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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已经撕破脸,章芸索性将所有疑惑都兜了出来。
桂嬷嬷连连磕头:“姨娘说一点都不错!四小姐从前只喜欢看些风俗志异,偶尔写写诗词,素来不喜欢法、绘画和刺绣,老奴伺候了四小姐这么久,清楚不过了。”
“我明白姨娘意思了。”裴元歌静静地开口:“姨娘意思是,只有从前自卑内向,不讨父亲欢心我,才是裴元歌。而一旦我懂事了,优秀了,得到父亲宠信了,我就不再是裴元歌了。因为姨娘眼里,裴元歌必须是差,失败,处处都比不上三姐姐,只能做三姐姐附庸和衬托,只有这样人,才是裴元歌,是吗?姨娘,你是这个意思吗?”
她越说越情绪越激动,到后来几乎是失态地喊了。
既然章芸要闹,那就索性把事情闹大,撕开章芸伪善面具,露出恶毒嘴脸给父亲看。裴元歌不相信,听到这样话,听到她这样质问,父亲会对章芸没有丝毫怀疑?因为她是裴元歌,所以并不担心结果,问题就于,能让父亲对章芸生出多少不满和怀疑。
因此,这个过程中,将章芸意图和险恶用心暴露出来,才是重要!
章芸心中微惊,但随即就不放心上了,现重点是要让老爷同意验身,只要证明这个裴元歌是假,那就是她大获全胜,再没有舒雪玉和那个小贱人翻身余地。
“老爷,静姝斋魇镇一事,婢妾一直觉得可疑,如果说这件事真是静姝斋里人所为,重刑之下,为什么没有人说出实情呢?如果说魇镇是这个冒牌货一手所为,目是将静姝斋原本丫鬟全部赶出去,以免被人发现她是冒名顶替之人,那一切就顺理成章了。”章芸磕头,泪流满面,“老爷,这个人不是真正四小姐,所以她不怕魇镇,可是,魇镇上生辰八字,却是真真正正四小姐啊,老爷!”
“还有这张脸,老爷,从前四小姐老爷也见过,府里人也见过,根本就不是这个样子。一个貌不惊人女子,突然变得美貌静雅,这本身就值得人怀疑。她们之所以敢这样瞒天过海,偷天换日,就是因为这个女子有着一张和明锦姐姐一样脸!”章芸义愤填膺地道,继而悲伤莫名,“老爷,她们这是利用老爷对明锦姐姐感情啊!利用这样诚挚感情,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目,老爷,婢妾实为明锦姐姐抱屈!”
她很清楚裴诸城心,所以开口明锦姐姐,闭口四小姐,绝口不提自己和其他人。
所有事情,一件件地摆眼前,章芸质疑也全然合乎情理,这一切加一起,确够让人怀疑眼前四小姐真假了。一瞬间,所有人目光都集中裴元歌身上。
裴元歌深吸一口气,仍然保持着平静,但胸口却不住地起伏着,任谁都能看出,她只是勉强压抑。起身,裙裾拂动,走到桂嬷嬷面前,眸眼幽深:“桂嬷嬷,我问你,从前你是不是我脸上涂了厚厚脂粉,我衣裳里做手脚,让我看起来貌不惊人?”见她沉默不语,突然提高了声音,厉声道,“抬起头来看着我,回答我问题!”
桂嬷嬷一惊,下意识地照她话去做了。
看到那双冰冷漆黑眼睛,她突然想起四小姐病倒后第一次苏醒模样。也是这样冷冷眼神,漆黑中蕴藏着无数压抑和窒息,看得她心中发毛,几乎以为看到了厉鬼!桂嬷嬷不自觉地颤抖起来,低声道:“是!”
“我时候很安静,很少与人讨论中内容,而你不识字,对不对?”
