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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沉煜看了看这些人,满意地点点头。将来让他们去北境,也是当下最好的办法,是他们最好的归宿。心中不免感慨,陛下说的没错,独靖陌来了真的能为他出谋划策。
而诺兆金,也按照叶沉煜的预测,在庹罗村附近安营扎寨。今日诺兆金带领先行的五千精锐受此重创,让诺兆金心烦气躁,无心即刻出击,心想对面的将领倒是个人才,做事竟比叶子扈还要干脆。所以决定还是等后续部队跟进之后再采取行动。
诺兆金不动,叶沉煜也不动。他等得起,也耗得起,而诺兆金不行,拖得时间越久,瞿军军心越涣散,兵力越弱。所以叶沉煜不着急。
五天之后,五万瞿军皆到达庹罗村。诺兆金也等不及了,必须出击了。
长达半个月的大战就此拉开,虽说每次叶沉煜都是被动迎战,但是又像是主动出击,招招制敌。
诺兆金心中感慨,虽说叶子扈不在了,但是定南将军后继有人。
诺兆金摸不透叶沉煜的套路,但是叶沉煜对诺兆金却十分了解。叶子扈还在时,就常与他讨论诺兆金的战法,对他,已然了如指掌。所以这次百战百胜的经历,叶沉煜也不觉得意外,他胜在了知己知彼。
而这连续半个月的捷报也让曹伦手下的降兵们对叶沉煜心服口服,安安心心地在军营中住了下来。叶将军尚且如此,将来的北境大将也错不了。
今日,又胜了。
“看来明天就可以喝庆功酒了啊哈哈哈哈!”鲁番向来豪爽,今日击退瞿军,勾着叶沉煜的肩就回了大营。
诺兆金今日退军时放言,明日最后一战,败则还乡。
叶沉煜也甚是欢喜,明日再有一战,就可以收兵了。
第27章 深夜书信()
叶沉煜伫立在地图前面,他在想明日一战,若瞿军打败要撤军的话,会走哪里。
正想着,梁通进来禀报,“少将军,刚刚有人来递了一封信,给您的。”
叶沉煜心中疑惑,接过信来拆开看。
将军叶兄亲启:
“连日争战,鄙人深感叶兄谋略大才。又闻叶将军收留我军叛军,实属宅心仁厚,鄙人佩服。
想必叶兄也可推知,我军此次争战,乃王室为转移民众注意,化内乱为外患,实不知外患易定内乱难平。我军军心涣散,实属我屡战屡败之原由之一。
半月以来,叶兄对我方行动几乎心知肚明,而我竟不能揣度贵军一举一动,实属鄙人愚钝,此我屡战屡败之原由之二也。
兄之大才,诺某佩服,若非各守一方,各护其主,诚与叶兄以心相交。
既我有此心,便对叶兄坦诚相待,叶兄虽谋略大才决胜千里之外,亦有识人不明之过,所谓君子不与小人争胜,君之两侧,实有小人,私通敌国,毁君之家。
无奈身份尴尬,言尽于此。凡人不可轻信,望君谨记。
今夜之后,你我依旧各为其主,兵戎相见。蒙叶兄不嫌,读此书信,诚皆肺腑之言。
愚弟,诺氏兆金。”
叶沉煜读完此信,颇为震惊。不仅为诺兆金心中所言小人之事,也为诺兆金的广阔胸怀。若不是瞿国雪禹征战多年,此人,必为他叶沉煜知己。
虽说未曾交谈,读罢此信,竟有些惺惺相惜,心有戚戚然的触动。
只可惜命运捉弄。如诺兆金所说,今夜之后,便只有成王败寇,没有高山流水遇知音。
战场,本就容不得一丝一毫的情感。他叶沉煜,也只能将这情感放于心底。
实不知他冷峻的面孔下,究竟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苦闷。
入夜,多日的北风歇了,今晚竟出奇地安静。
“听说,”独靖陌为他解去铠甲,“今天有人给你送了一封信?”
