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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你们所看到的这里的原住民,从不认为猎头是一件野蛮的事,当每个人都在这种环境下成长,我们所认为的不正常也会变为正常。”
“所以我们的事业绝不仅仅是在国内,是在那些荒芜之地,更是在全世界所有有不平等、有压迫、有丑陋与黑暗的地方。只是因为发展的不同而采取不同的方式,分出阶段地去争取。”
“单纯从科学的角度,世界的所有人都认同科学,基数越大,科学进步的速度也就越快,我们追求的以科学为蓝图的世界也就更加美好。”
“单纯从人性的角度,我们不忍看下去这些不公平的压迫,用一种浪漫的热血满坡的激情来投身到世界上作为壮阔的事业。”
“我们追求的是一个新世界,而不是苟藏在荒芜之地的井中之蛙。我们要做的就是像秋天的蒲公英一样,将种子播满世界,一点点地向前挪动。”
“既然是做种子,我们就当好我们的先生,仅此而已。至于牺牲,那是他们解放自己所必须付出的代价,如果他们不愿意牺牲,那也是他们继续忍受下去的自由。”
“听起来可怖,听起来可怕,或者听起来激情澎湃,但实际上做起来无趣的紧。”
“因为我们不是去冲锋陷阵的,而是坐在望北城教学生,那种为理想现身的冲动恐怕难以实现。”
“其实,说到底,只不过是生活,把我们理想的生活在望北城过好,自然会有人想要追寻这里的脚步实现他们的生活。”
“你们要做的,也就是帮助本地成长起来的新一批人建起组织、教会他们要学的东西、培养这些人的工匠技术、枪炮战术、数学自然、以及最重要的世界观——不需要有皇帝、权利与义务相对、凭什么免税、盘剥的隐藏手段、贫困与饥饿的根源……”
“以及打破这一切之后,如何建设一个属于一万万人民的、平等的、识字的、懂数学和科学的国家。”
说到这,陈健冲着下面所有人笑了笑,道:“其实,既不激情,也不澎湃,对我们来说要做的只是好好生活,和在闽郡、在大荒城等地一样去好好生活就是。甚至于,你们是种子,你们教出来的学生也只是种子。这……就是我们现阶段的任务。”
下面的人也都笑了起来,实在是没想到那么宏大的一个开场之后得到的却是这样一个平淡的结局。
是啊,仅仅是好好生活,按照理想的方式去生活,去建设,去尝试,去追求,那就足够了。
南安的矿工出身的同志只需要换个地方,从北纬二十八度的南安矿区,来到北纬二十五度的望北城矿区,然后教授这些和他们一样穷苦出身的年轻人挖矿、炸矿、建木轨路、支撑矿道、用雷管。
蓝翔技校出身的年轻的算数自然常识教员,来到这里说着相同发音的一二三四五,用最快地速度熟悉那种仿佛哈哈镜一样似是而非却又很多相同的文字。领着正常的薪水,教授这里的孩子们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同时想着自己这是在改变世界。
织布棉纺作坊出身的同志们只需要在这里,从零开始建起一座利用印度棉花纺织的棉布作坊,教授那些和她们一样被压迫的女人们在属于自己属于所有人的作坊中,做自己的事,赚自己的钱,掌握自己的命运。
军事培训基地出身的纠察队们,要做的也只是组织这里的年轻人进行训练,教会他们装填燧发枪和冲锋。既然西班牙人葡萄牙人可以训练黑奴,完全没有理由不可以教会这里这些和他们一样的人。
造船工匠们不远万里来到这里,抚摩着从泰国运来的上好柚木,梦想着建一艘在船舷的硬木上刻着自己名字的大船。所不同的,只是告诉那些将来可能要教授的徒弟和实习工们,这一切是为了保护这样美好的生活。
等等的一切,都是生活,而不是为了殉道那一刻的锐意快感与满足。毕竟生活是永恒的主题,而战争只是为了达成这个目的而不得不做的一种手段。
唯一不同的,只是专职于组织术和意识形态宣传的一部分人,他们要做的就是从这场会议之后,开始总结为达成此目标而要进行的宣传和组织模式,以及按照陈健说的在这里建立一支基于文化传统的道德要求严格的当地组织。
将传统文化的为义牺牲的大无畏精神、将传统文化的小资社会主义的萌芽思想发扬的浪漫道德、将传统文化中的民本思想、将为生民立命等等这些从纸堆中翻出来,总结成一套体系,而不是直接去宣传难以接受的远超此时时代的东西,只会适得其反。
时代的差距并不大,要追赶的东西并不多,解决的方式也更简单,因为时间还长还没有到亡国灭种的时候。
但就最简单的两件事想要做好,就不能指望现在的封建王朝。
比如移民开垦、比如普及教育。
移民开垦需要组织能力,需要钱,需要打得过蛮族,需要能在基层把税收上来用于移民,需要打破宗族,需要移民区的基层组织而不是家族势力弄成独立王国。
普及新教育需要组织能力,需要钱,需要新的学堂模式,需要新的科举内容,需要能在基层把税收上来用于教育,需要打破文化垄断,需要数万名会数学和自然启蒙的种子。
这是个可以移民来释放国内人口压力的时代,这也是个不需要将国民收入的大半投入军事防御的时代,这还是个新作物传播过来的时代。
即便这样,追求这一切的过程也必然是血腥残酷的、轰轰烈烈的。但对在场的“外邦人”而言,最好不要参与,只要好好生活,去当蒲公英。
