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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历,倒是和榆钱儿之前想的历法有些像,要是咱们附近没有娥城,只怕咱们以后也要用月亮为历了。”
马背上,一个曾跟随姬松走了很远的不大的孩子遥指着远处,朝陈健介绍着沿路的氏族城邑。
这一次陈健只带了五六十人,因为没有路便沿着河走。半年前返回的姬松虽然没有画出地图,可是沿路的城邑村落却记了个大概。
此时已经走了月余,逐渐深秋,好在今年秋天没有绵绵的秋雨,一路上风餐露宿也比两年前的生活要好的多,随行的人并没有太多的怨言。
没有路,马车不能同行,而去冬狩总要准备些礼物,所以便调用了船只携带着礼物食物,沿途缓缓前进。
如今船估计已经到了大河,陈健便带着人前去向导所说的城邑。
船上除了粮食青铜盐之外,还有两桶火药、一件分铸法浇筑的青铜花,铜镜之类的小玩意,以及一包萃取出来的水仙碱和一包漂亮的铅饮器和铅糖。
从陈健计划改良种子到现在已经两年了,一直没有空出时间,终于在前往大河之前利用蒸酒和黄花菜萃取了一些不纯的水仙碱。矿山中也找到了铅矿,除了用以制造青铜合金外,也制造了一些漂亮的容器。
青铜的颜色晦暗,远不如铅锡器皿那样亮闪闪,而此时一些城邑的酿酒技术还不算太成熟,常常有酿造过度发酸的情况,铅与醋酸融合成铅糖既能去除酸味又能增加甜味……
因为有毒绝育,所以不管是水仙碱还是这些铅糖铅器皿,都是陈健用于政治谋杀的。
具体的情形谁也不清楚,陈健是希望用几十年的时间积累出声望,在氏族联盟成型之后被人推举为联盟的领袖的,这个漫长的过程除了要勤勉以取得声望外,必要的时候动用这些慢性毒药害死竞争者也是他必须要考虑的。
但在考虑这些之前,他首先要做的就是为夏城和姬姓争取一个名分,夏城如今是草河上游的霸主,但在百国千邦的广阔大地还是个毫无名气的部族,纵然粟禾等人已经先行离开,但以现在消息的传播速度,只怕要等几年才能挺直腰板拍着胸口说自己是夏城人……否则就会很尴尬:夏城在哪?姬姓我咋没听过?
沿途一路所有经过的城邑,陈健都会去拜访,送上夏城制作的精巧礼物和各色种子。
凭借夏城不算太发达的青铜工艺和一些小玩意,陈健还是在沿途的城邑中得到了不少的惊叹和招待,至少和那些首领混个面熟。
这是个发展极为不均衡的时代,有茹毛饮血的部落,也有走入种植的城邑,沿途所见的一切仿佛在蛮荒与文明之间不断切换的画卷。
好在如今已经到了大河沿岸,再经过的城邑都是同文化圈的,纵然夏城还默默无名,可凭借衣衫发饰语言和礼仪,总能很快地得到认同。
向导说的这个首领姓月的城邑自然也是同文化圈的一座,不算太大,但毕竟是当年盟誓的亲族之一,所以陈健携带的礼物也更丰盛,希望到时候能够支持夏城成为有资格推选首领的亲族之一。
礼物就在马背上,陈健检查了一番后,举着鞭子道:“既然城邑就在前面,咱们就快一些,不然晚上又要住在外面了。”
几十人夹紧了马腹,绕到半山腰的时候,枯黄的山谷中露出了几抹绿色,不等看清,便听到远处有人呼喊,声音不急不躁,只是在打招呼。
陈健眯着眼睛看了看,失笑道:“原来是人,穿着丝绢定是城邑中有些身份的人物,过去看看。”
跑的近了,终于看清山谷中有七八个人,衣衫整齐,围着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并无警惕只是好奇地看着陈健等人骑着的马。
女孩约莫十五六岁,穿着一件绿色的丝衫,腰间挂着一枚小巧的玉佩,脖颈上缀着一枚月牙形的翠石,乌溜溜的眼睛到处打量着,或是天有些冷的缘故,两腮之间有些霜红。
没等陈健说话,那女孩便先开口道:“你们是夏城的人吧?你骑得这就是马儿对不对?”
