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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道,尤其是言行举止,竟似像是指挥过许多人一样。
有时候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一些下意识地小动作,则完全像是在军中生活过一段时间的人,船上还有一些火绳枪,从卷火绳的熟练上看倒像是那种触摸过十几年火绳的老手。
有时候检查火药时候拿手轻轻一捻的动作,更像是一个沉浸在其中多年的军官。
这是个他根本想不通的问题,连同上次去矿山骑马的那段路,他是不相信一个在闽城长大的人会有那样的骑术。
接触得多,古怪的事情也就越多。平时看起来嘻嘻哈哈的人,一旦面对拿着枪穿着制服的百余人,总会在无意中透漏出一些执掌过千百人的习惯。
诸如并排时候走路的位置、和不同的人说话时的态度……不像是刻意而为,而像是一种习惯。
“是个古怪的人。”
王哲在心里这样给陈健下了定义,但这种古怪却让他感觉到有些舒服。这也算不上是什么王霸之气,上一世打了半辈子仗,就算蠢如猪也架不住在战争中学习,丰富了阅历,也算练就了一种看到流血死人眼都不眨的习惯,见的多了趋于麻木。
想了许久,话不多的王哲还是忍不住问道:“陈先生,您去齐国真的就是为了赚钱吗?”
陈健被这话问的一愣,哈哈笑道:“我说我去投靠齐国,或者练水手为了去当海盗,你信吗?”
说笑之后,看看时间也不早了,回身喊道:“各个实习生把食物、水、绳索捆扎之类的报告递上来。一切按照作息时间就位,该爬桅杆的爬桅杆、该去睡觉准备夜里值夜的去睡觉,沙漏手再次记一下现在的闽城时间,准备起航。”
超额的水手们按部就班地下到了船舱中寻找自己的吊床,剩余的人拉起了硬帆,调整好角度,用绞盘收着船锚。
一只花猫从陈健脚边溜走,如今它已经被困在了船上,无处可去,穿行于狭小的船舱之中寻获着可能的老鼠。
陈健不是船长,而是舰队长,具体航行的路线他来安排但并不是亲自操作。
新船特有的桐油的味道用不了多久就会潮湿的霉味,但现在还很清香,没有汗臭屁臭或是其余恶心的味道。
水手们享用着新起航时的淡酒和新鲜的食物,对这次远行充满了信心。
但几艘船的船长和船队中的一些人却没有这样宽松的心情,在上船之前陈健已经和他们商量过。
这一次要走一条别人没有走过的海路,要直达齐国的港口,而不是走之前那种绕圈的特定路线。
至于指引定位,全靠太阳星星和沙漏和本初先生给他的一些从浩瀚的书籍中找出后推算出来的齐国几个港口的纬度,以及他雇的那些人从繁多的航海日记中找出的一些重复率很高的偶然。
即便这些人相信陈健,或是出于一些别的原因,但是对于这一场冒险终究还是有些疑虑。
商量之后,达成的条件是按照陈健的路线走,只有十五天时间。如果十五天不能到达熟悉的地方,就必须折返。
如果陈健不同意,他们将会在十五天后联合水手合理哗变。但在十五天之内,走什么路线他们会遵守陈健的要求,并且绝对支持陈健所做的任何决定。
没人走过的路,总是危险的。
陈健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闽城,看着码头上送行的那些人,听着那些水手们的家人孩子唱着不久前他教的歌,跟着轻声和唱起来。
“小螺号,滴滴的吹。”
“海鸥听了展翅飞。”
“小螺号,滴滴的吹。”
“浪花听了笑微微。”
……
歌声里,一声海螺哨,甲板上的水手齐声叫了一声。
“启程喽!”
第一百三十四章 理论和实践()
五月的北纬三十度近海,对于软帆船来说并不是一个适合航海的季节,对硬帆船来说只是略有些麻烦。
此时正是东北信风带北移的季节,这片孤独的大陆没有旧大陆的体量与山川,算不上拥有正式的季风,只在沿海地带有一定的影响。
五月还不是风暴的多发期,只不过因为风向的原因前往齐国贸易的走私者或是特许贸易的财阀家庭并不会选择这个月份出航。
这几种影响之下,五月份的风向多变,硬帆可以借助最少的水手借助风力航行,必要的时候甚至可以逆风。
桅杆上,一名实习生正在用望远镜观察远处的海面,走在最前面的不是紫石英号,而是两艘水密舱结构的货船。
为了防止触礁或是暴风之类的危险,肋材结构的紫石英号在船队的中间,降下了船头的三角帆,调整了主帆的迎风向,减缓了一些船速。
此时船队正在朝北航行,风向多变,但是船的速度并不是很慢。
实习生卫辕正在甲板上用测深锤和简易温度计测水温,这里的水温很古怪,温度比近海要高出不少。
旁边另一个实习生正在用绳索大致测算船的航速,在之前一年的学习中,他们被灌输了地球是圆的说法,而且用了新的长度单位。
测速的绳索极长,很远处才打一个结,打结的长度在学堂里被称作一海里,大致测船速的时候也会用多少节的说法。
卫辕知道一结的距离是多少,将地球看成纯正的球,按照日影算出的子午线长度翻倍就是所谓的赤道的长度,八万里。
听起来很吓人,但是用了结之后就不那么吓人了。取这个圆周一分为一海里,一度是六十分,一圆是三百六十度。
拿出油布包裹的海航日记,在上面记录下此时此刻的水温和海深,朝着那个正在测船速的实习生喊道:“船速多少?”
