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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陈健看来是幼稚的,但在这个时代却是闪烁着光芒的,这就是乘的概念,自己也可以用这个事例和思维个孩子们讲一下乘法——他有知识,但是思维方式和这里的人不同,举个不恰当的例子,获得诺奖的大能未必能当好一个幼儿园老师。
当时为了鼓励弟弟妹妹们,陈健还让大舅空出来一天时间给孩子们做了两个跷跷板,自己又给他们做了个小木马,弧形的底座是将木头浸湿后用火烤的弯曲。
他是效仿曾子杀彘的故事,让这些孩子从小就知道说话要算数,自己说要奖励他们总要兑现。
如今已经有了烤弯的木头为基、圆环转动的陶轮为意、可以拼接的卯榫为骨,木质车轮的概念基本上可以有了,剩下的都是技术问题。
而且如今孩子们也有了不少的玩具,秤也做的初具模型,自己说要给孩子们一个很好玩很好玩的玩具,就只能用小陶轮车来震一震他们了。他可不想等弟弟妹妹们把秤拿过来的时候,自己随手弄个破玩具糊弄被孩子们告知:这根本不好玩。
猪尿泡陈健还有别的用处,放了气收好,撵走了孩子们,族人们将猪大卸八块,用盐和松枝在火上烘烤,或是熬成猪油装进陶罐。
陈健得到了想要的猪皮,橡子也按照陈健说的,做了个鼓底,两个大水缸一样的东西接起来,在下面的鼓肚上开了几个孔。
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蒙上猪皮,用小陶捶一敲,震动的声音经过下面的容器扩大口从小孔中散出,声音沉闷而又惊人,咚咚地敲了几下,很是满意。
在族人们赶来之前,他就把猪皮拆了,又回去忙别的去了。
狼皮如他所愿,给他带回了几只长腿鹤和大鹰。如今肉已经熬汤喝了,毛已经黏在羽箭上,就剩下了一堆骨头。
二十几根鹤腿骨和鹰的翅膀骨长长的排成一列,陈健小心地在上面钻孔,笛子他会吹,可是做笛子却不会,只能一点点地尝试着分开孔的距离。
材料都是上乘的,笔直的腿骨、芦苇的笛膜、蜂蜜做黏胶、猪牙磨笛塞,然而制作者却有一双暴殄天物的手,弄出的前几个倒是真能吹出声音,只是这声音能歪到天边去。
笛子不可能一次成功,所以每天晚上的火堆旁族人们都能听到短促的呜呜声,陈健不要的废品就给孩子们玩。虽然不成音律,但是比起柳树皮哨要强得多,弟弟妹妹们又多了个玩具。
如今孩子们的玩具增加了不少,只是和陈健预想的场景相去甚远。他想的是孩子们聚在一起,纵横十九道、解九连环为戏,亦或玩玩鲁班锁,然而这些东西他就能做出来一个。纵横十九道正符合自己族人的神话,黑白熊的传闻,阴阳鱼的旗帜,都是黑白分明的,只是现在没时间弄的那么圆。他想一步到位潜移默化,引导族人往阴阳二元原始哲学观上想,所以即便如今可以用陶木区别当棋子,他也暂时不准备弄。
如今什么都要从头摸索,既然让族人能学会,又要和自己知道的东西融合,总是很难。
弟弟妹妹哪知道他的良苦用心,只见陈健每天都钻一两根骨头吹了几声就给自己玩,乐得只盼着最后能人手一根。
孩子们的梦想终于在十几天后破灭了,那天榆钱儿拿着树皮上画的月亮,想要告诉哥哥月亮圆了,也就是说月亮每隔这么多天就会重新变回很多天以前的样子。这个问题从陈健说出来后,隔了怎么久她总算能解答了。
兴冲冲地跑过去,却看到哥哥正拿着截鸟腿骨手舞足蹈,不时吹出几声听起来怪怪的短促音阶。
族人们都去睡了,这几天晚上听多了孩子们呜呜乱吹的噪音,对于骨笛的期待感也没那么高了。
榆钱儿走到哥哥身边,喊道:“哥,哥,你看,我知道月亮多久圆一次啦!”
