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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酋长到球长-第2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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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在这里,他对这些奴隶并没有太多敌意,相反他还很希望借着夏城牛耕技术传播的东风造成一种剧烈的震荡——手工业发达需要广阔的市场,这些毫无购买能力的奴隶必须要被消灭——不是肉体消灭,而是以制度的形式将他们变为自耕农和作坊学徒,这样才能大规模地利用剪刀差来盘剥,以供养更多的脱产士兵和脱产人口。

    既然夏城的奴隶主阶层已经形成并且暂时无法触动他们的利益,那么新建的这座城邑就需要成为另一种模板,给将来的人另一种选择。拆了旧屋子再盖新的,远不如在平地上起高楼简单。

    嗟并不知道陈健的心思,只当自己这一次必死,自己虽然不如泽有名气,但在附近的城邑也算是十恶不赦的坏人,那定是要被绞死的。

    既然看透了生死,心中竟不惧怕,哼了一声朝着刚才报信的那骑手喝道:“你刚才不说要请我喝酒?我不过与你玩笑,怎么就跑了?来口酒,多少日子没有喝过了。”

    骑手看了眼陈健,陈健点头道:“给他口最烈的。”

    半葫芦最烈的酒灌进嘴里,从舌头一直热到了心口,嗟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边的残余,笑道:“好酒。我就是嗟,恭喜你们,抓到了一个能换取一仓库粟米的人。”

    他本以为这群人会面色震惊,可不想陈健等人面面相觑,显然并不知道这个名号,嗟看他们不似作伪,自己脸上竟有些挂不住了。

    陈健笑道:“看你这意思,你还是个人物。你从大野泽深处来?”

    “对。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出来弄盐?”

    “对。”

    “和谁换的?”

    “地上捡的。有人让我们把货物放在山谷中,他们取了货物便把盐放在山谷中我们取走。”

    嗟没有闭口不答,而是撒了个谎,纵然那个村落盘剥的眼中,可总比没有好,他不想把那个村子牵扯进去,算是临死前为大泽中的伙伴做最后一件事。

    陈健当然不信,远处就是村子,肯定是和那个村子的人换的。可他也没说破,只是低声叮嘱了几个人说了些什么。嗟只看到十几人马疾驰而去,却不知道在做什么,心中只是咯噔一下,那些人分明是顺着自己的脚印去了那个村子。

    “你们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看看你说没说实话。有个女子说你们这些奴隶都是坏人,比如不说实话,现在看来还真是如此。”

    “食肉者便一定说实话吗?”

    “食肉者不说实话是美德,为奴者不说实话是卑鄙。你不懂。”

    陈健笑了两声,叫人把这群人全都绑在爬犁上,朝着远处的村子而去。

    村落中,十几匹已让犬声不息,等到陈健等人来到后,村子里更是紧张不安。

    虽然不知道这群人是什么来头,可岁月的智慧还是告诉老人这群人必然不一般,此时正是城邑间会盟的时候,说不准便是哪个城邑的首领,慌不迭地迎出来,一抬眼看到了被绑着的嗟等人,心头大为不安,压住砰砰跳的心,挤出笑容道:“哪里来的客人?雪大风紧,还请入室暖暖身子,喝口热水。”

    “不必了,我是夏城的首领,粟城的亲族,在路上遇到了一些大野泽中的逃奴,因此要问你们点事。”

    后面的嗟刚想大喊,几个人已经冲过去用绳子勒在他嘴上,老人慌慌张张地问道:“不知道……不知道是什么事?”

    陈健从一个罐子里抓出一把盐道:“这是哪来的?”

    “不知道。”

    “这倒奇了,我怎么听那人说是从你们村子换的?这些逃奴可都是罪大恶极,你与他们换盐,粟岳首领知道不知道会怎么样?”

