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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酋长到球长-第5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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健浪费了大好的机会——没有尝试过,怎么知道会失败?

    代表着改良派和资产阶级民主派的那些人,则对内部激进派和空想主义的土地国有、作坊集体所有等想法,产生了不安,表示难以接受并认为这违背了对所有制的尊重。

    而改良派和资产阶级民主派和自由派也有分歧。头痛医头脚痛医脚不是办法,将来怎么办?怎么才能避免这些情况发生?是代议制?还是全民参与?是中央政府集权?还是各个郡县分权?自由的界限在哪?平等的界限在哪?谁来平衡?谁来监督?

    除开这些,支持陈健的人,对一些空想主义的绝对平均、禁欲主义表示了反对,但是陈健描述的是未来,空想主义者却立足于现实,很难说服。

    即便是空想主义内部,也是分歧严重。

    有寄希望于超越所有人权利的政府,由此推广一些福利法令和税收分配;有的则认为此时不应该再参与政治争取,而是将精力都放在合作社和手工作坊联合体上;有的则认为应该以墨党为核心组建一些绝对平均的合作社,集体劳动等等;有的则认为这样的请愿活动可以进行但一定要适量,主要经历要放在实用技术研究院,只要努力发展生产力这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这些苗头正在逐渐成熟,也正在开始尝试着描绘未来,希望找到一种办法可以完美解决这一切的不公与丑陋。

    基于这种情况,有人提议在今年的七月份,在闽城举行一次扩大会议,所有基层组织的代表和都城以及其余城邑的同盟者、同情者组织都要邀请。

    名义上,是为了庆祝腊月二十九日的胜利。

    实际上,很多人都听出了其中的意思。

    要么,这些人共同商讨出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纲领,仍旧以一个组织的形式扩大、并且存在下去。

    要么,就是不能商量出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纲领,但是在部分问题上有所共识——那么就是墨党内部分裂,其余同盟组织组党,形成一个松散的互不管辖但是有些问题上可以商量的联盟。

    显然,第一条没有什么可能实现,那就只有第二条路可走。

    就像是当年说的那样,这无非就是个补习班,理论在内部发酵产生分歧、组织形式在外部成长互相学习、经过十二月二十四日的事件学会了妥协和抗争的界限,剩下的,就是各站各的队,各走各的路。

    内部成员已经意识到,他们曾经的“为了所有人过得更好”的说法是多么可笑,只能选择让一部分过得更好,只看自己站在哪边。

    陈健对于这个提议只是叹了口气,想了想最终还是表示支持,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毕竟在很多地方大家还是有共同目标的。

    这些人聚在一起,本就是基于最基础的同情、道德、庸俗意义上的人性善良。

    强拧在一起,政治纲领要么是资产阶级那一派的;要么是小手工业的空想主义一派的,这是现实情况所决定的。

    分开之后,各自的边界都能扩大,融入更多的边缘的以往在共同组织下不能加入的人。

    确定了这条提议后,陈健就离开了闽城,返回了南安。

    他还有很多被安排的任务,由于南安那边是他的大本营,又是为数不多最早表示接受请愿的矿主的聚集地,陈健需要尽快回去组织生产完成当初的承诺。

    还要安置那边的雇工协会、建立和完善因为人数忽然剧增的组织、安置运河修通后的那些雇工等等。

    公事之外,还有一堆的私事。

    运河、煤炭行业的重新洗牌,联合一些矿主挤跨其余矿主从而把手伸到煤矿业上;棉纺织行业的反击、毁掉闽城的棉纺行会;新的纺织业的手工机器的研制和改进;通往油苗矿区的路;简易炼油作坊的建立等等这些。

    这一切都必须在半年之内完成或是打好基础,七月份一旦扩大会议完成,必须在一年之内出海,赶在一些家庭手工业失业潮之前,让这里的人把视野看到更为广阔的天地。

    闽城想要成为资产阶级革命策源地,如今的资格还不够。

    不仅仅是资产阶级革命的策源地,更是民主、自由、平等、兼爱、经济学、股份制公司、工会、船运保险业等等一切的策源地。

    内部思想已然开始准备,新的手工业机器正在制作,但外在环境尚且不足。

    只有先航行到群山荒漠阻隔的西边不可知之地,利用闽城海湾半岛的地形,让闽城成为对外海运的中心,增加人口和财富,让资产阶级的力量更为强大才行。

第一百五十七章 采风见闻(上)() 
新年刚过,南安县就开始忙碌起来,街道酒肆茶馆或是客栈中也多出一些各怀目的的人。

    正月的一天,南安在不知不觉中迎来了一位特殊的来自都城的客人。

    说是客人,邀请他来的不是任何人,而是这几年闽城、南安传出的各种稀奇古怪的事。

    客人是采风官,没有实权但却清闲又能走遍天下并有一定的建言权的特殊官员。

    采风官,是数百年前就存在的官职,作为古制一直没变。

    主要工作就是走遍大河南北,采听民情,整理语言,收集谣曲。

    夏国立国之初,文字并不成熟,各个部族之间语言多变。无论是暮春时节的男女共浴心声爱慕,还是心怀不满,都多以歌谣的形式传唱。

    历时数百年,可以说采风官是接触男**词浪曲最多的人,这些都是民谣的精粹,并不禁绝。这样的淫曲越多,也就证明社会越安稳,还有心思唱这些东西。

    除了搜集民间歌谣外,采风官还有一个任务就是整理各地的文字。

    文字是一个逐渐发展成熟的过程,每隔百年民间的白话语言就会产生极多的变化。文字与纸张和活字印刷出现的早,却也不能避免文字的自我成熟演化。

    所以雅语是以立国之初百年之内的那些文章作为传承,虽然那也是白话,可是将那些东西定为文章的样板,可以顺利地将官方文字传承下去,顺带着消灭了其余的语言。

    好处是很多人养成了因为所以的写文章方式,缺点是从那时候开始文字就白的一塌糊涂,缺乏厚重而古朴的感觉。

    到如今,文字基本成熟,采风官的工作也就剩下到处逛逛采风于民间,接触到那些在官面上接触不到的事。

    采风官从都城而来,就是为了深入到闽郡深入到南安,看看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从前年开始,南安这个县就忽然在都城火热了起来。

