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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了队伍中一个男人举起了一支黝黑的剑,接着就看到了羽箭飞来,下意识地抬起手挡住了自己的眼睛,腹部却传来一阵剧痛。
两支羽箭插在胸腹之间,剧痛让他忍不住叫喊出来,脚步却没有停下,勉力向前跑了几步,终于不支。
在临倒地之前,将手中的石块拼命投向了那个喊放箭的人,脚下一踉跄,趴在了地上。
羽箭折断刺穿了他的身体,用最后的力气仰起头,想看看那块石头砸没砸中。
石头没砸中,离陈健还有很远。
第一轮齐射距离稍远,射中了三十多人,弓手们迅速抽出了羽箭。
“射完退后!”
陈健喊了一声,弓手们立刻拉开了弓箭,对准了已经在四十步外的人,松开了手指,立刻退到了肉搏兵的后面。
手持戈矛的肉搏兵向前迈了一步,按照平时训练那样,站的整齐,同时叫喊了一声。
他们面前的敌人毫无防护,手中的武器也只是石块和木头,远比上一次要容易对付。
一个老女人胳膊上挂着羽箭,闭着眼睛举着石头,她自己都忘了手中还有石头。
三支长矛同时递出,扎在她的身上,连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倒在了地上。
旁边一个人则趁着三支长矛攒刺的机会冲到了缝隙中,立刻被两侧的戈勾住了脖子,用力一拖,喉管被割开。
陈健敲动了战鼓,右侧的橡子听到鼓声,知道这是让自己带人围过去。
五个小队二十五人立刻转向,从右侧向那群人的身后和侧面包过去,虽然在橡子看来对付这些人没有必要这么麻烦,但在战场上他只听鼓声,否则要挨鞭子。
二十五个人尽可能快地迈着脚步,小队与小队之间不再平齐,但整个五人的队形并没有太分散。
一百六七人敌人冲到前面的只剩下不到百人,十几个人影趁着混乱从左边的空隙跑了出去。
身后早有人注意到了他们,营地后方还有狸猫的三十多人在等着。
但是陈健并没有击鼓让他们行动,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群人从几十步之外逃开。
狸猫觉得陈健是有意让他们的跑的,否则这么多人围着,绝对一个都跑不出去,那些老弱根本制造不了多少混乱。
前面的战斗、或者说屠杀还在继续,在橡子带着五个小队从侧后卷过来的时候,残余的人终于丧失了勇气。
除了一个矛兵被石头砸破了眼角之外,没有造成其余的伤害。
剩余的四十多人终于感觉到了恐慌,扔下了手中的一切,双手抱着头反身奔跑,什么也不管了,几个人被地上的尸体绊倒,手脚并用地重新站起来,疯了一样捂着脑袋。
陈健再一次敲动了战鼓,这一次的意思是不需要保持队形,辅兵追击,战兵不动。
那些站在战兵后面的辅兵拿着石斧石矛,追砍着那些宁可被砍在脖子上也不敢回身抵抗的人,在追到第四个火堆的时候,尖锐的陶哨声吹动,意思是不准再追了。
几个人追的兴起,此时听到哨声不管不顾,仍旧冲到前面砍死了两个人,这才回来。
但队伍中掌管行刑的松却没有赞赏他们的勇气,冷着脸道:“不听号令,五鞭子,记下。”
陈健满意地点点头,嗅了嗅空气中的血腥味,听着未死的人躺在地上呻吟,挥手道:“辅兵去检查下尸体,没死的帮帮他们,给他们个痛快。战兵回营,休息。”
回到营地后,几个队长都无精打采的,觉得这场仗打的很没意思。
狸猫道:“那几个跑掉的人肯定是去报讯了。”
“是啊,希望他们跑的快一点。”
陈健坐在火堆旁,听着远处山上传来的哭闹声,算了一下道:“咱们部族的食物到收麦之前还能养多少人?”
“全都去抓鱼的话,咱们四个部族还能养活四百个。现在能吃的东西太少,再有一个半月就好了。”
“别的部族呢?”
“他们养不了多少。”
算了一下,这里几个部族的男女加起来应该在千人以上,远超自己的预计。
他以为只有陨星部族那几百人,没想到还有其余的部族,这可有点难办。
前世的普通人生活让他的心没这么快硬起来,嗅着空气中的血腥味,摇摇头,心说这应该是自己最该学的一堂课。让心肠硬一点,该杀的杀,就像做数学题,最优解就是留下轻壮和哺乳期的女人孩子。
吐了口气,站起身道:“告诉外面,把头割下来,扔到栅栏里去。”
松去外面传递命令,陈健叫过狼皮道:“你带三十个人,去那边的山顶上查看,陨星部族的人很快就会回来,一旦发现立刻告诉我。”
“他们多久能回来?”