“嗯。是去年我在九门关救的一位女子”
这时梁通正好进来给独靖陌送火盆,听见他的少将军如此一本正经地说瞎话,低着头偷笑,赶紧跑出去了。
“女子?”独靖陌停下来,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对啊,去年碰巧遇到的,也算救了她一命。长的蛮漂亮的,要是我不帮她,这么好的姑娘就被土匪糟蹋了。”叶沉煜拿起毛巾来擦着脸。
独靖陌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心中很是不快,“那姑娘是不是听说你回来了,想要报答你啊?”
“都说公主冰雪聪明,今日一见,果真不俗。”叶沉煜看见她涨红了脸,心中暗喜,得意洋洋地坐在火盆旁边暖手。
“那她要怎么报答你啊?以身相许?”后四个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独靖陌走到叶沉煜旁边,怒目而视。
“你们女孩子怎么都会这招哎呦”话还没说完,独靖陌揪起他的耳朵,“姑奶奶您轻点”叶沉煜低声求饶。
这时趴在门外偷听的梁通已经乐得不行了,捂着嘴偷笑,怕笑出声被人发现,就想撤了,结果一转身,和鲁番撞了个满怀。
“哎”鲁番哎呦二字还没出口,梁通立马给他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不要说话。
鲁番会意,也悄悄地趴在门口。
“既然人家都要以身相许了,你不去娶她?”独靖陌气得牙都痒痒了。人说皇帝女儿要不得,这还没过门就已经压制不住了。
“我我也不敢娶她呀哎呦姑奶奶您松手哎呦轻点”堂堂的将军,被一个女子揪住耳朵成何体统!
“算你识相。”独靖陌终于松开了,叶沉煜轻轻地揉着火辣辣的耳朵。脸上依然是笑容,与白天的他简直不是一个人。
“人家都说公主贤惠淑良,原来都是骗人的呀”叶沉煜假装不满地小声抱怨着。
“你说什么?”一抬头正好撞上了独靖陌那双能喷出火的眼睛,吓得立马捂住耳朵。
这时敲门声响了起来,独靖陌立马收敛表情,叶沉煜坐正,接着烤火。
鲁番从门外进来,梁通早就溜了。
“沉煜,曹伦他们明天想上阵,他们说想亲眼看看诺兆金落荒而逃的场面。”鲁番性情豪爽耿直,叶沉煜又是晚辈,所以他进来也不客气,直接就坐在了火盆旁边,叶沉煜对面。
“他们那么恨诺兆金?”
“想来也是,对他们不管不顾,自己跑了,当然生气。”
“可是不管怎样都是他们的主帅呀。算了,他们要去就去吧。只是跟他们说,明天不一定能如他们所愿。”
“嗨!你这是说什么话,有你在,就算有十个诺兆金也活不过明天。哎对了,想好在哪里截断他们的退路了吗?”今天他们讨论了许久也没商量出个结果,叶沉煜说还要考虑考虑。
“鲁叔,我不想截他们后路了。既然他们要撤军了,我们就让他们回去吧。”叶沉煜突然抬起头,表情很严肃。
“这是什么话。诺兆金今天说明日最后一战,就是给自己找个退路,你要放他们回去?”鲁番不明白,傍晚还意气风发要全歼瞿军的叶沉煜晚上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我”叶沉煜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不想告诉他诺兆金的信的事情,他连梁通都没有告诉,梁通至今还以为是叶家表哥写来的。“诺兆金是个人才,我不想伤害他。”
“人才?你也知道他是人才!他这种人才在一天就会威胁我雪禹安危!你不知道吗?”鲁番见叶沉煜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有些恼怒。