    之后,兰花风潮破裂的消息传到了都城,照相术传到了都城,古怪的小册子传到都城……看上去似乎一切正常,无非是闽郡出了一点事。

    但是不久之后,有些东西就不是闽郡自己的问题了,所谓东方不亮西方亮,闽城的几个大新闻传到都城后平静了几天,都城附近以及其余的郡县却爆出了大新闻。

    一问源头,还是来源于闽郡南安,这就引起了都城的极度重视。

    一开始只是一种新的名为轧花机的机器进入到北方的一些棉花产区,尤其是在老国都、新华城等大批的棉花产区。

    不久之后,问题就出现了。半年之内,七座城市不约而同地出现了轧花工起义、暴乱或是请愿砸毁机器运动。

    如火如荼,风波一时无两。上报的官员套路基本都是一样,轧花机出现,轧花作坊用轧花机不再雇佣那么多轧花工,轧花工无事可做又没有饭吃,只好砸机器。机器是花钱买的,要赔钱轧花工没钱赔,只能抓起来,抓得多了索性就暴乱。

    这种冲击是忽然出现的,立竿见影,越是分工细致、手工业越发达,情况也就越严重,如果是男耕女织的小农经济为主,反而不太容易出这样的事,最多也就是城市的行会联合起来一起砸采用新机器的同行。

    出了这样的事,再加上闽郡这两年传来的各种风波谣言,让都城的一些人将目光投向了这座南方的港口郡县。

    可最奇怪的是,别的郡县都出了或多或少的轧花工暴乱或是砸机器的事件,唯独作为策源地的闽郡没有上报有这样的事发生。

    大新闻没有发生在闽城,但闽城却是策源地,这种情况下,各种各样的人来到了闽城。

    采风官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来的,一方面考察一下兰花风潮的事,另一方面也是想要看看闽城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先用了机器却没有爆发大规模事件的。

    他来到闽城的时候正是冬天,来到不久就遇到了矿工请愿事件,将这件事完完整整地记录下来,也把街头的那些演讲记录下来,心有余悸。

    在闽城观察了一段时间,听多了民间的传闻,心中对南安充满了好奇。底层的视角可以看到很多不同的东西,人民群众也是一群喜欢用些流言歪诗之类的发泄情绪或是记忆喜怒,比如兰花风潮之后就有很多关于兰花的歪诗和童谣。

    采风官很想知道在南安能看到什么样的一幕,于是按照采风官的要求,穿着平民的衣裳,来到了南安。

    一路上看到了闽河中许多的运煤船,采风官知道之前的风波,看到这些运煤的船只源源不断,心中也很佩服南安县令雷厉风行的行事风格。

    到达南安的时候,已是傍晚,夕阳斜挂,南安街头人来人往。

    看到南安的第一眼,采风官觉得自己像是去了另一个世界。

    南安的主干道是一条被称之为水泥路的道路,不长,造价或许昂贵,街道上干干净净,并没有那种土路的黄土,时不时有马车飞驰而过,在靠近到与土路相接的地方时减速慢行。

    入城不远的地方,坐落着一些低矮的两三层的红砖楼,上面镶嵌着玻璃,与其余地方的街道完全不同,有些让人觉得离奇的古怪。

    主道的尽头,坐落着一所学堂,采风官听过这所学堂的名字,也看到了大大的蓝翔两个字。他感觉这两个字很有诗意,蓝者大海、翔者天空,如鱼跃海,如鸟翱天。

    他在闽城就听很多人说起过这所学堂,里面的课程也是古怪。制酸、制碱、爆破、砖瓦、建筑、打井、铺路、自然……听起来就觉得这所学堂古怪。

    学堂的对面是一处水泥铺就的广场,上面有一些跷跷板、木椅之类的东西,很多孩子在上面玩耍。

    广场的四周栽种着在闽城让人斥之为恶魔之花的兰花,虽然一年之前这种兰花的名字叫君子之花,但如今已经臭的无人问津,只在一些地方种植,据说是陈健买下的送给所有闽郡之人作为一个警示。

    旁边有一处沙堆,一群孩子正围在那里,看两个孩子摔跤角力,不时叫好。还有一群孩子拿着木棍,当做长矛用,在那里“厮杀”,嗷嗷叫喊,旁边还有个断了腿的老兵模样的人笑呵呵地指点着什么。

    “好勇斗狠之徒,怪不得能出请愿罢工之事……”

    采风官摇了摇头,他不时很喜欢这种氛围。

    可是刚说完这句话,采风官就觉得自己的脸忽然红了,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四周,仿佛生怕有人听到自己刚才那句评价一样。

    因为就在他身前不远,两个年轻的穿着闽城谓之海魂衫的衣服——那是蓝翔学堂的校服——正蹲在地上,用石膏笔写画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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