陈健楞了一下,奇道:“你怎么知道?”
“一年前有人来过啊,好像是叫姬松吧?既然骑着马,那么肯定是夏城的人啦。”
陈健跳下马,笑道:“骑马的可不一定是夏城的人,不过你猜对了,我们还真是夏城的。”
“你一说话我就知道啦,你们夏城的语调有些古怪,和上回那个人一样。”
女孩说完,靠近了陈健牵着的那匹白马,似乎很想伸手去摸一下,陈健急忙拦住道:“小心些,它会踢人的。”
从服饰上就能看出这个女孩必然是城邑中的显贵,他可不想出什么意外,万一踢伤了那可十分不好。
女孩子可能是有些惧怕正在踢踏着蹄子的马,仿佛摸到了荆棘一样缩回了手,仰头问道:“夏城的人,可以换一匹给我吗?我有很多好东西,咱们可以换。上一次那个叫姬松的说什么也不肯换,说换要经过你们的首领姬夏允许才行。这么点小事都要询问首领,可见你们的首领并不好。”
陈健摇头笑道:“这是怎么说的?”
“我父亲说,一个好的首领,不能是城邑的什么事都管的,否则一旦首领不在或是病了,整个城邑就会乱掉。一个好的首领,一定要只管大事,不管小事的。”
“你们夏城可就不一样了,上次那个姬松来的时候,父亲询问了一些你们夏城的事,结果啊,什么事都要和你们那个叫姬夏的首领扯在一起,好像你们连怎么穿衣服怎么吃饭都是首领管着的一样。听说他年纪也不大?可是怎么听起来倒像是我的老祖母一样喜欢唠叨,什么都管。”
这番话语之后,与陈健随行的族人都笑了起来,陈健颇为无奈,小声道:“我就是姬夏,你父亲没说不准你在别人背后说别人不好的地方吗?”
女孩子楞在了那里,微张着嘴巴,脸上满是惊讶与尴尬,许久眼珠一转道:“你就是夏城的首领?”
“对。”
“那你不要生气。我父亲说一个好的首领是不能在别人说他的时候生气的,否则就永远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她回忆着父亲和自己说过的话,又加了几句,心中却在想:“你可不要生气,要不然肯定不会把马换给我几匹……”
陈健哪里知道女孩在想什么,听了这番话对女孩的父亲多少有些敬佩,很显然女孩应该是城邑首领的女儿,于是问道:“看来你父亲作为首领,一定很受族人的爱戴了?”
“当然啊,族人们都拥护我的父亲当首领。你不要急,多问问我父亲该怎么做好首领,或许几年后你也会被族人爱戴的。”
陈健笑呵呵地答应了声道:“会的,我会多问问你父亲的。正好我要去你们的城邑,带去一些夏城的礼物,你也一起回去吗?”
女孩听到夏城的礼物,顿时神采飞扬,想起上一次那个叫姬松的人来这里的时候,曾用一件青铜的镜子换了很多粮食。
那不是女孩见过的最清晰的镜子,因为以往她用的镜子是陶鉴里的涟漪,虽然清晰但却远不如可以挂在墙上持在手中的铜镜方便。
那一次她听说了很多夏城有趣的东西,譬如她很想知道却想象不到到底是什么模样的风车,那些白色的长着大角能够在雪天拉着雪橇的角鹿,那种可以拉很多人在平地上行走的车……
从那时候起,即便还没有见过夏城,只是道听途说,可夏城竟在贪玩还未长大的女孩子心中成了一座难以忘却的城邑。
看着陈健身边随行的人那鼓胀的袋子,女孩有些期待,可最终还是摇摇头。
“不了,我要在这里采药。”
“采药?谁生病了吗?”
