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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酋长到球长-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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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

    盯着露出的石料看了一会,山壁内部分成很多夹层,应该就是一条矿脉,只是不知道延伸的方向是向上还是向下。

    幸运的是这条矿脉是一条伴生矿,除了铜矿石外,还有一些别的矿石,因为从未有人开采过,所以富集程度很好。

    族人们将那些矿石装进柳条筐,以便于运送回去。

    装矿石的时候,也会好奇地寻找着一些奇怪的石头。

    狼皮蹲在地上,看着一块黑乎乎的石头出神。

    那块石头上面有一层灰色的小豆子,用石头一砸就会碎掉,露出里面闪烁着光泽的截面,但是有些只是用手一捏就会碎成粉末。

    他拿着那块石头去找陈健,陈健看了看那些闪烁着金属光泽的融化在矿石外的颗粒,觉得应该是锡。

    点了一堆炭火,将那块石头扔进去,很快石头的外面就形成了一些细小的银色光泽的水珠,族人们很是好奇,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光泽。

    锡的熔点很低,不到三百度就能融化,可能是在烧石头的时候,一些锡矿石和木炭发生了反应,被还原了出来。

    铅的熔点也很低,但之前狼皮说有一些灰色的粉末,一碰就碎,看来不是铅。

    锡是一种很古怪的金属,在零下十三度的天气下就会得“锡疫”,内部的晶体结构改变,一碰就碎。类比的话就是金刚石变成了木炭,仍旧是炭,但是性质改变了。

    陈健前世听过类似的故事,某南极考察队带的煤油桶是锡焊的,结果得了锡疫,煤油全都跑光了,探险队全灭,不知真假。

    锡疫很神奇,可以传染,即便温度正常,正常的锡接触到得了锡疫的灰锡后也会得病,甚至可能一夜之间整仓库的锡都变成粉末。

    既然确定了这是锡,距离青铜就只有一步之遥了。

    在狼皮发现那块灰石头的地方寻找了一下,用石锤砸下了一些灰色的矿石,和远处夹层中的铜矿长得不太一样,或许这就是锡矿,回去熔炼一下就知道了。

    将铜矿石和可能的锡矿石分开装在筐里,三十辆角鹿爬犁,每辆可以装二百斤,在雪天滑行并不太费力,算起来也有将近两三吨的量。

    回去后,他没有立刻开始熔炼,而是将两族拥有的所有成年奴隶都叫在了一起。

    他们被俘获过来也有几个月了,现在的语言不丰富,没有那么多的语法,词汇的数量也少的可怜,所以应该能够和这些人简单的交流。

    这也是这百十名奴隶为数不多的几次聚在一起,旁边有人拿着武器看守着,防止他们异动。

    “我需要十六个男人,两个女人,去挖石头背石头。挖六十个月,或者每人运回来五千筐石头,你们就可以不用再当奴隶了。可以和城外的那些村落一样,种地,成为野民。”

    他喊了一句,可惜这些奴隶们一个个麻木地站着,或许听懂了,也或许没听懂,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陈健这么说,只是画个大饼。和圣母无关,单纯的成本和效率问题。

    奴隶在前世春秋之时被称为胥靡,是縃縻的通假字,不是一无所有的人,而是被绳子串成一串的人。

    可以想象串成一串的劳动效率是极低的,积极性更是别想,甚至经常会损坏工具,画出个大饼,至少能让他们有点盼头。背五年矿,能不能活到五年是未知数,但肯定能提升一点积极性。

    另外矿工的组织度太高,不可能让他们空手去挖矿,肯定会有石器工具。把五十个男奴隶的全扔去当矿奴,就得出十几个族人当监工,那五十个奴隶干的活未必有十六个人多,再刨出去监工,赔本儿。

    五年有期徒刑不足以磨出彻底的绝望,陈健觉得他们会渴望成为野民的生活。

    至于血统问题,更是杞人忧天,就算他们成了野民,一无所有重新开地,哪个统治阶层的女人会和他们成婚?名义上的平等野民而已,私有制法权之下,没钱没地没生产资料,税率、权力、义务的不对等,平等个锤子。那些野民的女人肯定会一股脑往城邑里钻,谁会往他们怀里钻?

    五年,也是个既定的目标。五年之内,马、青铜农具、犁铧之类的东西都可以出来,族田制度基本可以解体成家庭互助组了,奴隶因为不能给他们好工具的原因,效率会远低于家庭种植,更多的奴隶可以用在开矿上。

    十六个男人开矿,两个女人做饭取水,冬天给他们四头角鹿,利用雪橇运送,食物需要从村子里取,春天后利用木船。

    这点儿人不足以跑出去单过形成聚落,冬天离开村子的食物供给也是死路一条。人是不可能齐心的,有想着逃走的,也有想着五年后成为野民的,连坐制可以省出监工来。

    铜石并用的条件下,三个人可以安全驱使一个奴隶、一百个人总可以控制五十个奴隶、十万个人完全可以控制二十万奴隶。此时基本盘人数稀少,他不得不精打细算。

    然而他的精打细算并没有引起这些奴隶的欢呼和兴奋,相反他们只是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没有一个出声的。

    陈健又说了一遍,手脚并用地比划了一番,人群中才有一个女人站出来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是。”

    “那你能刻在陶泥板上吗?”

