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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自由职业者。”韩薇说。
“你是自愿去灾区的?”常满问。
“当然,这很值得奇怪?”韩薇不明白常满为什么为此大惊小怪。
“这是挺危险的活儿,我们社为此开出了高额保单。但仍没人愿意去,毕竟我们的定位是休闲和美容,读者买我们杂志,更愿意看到服装和化妆品。”常满说。
“那你为什么要去?”韩薇感兴趣地问。
“可以逃避做两期责编。”常满大笑。
“责编猛于虎也。”韩薇也笑。
“老实说,我很佩服你,孤身一人前往灾区。据我所知,想深度报道灾情的媒体这次派出的都是小队级的队伍,有的甚至是团队,就因为存在不可预知的危险,多个人照顾总是好的,至少也可以壮胆。”常满说。
“我没想那么多,我觉得应该来,就来了。”韩薇说。
“但这毕竟是危险的活动,咱们一起行动吧?”常满提议。
“你不是说媒体派出的都是小队级队伍么?你有后台撑腰怎么也一个人来呢?”韩薇问。
“我没想深度采访,我本打算在都城转一圈就回去的。不过今天,就在刚才,我改主意了。”常满眼珠子里全是电闪雷鸣。
“你不怕危险?”韩薇偏头问。
“怕,但我愿意保护你。”常满说。
韩薇嘻嘻笑。
“你看,餐厅就剩咱们两个了。乘务员那都等不及了,先回去吧。”韩薇说。
常满喜欢韩薇说“咱们。”
两人回到座位后还意犹未尽猛侃,直到列车播音员提醒旅客该就寝了。
常满躺在卧铺上睡不着,天上月光妩媚,远处一颗颗婀娜多姿花枝招展的树流星般的闪过。
这会是最浪漫的一天。常满想。
这可真是糟透了的一天,大黑想。
“我一定要找到她。”白洪普像是在对大黑说又像在自言自语,他底气不足。
瑞雪飞派大黑陪同白洪普一起搜救成蕊,大黑从瑞雪飞的口气中就知道他认为成蕊这次凶多吉少,派自己的主要原因是盯紧白洪普,防止他一意孤行。他觉得瑞雪飞过于乐观了,以他的常识判断,成蕊根本没有生还的可能。
两天过去了,依然没有找到成蕊,让他更加确信了自己的判断。
白洪普逐渐从大悲状态恢复理智,只是他仍抱一线希望,仍不死心。很多时候,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他们摸黑走,边走边喊,探照灯交叉撒过江边。他们看到的,听到的,只是惊涛拍岸。
远处有点点灯光。
“那是什么?”白洪普黯淡的双眼焕发出死灰复燃的光,他以为那是营救船只。
“拦河坝,他们有备用发电机的,所以仍有灯光。”大黑告诉白洪普。
白洪普切换到步履蹒跚姿态。
大黑搀白洪普。
两人一步一个脚印接近光源。
在看清那确实是拦河坝后,白洪普对着拦河坝上游那滔天的波浪发愣。他清楚,到了拦河坝,仍没有发现成蕊的踪迹,已经可以确定成蕊没有生还希望了。
雨一直下,白洪普面部管涌,大黑陪涌。
两人关了探讨灯,对着皿江的方向默哀。
白洪普一直把太阳站了出来。
又一个夜晚过去了,依旧是一无所获。
大黑拍了拍他肩膀。
白洪普回头看。大黑摇头。
“知道了,走吧。”白洪普声带透着悲伤。
大黑对成蕊发明的这个飞行器佩服的五体投地。他很想往死里称赞,又怕一张嘴勾起白洪普的回忆,只好一言不发。
白洪普回头看皿江,说:“完成任务后,我还回来找她。”
“其实你找不到她更好,失踪的话,总还有见到的希望。”大黑说。
白洪普沉默。
拂晓前,白洪普和大黑向瑞雪飞报道。
天亮后,常满和韩薇在餐车吃早餐。
“昨天睡得好吗?”常满问。
“还行,你怎么样?”韩薇将袋装牛奶撕开一道小口,倒进杯子里。
“半宿没睡,我择席。”常满说。
“那你可惨了,记者这行就是奔波的命。”韩薇同情。
“可不,说起来就是一把辛酸泪。我看电视广告卖那些治疗枕保健枕,说甭管多顽固的失眠,躺上准好,比吃安眠药还管事。我盘算着这回可找到救星了,我挑最高级的买,然后主动申请出差,晚上气定神闲地上床等待美梦降临。结果你猜怎么的?比吃茶叶嚼咖啡豆还精神。”常满声情并茂。
“那都是骗人的。”韩薇笑。
“我这不是病急乱投医么。”常满说。
“我倒认识一个中医,他治疗失眠挺有手段的。”韩薇说。
“真的?”常满眼睛一亮。
“嗯,是私医,主治牙疼,兼治失眠健忘。”
“耍我。”常满假装绷脸。
“不骗你,我妈牙有毛病都是找的私医杨大夫……”
“我是择席,不是牙疼。”常满朝韩薇呲牙,“你看我每颗牙都固若金汤,我找牙医干吗……”
“你听我说完,我妈去年开始有轻微的失眠,找了好多大夫都看不好。你知道老人睡眠本来就少,一失眠,那精神就更差了。一天,我妈上街买菜,遇到了杨大夫。大夫见我妈面色憔悴,就问怎么回事。我妈说睡不好觉。大夫说老人都有这毛病,我给你写个菜谱,你回去后做,吃了准好。”韩薇娓娓讲述。
“管用了?还是食疗”常满迫不及待,他确实被择席折腾得够呛。
“当然。”
“配方你记得吗?”
