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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二十年前的阴谋,二十年后的重逢。亲手揭开真相,谁的心会痛?一世飘零一世痛,谁将平生葬落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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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趁人之危()
雪禹城,十月深夜。
烛光幽暗,火炉中炭火冒着蓝光,窗外风声紧,大片的雪花飘落。
桌案上摊着一封国书:
现瞿国愿与我国结盟共灭雪禹,孤念雪禹与忘川同源,书国书以告叔父。孤年二十,意欲与贵国公主结发,若叔父愿以公主和亲,忘川愿与雪禹存亡与共。
独天亟皱着眉头,右手紧握紫砂杯,杯中茶水已经冷了,茶叶都沉在杯底,暗香依旧。
萧霍十九岁便起兵谋反夺了忘川城主之位,年轻有为,盛气凌人。这国书实是趁人之危,绝无善意。
独天亟陷入沉思。半个月前瞿国起兵九门关,南境戍边将军叶子扈苦守九门关,昨日刚刚调离城中精锐之师南下支援,若此时瞿国与忘川结盟,忘川起兵北境,雪禹定会遭受重创。
难道依萧霍之意,两国和亲?
不行!
萧霍原本就是虎狼之人,就算今日愿施与援手,将来定会兵戎相见,那时,陌儿怎么办?
退一万步,就算萧霍愿意信守盟约,又怎么能将陌儿嫁入忘川?她才十六岁啊!
虽然去年就已下诏为她择婿,但完婚毕竟得是成年之后的事啊!
该怎么出口?
独天亟陷入沉思,越思越苦恼。
炉中炭火将尽,烛光也渐渐微弱,冷气逼人。
“陛下,夜深了。您还是早些休息吧。”肖录小声地提醒他。
“也好。”独天亟起身,围了披风,往暖阁去了。
肖录灭了炭火,熄了烛光,跟了出去。
门外已是一片银装素裹,门楣上挂着的灯笼发出幽黄的光,甚是温暖。
踩在地上,一阵咯吱咯吱的声响。随后,雪地上留下的两行脚印就被刚刚飘落的雪花掩盖了。
就算燃了安眠香,独天亟仍是不能入睡。虽说这暖阁温暖如春,他总感觉寒气彻骨。
三十年前,忘川妄图将沁族领地收为己有,沁族百姓奋起而战。独家兄弟一战成名,战后黄袍加身,一统沁族各地建国,号雪禹。
建国二十五年了,雪禹各地安安稳稳,经济也迅速发展,沁族百姓爱戴他们的主君,信任他们的城主,雪禹城主的威望一年强似一年。
但是二十五年了,建国时那些南征北战的大将已无几人。依然在世的,也都两鬓苍苍了。而且现在雪禹和忘川的国力相差甚远。
自从登上王位,这样无法入睡的夜晚已经是寻常了。
王位高寒,幸好无论什么时候,他的兄长,他唯一可以依赖的人都会陪在他的身边,帮助他,支持他,安慰他,鼓励他。
可是,现在。独天塍同样无法入眠。
独靖陌,独天亟的独女,便是萧霍要求和亲的公主。
独天亟的王妃生下她后边离世了,独天亟又忙于国事,独靖陌自小在塍王府跟从塍王妃长大。独天塍待她更要宠溺一些。
独天塍一女一子,女儿独靖羽二十二岁,已与定国侯之子定亲。儿子独靖易,十八岁。
三个孩子虽说一起长大,独靖陌与独靖易关系要更好一些。独靖羽是一般王侯将相家的闺秀典范,而独靖陌,却是个有些男儿气魄的公主。
她十五岁生日那天,独天亟昭告天下,一,即日起为公主择婿。二,即日起公主临朝议政。
她八岁时便与独靖易二人在墨山拜墨山道人为师,习武练剑,学习治国之道。
五年后学成回都,独靖易封易王参政。
二人的思想相近,胸怀相同。这两人也是雪禹的希望。
因为从小便在宠溺中长大,独靖陌性格任性倔强,骄傲自持。独靖易对这个妹妹在国事之外更是百般依从。
就是这样的女孩,怎么可能嫁到忘川?她怎么愿意?就算愿意,嫁去之后要受多少委屈?
