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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样一个女人,那发起疯来跟疯子没什么俩样。有样儿学样儿呗。这家女人也不是善茬儿。所以,现在就她们家剩下来了,谁也不愿意去惹她。再有,现在政策也不允许呀,不像原来那样,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只要能完成任务就行。”
“快说,这个疯女人,最后怎么着了?那个烧汽油的女人,最后又怎么样了?”
“没怎么着。大家伙儿对她好着呢,断水断电了不是?生活不方便不是?就有人出面向她保证,如果她不同意,肯定不会强推她家房的,国家都有文件出来了,不能胡来。整个过程,特别文明。现在,不都讲究文明执法吗?”
“不能胡来?谁信呢?”
“是呀。你别着急,听着。这女人,一开始也不信啊,这拆迁队谈判专家,就跟她保证,如果双方意见不统一,签不了字,房肯定不会动的。每次约谈,谈不成,就客客气气地送客,绝没有动强拆的样子。过些日子,这女人慢慢就放松警惕了。”
“她一放松警惕,就胡来了?”
“真没胡来!她就出去买个菜的功夫,总共不到半个小时吧。房就推了。等她回来看到房没了,跟疯了一样找人算账。找谁呀?现场一个人都没有!那个开推土机的小伙子,把房一推倒,车都没敢倒回来,抓紧时间直接弃车逃走了。你们想想,这事儿,搁谁不跑啊,谁不怕那女人回来找他拼命啊?!”
“嗨……这么简单呀?”
大家听到这结果,大为失望,觉得不过瘾。老江湖把那女人说的那么玄乎,还以为会有什么大事儿发生呢,真是吹牛不上税。
“啊!就这么简单啊。你们想怎么着啊?哦,真是看热闹的不怕事儿大,非得出人命你们才觉得过瘾。”
“也不用出人命。这女人,真没什么呀,看你把她吹的,还以为会怎么着呢。再说,那开推土机的小伙子,有必要像兔子一样跑那么快吗?”
“是没什么。可当时不是你呀,要是你,你也得吓得直接跑。这要让那女人抓住你,就别想跑了。房没了,再去谈条件,手里就没谈条件的筹码了。拆迁办想怎么给你,就怎么给你。这房,在那女人眼里就是她的命根子。现在你给推了,你说,你怕不怕?”
“嗯,也是啊。开推土机就是个工作,为个工作搭上命可不值。”
“那可不!我告诉你们,听说同样一个院子,得到补偿是完全不同的。就看你是什么人。那些有关系的、不要命的、有能力折腾的……,都能拿高额补偿。普通人,就是被欺负的对象。”
老江湖说的这个女人,是个真实案例。这家男人,是个见人就笑的老好人。从来不惹事,走路都低头的主儿。他的座右铭是“钱多钱少有什么关系?生不带来死不带走的。不管当多大官挣多少钱,临了儿走的时候,大家都一样。既然都一样,那有什么可争的呢?不就是过程不一样吗?”
第263章 心死了()
拆迁办下去办事,每家每户什么情况,全部了解清楚的。
家庭情况复杂的疑难杂症,均能对症下药。他家情况,并不复杂。
谁都知道,他家是个软柿子。同样的院子,待遇比隔壁邻居少了三分之二。男人也知道情况。也欣然接受,准备签字。女人不同意了,于是,把男人支走了。并告诉他:“这事儿你别管了!人活一世,要争口气。我不想比别人多拿多占,只要跟别人一样就行。如果你就这样签字了,将来你怎么出去见人,我不知道,我反正是没脸出去见人的!不为别的,大家一样的院子,面积都一样,房本一样、户型也都一样,凭什么要区别对待?就因为我们家人好欺负?这,你心里有数。你认,可我不认。就算为这事儿死了,也比被人背后戳脊梁骨舔着脸活着好!”
男人,是一个家庭的脊梁。
男人,也是女人的精神支柱。这支柱一旦倒塌,是再也扶不起来了。
女人,也想学那个浇汽油的女人找村主任或者哪个胆敢来强拆的人拼了。可是,就算她想拼命,也没有个合适的拼命对象。每日里,她见到的每个拆迁办的人,都是满脸客气公事公办的样子,没有一个人强迫她签字或者做她不愿意的事。每天,也会有人约谈,但是,条件达不成,也是客客气气的送走。过几日,再约,再谈。不成,再约、再谈,再客客气气送走……
如此反复,几轮儿较量下来,女人也迷惑了。觉得自己想多了,拼什么命?跟谁呀?目前这情况,根本不需要拼命啊!只要达不到心理预期,不答应不签字就行。
原来,之前那些恐怖的想像都是自己吓唬自己的。那个浇汽油的女人,也许像真辟谣的说法一样,是某些别有用心的人扰乱视听误传的呢?这朗朗乾坤法制社会,怎么可能发生那样不堪的事情。
定是误传。
定是别有用心的人在破坏社会秩序扰乱视听。
慢慢的,女人就放松了警惕。
一念之差,意外发生了。
有时候,你看到的、听到的都是假象。
贫穷能够限制人的想像力,善良也可以限制你的想像力。
不服来辩。
这个女人,万万没想到。她严防死守的房子,这用来谈判的筹码就在她放松警惕外出买菜的半小时之内被推倒了。之前的日子里,她都二十四小时吃喝拉撒睡寸步不离的。辛辛苦苦建造起来的房子,住了几辈人的老屋要推倒仅仅需要十几分钟而已。这个速度,刷新了她的认知。
等她手里提着刚买得的菜回来,猛然见到自己的房子已然变废墟,那轰然倒下的墙、屋顶的瓦砾推倒后随之而起的烟尘还没有散去,缥缈盘浮于老屋上空……她以为自己眼睛出问题了,或者是北京局部地区发生地震了。
使劲揉了揉眼睛。
没看错。
房子倒了。
家,没了。
谈判的筹码,没了。