“我想想,嗯,远志,莲子和粳米。远志和莲子磨成粉,煮粥喝。”
“这是民间偏方?”
“据说不是,大夫说是良方。”
“也对,管用就是良方。我记下,你再说一遍。”
韩薇重复了一遍。
“食疗比吃药好,是药三分毒,在治你病时候要你命。”常满收起药方,说。
“我妈也总这么说。”韩薇笑。
第二百四十五章 义无反顾()
义赛的成功,让李晓红的声望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麒 麟 小 说 首发星迷得知偶像在散场后就要赶赴灾区时,感动得语无伦次。有三千人要誓随偶像同做志愿者。李晓红一再劝阻,仍有一千铁杆赖在门口不走,他们说李天后这么煽情,我们也不能落后,钱捐得少可以出力,上刀山下火海也再所不惜。
李晓红哽咽,她自费给执着的星迷置备最好的装备,上高额保险。李晓红还包了一列火车运输志愿者。她本想包一架飞机,但通往都城的航线全部被救援物资占用,运人的都是涂着迷彩的军用运输机和装着国际救援队的小型空客,不让他们坐。
列车播音员提醒各位旅客都城就要到了,请携带好自己的行李和物品准备下车。
“用我帮你拿吗?”常满问韩薇。
“不沉。”韩薇摇头说。
两人随着人流走出车站。车站有一片很大很空阔的停车场,但此时,停车场躺满了人。许多人合衣躺在用报纸、床单、塑料薄膜铺成的“床”上。有人在玩扑克。各种车辆在道路两侧无限延伸,看不到边。没有人大声喧哗。
常满抄起挂在脖子上的数码相机,对着人群拍照。
一个岁数不小的司机朝他喊:“瓜娃子,照什么嗦?没看见人家都睡觉裂。”
“这位大叔,余震还很频繁吗?”常满走近问。
“一天总得来几回,你很有精力嗦?帮我推推车嗦?”
“您这车怎么了?”常满看司机的桑塔纳,不像抛锚的样子。
“昨天又停电了,全城一片黑。我用大灯给他们搭急救帐篷的照明,照到一半睡着了嗦。这不,电瓶干了。打不着火咧。”大叔指着引擎盖说。
“我给您推。”常满把相机转跨到背后,说。
韩薇跑过来帮忙。
发动机在闷屁了几声后,重新工作起来。
“你们两个记者,去灾区不啊?要不要搭车?”大叔问。
“那谢谢您啦。”韩薇说。
“您是本地人吧?”常满问。
“听口音就知道嗦。”大叔说。
“这次灾情很严重啊,我看都城好多人都露宿街头,这里离震中还挺远呢。不过他们看起来好像挺平和的。”常满说。
“那不一样。以前看灾难片时看到惊慌失措的人,觉得不以为然。心里想的是,跑什么啊,慌什么。我还根据那个教育孙子来着,说灾难来时应该怎么做怎么做。等灾难真来了,满不是那么回事,还是做看客舒服啊。”大叔说。
“您说说。”常满感兴趣地问。
“那天地震,我躲进了衣柜里。我肯定不是关于避震的常识救的我,是本能。你猜我吓得发抖?不不,我敢说,我是完全僵硬的,那几十秒我觉得比半辈子都长,没有任何其他的声音,只有大地在咣咣咣。我就直直的看着衣柜外,什么都没想,就看着房子,倒或者不倒。平静了,到处都传来人的惨叫。我冲出楼时,完全分不清是自己的脚软还是仍然在震。麒 麟 小 说 首发一直跑到街上,才感觉到害怕。你说,连害怕都忘了,该有多恐怖?街上到处都是人,他们
高喊着地震了地震了。哭的,喊的,闹的,全都有。你记这个干吗?”大叔见常满奋笔疾书,问。
“您这是劫后余生谈灾情,有说服力。”常满不停笔。
“呵呵,都城算个瓜灾情哦,不痛不痒的。等你你到了真正的灾区看后就没心思写了。”大叔说。
“您去灾区干什么呢?”韩薇问。
“找点事情做才不会害怕。”大叔说。
汽车一路颠簸。
“前面就是重灾区了,你们得走着去,一般车不让进。”大叔说。
常满给大叔车费,大叔死活不要,说你们都是来帮助我们的,哪有找你们要钱的道理。
韩薇和常满谢过大叔后,徒步走进重灾区,他们边走边聊。
“这次地震好像把国民素质突然震高了。”常满说。
“不收你钱就素质高了?”韩薇笑。
“我们社的人捐款都挺自愿的,都比最低标准高。”常满说。
“比最低标准高?最低标准是什么标准?”韩薇问。
“你明知故问吧?”常满不信韩薇会不知道‘最低标准’。
“我听说刘名捐了200万,你觉得这个数怎么样?到最低标准了吗?”韩薇问常满。
刘名是体坛巨星,身价上亿,广告无数。
常满没想到韩薇会如此发问,他愣了一下。
“有点少,如果是普通老百姓那捐多少只要心意到了就可以了。但刘名是公众人物。天气预报前后都能在电视上看见他,那可是收视率最高的时段。200万对他来讲算什么,九牛一毛!什么叫公众人物?不是让他们天天接受粉丝的呐喊的,公众人物代表的不光是自己,他的一言一行对社会都有一定的影响。往近了说,如果我是广告赞助商,看到自己千挑万选的代言人如此小家子气,肯定心里也不痛快。”常满义正词严。
“你这就算逼捐了,明星也是人,整天被人盯着口袋,心里也痛快不了哪去吧。”韩薇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