第四十一章 滚粪球() 
女人刚说完这句话,就被狠狠地抽了一藤条,脸上出现了一道印记。

    几个女奴隶想要挡在女人的身前,被连踢加踹的推开了,几个族人拿出了石斧,这才让这些人安静下来。

    陈健看了一眼这个女人,岁数不大,浑身脏兮兮的,裹着一层茅草编织的衣服御寒。这些女人平时纺麻线,很符合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的意境,她们只是会说话的工具。

    女人并没有因为被抽了一鞭子而害怕,也没有伸出手捂住被抽红的脸颊,她只是觉得应该为族人做些事,要问的这句话很重要。

    陈健想了来了,这个女人好像是那个部族的祭司,作为胜利者他对这个女人没有太多的印象,不过女人对他印象深刻。

    “你能听懂我的话?”

    他让族人不要急着动手,饶有兴趣地问了一句。

    女人点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

    “红鱼。”

    “红鱼已经被我们推到河里了,都被水泡烂了冲走了。”

    “那我没有名字。”

    “你是那个部族的祭司,对吧?我隐约记得。”

    女人有些自嘲地笑了笑,看来自己的部族在这个男人眼中不值一提,甚至对自己都没有太多的印象。

    想想也是,人们会记得杀死族人的猛虎,可谁会记得自己无意中踩塌的蚁穴呢?自己和族人不要说老虎,连条毒蛇的资格都不够,只是被随意拍死的蚊虫。

    陈健看了女人一眼道:“你为什么想让我把这些话刻在陶泥板上?”

    “因为我是那个部族的祭司,还以为说话被你抽了四藤条,但你却忘了我是谁。那些刻在陶泥板上的东西,你不会忘记的。”

    “你会记得那个被你们在村落里杀掉的人的名字吗?”

    “不记得。”

    “一样。我当然不会记住你。”

    女人愣了一瞬,无奈地叹了口气,自己是部族的红鱼,明明知道自己的部族已经毁灭,可在心里仍然觉得自己和其余的族人不同,至少……至少那个击败了自己部族的人应该记得自己,然而他根本不记得,自己只是他无意中拍死的蚊虫。

    她一直在为部族考虑,部族是什么?在她眼中不是那个画着红鱼越过彩虹的石头,而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

    两只麻雀可以为一颗麦粒打的你死我活,可如果前来争夺的是只鹰隼呢?自己的部族就是那只麻雀,而这个部族已经是展翅的鹰隼,族人的死活不在于麻雀有多少勇气,只在于鹰隼,因为抵抗已经毫无意义。

    她能做的,只是让族人活下去,这一切族人或许并不明白,但她却一直在争取。不论是让和自己一起的族人放慢纺线的速度还是别的,都是为了让族人过的稍微好一些。如果一场瘟疫袭来,所有的族人都死了,便是那块石头还在河边耸立着,又有什么意义?

    这些天眼见的一切,已经消磨掉她的意志。

    陈健不想这么麻烦,他以为自己画出了大饼,这些人至少会纳头便拜山呼万岁,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站出来说这些。

    “你还记得你的部族吗?”

    “不记得了。我们或许就像是蜣螂,滚动着粪球。曾经以为滚粪球是最好的,如果我们最强大,我们就让狼罴虎豹鹰隼鹮鹤都去滚粪球。可我们打不过别人,自己都不准滚粪球了,更何况让别人滚粪球。”

    陈健反应了半天,大抵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原始语言中的借代和比喻很多,因为词汇不丰富,遇到抽象的事物就会用现实事物来做比方,这是语言必经的一个阶段,好比族人在画“我”这个字的时候,经常会画一个鼻子,因为族人有指着鼻子说自己的习惯,这就是一种借代,微言大义的时代还早着呢。

    大抵这个女人说的滚粪球,应该就是他们的文明和生活方式,不论是祭祀、二十进制的数学、语言,都是她说的滚粪球。

    陈健笑道:“不滚粪球的蜣螂还是蜣螂吗?就像我们养的狼崽子一样,它们吃橡子块,可以不吃肉,它们还是狼吗?”

    “可是滚粪球就会挨藤条,会死。即便是鹰隼,从小滚粪球,它也会以为自己是蜣螂的。”

    陈健摇摇头,他是不认同这些话的。

    这种抽象的概念让这个女人说的很奇怪,陈健觉得,既长得像蜣螂、又滚粪球,才是真正的蜣螂。滚粪球的鹰隼不是蜣螂、不滚粪球的、和蜣螂长得一样虫子,那也不是蜣螂。

    只是这个时代能从这个女人嘴里听到这个比喻,还是很有意思的。

    女人一直盯着陈健,希望他能给自己族人一个承诺,在说话之前她想过自己可能会被杀,但她还是站出来说了这些话。承诺是争取出来的,怕死什么都得不到。

    她知道自己和那些成年的人已经没有希望了,可她却盼着那个曾经问过自己的孩子能够活下去,自己亲口说过会保护那个孩子不再挨藤条。狼崽子都能养大忘了捕食,人为什么不能呢?

    她觉得自己很聪明,说的很有道理,甚至觉得要是自己肯定会相信的。

    至于选择,只要活着就好,滚粪球重要吗?

    然而她觉得陈健似乎并不相信这些东西,笑的很古怪,似乎在嘲弄,因为陈健觉得滚粪球很重要,十分重要。

    她鼓足了勇气,伸出了双手道:“求求你,我们已经忘了自己的语言,甚至连红鱼都已经没了,即便我们还记得,可孩子们不会记得,他们长大后会和你们一样的。”

    陈健瞥了一眼道:“凭什么?”

    女人咬咬牙,说道:“我纺线的速度很快,可我一直纺的很慢。我们还能活几十个月,几十个月我可以纺很多线,只要你刻在泥板上,让我们纺很多线、孩子们就可以和村外的人一样,我们可以纺的很快。而且还是吃一样多的饭食。”

    身后的人吓了一跳,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说这些,陈健却摆摆手道:“拿个纺车来。这个女人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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