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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群人争吵不休,倒是提醒了陈健。
走到了那头鹿前,冲着两族的人说道:“我有一言,请诸位静听。你们都说鹿是自己抓到的,便是说到了这鹿烂了臭了也说不清楚。就算是一起发现的,谁跑得快便是谁的,这么说总没错吧?
“没错。可就算是一起发现的,也是我们先抓到的!”
“是我们先抓到的!”
两边又吵了起来,狼皮一看,和族人们一起大吼道:“嘿!”
两群人再次安静下来,陈健接着说道:“这样吧,你们选出族里最好的追猎手,从这跑到那棵树那里,谁先跑到,鹿就是谁的。要不这么吵下去哪有结果?互相厮打伤了族人的性命,那可不行。”
两边保持着克制,也正是因为担心族人受伤虚弱,一旦打起来就是血仇,很多部族因为一些意外结仇,最终双方都消失了。这个叫健的年轻人说了个可以接受的办法,也算有那么点道理。
石头****了一下族人,看看对面槐花那边瘦弱的部族,自己的族人则跃跃欲试,于是说道:“好!灰鼠,你来和他们比!”
槐花看了眼陈健,心说这对族人也有好处,反正族人人少,真要打起来肯定会被石头部族的人赶走,于是选出了一个叫狸猫的人。
那个叫灰鼠的瞪了一眼狸猫,心里直骂。陈健一看狸猫那瘦削的身体,心说这个叫槐花的不是故意的吧?
他指的那棵树距离这里大约五六十米,两个人扔下石矛,而狸猫扔掉石矛后还不满足,二话不说就把皮裤给脱了下来,往地上一扔,这样更轻省。
族人们咦的一声鄙弃着,却也有几个刚成年的女人从指缝里偷看着。
陈健黑着脸道:“麻烦你把毛皮穿上。以后再有这样的争端,谁也不准脱光!”
两个人重新并排站好了,家人们都大声地叫吼着,陈健的族人们也围过来看着。
这种超脱于狩猎和生存的运动,带有天生的美感,对于原始部族的人来说,吸引力尤大。
这也是陈健未来的设想之一,运动自然是好的,既可以促进部族交流,也可以作为平日的训练。
将来可能要加入射箭、赛跑、标枪、长枪术、角力,也可以有车战、举鼎、剑术、军阵队列行进等等。把运动既当成将来各个部族的盛会,也当成是战争艺术的训练。
文武相济,一张一弛。春游秋叹,右衽青衫,竹书诗篇,这自然是要的;但同样的,边塞雪歌、仗剑天涯、肌肉鼓胀人人尚武也是不可或缺的。
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一定要穿衣服!别把原始运动会弄成基佬文化的温床。
到时候弄出一群“底比斯圣军”,天天看肌肉男光着身子比赛,生出什么同性才是真爱异性只为繁衍之类的哲学文化,可就罪莫大焉了。
相比较而言,他宁可族人对一群肌肉男摔跤大声叫好,也绝不想要以病梅为美、以裹脚为艳的扭曲审美观。
第二十五章 仇恨和血()
看着准备就绪的两人,陈健回头小声地和狼皮说了几句话,狼皮看了一眼那棵大树,点点头。
随后一声呐喊,两个人几乎同时跑了出去。
即便那个叫狸猫的人瘦弱不堪,可在速度上仍旧不输于石头部族的人。
两个人赤着上身,展现出力量和野性的美。
族人们不曾见过这样的事,这次赛跑既能决定那头鹿的归属,又能让观看的人觉得血脉贲张,一声声的叫好呐喊此起彼伏。
陈健的族人们指指点点,有几个人觉得自己能比他们跑得快,也有人觉得追猎鹿群跑这么近根本不够。
狼皮等到这两人跑出去几步后,用力拉开弓,对着远处的那株大树射去。
这柄弓是他这几天晚上刚刚刻出来的,用的是笔直的榆树,比起以前用的木胎更厚也更长,而且新的石器更加好用,修整的也更完美。
弓弦被他拉的咯咯作响,粘着三根苍鹰羽的箭支在空中骤然扭曲,随后如同流星般飞向了那株大树。
狸猫和灰鼠两人距离大树还有最后的一点距离,耳边猛然传来一阵破空声,两个人吓了一跳。
哆!
羽箭深深如插入都那株大树上,箭尾在不断地颤动。陡然出现的变故让两族的人全都愣住了。
他们可不知道弓箭的存在,只是看到陈健的族人们很多背着这样一个奇怪的弯木头,却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大的力量和这么快的速度。
人自然是跑不过羽箭的,而且狼皮可是在两人跑到半程的时候才射出去的。
两族的人不禁想到,如果那不是一株树,而是一头鹿呢?怪不得这个部族的人会看不上这头鹿,原本以为他们在撒谎,现在看来却是真诚无比。
他们根本就不需要为了一头鹿冒着和两族打斗的风险……可问题是就算打起来,对方的人又多,还有弓箭和带孔的石矛石斧,自己这边又怎么会是他们的对手?
羡慕和恐惧在两族人的心中升起,连带着结束了奔跑的灰鼠和狸猫都摸了摸插在树上的羽箭,震惊不已。
陈健的族人们同时呐喊了一声,呼啸着狼皮的名字,几十个声音如同波涛击石般震荡。
借着这支箭的威慑和族人的呐喊,陈健走到了石头和槐花之间道:“看来已经有结果了,两个人同时跑到了大树那,那这头鹿就一家一半吧。你们同意吗?”
石头和槐花看看羽箭,再看看站在陈健身后的族人,都点点头。
这是可以接受的结果,不接受又能怎么样呢?