    老人看了一眼嗟,相信这个汉子绝不会卖了自己,出于这种信任,他仰头道:“这事未必和我们有关。有一次儿子外出狩猎,曾在山谷看到了许多盐罐子,或许有人暗中去那里交换也未可知。”

    陈健啧了一声,村里几个壮汉已经被制住,剩下的人也不敢言语,只有襁褓中的孩子哇哇大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陈健随手指着人群中几个抱着孩子的女人还有一些半大的孩子道:“把他们抓起来,关进屋子,一个个地问。我已经知道了,只想听实话。知错能改,尚可挽救。知错而掩错,那就救不了你们了,反正你们的罪责到了粟城也是吊死的下场,不妨在这里杀了。”

    顷刻间哭声一片慌乱无比,有组织的兵士对付这些组织度并不高的村民很是容易,哭闹声在整个村子中回荡。

    一直看着陈健做这些事的月玫有些心软,怯生生地问道:“你是说笑的吧?并不会杀他们对不对?”

    陈健摊手笑道:“那也未必。”

    月玫脸色顿时苍白,仿佛不认识陈健一样盯着陈健看了几眼,陈健已然想通,无欲则刚,自是无所畏惧,坦然无比。月玫看了一阵,听着哭声,双手揪着自己的衣裳,叹了口气不忍去看。

    片刻后便有几人出来笑道:“都说了实话。”

    月玫也松了口气,喜道:“这就好了!”

    可没想到一旁的老人惨叫一声,差点晕厥过去,有几个农汉蠢蠢欲动想去拿农具弓箭,早有人将他们冲散,一个个分割开。

    陈健摇头道:“这可没办法了,大野泽中的人穷凶极恶,本来困住他们没有盐吃早晚要完,怪不得许多次围剿都没成,怕是你们不止给盐,还将大军的举动告诉了他们吧?”(未完待续。)

第三十四章 只准放火,不许点灯(中)() 
老人一听,吓得从晕厥中强忍着心口绞痛喊道:“没有没有!真没有啊,就是贪图些货物和他们交换了盐,别的再没多说啊。并不曾交换多次,换来的猎物皮毛还在,还请这位首领收了去,我们以后再不犯了!”

    陈健摇头道:“这怕是不行。将狼养在羊圈中、将猴子养在桃园中,便是不吃羊的狼不吃桃的猴也会犯错,那这错到底是狼自己犯的呢?还是养羊的人犯的?你们住在大野泽附近,这一次不换,早晚也要换,我不知道便罢了,知道了又怎么可能再让你们犯这样的错呢?况且这样的过错,按照粟城的律法,要么被杀,要么被全族贬为奴隶……”

    月玫倒不是没听说灭族、杀全家之类的词汇,可在别人嘴里听到是一回事,亲眼看到那些嗷嗷哭叫的孩子和吓得哭眼抹泪的女人就在眼前又是一回事,心中着实不忍,忍不住拉着陈健的手道:“杀人不祥,你就不能想想办法吗?我不忍看到这么多孩子女人死掉,你一定有办法的……”

    这时候人群中忽然钻出来几个老人,齐齐地匍匐在地上喊道:“这位首领,换盐的事都是我们做的,其余人并不知情。但求首领砍下我们几个的头颅,送到粟城,以为众人警戒。你若怕有人再如我们一般犯错,明春一早剩下的那些人便迁走到三五日之外的地方……”

    这几位老人说完,回头最后看了一眼家人,双手抓着自己的头发露出脖子,伸到了那些兵士的短剑之下,匍在雪中一动不动。

    十余皓首与雪同颜,可只怕片刻后便是鲜血满地,陈健笑道:“这倒是个好办法,也罢,我就顺着你们。”

    那十余个老人齐齐谢道:“多谢首领,我等临死前恭祝首领的城邑仓廪丰实,首领百年不病。”

    月玫一听,吓得捂住了眼睛不敢看那些白首与颈子,带着哭腔道:“夏,你就不能想想办法吗?这些人未必非要死啊……你救救他们好不好?”