“三节。”
卫辕记在本子上,用除法算了一下,如果按照这个速度,只要三百天就可以绕地球一圈。
当然,这时候风向不好,如果风向再好些,船速还能再快一点。如果能够达到六七节的话是最完美的,再快一些就要降帆或是必要的时候砍断帆索了。
“算起来,世界也并不是很大。如果有机会的话,真想要绕世界一圈去看看啊。”
年轻人偶尔会畅想一下未来,这也和带着他们走的人有很大的关系。在学堂的一年被灌输了许多航海之外的东西——他们被灌输自己的贫困是因为土地不够多,如果有足够大的土地,每个人拥有上百亩仿佛大河河谷平原一样的沃土,难道还有贫困这样的字眼吗?
事实上并非如此,但对这些穷苦出身的人来说却有着极大的诱惑力。
三节的航速,在这种风向不太对的情况下已经算是很快了,卫辕相信这一定是船下面那些温暖的海水造成的原因,或者说这些被陈先生称作海流的东西。
已经航行了第六天了,海面上没有一艘船只,只有茫茫的墨蓝色的大海和飞过的水鸟。
昨晚上经过观察北极星加上今天的船速,大致推算出此时已经在所谓的北纬三十三度,距离闽城的距离不知道,但却知道只算南北距离的话已在闽城以北大约二百七十海里的地方,至于东西和直线距离那就是鬼才能知道了数了。
这里风浪不大,这几天的天气也很好。
此时是五月十二日的下午五六点钟的样子,还不到换班的时候,加之天气不错,不需要水手们全员出动,值夜的水手正在吊床上休息。
天色渐渐暗下来,一位老的有经验的船员站在甲板上,看着远处的海浪,若有所思。
这不是最低级的水手,而是陈健花钱雇来的老海员,卫辕等人还需要向这些人学习。
他们学了很多的理论,但理论与实践的差距巨大,互相弥补才能更块地进步。
“您在看什么呢?”
老海员看了一眼这群年纪轻轻的实习生,想要逗弄他们一下,便道:“我看出来一些事,你们又有望远镜又有八分仪,却没看出来。”
卫辕看了一眼四周的海面,不知道老船员在说什么,笑问道:“难道有礁石?”
老船员呵呵笑了一声,说道:“不信咱们就打个赌,赌你今晚上的酒。一会就要降帆减速或者停船要么就要转向了。”
卫辕好奇地看了看这些海浪,又抬头看了看天,摇头道:“看起来不像是要半天啊,书上说……”
老船员哈哈笑道:“书上说?小娃娃,你们要学的东西多着呢。赌不赌?”
卫辕咬咬牙,说道:“赌,再赌一份上岸后发的靠岸钱。要是我输了,自然会给你,但是你得告诉我为什么。”
两个人击掌为誓,老船员笑吟吟地爬到了桅杆上,从上面那个观察的实习生手里抢来了望远镜。
…………
最宽大的船舱中,陈健正唾沫横飞地给在船上正值休息的大副、船医、领航员之类的讲着经纬度的理论。
众人听的津津有味,有人便问道:“陈先生,按你所说,咱们已经在北纬三十三度左右的位置了。如果经纬度的说法正确的话,再往北走两个纬度就全力向东航行,就能到齐国的贸易港新草河口了?”
陈健拿起几本书,笑道:“错不了的,华夏疆土就像是一张伸开的大嘴,闽城既是在南端也是在东边。北路航线不用说,那里的确是近,可是和咱们闽城有什么关系?南路航线以往航行都是从闽城去那片海盗横行的海岛群,再折向北,这要绕多大的一个圈?北方新定百年,远不如东南沿海富庶,闽城其实并不适合前往齐国贸易,可是总有一天贸易会逐渐兴盛。再说了,难不成制定历法的本初先生从书中找出的东西还会错?”
书里面到底有什么,这些人并不知道,有些看似无意中记录下的东西,却往往能够发挥出巨大的作用,尤其是这些东西被陈健证实之后,更是让这些人对所谓的“知识”有了一种奇异的膜拜。
这六天走了两天以前人们走过的航路,但随后就折向了一条从没有人走过的航路,看上去竟像是要兜圈子。
虽然有十五天的君子约定,众人还是不能信服,但是陈健却从之前整理出的一些书中拿出了许多东西,并用事实验证了这些话。
“你们看,很多以往的水手或是船长都会记下在那一段海域,海水温暖,而且仿佛如同河水一样向北流动。如果只是一个人这样说,我不会信。但是几十人都有这样的记录,大体上这就可以确定真的有这样一个东西。”
“又有书本说,自极北方向南,水冷。而在都城往南一段距离,海中常年大雾,鱼虾丰盛极多,想必是阴阳交融之地暖冷相遇之处。海中这些亘古不变的流水,称之为海流也未尝不可。航海之时,借用海流,有时候看似绕了个圈子,但实际上却可以节省不少的时间。”
“沿岛而行,虽然安全,但一定不是最快的路线。以前只靠风,今后既要靠风,海流也可借用。”
众人点头称是,如今就是靠着那道所谓的海流向北,确确实实感觉到了其中的作用,对于陈健说的十五天到达齐国贸易的说法也信了几成。
如果真的能够按时到达,恐怕众人对于“知识”这种东西会信的更多,以致九成甚至盲信。
这也不是陈健胡说,而是从那些归纳出的航海记录或是水手传说中总结出来,再用洋流信风之类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