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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怔住,甚是不解的望向秦安,在理清了秦安话中的意思之后,剑眉蓦地拧起,却是不明白的问道:“什么意思?”,她送他一名侍女?‘吣心宫’中向来不缺侍女,她送侍女给他做什么?
秦安望了他一眼,似乎以为他故意装作不明白一般,于是赶忙赔笑道:“皇上赎罪,没什么,只是前两日德妃娘娘驾临之时,将一个名叫‘冬月’的宫女交给了奴才,说是送来伺候皇上的”
他的气息一动,顿时明白了秦安的想说什么,面色顿时冰冷,她居然送他一个女人,她,胸膛渐渐起伏,他的双眼微微眯起,而后在克制不住之事猛的握起拳头,吓得秦安后退了数步,面色惶恐,而他则是闭上眼,冷清的吩咐了几句后,大步走出了‘吣心宫’
政务处理完后,他没有去‘养生殿’看她,而是命令秦安为他磨墨,将自己关在寝殿内处理政务,今日秦
安跟他说的那件事,让他气闷了半日,胸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呼吸难平,他想说服自己,那时她还不知晓自己怀了他的孩子,所以才会不知轻重的做了这等事,所以他也不必要如粗耿耿于怀,可是他的心口终究闷的另他无法喘息
三更天,他依旧掌灯批阅,因为他自己心里清楚,仅夜必然无眠,但是在打更声响着时,却见她一身素洁长袍推门而入,巧然嫣笑的走向他,而后代替了秦安研磨。他不曾阻止,只是握了握拳头,继续朱批
一柱香后,秦安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素羹走进来,而他,则是啪的一声放下朱批,撇了一薄唇,露出了一个还算得上温柔的笑意,望了她一眼,伸手拉过她不停磨墨的手,带着点点扎进自己心头的讽刺,道:“明月是想在此看住朕,还是真心来陪朕的?”,而后在她神色微怔之时,起身走到她身边,端起那碗素羹,执勺舀起,对她道:“来,朕喂你”
她的面色有些僵硬,带着几许微红,却是极为生疏与不自然的抬手推开,轻道:“皇上,我自己来”,说着,竟端起了另一碗,不再理会他
他脸上的笑意僵住,紧握着那瓷碗,恨不得将她捏碎,他已经这般讨好她了,难道她看不到他的心么?胸口的怒气再次升起,他啪的一声将羹碗放在桌案上,冷清的说了一句:“朕不饿”,而后继续批阅奏本
她停了手中的动作,但却是极为缓慢,像是在内心忧郁挣扎什么一般,少许,她微抬首,望着他,带着几许讨好的轻柔道:“轩我我饿了”
他写字的手一僵,一滴墨汁沾在了明黄色奏本上,双眸微眯,凝视着那如同嘲笑自己的墨团,强硬的想让自己不去理会她,可是,在转首看她之时,却发现她轻抚着自己的小腹,神色温柔。他的心被她这个动作一紧,忽然觉得,其实她害怕怀孕是一回事,但是喜爱这个孩子又是另一回事,叹息,有些诅咒自己的反复无常,但却还是放下了手中的朱批,执起碗,轻吹至凉后才递到她的唇边
在舀起到二勺的时候,他的面前却突然出现一只勺子,微怔,抬首之时,却见她面容上带着俏皮的笑容,学着他刚才的样子,轻吹了吹,而后放到了他的唇边