桂嬷嬷再次点点头,不明白裴元歌为什么问这些。
但裴诸城和舒雪玉却听得明白,桂嬷嬷不识字,当然不知道歌儿所看之内容,只能听歌儿提起。而与桂嬷嬷这种人聊天,怎么可能说法、绘画、刺绣之类,也只能捡她听得懂各地习俗志异说给她听。结果桂嬷嬷就这样认为,歌儿所看只有各地风俗志异,根本就是以偏概全。
一时间,两人都不觉皱起了眉头。
见目已经达到,裴元歌也不再询问解释,缓缓走到章芸跟前,忍气吞声地道:“姨娘,如果我哪里做错了,得罪了你,你可以告诉我,我会改。但是,让一个偷盗主子金饰,怕被发现就下毒谋害主子刁奴来作证,再加上一些捕风捉影,莫须有才,就来污蔑我身份,这就太过分了!到底我什么地方得罪了姨娘,让姨娘这样针对我?”
章芸气得几乎吐血,到了这个时候,裴元歌然还装委屈,装好人,倒好像是她心胸狭窄,为了一点恩怨就设计她?
“捕风捉影,莫须有?难道四小姐不觉得,你解释本身就不能够服人吗?”章芸厉声道,容色严厉,声势慑人,朝着裴元歌步步紧逼,“因为一场梦,就从顽劣忤逆变得聪慧孝顺,手段通天;私底下学习,能够胜过教习先生教导,做出梅寿图那样杰作;因为妆容改变,就能从貌不惊人变得美若天仙。你倒是说说看,你这些苍白解释,足矣让人们释疑吗?”
裴元歌有些闪躲:“姨娘,我说都是实话!”
“你坚持声称自己真是四小姐,那好,四小姐背上有多红色花形胎记,你有吗?”章芸继续逼问,看到裴元歌闪躲,觉得她是做贼心虚,“如果你问心无愧,那就让嬷嬷为你验证,证明你背上确有四小姐红色印记,否则,就算老爷再宠爱你,也堵住悠悠之口!”
章芸灼灼眼神下,裴元歌眼眸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慌乱。
“我不要!”裴元歌咬唇道,“只凭姨娘几句猜疑,凭着你一面之词,我就要蒙受这样羞辱?凭什么?我是裴府嫡出小姐,金娇玉贵千金,难道说,我身份,我清誉,是随随便便就能够被人污蔑吗?那是不是以后只要有人怀疑,不管这人是权贵,是平民,还是奴才,我都要证明?那如果我现说三姐姐不是裴府小姐,她背上多了一块胎记,是不是也要把三姐姐叫来,让嬷嬷验身?”
“你不必再狡辩了,你就是不敢,因为你根本不是四小姐!”章芸咄咄逼人地道。
厅内众人都有些犹豫难决,想想章姨娘话似乎有道理,而四小姐解释也有道理,四小姐坚持不肯验身,似乎像是做贼心虚,却又像是自尊自爱,不愿受辱。一时间,所有人目光都集中裴诸城身上,等着这位裴府之主决断。
“够了!章芸,这场闹剧该到此结束了!且不说你所说事情有多荒谬,单歌儿是嫡出小姐,你是妾室,就不该用这样态度来对待我。我一向觉得你是个知进退,识大体女子,看来,十年掌府之权也让你变得骄纵起来,章芸,你太让我失望了!”裴诸城再也看不下去,拍案而起,怒声喝道,“歌儿是我血脉相连女儿,我不会认错自己女儿!理事之权交给歌儿,你自己彻底地冷静冷静,好好想想从前你,再看看现你!”
“老爷!”章芸几乎不敢相信她耳朵。
明明是舒雪玉跟这个小贱人瞒天过海,为什么老爷就是被她们迷得晕头转向呢?难道老爷没看到,之前她追问时,裴元歌那畏缩躲闪眼神吗?难道老爷没看到,她提到验身时,裴元歌眼眸里惊慌吗?她冒着这么大风险揭穿真相,到后却反而要失去理事之权,这叫她怎么甘心?
明明铁证就眼前,偏偏因为老爷偏宠,反而让她受到责罚!
不甘心,她不甘心!
“我早说了,裴尚不会答应这么荒谬事情,姨娘你真是糊涂了,认老吧!乖乖地呆四德院,好好地讨好我,也许我会赏你口饭吃!”裴元歌靠近章芸,她耳边轻声道,浅淡声音里带着诸多得意,挑衅和蔑视,明知道现章芸满心憋屈,就忍不住想要她伤口上撒把盐了!