震惊、意外、不相信……买菜回来的女人死死盯着那片废墟,张大的嘴巴久久没有合上。最后,终于意识到眼前的既成事实,双眼一黑,晕倒了。
救护车就停在不远处。专门为某些突发事件随时候命。尽管很多时候,救护车都是摆设。但是这一天,女人得到了及时救治。
这便民的贴心服务,有人点赞。
围观的人群里,有各类人。也有不少拆迁队的人。
有些人,见了这景儿不免同情。
心里暗暗觉得这事儿做的,有点儿不地道。
老江湖也在围观的人群里。那个开推土机的小伙子,正是他派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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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晕倒的风波很快过去了。
像平静的大海上偶尔吹过一阵风掀起的一阵微波,风一过,归于平静。
大家很快就忘记了这不起眼的一件小事。
但是,老江湖的心里,总觉得不那么舒服。不忙的时候,下意识地会想起那个女人。整个工程,分段负责。老江湖只管推倒房屋,其他后续问题,不归他管。那个女人是最后一家被拆的。本来,推倒房子就没老江湖什么事儿了。因为对那个女人,总觉得心里不落忍心里总是想着,鬼使神差的,所以转移工地以后,老江湖依然还多方打听。后来终于得知,因为这事儿,两口子离婚了。
房子推倒以后,拆迁办仍然按最初的方案执行。
因为手里已经没有了谈判的筹码,拆迁始终坚持最初的方案。
同意,就签字。选房。
不同意,就等着。预后,不知道。
开工日子到了,领导剪彩、奠基仪式如期进行。等到挖土机已经在女人家的宅基地上挖了很深的楼房地基的时候,这个后知后觉的女人终于明白,自己再坚持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于是,不得已同意签字了。
签字当天,夫妻俩都在场。
一切都按流程正常进行着。
事情发生在签字以后。
作为一家之主,男人执笔签字。
签完字以后,双方都松了一口气儿,于拆迁办来说是个好事,这最后一家人同意签字走人,标志着这个项目本阶段的工作已顺利完成,可以总结汇报了;于这家人来说,男人终于不用再浪费口舌说服女人别做无谓的抗争,也终于可以过往日那消停的日子了。自从女人开始与拆迁办抗争,正常的家庭生活是没有了。于女人而言,跟邻居家一样的拆迁待遇这卑微的希望自已拼了命的去争取也还是被现实打了脸终究是幻灭了,也终于不用白天黑夜的担心房子被人偷偷的推倒了。
就在双方签完字盖完章大家松了口气的时候,男人当着拆迁办的工作人员对女人说:
“瞧瞧,你瞎折腾什么?最后不还是这样吗?早听我的话,何至于到现在这个地步,房也选不着好的了都是人挑剩下的,你自已还晕倒了差点丢了小命儿……我告诉你说,你能活到现在,得好好感谢人家拆迁办想的周到,要不是提前安排的救护车及时赶到,指不定怎么着呢!你能不能活到现在都难说!自己好好想想吧。你说说,净想不开,小命儿都没了嗝儿屁晾晾了要那么多钱那么多房有什么用啊……”
男人说着,斜眼白了下女人。
埋怨、鄙视、不理解、不认同、厌恶。
女人听了这话,眼睛盯着男人的脸足足愣了三分钟。现场其他人等,也愣住了。
女人静静地看着男人。
仿佛一个世纪过去了。最后,女人声音平静、语气缓慢说:
“我们离婚吧!”
这漫长的三分钟,不知道那个女人想了什么。
女人一旦不撒娇、不吵、不闹、不急、不争辩、不解释了,证明你们的关系到头了。
心,死了。不再有任何涟漪。
哪怕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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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当众说的那句话,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老江湖总觉得这俩人离婚,跟自己脱不了干系。时常觉得内心不安。再后来,遇到类似的情况,他都装病请假让徒弟去处理。
工程还是一样要继续。
钱,也还是要挣。工人们,月底都盼着他发薪水呢。
老江湖也没办法。
躲开,图个清静。眼不见,心不烦。
只是,对外讲这个故事的时候,老江湖没说那个开推土机的小伙子是他派过去的。
听完这个故事,暂短的沉默过后,大家开始议论:“真够乱的。”
“可不!也有不乱的。我还真见过。就是那种明文规定,补偿标准都张榜公示的,这里面根本没有人为操作空间,是多少就是多少,完全没有猫腻。这样情况,大家都统一标准,你爱怎么耗就怎么耗,最后结果都是一样的。就算你闹,结果一样,这就没什么意思了。这种项目,干起来就特别顺手,也没什么烦恼事儿。越是那种不透明的,越这样,特别乱。”
“可不是吗?干吗不都像那种明文规定的,大家都一个标准也就没什么可闹的了。宋家老太太这钉子户,是不是也不透明啊?要不,也不用这样吧。”
“你这话说的!都一个标准,有些人去哪儿找外快去呢?宋家老太太这钉子户那肯定也不是透明标准。不过,也没准儿这家人觉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