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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夫人就是因为毒害娘亲罪名被软禁，败一个“妒”字上。
既然是妒，那么容不下妾室和庶女就再理所当然不过了。章芸这计谋，不是随便栽个罪名给夫人，而是要借此勾起父亲仇旧恨，好让夫人再度失宠。看来夫人确对章芸造成了威胁，她才会这样苦心设计。
盘算定了，裴元歌微笑道：“夫人，等回府后，这件事交给我处置好不好？”
“你别小看了这事，虽是失窃，但处理不当会落个苛待庶姐名声，你又何必来趟这趟浑水？”舒雪玉摇摇头，“反正这种名声我担当得多了，还是我来吧！”
“夫人放心，既然我要应承，就有十足把握不会被章芸算计。再说，我比夫人合适处理这件事。”裴元歌嫣然一笑，明眸生辉，“首先，夫人您是嫡母，三姐姐是庶女，长幼尊卑有别，难免会让人觉得您恃强凌弱；第二，说句不好听话，父亲心里，对我信任要比对夫人高些，如果处理人是我，父亲立场会公平很多；第三，现毕竟名义上是我主持中馈，夫人只是协助指点我而已，所以，于情于理，这件事都该让我处置才是。”
舒雪玉凝视着裴元歌，眼眸中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遇事如此冷静缜密，转念间便将各种利害关系想透彻。这份敏锐本是好事，可是出现这个十三岁孩子身上，总难免会让她有些心酸，尤其，她知道，这个孩子并非天性如此。要经历多少事端，才能把她磨练成这个样子？这个孩子，实很不容易！
“元歌……”舒雪玉摸摸她头，想说些什么，却又忍住，后只道，“好，你来处置。”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声低喊，一个摸头动作，一声叹息，竟让裴元歌心中涌起一股异样感觉，却又说不出来。但她很将这种疑惑抛弃，专心地思索着眼下局面。按照她意思，反正现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回去倒是正撞那些人枪口上，不如先晾他们一晾，只要赶裴诸城回府前回去就好。
舒雪玉点头，心中打定主意，如果这件事后难以善了，那么就由她负责好了。
论聪慧谋算，元歌比她强得多，她唯一能做，就是她无法收拾善后时候站出来，替她遮挡风雨！这个孩子，缺少个能够为她担当事情人！
因此，等她们回府，已经是黄昏时分。
才刚进府门，管事张德海就过来禀告此事，总管出府采买，至今未归，朱副总管又称病，便以管事为首了。他只将事情讲述了一遍，就袖手弯腰站了一边。
听说院子失窃，裴元容立刻跑回去看丢了什么东西。
看来章芸并没有把整件事告诉裴元容，恐怕也是怕她露出破绽。可惜，开始裴元容就把事情弄砸了！裴元歌微微一笑，扫了眼张德海，道：“知道了，把相关人带到静雅堂，我稍后就到。”见他领命就要离开，忽然就叫住他，沉默了会儿，才道：“张管事似乎不太受重用，不然不会平时见不到人，这次却被推出来让你来禀告此事了，是不是？”
张德海心头一震，勉强控制住了脸色变化。
当年，舒雪玉被禁前后，裴府杖毙了一批下人，又撵了一批下人，出现了极大空缺，张德海就是那时从庄子上升上来。他做事一向勤勉认真，但人太老实了些，不如来管事下人会钻营送礼，而他家媳妇跟他一个德行，心巧嘴拙，因此做了十年，还是管事，眼看着那些不好好做事，却凭着油嘴滑舌升迁人窜上来，心头哪能没火气？但这话绝不能当着主子面说，此番被问起，他也只能道：“那是小愚钝。”
裴元歌当然清楚门道，摸了摸手腕玉镯，悠悠道：“愚钝不愚钝，倒是次要，要紧是，看你能不能抓住机会。眼下就有个机会，如果你能把握住，做得让我满意，我就让你顶替了朱副总管位置，如何？”
张德海又是一震，猛地抬起头来，双眼顿时流露出渴望艳羡神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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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1章 四小姐理事，好手段！（）
不过，他还没昏头，等到章姨娘出来，四小姐这理事之权多半还要还回去，因此但笑不语。
“俗话说得好，富贵险中求，既想要平稳，又想要得意，天底下哪有这样好事？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张管事好好思量吧！”诱饵已经跑出，裴元歌也不再多说，微微一笑，径自和舒雪玉离开。
回静姝斋换了衣裳，又重洗漱一番，裴元歌带着紫苑和木樨，来到了静雅堂。舒雪玉早已经到了，只静静地坐着。与此事相关人也已经带到，只朱副总管仍旧称病不到。