大雪飘飞的深夜,独天亟和独天塍二人默默嗟叹,竟有些泪水流出眼睛。
这个孩子,他们真的是舍不得啊!
“陛下,公主万万不可嫁到忘川去!请陛下三思啊!”
次日早朝,群臣们跪倒一片。
唯有独天塍和独天亟面不改色。
独靖易站在一旁看着对面的独靖陌。独靖陌面无表情,好像此时与她无关一般。
独靖陌向前一步,“父王,儿臣愿意与忘川和亲。”
冷静,镇定,说出这句话,仿佛一阵冷风吹过了整个朝堂。
独靖陌就这样定定地站在朝堂中央。
“不行!”独靖易赶忙上前。
“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那你愿意看着忘川与瞿国联手?兄长可是有百万奇兵奔赴北境?若没有,兄长怎能这样弃天下于不顾!”
义正言辞,连独天亟都为之一颤。
独靖易呆呆地看着她。
“若忘川异动,儿臣愿领兵捍卫北境。我宁愿战死北境,也不同意公主嫁入忘川!”
朝臣们都已经被这两人震惊了。
雪禹有这两人在,何愁没有希望?
有这两人在,雪禹定会一统天下!
“好了!不要吵了!”独天亟略感欣慰,“公主和亲这事”
“报!军中急报!”独天亟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打断了。
“讲!”
“南境戍边将军叶子扈战死”
“什么?”满朝君臣大惊失色!在这危急时刻,叶子扈战死无疑是雪上加霜。
叶子扈戍守南境十五年,各种战乱皆能平定,这才让独天亟能够专心考虑北境忘川的事情。可是
独天亟虽说惊慌,但是王者的气度一点未失。
“南境大军可有军心动摇?现可有带军之人?”
“禀陛下,叶将军之子叶沉煜已暂时接掌帅印,统领南境大军。叶小将军请陛下指派领军之人,或者”
“或者什么?”
“或者,给他一道明旨接掌帅印。”
“叶沉煜。诸卿可有熟识者?”
“叶沉煜自幼便跟从叶将军上阵厮杀,十七岁便被叶将军封为左翼将军,统领南境左翼军。只是只是叶沉煜年纪尚轻,不知能否服众啊。”
“南境右翼鲁番将军也尚可独当一面。”独天亟淡淡的说道。他不肯相信一个刚刚成年的小将,就算他有将侯之能,在这危机时刻,他不可能将这国土存亡之事交给一个刚刚成年的小将。
“陛下,末将来时,鲁番将军请求陛下允准叶小将军接掌帅印。”
片刻的沉默。
“既是如此,下旨便是。”既然鲁番推举,独天亟倒是愿意暂且试一试,待他一战之后再行定夺。
南境之事暂定,北境呢?
此时局势更加焦灼,若有不慎,雪禹将不保朝夕。
“王爷,靖羽公主说和亲之事暂且不要定夺,请陛下和王爷回宫再议。”薛齐伏在独天塍耳朵旁小声说道。
独天塍不知此言何意,看了薛齐一眼,没有说话。便将此话传达给独天亟。
“南境之事暂定,和亲之事改日再行商定吧。诸卿可以退下了。”
退朝之后,独家两代四人一同回倾居殿,一路上没有一个人讲话。
死一般的沉默。
越是沉默越是可怕。
独靖陌的命运,雪禹的命运,到底该怎样?