陈健急忙把笛子往腰里一别,心说这可是一件大事。榆钱儿拿着树皮,指着上面画的弯月亮和圆月亮道:“你看,月亮圆了。树皮上的每个月亮就是一天,还有这个圆圈里面不是黑的,那是说那天晚上看不到月亮。咱们数一数,一共是二十九个,那就是二十九天月亮就会变圆。”
陈健听得真点头,夸赞几句后,指着那个空心的圆圈问道:“那个圆圈是没有的意思?你自己想的?”
“对啊,你让我每天在石板上记打了多少鱼,几头鹿什么的。有时候没有鹿,一二三四没法写,我就在上面画个圈,意思是没有。”
陈健高兴极了,奇道:“你为什么不直接空过去呢?”
“那样就对不齐了啊,不整齐我看起来很难受,就像是小狼在挠我的心口一样,痒痒的。”
陈健哭笑不得地看着妹妹问道:“你是什么时候有这个毛病的?”
“从在山崖上看屋子排成一列,看你们在河边站成一排之后啊,我就特别喜欢整齐的东西。上次烧了个陶碗,上面凸出来一块砂砾,我躺在那怎么也睡不着,爬起来给它磨平了才能睡着……”
陈健欢笑着抱起妹妹,笑呵呵地转了两圈,看着那个因为强迫症产生的零的概念,感慨万千。
榆钱儿不知道哥哥为什么这么高兴,陈健转了两圈给她放下来道:“你去告诉姨妈们一声,明天歇一天不用早起了,房子先够用了,后天有大事。”
“什么事啊?”
“祭祖先。感谢祖先指引咱们活下来。”
“欸!”
榆钱儿抱着那张宝贝一样的树皮,跑回了女人住的屋子。
第三十五章 桃月初一()
文明的基础是人的生存,而文明本身则是生存下来后积淀下的历史。
如今尚在刚刚开始积淀的时代,陈健只是起个头,剩下的还是要由后人去完善。
祭祖,怎么祭?这是个问题。
莫说是他,便是前世那些学者也弄出过太多笑话。孔子批评季孙氏僭越,说八佾舞于庭,是可忍也,孰不可忍。结果后世某次电视直播祭孔大典,弄出个八佾之舞,简直就是高级黑的最高境界。
祭,是一种礼,而礼,即为规矩,也是最为适合维持奴隶制贵族制统治的办法。理论上你该唱什么歌该跳什么舞该吃什么饭都要守礼,自然万世一系再无纷争。
任何东西只有适应时代才是对的,而且你要弄清楚时代的统治阶级是谁,适应他们的才能流传下去。一些哪怕后世看来极好的但却不适应时代,终究只能在那个时代落寞。
杨朱的人人一毛不拔私有财产不可侵犯则天下大治;墨翟的尚贤兼爱非攻则天下太平;这些在后世看都是极好的,以至于当时天下之言非杨即墨,但最终沦落的连本完整的书都没留下,若是晚出世千年结果又不相同。
所以陈健做这些事也不能超脱时代,他对古礼并不了解,只能摸索着开始,将所能想到的东西全都列出来,远比榆钱儿算的盖房子步骤要多。
况且一个人也完不成一个体系,如今族人的政治地位只按照老人、轻壮、孩子来分,唯一有点特殊的就是他。
他现在的身份更类似于原始祭司,因为他是唯一梦到过先祖指引的人,而且现在看来先祖的指引的确让族人的生活更好。每一次日子更好了,先祖指引在族人心中的分量也就越重了。
所以做这件事他不用和族人商量,但如何做需要和族人商量:他要是说梦里先祖要求怎么做,就等于把这件事做实了,后世想要改动的话就要动摇太多东西。
对于祭祀祖先族人没有反对,因为现在已经有了基础条件,有剩余的食物也有足够的时间,不用每天只为填饱肚子而奔波。
清晨开始商议,商议到了吃完早饭,还是乱哄哄的一团,结果祭祖的事没商量出来多少,反倒是商量了一堆别的事。
