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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还在和葡西竞争。但是,一旦我们这么做了,等荷兰人控制住了香料群岛,他们会联手对付我们。再加上明国的商人,你们觉得一群冒着走私风险穿行大海之上的人,真的如你们想的那样弱小吗?”
看了那人一眼,陈健笑道:“我给你们算一算,想要保持这样的优势,我们需要至少三十艘大战舰、八十艘武装商船、三千到四千的水手和炮手,三千士兵、六十门野战炮,一百五十名管理人员。这成本是多少?多少年能收回来?因为我们那么做,要面对四国的合围。就算明国对于海贸不重视,但是诸位,我们可以组建贸易公司,那些明国的海商难道不能组建海盗?”
他看了一眼那个年轻人,用一种故作的老气横秋的语气道:“年轻人血是热的,激情万丈,但你得考虑现实。”
兰琪听到这样的话,在那偷偷地抿着嘴偷笑,心说你也才几岁啊?
然而终究陈健还是有资格说这样的话,那年轻人低头不语,陈健叹了口气道:“胃口别那么大。再者,我们控制了明国海商,货卖给谁去?一个那么大的国家,你们考虑过他的生产能力吗?你考虑过每年生产出来的东西,需要多么大的市场能卖出去吗?供过于求的时候,我们卖给谁去?照你这么搞,就算我们站住脚了,我们控制住了,我们唯一能售卖的市场只剩下一个日本。他一年能吃下这么多东西吗?你们算过一年在海上走私的货物有多少吗?”
陈健摇摇头,又摆了摆手指道:“你们还算错了一件事,回报率。南洋贸易公司的股东,会选择对欧、非以及西班牙总督区的贸易。损毁率低、回报高,还有航海保险,请问在这种情况下谁愿意把钱投入到这里?要弄清楚,我们对香料没有太大的需求。就算是贸易公司股本溢出,不再发行股票,资本会流向哪?”
“不会是这里,这里只是最后的选择。资本会流向手工工厂、作坊、缫丝、棉布这些工厂,甚至流向热带群岛的甘蔗、烟草。也不会流向这里。我不是说一点不会流入,而是相对于别处的回报率,这里的资本募集不到你们所计划的控制贸易的能力。”
“这里需要长期经营,需要长期稳定的资金,至少十年才能分红提现的资金。所以,想的是美好的,但现实不允许。的确,南洋公司不是我们的党产,也不是我的私产,但仅仅作为股东,我也必须说明,我们必须采取另一种策略。”
假装有苍蝇飞舞,悄悄擦了一把冷汗,偷偷看了一眼众人,心说自己的“卖国行径”得用一种为族群谋利的理由解释出来,实在有些麻烦。
第五十章 上中下三策(下)()
“诸位,回去之后,这里的问题只要想要涉足,不管是国家还是贸易公司,都需要委派总督管辖的。这总督是谁?现在不好说,但肯定是从大家中选出一个来,因为至少你们亲眼看到了这边的一切,对这边也有所了解。”
略带诱惑地让一些心思活泛的人高兴起来,陈健又问道:“那诸位来看,假使以贸易公司的形式,最重要的问题是什么?”
他以为众人的回答是细水长流、长治久安之类,却不想众人的意见出奇的一致而且并不是他想的那样。
“陈先生,其实最重要的问题,还是雇员和内部的管理。这是一门高深的学问,比如公司花了大价钱、雇佣护卫队、建造军舰,控制住了贸易路线。而雇员或是公司内部的成员,却借机兜售自己私自携带的货物……公司想要盈利,就必须保证价高,而个人携带的货物肯定会以比公司更低的价格出售。”
“不管将来是怎么样的贸易形式,内部管理一定要严格。否则的话,个人得益,而股东的集体理由受损。这是必须要有严格规范的。至于其余的如何贸易、如何开展等等,反而是可以放在后面讨论的。”
“祸事永远在内,而不在外。假如这方面松了口子,用不了多久公司就会欠债甚至经营不下去的。其实每个人都是一样的,倘若我是船员,我当然想着除了自己的薪水之外,还要携带一些货物赚钱。而个人赚钱了,公司必然亏损,这是毋庸置疑的。”
这倒是个共识,好几个人都说起这个问题,也就证明他们真的注意到了这种可能。
陈健呵呵笑了几声,点头道:“是,这还真是个问题。不过这也是个机遇,你们谁能想出来这样的办法,至少在公司内是可以一步登天的。但我想说的还不是这个。”
众人看着陈健,陈健心里也有些虚。
不得不说,此时的大明对于舰队中的这些人而言,并没有太大的吸引力。
大明不产金银,共和国又不对大明的各种货物充满了追捧样的需求,与荷兰葡萄牙等国不同的是,共和国国内市场足够,国内手工业种类也算齐全,在这种情况下,哪怕是日本都比大明更有吸引力。
他们想要的是贵金属白银黄金,特殊的自给自足的经济下,即便正常历史线到了鸦片战争的年代,靠非毒品的贸易仍旧打不开市场。
这片土地对资本而言,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商业资本不愿意涉足,利润不高。
等到资本愿意涉足的时候,必然是国内资本过剩,需要资本输出而非商品输出的时候,可等到那时候什么都晚了,垄断帝国主义都快要出现了。
站在如今这个族群的角度去考虑,那个狂热的、活学活用的有殖民头目潜力的年轻人说的一点没错。