在两个人的要求下,主刀切肉的任务交给了陈健,厚重的石刀握在手里,两帮的族人们都围着那头鹿。
叫来族人们一起帮忙,将鹿肉平均地分成了两半儿,石头和槐花的族人们立刻准备好了木柴,引燃了火,开始烧烤。
陈健叫过两个刚才赛跑的人,用很郑重的语气说道:“你们两个跑的都很快,都是部族的勇士。你们两个的跑,让彼此的族人少了死掉的可能,结了血仇可就永远都洗不掉了。”
陈健伸出手抓住两个人的手臂,将两个人的手掌碰到了一起,上下交织着做出了一个示好的动作。
两个人原本有些不情愿,可是回味着陈健的话,却也觉得很有道理,自己的确让可能的血仇消弭于无形,最终还是真心诚意地将手搭在一起。
陈健从柳条筐中取出二十个陶碗,四个陶罐。送给他们道:“这是我们部族送给你们的,拿去吧。”
圆润的陶碗一出现,立刻吸引了两族的目光,当得知这些属于自己后,男女老少都围了过来。
对于原始的部族来说,圆,就是美,就是好。太阳是圆的,月亮越是圆的,可是石器却很少能弄得如此圆。
这些红彤彤的陶碗他们不知道用途,不住地摩挲着,啧啧惊奇,抒发着自己的喜爱,几个人将陶碗顶在头顶,引来族人阵阵的叫好声。
陈健这边的族人看的想笑,闻到烤肉的味道,觉得自己也该吃饭了,于是纷纷放下了柳条筐,用骨耜在地上挖了个半坑,将背着的一个大陶盆安放进去,准备生火。
两个部族好奇地看着陈健族人的动作,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很快,族人们用陶罐取来水,倒进大陶盆中。那两个部族的人也看明白了陶罐的用处,兴奋地学着去小溪里取来水,放在族人身边。
有人端起陶罐喝了一口,明明只是普通的水,却觉得格外甘甜。小心翼翼地递给了另一个族人,生怕打碎了。
然而让他们的惊奇的是似乎陶罐陶碗的作用不止这些,对面的部族拿出一些块茎扔到了陶盆中,放下一块白色的油腻的东西,加上了采集的各种野菜,还有几十条摔碎的鱼干和肉干。
混合在一起后,又倒进去一些白色的如同雪一样的粉末,咕嘟咕嘟的声音带着混合的香味在人群中飘荡着,远处的两族的人使劲儿抽了抽鼻子,不由地咽了口唾沫。
等到一锅大烩菜煮好后,陈健取来个几个陶罐,用陶勺子舀了一些。
“兰草姐姐,你带几个姐妹去送给他们,给他们的老人和孩子吃。”
兰草和几个女人端着陶罐,到了两方部族当中,和首领交谈了几句,便将陶罐中的东西倒进了他们的陶碗里。
石头和槐花一样好奇,嗅了嗅这奇怪的东西,觉得味道不错。
先让族里的老人吃了一些,这些牙齿已经磨损厉害的族人每一次吃饭都是痛苦的,这一次却完全不同。
味道在他们看来很好,而且咸咸的,还没有苦味。那些块茎被煮的很是松软,切碎的肉在嘴里含着,带着淡淡的松脂的香味,回味无穷。最重要的是不需要拼了命地撕咬,喝下去后更是觉得肚子里暖烘烘的。
数量不多,老人们喝了几口便递给了小孩子,小孩子们捧着,咀嚼着熏肉,却也是浅尝辄止,生怕剩下的族人尝不到这样的食物。
几碗糊糊在族人们中转了一圈,竟然还剩下了一大碗。每个人都想再尝尝,可每个人都怕族人们尝不到。
槐花想了一阵,用石刀切开了烤熟的鹿肉,走到陈健的身边道:“给你这个,再给我们些那个吧。”
陈健笑道:“好啊,让你的家人们过来,一起吃吧。”
槐花放下鹿肉,回去和族人们说了几声,族人们纷纷围过来,几个人共用一只陶碗,羡慕着每人都有陶碗用的陈健族人。
陈健走到石头的族人那道:“一起去吃吧。”
石头和族人们嗅着空气中的味道,回头看看那几个这些年因为牙齿而逐渐瘦弱的族人,有些犹疑。
但族中一人却坚定地摇摇头,起身喊道:“她的族人打了我,我们不会和她们一起吃的。到了山顶族人们也绝不会和她们的人交往。她们的血别想混进我们孩子的血里。”
“你想杀死他们吗?人死了可是不能复生的,一旦她们的血沾在了你们族人的身上,你们可要永远打下去的,杀了亲人的仇恨是不能抹去的。”
那个人没有回答,他知道死人的后果,两族都会衰落下去,可他还是抑制不住内心的气愤。
陈健冲着对面喊道:“是谁打的他?”
“我。”
一个人站出来,恶狠狠地看着对方,毫不畏惧地走了过来。
陈健分开了两人,取过两根木棍,在一端包上了一层纤维布,弄得很是厚实,沾了一些木材的灰烬,递到两个人的手里。
他用手摸着对方的胸膛,那是心脏跃动的地方。
“石矛刺到这里会死,你们知道吗?”
“嗯。”
“那么现在你们两个就把仇恨发泄到对方的身上吧,谁的胸口被刺中,谁就算是死了,你们两个试试吧。”
两个人握着木棍,用平时狩猎的技巧对峙着,族人们互相叫喊着鼓劲儿,两个人的木棍乒乒乓乓的撞击在一起。
最终,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将木棍刺向了对方的胸口,胸前沾着灰点儿。
两个人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心跳的厉害。如果这是石矛,两个人都已经死了,再也看不到族人,虽然明知道自己没死,可还是有一种死里逃生的感慨,只是一拳的仇恨,比起死亡来说真的太小了。
“还有谁想要发泄心中的愤怒?还有谁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