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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人群终于爆发出一阵欢呼声,虽然陈健坐的很高,比他们都高,而且看起来是那么与众不同,可是族人们并没有什么等级观念,欢呼只是因为自己的部族也可以骑乘角鹿了。
陈健双手抱着角鹿的脖子,把脚离开了绳套,万一鹿惊了,没有绳套最多也就摔下来,可有了绳套可能会被拖死。
榆钱儿在下面仰着头看着陈健,喊道:“哥,我也要上去。”
“我们也想……”
族人们都叫嚷着,陈健跳下来,把榆钱儿扶上,让她侧着坐在鹿的背上,榆钱儿轻轻摸着角鹿的脊背,满心欢喜。
族人们一个接一个地在上面尽了尽兴,直到角鹿有些不耐烦了,这才算完。
“回去的时候可以骑着它吗?”
“不行。在养熟之前,谁也不准骑。”
陈健怕出危险,族人们也只好同意,携带着“胜利”的光环,他的话比以前更有分量了。
至少在族人看来是场很大的胜利,族人一个没伤,对面却死了四个,还抓了两头角鹿和一头受伤的,另外两头死掉的也可以吃两天。
今晚上村庄里肯定会很热闹,族人们不禁期待着晚上的篝火。好容易盼到了傍晚,几个人去用绳子栓住了蜂箱,轮流抬着朝村子走去。
远远地就能看到村子里升起的烟,一群人站在河边等待着归来的队伍,隔着很远就发出了兴奋的叫喊声。
桦的头还是很疼,但他仍然站在了村口,回望了一眼远处的族人的坟墓,内心充满了希望,他相信总有一天陈健会帮他将仇人都杀死。
当初看到自己姐姐被杀时的冲动导致挨了一棍子,可他一点也不恨,而是有些感激地看着狸猫。如果没有那一棍子,自己已经被人杀死,再也看不到杀掉仇人的那一天。
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个被捆着的俘虏,双拳紧握着,指甲刺进了手心,身体不知道是因为仇恨还是兴奋,有些颤抖。
陈健远远地就看到了桦,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知道这个俘虏肯定要死。
自己定好的计划就是秋天的时候去打那个部族,留着这个人也没什么用。逼着他干活的话,这么一个人是赔的,因为需要有人看着他,还要防备他暴起伤人,而且语言不通,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果不其然,桦和三个族人立刻冲到了那个俘虏身边,大声地叫吼着斥骂着,诉说着自己的仇恨。
俘虏的眼神里略微露出了慌张,可仍然昂着头一言不发。
桦哭喊着一遍遍地叙述着自己亲人的名字,直到声音沙哑,这才恳求陈健能将这个俘虏给他,他要用这个俘虏的血告慰自己的族人。
陈健将孩子们都赶回去,老祖母和石头也找了几个人看着孩子,不准他们出来,剩下的人则都跟着桦到了坟墓边。
那个俘虏好像知道了什么,扭动着身体挣扎着,可惜无济于事。
桦和仅存的三个族人在坟墓边说着什么,陈健盯着这个将死的俘虏,想要从他身上榨取最后的一丁点价值。
最后,桦请求陈健和族人们帮他挖一个坑,他要将这名俘虏活埋在坑里。并且他还准备等到将来有一天击败那个部族后,将所有的人都埋在坑里。
看得出这只是仇恨的杀人,族人们并不反对,觉得这理所当然,因为这是血仇。
然而杀人是一回事,人殉又是一回事,陈健担心这件事让族人学会了人殉。
总不可能有那么多战俘,一旦这个口子开了,等到阶级分化之后,总有一天会轮到那些苦命的同族之人头上。
任何事情都是从合理开始的,理论上只杀敌人没什么不好。
但统治阶级的下限无法衡量,总有一天会杀到自己人的头上,所以还是防微杜渐的好。
其实他现在很想念一首诗:此去泉台招旧部,旌旗十万斩阎罗。
如果族人懂的话,估计以后也不会有人琢磨着殉葬之类的事了,然而族人肯定听不懂这首诗。
后世的帝王们肯定琢磨着死后也想享受有人服侍的感觉,只是难道就没人想到万一那些被殉葬的人在下面造反怎么办?
想了一下,他问道:“桦,你是准备把那个部族的人都杀了吗?”
“对。”
“那你觉得你杀他们,他们恨你吗?”
“当然恨,就像是我恨他们一样。”
“那你觉得你们部族的人能打过他们吗?”
桦摇摇头,这是显而易见的,否则自己也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只是这几天的夜晚,他总会梦到那些死去的亲人。他觉得那些亲人是去了另一个世界,否则怎么会在梦里和他相见呢?所以他希望能把这些人杀掉,让族人们知道这些敌人都死了。
可陈健的一番话让他流出了冷汗,如果死后真的是去另一个世界,这些被杀掉的人当然会恨自己,同样也会恨自己的族人,那么在那个世界自己的族人该怎么办?
陈健的族人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他们本来觉得理所当然,可再想一想又觉得陈健说的也有道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纷纷看着他,希望他能给出个建议。
“你说他们没有桦皮船,能从河对岸到这边来吗?”