他愣愣的望着她的每一个动作,也配合的含住了那只勺子,将素羹吞咽,但是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食不知味,并且是满心苦涩,她做了伤害他的事后,似乎永远都会表现出一种安然自若的神色,而他,却在被伤害的同时,依旧要哄着她,依着她
那夜,他在哄她睡下后,独自一人坐在寝殿的御案前,闭眸听着她清浅读呼吸,感受着自己心头的刺痛,他为这个女人付出得太多,可是她却始终不懂,他们之间的差距似乎从刚开始见面时就已经形成了,他一点点的喜欢她,而她,则是在一点点的猜忌他,所以,当这些一点点积少成多的时候,他们的心也就越来越远,即便,他一直追寻着她
握起拳头,有时候,他当真想一刀了结了她,彻底断了自己这痛苦的来源,可是,他自己却可笑的知道,她既然已经出现在他的生命里,那么他若想割舍她,便是永远都不可能
时至四更天,窗外寒气雾重,他坐在御案前,撑着额头等待早朝。这不是他第一次失眠,但却是第一次她在自己身边,也会失眠,她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女子?她的心究竟是怎么的,为什么可以在他对她如此之时,竟可以面不改色的将另外一个女子推向她?这一夜,他想得太多,可是却是一片混乱,伸手揉着眉心,却听到床上传来细微的响动,而后只闻她朦胧越又清晰的唤了一声:“皇上”
闭上双眸,深吸了一口气起身,大步走到床边,俯身环住她的身子,将她掀开的棉被重新盖在她身上,沉声应了她的轻唤,冷清道:“怎么不睡了?”,她睁着迷茫的双眼,静静的望这个他,那种气息干净且纯净,少许,她伸出手,轻环住他的腰身,粘腻的柔声道:“臣妾冷”
冷他在听到这个字眼时,不禁闭上了双眼,她或许也只有冷的时候才会想到自己,薄唇抿起冷笑,带着嘲讽道:“朕明白”,而后褪下身上的龙袍,钻进被子里,紧环住她的身子,轻柔的道:“睡吧,天快亮了”,天亮了,他的寂寞和疼痛或许会少一点,至少,在面对那些朝臣的时候,不会觉得空虚寂寞
第218章()
她应了一声,乖巧的依偎在他怀中,在寒气吹拂起明黄纱帐时,又更加靠近了他一些,而后在他轻哄她入睡之时,却说道:“皇上以前也是这么待其他嫔妃的么”
他的身子僵住,一种说不出的愤怒从心头蔓延至全身,但他却强硬的压抑着,只是更加搂紧她的身子,无法克制的言语相伤:“后宫的每一个女人都是朕的妻妾,明月以为呢”,她是他第一次用真心去对待的女子,他花了多少心力耗在她身上,他把她当成今生唯一可以共度的人,可是她究竟在想什么
她的身子在他的怀中紧绷起来,但却又随即缓缓的放松下来,像是想通了什么一般,粉色的唇竟抿起了一抹凄楚的笑意,而后在他凝视中无力的道:“是啊”,接着抿唇笑道:“她们都是皇上的妻妾,她们都爱皇上,每一个都比臣妾还爱皇上”,说着,竟推开了他的身体,闭眸不语
她太善于演戏了,他感觉着自己怀中刚刚捂热的温暖与此刻的冰凉,不想理会她,更不想像以前那样安慰她,只是狠着讽刺的道:“不冷了么?”