第一百一十六章 离开前的安排(六)()
人头滚滚不是没有原因的,具体有多少逃税免税的这是个难以估计的数值,但是藩王宗室的人口和每年所需的钱粮却是触目惊心的。
嘉靖时期,以山西为例,地方财政的粮食存留一百五十万石,然而需要供养的在山西的宗室需要花费三百一十二万石。那时候全国的宗室每年需要八百六十万石,当然不能是全都是粮食,但折合一下还是很吓人的十亿斤。
但现在,这数量翻了三番。全国的宗室每年需要两千三百万石,约合三十亿斤每年。
如今的福王的封地最开始皇帝大笔一挥就是四万顷,听起来不多,折合成亩就很有意思了——四百万亩。这还只是一位。
虽然这要进行准备的是一场小资产阶级的革命,但是这种封建特权的王公们免不得是要杀的,但愿不要等到后来吃饱了后有人拿着资产阶级那一套的私有财产不可侵犯为这些封建王公们上一炷香哭一场丧。
革命者不能制造革命,只能等待时机降临后自然地爆发。算算时间还剩十几年,要做的便是在这十几年内完善纲领、丰富思想,将一场改朝换代变为一场革命,一场有自己纲领和组织的革命,否则一场改朝换代带来的也只是百余年后比之异族统治更容易的觉醒,代价太大。
具体的政策,还需要足够的探讨,可能需要花上十几年时间去琢磨,但等得起。
五年之内,不急不躁,好好生活。这就是陈健所说的最重要的内容和今后数年的政策延续。
说完了这一番并不骇人的宏大目标,陈健又说了说最近几年的发展计划。
“现在很确定的就是海上贸易的利润会逐步升高,甚至在垄断了对日和对马尼拉贸易后,投资的回报率会更高。但是我们既然不是以盈利为第一目的,就必须要投资到一些回报率不是很高、可能需要三两年才能见效的地方,甚至更久。”
“我说的不是将来的庞大计划,那是另一个系统内的事。我说的只是民生、作坊、矿场之类的问题。”
“沿着淡水河向上一百多里,便是火山群。前往那里的通路我们已经打开,那个大村社至少不敢与我们直接为敌,而且已经可以做到经济控制和牛耕时代的慢性改变。”
“在座的诸位都知道,也都听我说过,上面有黄金。位置探矿队的人已经找到,但是这件事暂时仍旧需要保密,不要着急开采。但是火山群地区大量的硫磺矿、煤矿和石灰岩,则是可以准备开采的。”
“晒盐、硫磺、煤、石灰和石英砂。这几种原料加上之前船队带来的几套酸碱玻璃的大作坊设备,需要尽快完成生产。输入明帝国的关税很低,我们正常走税,玻璃与食碱仍旧可以获得很高的利润,同时还可以输入到其余地区。”
“水力纺纱厂和宽幅平纹布的手工作坊,也要尽快建立。棉花我们不种,利用船队从印度运送。这也是今后贸易公司的一个主要目标,就是印度。”
“望北城不要成为一个走私集散地,但要成为从印度到日本的贸易中心。短期来看我们唯一的敌人就是葡萄牙,尽可能避免不必要的冲突,但是如果他们做出什么过分的事,一定不要手软。”
“也就是说,不算作坊工业,单单看贸易公司。咱们作为大股东和控股者,要靠日本和马尼拉航线确保福建海商集团的依附,但我们本身不能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日本和马尼拉。”
“一旦我们这批人离开,消息交流不便,你们留下的这些人就算是整个亚洲地区的总负责人了。分出一部分精力,放在泰国,靠泰国人制约缅甸和葡萄牙,保持那里的大米贸易。”
“分出一部分精力前往印度,打着明帝国二百年前三宝公的名号,在那里展开贸易——没人会揭穿你们的,明帝国不可能派出船队去那里,你们就说自己是明帝国的舰队,谁也不知道你们是真是假。这个名号比起英国人、荷兰人或是葡萄牙人,在印度一代更为管用,这是咱们的机会。”
“我们要把望北城建成棉布生产地、玻璃生产地、碱产地和硫磺出口地,以及亚洲地区的最为出名的蔗糖产地和甘蔗酒产地。靠着发达的作坊工业来确保望北城的繁荣,这样才能持久地发展下去。”
“这样看来,我们的人手还是不够。粮食可以自给自足后,随着那些村社原始经济的解体和新农具的使用,他们很快就会加入到这个商品经济交换的体系当中。他们可以提供一部分多余的稻米来换取他们所需要的各种手工业品,这又能保证一部分粮食。”
“不以盈利为第一目的,从越南和泰国进口稻米,这一点也必须要保证。除此之外,就是不断在沿海地区招募雇工和流民,灾荒虽然过去,但是后遗的土地兼并、渔场兼并还在继续,源源不断的流民仍旧产生。”
“在确保粮食可以自给自足的情况下,每年都要运人。这是既定的目标,必须要严格执行,也必须要把很大一部分预算放在招募流民来这里开垦这件事上。”
“我知道,钱如果投在海上贸易上会获利更多,但我再次重申盈利只是我们达成目的的手段,这个问题要年年讲、时时讲、刻刻讲。委员会的同志们需要经常召开内部的讨论,纠正一些可能出现的错误。”
“要记住,就算从盈利的角度,这也是个长期的更为有效的投资。人数不够,我们就无法保证这里的安全,也就无法开采那些黄金。更别说其余的矿产或是其余的东西。”
“关于这件事还有什么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