章芸猛地转过头,眼睛里一片血红,咬牙切齿。
这个小贱人,太嚣张,太放肆了!而可恨是,这样放肆嚣张小贱人,实际上根本就没资格她面前耀武扬威,明明就有把柄她手里,明明铁证就眼前……章芸忽然间眼眸一亮,小贱人就眼前,就触手可及地方,只要她把握住机会,让她露出背部,让众人看到她没有红色印记,到时候看她还怎么嚣张?
被怒火冲昏了头脑章芸想也不想,就扑了上去,拉扯着要扯开裴元歌衣裳。
她突然发生,谁也没有预料到,连裴元歌都猝不及防。但是瞬间,她就察觉到,章芸这样发疯,对她来说,是个绝好机会,一个让章芸成为父亲心头刺机会!于是,奋力挣扎着,再加上反应过来丫鬟帮忙,挣脱了章芸纠缠后,裴元歌又气又羞又怒,两眼含泪道:“章芸,你然敢这样羞辱我?”
章芸犹自喊道:“你不要我面前摆小姐架子,你根本就不是四小姐,不然你为什么不敢验证?”
“好!”裴元歌脸涨得通红,突然一声大喝,气道,“既然你一定要我验证,那我就让你看清楚,看我背上到底有没有红色印记,看我到底是不是裴元歌!”她突然间转过身去,背对着所有人解衣,将外裳从肩上褪下,露出鲜红如朱砂般印记。
那红色花痕,宛如火焰般,灼痛人心。
半侧着头,白玉般脸上,泪痕宛然,黑玉般眼眸闪烁着冷凝决绝光泽,委屈,愤怒、羞辱,痛楚……种种情绪交杂一起,倔强复杂得让人心痛。若非被逼到绝境,清清白白少女,何至于用这种决绝方式,来证明自己身份?裴诸城早就转过头去,但那一刻歌儿神情已经印刻脑海里,让他心痛无比。
看着裴诸城神情,裴元歌眼眸飞速地掠过了一抹异样光泽。
如果章芸不发疯,事情就这样了解,父亲也会震怒,褫夺章芸理事之权,让她闭门思过,也许很长一顿时间都会冷落她。但是,以章芸狡猾,拿捏准父亲心软念旧情软肋,再施诡计,未必没有翻身机会。但现有了她被逼当众解衣羞辱,一切就不同了。
即使屋内除了父亲外,都是女子,但这样当众解衣,却仍然是屈辱!而她就是要用这种方式,让父亲牢牢地记得这一刻,记得她眼泪,记得她愤怒,记得她痛楚,记得她屈辱,牢牢地印刻心底,一丝一毫都无法忘记!然后,漫长日子里,每一次看到她都会多一份歉疚;而每一次看到章芸,都会多一份愤怒,因为,就是章芸步步紧逼,才会让他心爱女儿受到这种屈辱!
她要让章芸,成为父亲心头刺,每一次看到都会怒,都会恨。
她要让章芸,这一生一世,再也没有翻身余地!
至于这样做,会对她自己造成什么样后果,她完全不乎,她只要章芸彻底倒台!
“元歌!”
舒雪玉一声惊呼,忙扑过来想要为她遮掩。
看到背上那抹艳红,章芸微微一怔,随即又恍悟,冷笑道:“你以为拿朱砂画上去,就能够蒙骗过关了吗?”比舒雪玉一步地扑上前去,拿绢帕去擦拭那朵印记,“朱砂画上去,虽然跟四小姐印记一模一样,但只要一沾水,一擦就会——就……就会……。”得意声音戛然而止,章芸愣愣地看着手中绢帕,再看看裴元歌背,忽然间像是被雷劈了,僵硬得动弹不得。
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这印记不是朱砂画上去,为什么她擦不掉?
“很奇怪是不是?为什么会突然有了印记,而且不是朱砂画上去?很简单,因为我确是裴元歌!”看着章芸惊愕面容,裴元歌眸光中闪烁着意光泽,轻声细语地道,带着浅浅笑声,“至于庄子上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