第2章 替身和亲()
倾居殿暖风袭袭,或许这是整个雪禹最温暖的地方。
单单是嗅到那一抹浅浅的茉莉花香就知道,独靖羽在这里等着。
不论心中有多少烦绪,这样的温暖清香都会冲淡所有的不快乐。
“长姐,你总说要给我做个香囊,这都三个月了,还没给我。”独靖陌仿佛已经忘记了朝堂之上的烦心事,一屁股坐在独靖羽旁边,嘟起小嘴,眼睛里却闪烁着快乐的光芒。其他人看见她这样轻松,也便安心了许多。
“你要的香实在难得,长姐自然为难了。”独靖易捏起一枚小巧的梅花糕,端详了好久,“姐,这糕上的花纹你是怎么搞上去的啊?估计陌儿一辈子也做不出这样的梅花糕。哈哈哈”
独靖陌捏起一枚荔枝扔向独靖易,正好进了那张裂开的嘴。顺势便吞了下去。
整个屋子里的人都被逗笑了,独靖易笑的前仰后合,刚刚那些事情似乎就这样在心中抹去了,如果就这样抹去了该多好。独靖易笑着笑着,泪流满面。
突然的安静,让所有人都感到不安,那种恐惧袭击着每一个人,撞击着每一个人的心,皱缩,酸楚,泪滴。
唯有独靖羽依旧端坐,拨弄着垂下来的发丝。
“陌儿,你昨天说茉莉花茶已经厌倦了,昨晚我让人趁雪采了梅花,泡了许久了,应该可以喝了,你尝尝。”说着端给独靖陌一辈茶。
“可是带雪的梅花?”独靖陌接过茶杯,嗅着那缕缕清香。
“只有带雪的梅花才能泡出这般新鲜的茶呀!”淡淡的一抹微笑在独靖羽温柔的眼波中泛起,如温暖春风,又如昨夜冰清的雪花。
那茶温度刚刚好,独靖陌一饮而尽,全然一副饮酒的样子,豪气又不失尊贵。
“姐,你总是偏心。哼!”一旁的独靖易默默地打趣到。泪痕已干,心泪不尽。
“靖羽,你有什么话就说吧,”独天塍尽量地避开和亲二字,“你今天说的那事,你有什么想法陌儿?陌儿!”
“陌儿”
三个大男人心乱如麻,独靖易抱着妹妹不停地拍打想把她唤醒,可是,她像睡死了一般,不省人事。
独天亟和独天塍看着独靖羽,猜测着什么。
“易儿,你把陌儿送回公主府吧。”独靖羽淡淡地说,脸上那抹微笑被冷静或者说冷漠吞噬了。
独靖易一下子明白了什么,瞪着自己的姐姐,“为什么!你做了什么!”刚刚的着急化作愤怒,他近乎咆哮。
“让你去你就去,不要废话了。”独天塍自然知道女儿绝不是无故为之,只是想把两人支走罢了。
独靖易愤愤地看了独靖羽一眼,抱起独靖陌往门外走去。对于他来说,这个妹妹就是自己的命,就是自己的天地。她若倒了,自己的天地就崩塌了,就坍陷了,就灭绝了。
看着他渐渐走远了,独靖羽那双明亮的眼睛突然暗淡了,闪过一丝忧伤。
“叔王,父王,陌儿不能嫁到忘川。”
“可是现在局势焦灼,叶老将军已经战死,南境可能还要再次增兵,若萧霍此时趁虚而入,我们根本无法抵挡。忘川的兵力原本就比我们强很多”
“可是我们都知道,陌儿不能嫁到忘川,更不能嫁给萧霍!”
整个雪禹最强大的两个男人,雪禹的君王就这样沉默了。
思忖着,忧伤着。
十六年前的桩桩件件似乎犹然在目。
“可是我们还能怎么办?”独天亟低头掩面,花白的发丝顺势滑落,那个战无不胜的男人,那个顶天立地的君主,在一瞬间崩溃了。
“雪禹,不是,只有一个,公主。”独靖羽一字一顿,清清楚楚,落地有声。
又是死一般的沉寂。
独天亟抬起头,两颊的泪水仍在滴落,目光却变得更加惶恐。
刚刚还是淡淡的茉莉花茶,现在似乎压的人透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