“很快,他们回来的时候不会慢吞吞的,可能连斥候都未必派。”
第五十一章 对阵()
族历草月廿四,斥候终于回报发现了回撤部族的身影。他们回来的速度明显快了许多,距离这里还有不到两天的路程,距离围山已经过去了四天。
山上暂时还没出现吃人的情况,四天的时间陈健也做好的准备。
两天前他故意将部队撤走一段距离,山上的人看到了空的营地,冲下来不少寻找树叶的,被藏在树林中的陈健带人杀了不少,剩下的全都跑了回去。
现在他可以放心地在每个营地留下十几个人看着,山上的人会以为还是和上次一样,更加不敢下山。
战场已经选定,就在距离山峰三十里外的地方。三十里的距离是估算对方到达时候应该是上午,自己的部队在东边正好背对阳光。
这是一片山谷草地,两侧都没有河。这次是要打歼灭战和抓俘虏,河流会影响自己的追击。
山谷宽阔约有六七百步,是敌人回来的必经之路,远处是高山和沼泽,焦急的敌人只能走这条路。而且这场仗早晚要打的,否则他们就算回到了山上也是饿死。
陈健爬到一棵树上,观察着预定的战场,让族人拿着绳子测算一下距离,计算着行进和冲击的速度,跳下来在地上画着图,用木棍计算时间。
几个队长都被叫到了身边,真正打起来的时候他没时间去告诉这些队长们该怎么办,因此必须让他们明白这场仗计划中该怎么打。
不厌其烦地讲了许久,几个队长大致都明白了。
“狸猫,你带着那三十人,再选七十个辅兵,凑一百人。藏在左边山林的六七百步之外。那个落星看起来会打仗,他肯定会派人去树林里查看的,但不会太远,他们着急。你听到鼓声后再慢慢靠近树林,抄他们的后路。鼓声响起之前一定不要动,可能会被他们发现。具体什么时候冲,你自己看。我看不过来整个战场。”
“知道了。”
狸猫去挑选人的时候,陈健带着人将旗帜树在了队伍的左翼。
“左翼死守,不要动。旗帜在这,陨星部族的人会把主力集中在咱们左翼的。我带着咱们四族的大部分战兵在右翼,你们左翼不要动,也不要冲。撑到狸猫出现、撑到我击败了右翼的敌人就算赢了。如果你们撑不住,胜败难说。”
陈健环顾四周,指着左手已经残废的松道:“松,你守在这吧。你的名字是松,愿你能像松树一样,风吹不弯雨冲不倒。”
松仰头看了一眼那面旗帜,郑重地点点头。
大致布置完了,让队伍在预定的地方站好,让每个人熟悉自己所在的位置。夜里正常休息,第二天早早地吃了饭,斥候们回报那些人已经不远了。
士兵们有些焦躁,知道今天会是一场大战,敌人不少,人数和自己差不多,而且他们一部分人还有铁器,不再如前几天屠戮老人那么轻松。
几个人大声地咳嗽着,想用咳嗽声打乱战场的静谧,也可能是想给自己壮胆,连说话的声音都不自然地大了许多。有的人咀嚼着藏在身上没舍得吃的鱼干,总觉得渴,喝了很多水。
等到影子被太阳照的稍微变短的时候,远处终于出现了几个人影。
不多时,大量的敌人出现在了山谷的西边,最前面的队伍停了下来,后面逐渐有队伍靠近。
明显能够看出对方的焦急,几个斥候跑到了两侧的树林里查看。
陈健的手下意识地握紧了无锋,希望狸猫等人藏得远些,不要被这些人发现。
直到那些斥候从树林里出来后,陈健这才松开了手指,指关节因为用力有些发白,满是汗水。
这是他经历的第一场可以称之为战役的战斗,前几次都是过家家,这一次却不同,落星有些本事。
对面在距离自己一千步之外的地方停下,休息了一阵,有人在大声叫喊,听不清说的什么。
陈健吹动陶哨,示意整队,休息了一早晨的士兵站起来,握紧了武器,周围响起了队长伍长的呼唤声和叫骂声。
狸猫带走了百人,陈健的手底下还有四百六十人。
左翼留了三百三十三人,包括一百名战兵,辅兵中有一百多不太合格的弓手,剩下的都是肉搏兵。
留在左翼的一百名战兵分别归松和橡子管,松管的一半在后面做预备队,哪里撑不住方便支援,橡子在第一线。
二百多肉搏兵分成了两列,五人小队之间留出了可供两人通行的空隙方便弓手出入。
右翼是陈健带的一百三十人,也是整个队伍中的精锐,都是青铜兵器。八十个戈矛兵,三十个训练了大半年的弓手,还有二十个剑盾兵。
此时没有排列的很紧密,故意稀疏了一些,尽量不吸引对方的注意力。
战场的对面,落星也在观察着陈健这边的动静。
几天前那几个逃出去的族人找到了落星,哭诉了村落被围的事,落星吓了一跳,因为他发现那些人的脚印和痕迹在河边就消失了。难道这些人可以在河面上走?
其余部族的人听到消息后立刻乱成了一团,几个人担忧自己的姐妹母亲,叫嚷着就要往回跑,被落星杀了几个人这才安定下来。
乱哄哄的跑回去只有死路一条,他很清楚,必须要整队回去才能获胜。
当看到了敌人后,落星知道这是一场必打的仗。
什么都不管,分散开或许可以回到村落山上,但有什么用?山上的吃的已经不多,杀不光这些人,还是死路,而且在敌人眼皮子地下分散跑,那就像是羊群暴露在数量一样多的狼群身边。
确定了山林中没有埋伏后,他已经等不及了,妈妈还在山上。
观察了一下对面的战线,发现对方几乎是将兵力平铺成了一条线,旗帜插在左翼,旗帜附近的人多一些。
对方站的比自己这边要整齐,自己这边不可能站的这么平齐,就算站齐了打起来的时候也会乱掉。
于是他按照部族把队伍分成了六份,互相间隔开,自己部族的一百多人正对着那面旗帜,身前还有一个部族。
每个部族分了七八个和他差不多大的族人,这些族人有的是自己部族的血脉,有的是养大的其余部族刚出生不久的健壮男孩,从小就学着如何狩猎打仗,落星只信得过他们。
叮嘱他们慢慢走过去,有提前冲锋的就杀掉。
一切准备好之后,六百多人的队伍慢慢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