    陈健佯装皱眉道:“既是你求情,我也不忍杀这些老人。这样吧,这次的事我便不追究了,你们明日就必须迁走,迁到七日之外,因为我明日可能就要走……我只怕明日你们不迁,等我一走你们全都遁入了大野泽中……”

    老人一听,竟然急躁道:“首领如此睿智,怎么听那女子的言语?她一个女娃子懂些什么?还请首领速速砍头,那女子你别再说了!我们犯了错,自要领罪,不用你求情!”

    月玫从未听过有人这般和她说话,又本来觉得自己本是好意竟被人如此说,一时间许多委屈涌到心头,憋红了脸,抹着泪道:“你们怎么这般不知好歹?我便不管了就是……夏,你要杀便杀吧,我就是不想你杀这么多人,既是可怜他们,也是但有你,杀人不祥……我是怕你出了什么事……呜呜……你就让他们明天迁走多好……呜呜呜……我不管了……”

    女孩的哭对于血气方刚的小伙子是致命的武器,可对那些老人来说并非如此,老人甚至生怕陈健改变主意,大喊道:“谁要你管了?我便求你了不要管……”

    月玫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哭着鼻子问道:“我做错什么了?为什么要这么说我?”

    本想着自己一哭至少陈健能安慰几句,便故意转过身跑开只盼着一双手将自己拉住,至少抹去自己脸上的泪劝一句:这样的天气哭起来容易皲了脸便不美了之类的也好。

    可慢慢背身跑了一阵,就听到陈健在后面笑了几声道:“好了,别哭了。砍他们的头,儿女还能活着,他们还得谢我。按你说的明天就迁走,倒是今天死不了,可这路上冻出病来孩子要死、东西拿不走春天要饿、土地不曾翻耕秋天要哭,没有屋子雪天要僵,还不定死多少呢。你不忍看着流血,你看不到的地方死了人心里就不难过了是不是?还是说你整日间有奴仆生火,有狐裘敌风,竟不知道冬天迁徙要死人、地要烧荒、人要住屋?”

    陈健这番颇为恶毒的话让月玫如受雷击,一时间头脑中一片空白,脚下竟有些踉跄,原本粉色的梦一瞬间如同这皑皑白雪如此残酷。

    “他竟这么说我?他竟这么说我?”

    心里翻来覆去就是这样的话,再也忍不住大哭起来,喊道:“我再也不要见到了你了!我要回去!我要回去!”

    旁边几个随行的人看的都愣住了,陈健冲着旁边的人道:“送她回去,没想到能遇到这些逃奴,有些是她不看到的好。”

    看着月玫在前面边哭边走,陈健在后面又喊道:“等等!”

    月玫虽然心中有气,可其实还盼着陈健能说几句好听的,即便还在朝前走,脚步却慢了下来,不曾想传入耳中的却是:“只有笼中鸟才想着天蓝地阔雪白梅香。苍茫中真正的鸟儿,想的却是天高太冷、地阔太累、翱翔有隼、雪天无虫。笼中的鸟,那也敢说自己是鸟?”

    “哇……”

    哭声更大,哭闹中还看到月玫将身上带着的一个夏城的泥娃娃拿出来狠狠地投在雪地里,和之前嗟扔的那个香草荷包做伴儿,一边哭着一边喊道:“我再也不要见到你,你竟这么说我,要你管!”

    陈健啧了一声,点头示意几个人跟着去看看,等了老半天,他以为自己会怅然若失,然而并没有。

    等了半晌几个人回来道:“三个人送她回去了。”

    “还哭着呢?”

    “嗯。把你送的东西都扔了。”

    “那爬犁上的冰屋子砸了没?那也是我做的呢。”

    “没,坐在里面呢。”

    “嘿,还有救。”

    陈健笑着摇摇头,与刚才不同,这一次竟朝着爬犁远去的地方又看了一眼。

    半天,回过头来,冲着在那已经看傻了等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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