桦摇摇头。
“那这个人就交给你了,这是你的血仇,他杀的是你的亲人,由你处置。杀了他,送到河对岸一把火烧了吧,不要让他去打扰你的亲人在另一个世界的生活了。”
他拍了拍桦的肩膀,带着若有所思的族人们离开了。
新塑造的灵魂观是带有不可调和的矛盾的,现在还未成型,但一代代传下去,总会给那些统治者一点警醒。现在扯什么无神论是可笑的,总得适应这个时代,既然族人们将做梦认为是死去的亲人在另一个世界的证据,那就可以用他们能接受的理念说这件事。
人殉之后,小心造反,这个比什么仁慈之念的说教强一万倍。
指望良心,只能是可笑的幻想。
第十章 庆贺()
桦最后到底怎么处理的那个人,陈健并不知道。族人们也只是略微了讨论了几天便不再在意这件事了。
在他们看来,活着很好,而且越来越好。
地要开垦、麻快沤好了、门窗还没做、蜜蜂还太少……哪里有时间去想自己死后的事呢。
那五名斥候的死也让族人们的心态变了许多,既然可以轻而易举地打败他们,而且还能抢到角鹿,当然不再害怕。
甚至于在干活的时候,有人甚至幻想着抓来那个部族的人,让他们在这里弯腰锄地,自己坐在树下乘凉,只需要拿着弓箭吓唬他们就可以了。
族人要做的活越来越多,很多都是几个月之前前所未见的,而生活也被这些繁多的工作改变着。
比如几窝蜜蜂如今在村子里安了家,蜂窝前几十步之外移植来几株小柳树,女人们并不怕蜇,总会时不时地掀开蜂箱的盖子看看里面的蜜多没多。
又比如给三头角鹿安置了一间可以挡雨的草棚,也需要有人给他们喂草,等到熟悉后才能出去放养,陈健用了一把盐和煮熟的块茎豆子让这三头角鹿放弃了矜持。
一切都在悄然改变着,小狼崽越长越大、雁鹅也开始褪去身上的绒毛长出了灰白色的羽毛,墙角里的葫芦落去了白花垂下了一个个的果实。
族中有女人开始了干呕,族人们庆贺着一个新生命的开端,祈求着先祖的护佑。陈健则打开了一坛酿了将近两个月的醋,让那几个恹恹不喜吃饭的女人有了胃口。
不久后村落里迎来了第二批访客,这一次来的人更多,因为鱼的缘故,他们可以交换的东西也多了,往常这时候可不会舍得把种子拿出去。
桦和族人的经历利用这次交易传遍了附近的族群,那些和桦的部族近一些的族群有些惶恐,而那些稍远一些的则没有那么紧迫。
于是交换的东西也不一样,惶恐的换了打孔的石斧弓箭、不紧迫的换个陶罐陶盆,或是将这些背来的东西换成了陶环以备以后使用。
那几个惶恐的部族想要早点回去,最终还是被陈健多留了半天。
他让族人准备了足够多的卡鱼钩,在河边排成一排在这些外人的面前展现了一下新的技术。
原本那些部族的人对这种看起来很小的东西没有什么兴趣,甚至怀疑真的能弄上来鱼吗?
可不一会的功夫,他们的下巴就掉了下来,陈健用蛴螬和蜻蜓当诱饵,弄上来一条七八斤重的大鱼,张着嘴根本无法闭合。
这种卡鱼钩只能钓大鱼,小鱼反而会因为嘴太小逃过一劫。
那几个部族的人看着不断被钓起的大鱼惊奇万分,原本那个不屑一顾的小东西现在成了好东西,不断地用手触摸着,想要询问怎么用。
这一次他们在来之前,族里已经商量过了,换一些他们认为可以换的东西,因为在家中的人根本想不到那里会有什么,似乎那个部族什么东西都是好的。
有人提出用更多的麦穗或者豆荚来换,陈健拒绝了,他把如何使用这种卡鱼钩的方法教给了所有前来的部族。
但有一个条件,一个半月之后,每个部族要出至少七八个轻壮来村子里,不需要带食物,陈健会供给给他们食物,而且最多用十天的时间就会让他们回去。
这些部族的人考虑了一下,觉得很合算。有了这种卡鱼钩,自己的部族可以有更多的鱼,这可远比几筐麦穗豆荚之类的要重要。一个半月后,橡子还没有成熟,也不妨碍回去后去山上捡拾橡子。
老祖母和石头出面,和十四个部族的人盟誓,他们在得到了卡鱼钩和使用方法后都表示到时候一定会来,一定是族中最好的猎手和最强壮的人。
而那几个靠近西边的部族更是准备让更多的轻壮前来,他们猜测到陈健是准备和那个可怕的部族打仗了。
十四个部族每族出七个人来算,这就至少有一百多人,用他们来保护侧翼和负责辎重运输应该没有问题。
陈健深知自己打仗的本事,也不会因为四十个人打死了五个就沾沾自喜。既然要打,那就无所不用其极,人多些总是有好处的。
反正自己部族的食物足够,夏秋之交可吃的东西很多,完全担负的起多出了百十人。
在盟誓之后,这些人便纷纷离开了,他们想要将交换来的各种东西带回去让族人高兴。
陈健和族人们看着那堆积到一起的麦穗和豆荚以及其余的种种,大多都是还没有完全成熟的时候就被摘了下来,现在已经晒的干了,有些干瘪。
从这之后,族人有多了一项工作,就是将这些麦穗豆荚中的种子弄出来。以往都是用手剥,这一次陈健弄出了个连枷。
弄出一片平整的土地,踩实之后将豆荚之类的平堆在上面,赶走那些虎视眈眈的哆哆鸟和雁鹅。
找了两根棍子,一长一短,用绳子连在一起,就像是双节棍一样。挥动着长杆,短的棍子就会砸下去,一下下地将干燥的豆荚或者麦穗砸开。
这种活当然是该男人来做,女人们则用树枝和草做的小笤帚仔细地将豆粒麦粒一点点地扫起来,哪怕只有几十个落在外面,也会细心地堆成堆。
榆钱儿更是快要被这项工作逼疯了,笤帚总不可能扫的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