族人这些天也累坏了,想把今天的休息作为一个惯例,商讨了一番后决定每隔十天休息一天。陈健说既是这样,那就十天一旬,每旬休息一天称之为旬休,用来洗洗头发嬉闹玩耍之类。
再一个两族整天聚在一起,异族间没有性的禁忌,似乎也有不少人春心萌动了,空出一天时间顺便可以做些喜欢做的事。
另外榆钱儿也拿着自己的树皮告诉了众人月亮每隔二十九天就会变圆一次,说咱们可以可以把二十九天看成一个月,族人们也觉得不错。
然而族人们非要把月亮圆的时候当成第一天,陈健也没办法,只好暂时同意。月亮历不是这么简单,因为月亮的周期不是恰好二十九天,所以暂时这么定下来,反正将来还要改。
如今不仅仅是十五的月亮初一圆,更是连月份都改了。有人说就按照现在开始当成是第一个月,这一点陈健坚决反对。最终老祖母提出了这折衷的办法,就按照和生活息息相关的事情来定月份。
上个月正是杏子熟的时候,就叫杏月;过些天就是桃子熟的时候,就叫桃月。虽然还是古怪,但陈健还是接受了。
杏月桃月的说法,本来应该指花。只是族人眼中花不能吃,杏子桃子都能吃,当然要用果实来区分。
审美的观点刚刚分开了能吃的、美丽的、好用的、强壮的这四个概念,如今也不能苛求他们一步到位,直接学会把红杏出墙之景当成月份的代称。
美,在这时候的概念大抵是巨大的、胖的、很好吃的羊,在之前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吸引族人的了,引申出来的意思就是一种夸赞。
随着时间逐渐演化成一种带有比喻意义的夸奖,称赞你美,是说看到你就像是饿了的时候看到大肥羊的感觉,是一种感觉的具象形容,最终没有了生存压力,有了好看美丽的意思。
这也就是陈健和族人之间思维方式的最大不同,审美观这种东西是随着时代变迁的,最终融合进一个族群的文明体系中,不可能一步到位,只能先顺着族人的意思来。
这两个古怪的提议最终还是被榆钱儿画到了树皮上,今天算是杏月的最后一天,明天便是桃月的初一。
初一祭祖,也算说得过去,一月之始,正好房子也够族人用了,从后天开始就要准备土地的问题了。
陈健准备把这次祭祖当成一次演习,这种看似是形式的东西是可以团聚人心,同时也让族人直观地感受到生活的变化。
等到秋天翻完土地的时候再来次大祭,到时候他准备用陶罐鱼干之类的东西作为诱惑,吸引其余部族的人来观看。
既然确定族群要成为农耕文明,那么国之大事,在农在戎。祭祀的时候就要再加上点军事色彩,等到其余部族前来观看的时候震慑一下他们。
怀揣着这种想法,陈健先带着几个没有和石族女人在河边嬉闹唱歌的男人到了山下的一片场地。
用石锄将草割倒,清理出一片能够站几百人的地方,在最前方挖了一个柱脚坑,栽上一根粗长的木头,上面留了一根横枝。
再砍来几根木头搭建出一个简单的放祭品的地方,搬来石头摆出两个大圆圈以便生火。
将那些割下来的草用绳子捆好都背了回去,下午等族人们都回来后,就和族人们准备祭祀的事。
因为上次盖屋子的事,族人们认为十三是个十分幸运的数字,十三天盖了十三间房,再也不怕风吹雨打,这是冥冥中先祖的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