叶沉煜见鲁番动了气也不好说什么,“鲁叔您别生气,容我再想想”叶沉煜低下头,看着火盆里微弱的小火苗,心中甚是烦躁。
“好。你再想想吧,但是我告诉你,不要再有这种傻乎乎的想法!你是雪禹的子民,你要对你的国家负责!”鲁番也不想再和他谈下去了,站起来,向独靖陌行了个礼就走了。
独靖陌听得鲁番最后一席话,也心生感慨,有如此有远见有谋略的儿子,有如此忠心卫国的下属,叶子扈真的了不起,只可惜,她连他的面都没有见过。
只是她也不明白,叶沉煜为什么会突然变了计划,想要放他们一条生路。
叶沉煜感受到独靖陌疑惑的眼神看着他,轻轻地叹了口气,“今天诺兆金托人给我送了一封信,信里字字真情,他是个有情有义的君子,我,不想伤害这样的人。”
叶沉煜摇了摇头,轻轻地抱住了脑袋,向火盆靠了靠。
第28章 佳人如梦()
叶沉煜猜的没错,约定的最后一战,确实是诺兆金为自己准备的后路。
此战不管胜还是负,瞿国王室直属的军队已经准备撤退,而他带领他的人殊死奋战掩护,若有神助,他或许还能全身而退。只是,他从那一刻起,就做了必死的打算。
叶沉煜经过昨夜一夜的思想斗争,终于还是决定截断诺兆金余部退路。他不能背弃他的信诺,誓死守卫九门关。但是,他在他推断的诺兆金必经之路上设的伏兵,是曹伦带领的六百人。虽然鲁番心中不快,但终究比放过他们好得多吧。
最后一战,叶沉煜没有亲自去,他心思不定,就让鲁番主将了。
最后一战,雪禹大军士气高昂,浴血厮杀,而瞿军涣散,还未开战已然胆寒,诺兆金知道此次没有胜算,也已经孤注一掷,能多坚持一会是一会吧。
叶沉煜没有料到瞿国王室直属军已经撤退,这也算是半个多月以来,诺兆金略胜一筹的地方。
不出两个时辰,瞿军余部已经伤亡过半,诺兆金下令撤退,士兵们按照之前安排的路线分头撤退,而雪禹大军也按照安排分头追击。
洛骑谷,曹伦等在这里。而诺兆金,确实选择了这条路留给自己逃生,随行的也只有六人。
诺兆金仔细地盯着前面这些人,忽然低声说了一句“曹伦?”,诺兆金的副将一听这个名字怒吼一声:“叛贼!拿命来!”便欲提刀催马,被诺兆金制止了。
“诺将军,”曹伦向前一步,“承蒙诺将军还记得我这个无名小卒。叶将军托我给您带句话,闻君一席话,心有戚戚然。”
诺兆金心头一紧,便知今日曹伦是来放过他们的,心中感慨万分,叶沉煜,今生和这个人相知真是莫大的荣幸。
“诺将军,我们此来,是为您送行的,也算卖你一个人情,回去之后劳烦您护佑家中妻小了。”说完,六百人齐刷刷地跪倒在地,叩了个头。
诺兆金叹了口气,瞿国第一名将沦落到这个地步,到底是他无能还是瞿国衰落。
“替我谢过叶将军。”诺兆金来不及再多感慨,飞奔而逃。
曹伦站起来,看着七匹马踏起的飞尘,竟然有些落寞,从此,异国便是故乡了。
黄昏时候,所有人都回了大营。整个瞿军余部就只逃脱了诺兆金及其随行七人。
鲁番虽然恼怒,也没再说什么。他虽然不知道叶沉煜为什么要放走他,但是他相信他自有他的道理。
晚饭自然是庆功宴了。大家点起火把,围绕而坐,饮酒欢歌。叶沉煜也心中满足,击退敌军,也放走了自己想要保全的人,今晚的月格外的明。
欢闹声一直到了深夜。
叶沉煜站在城头上,借着月光看着九门关一片焦土,冷峻的风中还弥漫着血腥味。
梁通站在远处,每次大战之后,叶沉煜都会站在这里,他知道他不希望有人打扰,所以也只是远远地守着。
独靖陌在大营里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