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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初,嫣然怀孕了。太医告诉他这个消息时,他的心头也曾经掠过一丝惊喜:他竟然要做父亲了!
没过几天,慕容婵便让他们搬到宫里去住,理由是:安王府里没有尽心可意的人来照顾他们。
他便被封在这重重宫墙里,断了与外界的联系。
“吉青,我是不是很傻!以前只知道攻坚破锐,夺关掠地,对玩谋还真是个雏儿!我斗不过他们,斗不过……”
吉青望着痛苦的元韬,心里很不是滋味。
元韬从脚边拽下一朵小花,出神了半天,问:“吉青,你去养心别苑的时候,见到她了吗?”
吉青道:“见到了……小姐气色很好。小草说,杜若夫人和子衿公子对小姐很……很好。”
元韬把花瓣一片片狠狠揪下来:“她问起过我没有?”
“哦……问了……问您好不好?”
“你怎么说?”
“我说:除了能去的地方有限,其他还好!”
元韬把光秃秃的花头掷在脚下,踩碎了:“好?这叫好?”
吉青偷觑着他的脸色:“爷,我要说不好,小姐会担心的!”
是啊,她会担心的。
月儿,我的月儿,那个狡黠聪慧的月儿,那个美丽活泼的月儿,今生永远的梦中人!
元韬烦躁地站起身:“她在就好了,她会帮我想办法,出主意,哪里像这个——”
他指指穿梭在花间的嫣然公主:“哪里会像她,活得没心没肺,浑然不知什么叫危险!”
嫣然公主又在喊:“韬哥哥,快下来,陪我玩儿。”
元韬厌恶地背过脸:“吉青,你觉得长孙子衿这个人怎么样?”
吉青道:“不好说,他总是那么板着脸,我根本不敢接近他。”
“蠢!”元韬不知道在骂谁,大踏步走下假山。
吉青不敢吭声,他其实对长孙子衿还是有一定好感的,起码妹妹小草在养心别苑过得挺好,他就觉得不错。但是,他知道主子问的不是这个。
元韬想依靠养心别苑,这可是大事,不是吉青这个小奴仆能决断的。
嫣然飞一样跑过来,唬得宫女们在后边又追又喊:“公主,您慢点儿,可不敢这样跑!”
嫣然抓住元韬的胳膊,笑得一朵花儿似的:“你怎么老坐着,多闷啊?你看我捉的蝴蝶,好不好看?”
元韬暗叹口气:“好看!”
“你没看,就说好看,老是这么敷衍我!”嫣然大叫。
元韬烦躁地训斥:“别这么缠人好不好!我一个爷们儿能总陪你捉蝴蝶采花吗?”
嫣然嘟起嘴巴,忽然又欢喜起来:“那咱们俩去骑马吧?”
元韬甩手走开:“你现在能骑马吗?”
嫣然看着他愤怒的背影,眼泪扑哒扑哒掉下来:“我要回家,我要回北漠……”
每月初一元韬要回一趟安王府祭神上香。
元韬早早就回来了,在府里转了一圈,拜见过两位次母,就来到小宗祠。
刚进门,一颗小石头咕咕噜噜滚到脚下,他驻足看去,窗口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一股热血冲上元韬的头顶,他的心狂跳起来……
他止住脚步,对身后的宫人侍女道:“你们就在这里候着吧,我想安静安静。”
吉青守在门口。
元韬掩上门,奔到窗口,扶住从窗口跳下的鸣凰。
元韬激动得伸出双臂,鸣凰扶住他的手腕。
元韬愣住了,颓然放下胳膊……
他是有妻子的人了,这种拥抱实在不合适!
鸣凰眼圈红了:“元韬,你好吗?”
这话应该他先问才对,是他对不住她!他大喜之日正是她深陷危险之时,她好吗?
元韬凄然一笑:“不好。你呢?”
我?我好还是不好?几个月时间,家破人亡,我好吗?兄长归来,子衿挚爱,我不好吗?
她点点头,平静地看着他:“还好。”
元韬苦笑:“你看你,在子衿将军身边不到半年,就跟他一样语调说话了!”
是吗?鸣凰真不觉得。自从家里接连遭难后,笑声少了,想事的时候长了。原来,苦难真的可以让十几岁的少年像中年人一样思考。子衿只是比他们都更早开始了思考而已!
元韬往外看看,掩上窗户:“你怎么进来的?”
“安王府如今很是冷落,我和小草很容易就从后门混进来了。”她看元韬担心的样子,笑道,“放心,我们扮作送柴的人,没人注意的。”
元韬凝神望着她:“月儿,我……天天想你!”
鸣凰黯然片刻,疾步走到门口,从门缝处向外看看,回转身,小声道:“元韬,我有件大事要告诉你:安王很安全!”
元韬突然从儿女私情中惊醒:“父亲在哪里?”
鸣凰话到口边转了个弯:“元韬,冷静,听我说:安王受了重伤,目前伤情稳定,正在恢复。你现在只需要知道这些。”
元韬急道:“我能做什么?快告诉我!”
“你能不能设法出宫,回到安王府?”鸣凰问。
元韬道:“只要能救父亲,我愿意上刀山跳火海!”
“安王的处境很不乐观,他藏身的地方被人盯着,所以要尽快转移出来。如果你和庆王能帮上忙,就好办了!”
元韬道:“这哪里是帮忙?这是在救我们自家的命!我会尽快回府,我要见到父亲!”
他迟疑片刻问:“你见到他们了吗?亲眼所见?”
鸣凰点点头:“元韬,谁都可以骗你,我不会,那里边还有我的亲人!”
