帘,有些模糊,看上去像是笔墨未干就被人慌乱之中随意折收。
“大哥,这是什么意思?”诺延金站在旁边好奇地看了看布条上的字,虽然看得清,但却看不懂。
“凡是天才之人,必有一些不可思议的癖好。我想叶将军应该也会有一些很奇怪的习惯吧。”诺兆金不像诺延金那样莽撞,看到雪耻二字就激动地咬牙切齿,他的心很平静,他不想这样雪耻,这才是他认为的最大的耻辱。
“大哥,那我们何不一试?”
诺兆金的沉默让诺延金有些急躁,他现在恨不得立刻冲到九门关城墙下一剑射死叶沉煜以解心头之恨。
“大哥!”
诺兆金的沉默在诺延金看来是畏首畏尾,是懦弱。他不甘心,但是他又不敢违抗他的命令,一个人跺着脚生闷气。
“我在想,是什么人丢进来的这块石头。如果是叶沉煜的人,说明我们已经暴露了。如果不是,那这些话还能信吗?”
诺兆金似是在自言自语,但这些话都是说给洞里那些急于复仇雪耻的人听的。
“好像又有什么动静”
“快去看看!”诺延金推搡着副将去了洞口,不出所料,副将回来时手里又多了块石头,还是一样的布条,看上去是一个人的笔迹,只不过字很小。
“我本忘川密探,潜入雪禹军中,此番我忘川陛下诚于将军相交。他日忘川与瞿国定共灭雪禹以雪将军败军之耻。今晚城头之上夫妇共饮,佳人本如梦,应死。”
诺兆金心跳的很快,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血流淌的感觉,身上一股炙热,心有种灼烧的痛感。
“原来是忘川!”诺延金从诺兆金手里夺过布条,“可是,叶沉煜才是最该死的人,他们为什么要置公主于死地”
“今晚谁都不许踏出洞口一步。”诺兆金冷冷地一声低吼把洞里的人吓出一身冷汗,说完,他自顾自地往深处走了走,找了块平坦的地方躺下来。
众人不敢言语,虽然心里各有打算。但是命令,不能违抗。
看见主将要睡,他们也都讪讪地走开,打算各自找地儿歇息,诺延金愤愤地站在原地,拳头紧紧地握了握。
第96章 杀夫真凶(二)()
“你是说,他们要杀的人,是我?”独靖陌紧皱眉头,有些难以相信这些话。
“忘川要杀的是你,可是诺延金要杀的,是叶沉煜。”
诺兆金仰天,长叹一口气,他太自信了,他自以为能够掌控当时跟随他身边的所有人,可是他没有想到,唯一一个反抗他命令的,竟然是他的亲人。
“半夜我醒过来,延金正蹑手蹑脚地进来,我猜到他去了,刚想起来问他,结果他把一只兔子丢进燃烧殆尽的火堆上。”
“延金从小和我一起长大,一直都很听我的话,我当下觉得自己想多了,他不过就是去逮了只野兔子而已,后来便没再问他”
“再后来,一路奔波回到都城,就听说叶兄死了”
“我那时才反应过来,去问延金,他很平和地跟我说,是他干的。而且,以我的名义干的。”
说到这里,诺兆金有些哽咽,独靖陌却很平静,没有一滴眼泪。可能,心早就冷了吧。
“我质问他为什么,他说替我雪耻,替瞿国雪耻。他问我,问我为什么不去杀了叶沉煜,我无言以对,他骂我是个懦夫,可是他不懂,懦夫心中的道义。”
“可是你还是没有处罚他。”独靖陌平静地问道。
“我没有理由。若是在外面我可以处罚他,甚至可以以抗命之罪杀了他,可是我当时在都城。多少人看着我落败回国沾沾自喜,又有多少人因为我杀了叶沉煜而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