“我父亲。不过马上就要好了,要是前几天我可没心思和你说话。祭司占卜后告诉我,这座山谷中会出现一枚药草,只要父亲吃了病就好了。占卜是不会骗人的,我看过的是吉兆。祭司说那朵草药会在今天绽放,一旦见到月光就会化为灰烬,而且只有亲人的手摘下的才会有用,所以我要在这里等着。”
陈健自然是不相信这些占卜之类的鬼话,但也没有打破女孩的幻想,很多城邑是很看中占卜的,尤其是这个月姓的氏族是观察月亮阴晴圆缺的,或许这个城邑的人更相信鬼神天地之类吧。
不过从女孩的话中,陈健也得到了一个消息,那就是这个城邑的首领病了,或许运气好只是感冒,倒是可以送上一些草药万一挺过去了,可就比再贵重的礼物都好。
想的正美,便和女孩告别,上马准备离开的时候,一股刺鼻的烟味从远处飘来,片刻后枯黄而干燥的远处燃起了熊熊大火……
秋晴,无雷。却有火。(未完待续。)
第二章 冷血()
春秋之际,草木枯槁,正是野火最可怕的时候。因为知道了火的可怕,所以这个世界的氏族才有了在三月三禁火一天的习俗。
火焰烧起的时候夹杂着浓烟,失去了水分的高草腾起了冲天的烟尘,这时候又没有天雷,这火烧的古怪。
陈健看了一眼四周,火焰从四面八方烧起来,秋风正劲,火借风势几个呼吸的时间已经染红了天上的灰烟。
月姓氏族的几个人转身就要跑,女孩临跑的时候还不忘气急败坏地跺了一下脚,这场火下来,只怕药是采不成了。
陈健身边的人还在瞪着陈健的命令,并没有太多慌乱,然而这火势有些古怪,四面八方都有浓烟,他们在马上寻找着烟尘稀疏的地方。
“拦住她们,给他们抓回来。”
陈健喊了一声,身边的人立刻纵马跑过去拦在了那几人的前面,几个人绕不过去,回身喊道:“你要干什么?赶紧跑啊!”
“跑?你能跑得过山火?乱跑只能被烧死,都给我留在这,你们想活命就听我的。”
女孩急道:“跑或许还能出去,留在这一定要死的!”
“我说死不了就死不了。”
或是慌乱中没了主意,也或是她也知道跑不过山火的事实,终于不再试图从那几匹马旁绕过去。
既然决定了留下,她倒也是个果决的人,再无废话,喊道:“那咱们就听这个夏城人的。他肯定也不想死,或许真有办法。”
陈健跳下马,判断了一下四周的情势,吐了口唾沫在手指上试了一下风向,判断了一下火势蔓延色速度,指着下风向道:“在那边点火,快点,烧的越宽越好。”
这命令极为古怪,族人颇为不解,这哪里是想在火中逃命,分明是嫌弃自己死的慢了。
可是夏城的那些人已经习惯了听从陈健的命令,一贯正确下的固有思维让这些人不再多想,几个人从包裹里拿出火石和提前烤焦的麻布,擦出火花后用力吹了几口。
早有人用铜剑割了一堆的干草,挽成一支支小火把点燃,分发下去,一切井然有序。
分到月姓氏族那几人的时候,几个人疑惑地看着女孩,女孩咬牙道:“听他的吧,如今跑也跑不出去了。”
几十个人一字排开,同时将火把丢在了草上,片刻间熊熊烈焰连成一线,迅速蔓延开来。
这些人还不明白怎么回事的时候,陈健跳下马喊道:“跟我去后面,把后面也点了,你们没有马的留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