元韬凄然一笑。
鸣凰双手把窗推开一条缝,向外看看:“元韬,我该走了!”
她正要攀上窗台,一双有力的双臂从背后抱住她,紧紧地,紧紧地不肯松开……
第87章 子衿头疼()
鸣凰没动,这个少年和曾经的她一样孤单痛苦,她现在有了子衿,可他呢,有谁和他一起承担压力和苦痛?
好一会儿,她柔柔地说:“放开我吧,再不走别人就起疑心了,想想你父亲,你就会坚强!”
手臂迟疑着松开了,鸣凰转过头,看见他满脸的泪水。
鸣凰伸出手,为他擦去脸上的泪痕:“元韬,我们都要坚强!”
元韬不好意思地笑笑,推开窗子,看看四下无人,回头道:“走吧!”
他扶她上了窗台:“还会来吗?”
鸣凰摇摇头:“不知道。”
望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花丛中,他茫然若失……
天气已近后晌,晚春的天气已经有几分燥燥的感觉。
子衿被皇帝召到宫中,皇帝要他陪着下棋,他便下了两局,第二局未结束,皇帝的手便耷拉在椅子扶手上,睡着了。
李品悄悄道:“将军,您回吧。有事的话,陛下会再传您的。”
子衿蹑手蹑脚站起来,对皇帝深深一揖,看看那浮肿苍老的面容,悄悄离开乾象殿。
李品送他到宫门口,躬身送别:“将军,经了一个冬天,路面都给雪水蚀了,不好走,脚下稳着点儿。”
子衿心里“咯噔”了一下,脸上却未露出来,告辞而去。
他一路捉摸着李品的话,总觉这话里有话。
快到宫城门口的时候,有人叫他:“子衿,你等等!”
子衿回头,原来是是父亲。父子二人同朝为官,却也多日未见。
子衿深鞠躬,向父亲请安。
长孙行问:“天热起来了,你母亲每逢暑湿,就不好过,你也别老忙着外边,多照看照看她。”
子衿脸上淡淡的:“是,儿子知道了。”
“我听人说,你跟步家退婚了?”长孙行担心地望着儿子,“云娇那孩子虽说娇惯了些,也还是好的,大家小姐嘛,总是娇气的。”
“不,是步家退回了聘礼。”子衿纠正父亲的话。
长孙行轻叹口气:“子衿,要不,就收上几房妾室……”
“父亲不用替儿子操心。”子衿打断父亲的话,“儿子只想娶一房如意的妻,不委屈自己,也不让她受任何委屈。”
长孙行无语了,在这方面,他永远亏欠他们母子。
“子衿,你迅叔叔……他想见见你。”
子衿冷冷道:“迅叔叔怕是走错了路子。父亲您是他的亲兄,贵为司徒,完全可以提拔擢升他的官职,跟我有什么关系?见不见我,对他都没有影响。”
长孙行连连碰钉子,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在朝堂也算得上德高望重,但每逢面对这个儿子,总觉底气不足。
快到宫城门口了,他停下脚步,紧盯着儿子的脸:“子衿,我听说,安王在你府中?”
子衿面容波澜不惊:“父亲,您听谁说的?子初。”
长孙行道:“这么大的事,子初不会妄言吧?”
“我要是不死,子初会做噩梦的!他到处宣扬,我私藏安王!”子衿冷笑一声,问父亲,“司徒大人,您觉得我会吗?”
长孙行解释:“我只是以家事来问问你,你别放心里。”
“我不可能没有一点儿想法,他从小到大,都在盼着我们母子死!父亲,您就这么放任他为所欲为,而置我母子于不顾吗?”子衿悲愤地望着父亲,“您让我母亲如何看您?”
子衿转身走了,飘扬的衣袂显得那样决绝,一如当年的杜若……
长孙行失落地看着那修长伟岸的身材上马而去,问道:“箭羽,我真的老了吗?”
箭羽道:“大人,您去见见若夫人,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回到家里,子衿把自己关在书房,回想着李品的话,回想着父亲的话,他觉得有些事已经迫在眉睫了。
夜雾悄悄把茶放在案头,偷眼打量托着额头的主人,小声道:“公子,秋先生来信了,他和夜沉哥在回程的路上。”
子衿道:“知道了。”
“还有……”夜雾踌躇着,“今天,小姐她……出去了。”
子衿头都没抬:“去哪儿了?”
“不知道,她是穿了家卫的青衣出去的,和小草一道儿,回来的时候已过了正午。我问过小草,她说她们去……安王府了!”
子衿脸上略有愠色:“为什么不拦她?”
夜雾嗫嚅道:“您没说不让她出门……”
子衿的手指头使劲儿掐掐眉心:他真的有些头疼!
夜雾偷觑着主人的脸:“要不要把小姐叫来?”
子衿说了个“好”,转而又道:“算了,还是我去找她!”
后宅静静的,小河的流水“淙淙”响个不停。往日里,这丫头常常在河里淘气,欢笑声此起彼伏。今天没一点儿声响,想来她跑得很累。
鸣凰的院子里很安静,小草和那些小侍女也不见出来。
子衿掀开竹帘,悄悄进了里间,鸣凰正面向里躺在床上睡觉。
床头案几上,放着元韬送的那把圆月匕首,子衿的眉头皱紧了。
他靠床边坐下,鸣凰翻身坐起,顺手从枕下抽出短剑,看见了他的脸,才长舒一口气:“干嘛呀,人家睡觉呢!吓死人了!”
“今天做什么了,累成这个样子?”
“哦,在后院骑马射箭,练功夫,又在河里玩……”
她望着子衿凌厉的眼神,没敢再编下去。但是,她知道她的优势在哪里,于是抱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