想要在这里获利,只能垄断沿海的贸易,控制商船,强迫交易,否则的话都是在为他人做嫁衣裳。等到明朝的商人意识到危机的时候,他们就会迸发出强大的力量,想要把贸易主导权抓在自己手中。
不能操控这里的贸易形成武力垄断海运的效果,就没有太多的利润可言。资本主导之下,每一个毛孔都是肮脏的,这个族群才不会管屠杀与野蛮征服文明之类,相反如果他们有机会的话不会放弃一个让中华四分五裂的机会。
陈健在此时此刻,是一个天然的“叛国者”,很多东西很难说服这里的人,因为人都不傻,脑袋里很清楚怎么才能获得最大的利益。
但好在,利润决定的思维方式还是给陈健了一个可乘之机。
陈健点了点桌面,说道:“在欧洲,你们也注意到了,荷兰人和西班牙人已经打不下去了。在咱们出发之前,南部的女爵和夫君已经做出了和谈的姿态,所以荷兰和西班牙之间可能会出现和平。”
“在这里,荷兰人的重心是香料贸易,暂时只要我们不把手伸过去,他们此时也没有心思管我们。但是,要注意到,一旦荷兰和西班牙达成了和平,他们就会有足够的力量开始涉足到这里。”
“我们要想在这里立足,也要考虑这里的形势。我们所面对的,是这里的一些国家的王公贵族、荷兰的公司、英国的公司、葡萄牙和西班牙的总督,以及明国的商人。”
说到这,陈健看了一眼之前对他提出很多不满的那个年轻人,指了一下他道:“你刚才说的没错,劳动是财富之本。那么没有人怎么劳动?我们想要获得利益,除了转运贸易之外,当然也可以从地租、剥夺劳动成果等方面入手。”
“具体怎么办?要我说,其实也简单。对一些小国,在这里站稳脚跟之后,搞掉他们的王公,解放农奴,让农奴变为农民,把地租直接交到我们手中。只要我们收的比那些王公和原本的土地所有者少,并且将我们信奉的一些理念传播下去、建造学堂,反抗就会少一些。”
“而一些荒芜的地方,土地存在,但是人口不够,这种地方又该怎么办?要我说,这也好办。只要记住一点,劳动创造财富,而没有人就没有劳动。所以,我们可以吸引移民。”
“从哪吸引?国内的人可以去大荒城,可以去天涯海角,也可以去南部的热带岛屿,所以他们不会喜欢来这里。”
“明国的人口足够,据说他们有四千万纳税的人口,这还不包括女人和孩子。这么多的人口,只要有地震、灾祸……恐怕单单是附近几个郡的人就足够开垦这些荒芜的土地。”
“我们要在这里站住脚,需要人口、劳动力、钱、士兵……这些,明国的人都可以做到。一则我们之间的文化极为相似,长相趋同;二则,但凡一个庞大而稳定的王国,他们的底层一定是勤劳而又善于忍受的。这是最好的劳动人口。”
“荷兰人和西班牙人的手段是粗糙的,他们人为地分出了不同,也就必然造就了大规模反抗的萌芽。赚钱的方法有很多,但这种人为分出了不同之后的压迫是最笨的一种。成本太高。”
“这里的岛屿,适合种植甘蔗、香料,稻米,还有诸多的适合造船的柚木、金银铜锡矿……我知道,你们想说你们跑到这里来不是为了帮助别人,是为了赚钱的。”
“但是,赚钱,一定要用荷兰人西班牙人那样的手段吗?而且,南洋贸易公司的确不是我的私产也不是我们的党产,但是南洋贸易公司内还有一群的作坊主和工厂主。”
“所以……就算是在这里种植甘蔗、稻米,那总得需要棉布、钢铁、武器、犁铧等等。只要保证这里发展不出来自己的成规模的手工业,我们仍旧是赚钱的,而且赚的更多,成本更低。”
“地租是一份收入,他们发展不起来手工业所需要的商品的利润又是一份收入,与他们之间合作稳定下来,挑唆他们和岛屿土著、与荷兰人西班牙人的矛盾,我们因为长相、风俗和文字等相似的问题站在他们一边,我们才能长久地在这里获得利益,并且长久地稳定下来。”
“只要我们不盘剥的太狠,只要我们做的不那么露骨,只要我们允许他们学习科学、数学,从而让他么有机会成为管理层甚至官员,反抗几乎不会存在。时间一久,彼此通婚,难道还能分出彼此吗?”
“记住一点,单一经济,不要自给自足。那么他们就只能选择和我们联系紧密,而且我们始终能够得到利益。将来南边那些岛屿上都是与我们极为相似的明国人、文化趋同、思考方式类似……但是经济单一,只有蔗糖、稻米、柚木、香料……不还是需要大量的贸易吗?”
“这种方式,难道不比荷兰人那种竭泽而渔的手段要强得多?至少,对我们作坊主和工厂主来说,我们更喜欢这样,我们生产出东西要有人买才行。你指责我想法古怪,但你考虑过贸易公司内我们这些工厂主的利益了吗?”
那个人低头不语,许久蹑声道:“对不起,陈先生,你这么想也是对的。毕竟贸易有利益,但贸易必须要把东西卖出去才行。如果盘剥的太狠了,东西卖不出去,长久来看是坏事。只是……我总觉得您从越过天涯海角之后,就有些不对劲。”
陈健笑了一声,没有接这个话茬,继续说道:“我说这些,是因为将来你们可能要成为这里的总督,因为你们是最有希望的一批人。所以,这个基调必须要定下。你们要知道,我在国内是干什么的,南安和闽郡的那些事,在这里一样会复制。你们站的太高,永远不知道反抗的可怕。贸易贸易,有货才能易。”
“既然你们中的一些人已经意识到,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