“冷,可是却比心痛好过千百倍”她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像是极力克制着想哭的冲动一般,紧握的拳头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他看着她娇小的身子,心头疼痛着,他不知道究竟哪个才是真正的她,她为什么可以装得这么像,她
心头的疼痛肆虐,他无法忍受的猛的掀开棉被下了床,大步走到龙椅旁坐下,置身在冰冷空气中,压抑的喘息着
一夜烦躁,五更天时,他更衣早朝,他知道,自她醒来后就没有再睡着,他心疼她,但是却再做不到委身去哄她
踏出‘长生殿’,秦安早在门外等候,他拧紧剑眉,握拳负手道:“你留下好好伺候德妃,吩咐下去,若是德妃有什么磕着碰着,朕决不轻饶”,说着,大步离开
他曾经想过他们之间最后的结局会是怎样,但是无论想过千百种,都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日他会与她别离,或许,在他所策划的每一个局里,都已经给她留了位置,无论她将来对他恨也好,爱也罢,自他确定自己今生已被她牵拌的那一刻起,他就没有打算放过她
但是命运真的喜欢捉弄他,在她没有出现之前,他将这个人世看得很彻透,甚至不相信生离死别的悲痛,他以为他这一生都会是帷幄天下的人,可是,却没有想到他的一生,在她出现的那一刻就已经被逆转
那日的早朝,百官齐奏,要他处置上官忠,他知道上官忠对他忠心耿耿,但是她要他死,他又岂能让她失望?所以,他革去了上官忠的尚书之位,并抄其家,将他的妻妾全部发配边疆,让上官一族就这样草率的从天堂扔进了人间地狱
那一刻,他忽然明白,原来他与明月的那种所谓的喜欢比爱更可怕,他开始渐渐变得纵容她的所做所为,虽然,提拔上官忠是为了得到‘嫁衣神功’,而废除他,也在他的计划之内,只是,他依旧为了她,而将这一切都不顾后果的提前了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内心有多黑暗,可是在顺从她的心意将这一切的计划都变为现实的时候,他才明白,原来对她的爱,比自己内心积累了二十多年的恨更为可怕
所有的事,在他放纵她的那一刻,如开弓的箭,无法在回头,她将冬月推进他怀抱的那一刻,他以为心死不过就是如此而已,可是,他却从来都没有想过,她就如天上的浮云,可以降临在他的身边,也可以永远的消失
皇后死了,上官婉儿死了,上官忠也死了,他知道,这些都是她的所为,他一直以为,她之所以如此,应该都是为了如月,所以,他从心里找了一个理由去原谅她,可是,他的仁慈却让她杀了他的孩子
他身边的每一个女人都是他精心布置在这后宫的棋子,他从来都不会随意去找一个对他没有任何用处的女子,可是,他却破格收了冬月,因为他恨明月,恨她的绝情,恨得几乎失去自我
可是,在他刻意去冬月的宫殿后,失魂落魄的回到‘长生殿’时,却发现那张床榻上所有的被褥一切都换新,他没有看到她伤心的泪眼,没有听到她说自己错了,甚至就连空气中都没有她身上的冷香时,他才明白,他即便恨,却还是爱她极深,爱到根本无法面对没有她的一切,可是男人的自尊却不容许他低头,所以,他压抑着,痛苦着,直到自己觉得自己因为爱她而憔悴沧桑
‘为伊消得人憔悴,衣带渐宽终不悔’,这句话,他曾听父皇无数次叼念在口中,可是,当时年幼又正直丧母的他,心里有的只有冷清与对人世间所有一切的不信任,皇室是要垂范天下的家,就连皇室都如此了,他还能相信别的什么?
可是,偏偏在他已经绝望了二十几后,她出现了,可笑的是,她竟是以他的棋子的身份出现在他的身边,这算不算是一种报应他不知道,可是他知道,他在被她吸引的那一刻起,命运就已经将他的后半生缠绕在了这个女人身上,致死方休
在她将冬月推向他怀抱的那一刻,他知道自己该让沉迷清醒了,可是有很多事情,并不是他自己想忘记就忘记,比如她的清香,她的笑颜,她虚伪却又真实的泪水,她假意将自己当成生命唯一的娇柔,这一切,都让他知道了何为情爱,另他已经无法自拔
那夜,他将自己灌得烂醉如泥,但是却依旧能清晰的在脑中描绘着她的模样,她就像是一种深入她骨髓的毒药,早已经占据了他的所有的身心,另他痛不欲生,可是他还是克制不住思念的让秦安去找她
三日不见,他夜夜孤枕难眠,他不知道这种痛苦还要延续到什么时候,为什么他会对一个女人痛心如此,可是,在他还没有理清这一切的时候,他已经再不能承受这种看不见,甚至连她的气息都感受不到的日子,他想她,他爱她,他要她
她来了,依旧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