故意装病，想推脱事由？裴元歌将手中茶盅往桌子上一放，淡淡道：“病了？张德海，你去告诉他，让他这会儿过来。若真是病得不能起身，我亲自带着京城好大夫去探他，务必让他后半辈子床上过得舒舒坦坦，半点不用操心。”若他还敢装病，索性就让他真“病重”，对于章芸爪牙，她才不会心软！
这话一传，朱副总管很就到了：“奴才拜见四小姐！”
见他面色苍白，颤颤巍巍地故作姿态，裴元歌也不恼，静静地道：“看起来，朱副总管病得不轻，倒是我不体贴，强人所难了。既如此，我也不敢拿裴府事情麻烦你，你卸了副总管事儿，回去养病吧！什么时候好了再来见我，如何？”
朱副总管可不想丢掉这差事，心中一震，忙道：“奴才已经不要紧了。”
裴元歌发出一声哂笑，却不再理他，转头去打量地上跪着陈青家：“你就是三姐姐院子里换管事妈妈？既然身为管事妈妈，就得打理好采薇园事务，光天化日之下，让人偷走三姐姐一套汝窑粉彩茶具，一套琉璃头饰，一只点翠簪，一个官窑大花瓶。陈青家，你可知罪？”
陈青家早得到了嘱咐，道：“奴婢知罪，请四小姐责罚！”
“按照府里规矩，玩忽职守，应当杖五十。”裴元歌声音浅淡，“朱副总管，我没说错吧？”
朱副总管没想到她理事才几日，已经将府内规矩摸得透熟，心中觉这位四小姐深不可测，小心翼翼地道：“按规矩是该如此！”
“杖五十有些狠了，我看杖二十，给个教训也就是了。”裴元歌随口道，也不理会众人惊讶猜疑，“失窃东西共计两千四百二十一两银子。陈青家，此事因你失职而起，这损失得由你赔偿吧？”
“是，可奴婢实赔不起啊！”陈青家为难道。
“不要紧，我会记账，这两千四百二十一两银子，可以慢慢还，若你们还不完，就到你们儿子女儿一辈，若还是还不完，就扣到孙辈。不只是月例，但凡你们家里得了进益，就得拿来还账，要一文钱不差地还清才算完！”裴元歌语气随意，神情淡然，但说出话却让众人哗声一片，这种慢刀子割肉，可比打五十大板要狠得多了，这位四小姐真是好手段！
陈青家慌乱得直磕头：“四小姐发发慈悲，发发慈悲吧！”
“要我发慈悲也不是不行，你若能找回失窃东西，就免了银钱责罚，若能找到盗窃之人，连这二十板子也可以免了。”裴元歌手臂放椅圈处，神情平静，“要么挨板子，赔钱；要么找回失物，抓住窃贼，你自己选吧！”
这是要她选择保章姨娘或者自保……陈青家固然不想得罪章姨娘，但若要照四小姐这样责罚，无论章姨娘怎样奖赏她，后都要拿来还债，这辈子再无出头之日。而且，有这样债务，她儿子女儿也说不到好亲事，还要祸延子孙。虽然那些东西现下都她家里，但贸然拿出难免引人怀疑；可要她为此搭上一家人前程，却又不甘心，心中一时犹豫难决，神色挣扎。
朱副总管咳嗽一声，道：“四小姐，这样不太合适吧？”
如果陈青家真受不了这威逼利诱，将东西拿出来，那章姨娘计谋可就全失败了。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有什么不合适？难道朱副总管觉得，按照以前惯例，下人疏失造成损失，只打板子，后却要由主子来补空缺，这样很合适？”裴元歌幽黑眸瞥向他，又叹道，“我看，朱副总管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连带着脑子也不好使了，坐这副总管位置，恐怕也有些勉强了吧？这陈青家是你举荐上来，后院安定也是你职责，然让窃贼潜入……要是不能找到窃贼，寻回失物，你也副总管也别做了，另觅贤能吧！”
朱副总管目瞪口呆，刚才他还想为陈青家求情，没想到转眼间，他也沦落到陈青家两难境地。
若不能找到窃贼，寻回失物，那就是他这个副总管无能，四小姐罢黜他名正言顺。但他钻营许久，好容易才得到这个位置，不到油水丰厚，而且受人敬重。出去报上裴府副总管名号，连差不多官员都要敬让他三分。就这样被任免，连他都觉得不甘！
谁知，事情竟还没完，裴元歌继续道：“我初次理事，虽有心提拔，但对众位管事能力还不清楚，就拿这事试水吧！谁能先找到失物，寻到窃贼，管事就升他做副总管；管事以下，升职一级，赏银百两，所有人机会都一样，你们看着办吧！”
舒雪玉看着裴元歌处事，暗自叫好。
失窃这件事，府内知道内情肯定不少，现元歌已经将诱饵抛出，于陈青家和朱副总管来说，要以此事将功赎罪；于其余人而言，却是利诱，而且是分量十足利诱。只有一块肉，却有这许多饿狼，一个两个能忍住不咬，难道所有人都能忍住？而这种想法人人都会有，也会加动摇他们心思，元歌真是好手段！
看着周遭人神态，朱副总管暗叫不好，这件事连他都会心动，何况别人？尤其，副总管位置，不知道多少人虎视眈眈，现有这样好机会，谁肯轻易放过？
裴元歌这时却不再多话，只慢慢地啜茶，静静地等待着结果。
052章 嫡庶之别，追讨失物（）
张德海垂头躬身，心中却翻起了滔天巨浪，终于明白裴元歌先前所说机会，指是什么了。单看他与四小姐接触这片刻，就知道她心机手段有多高明，何况，她还让荣宠十年章姨娘被软禁……心头间反复思量着，终于暗暗下了决心，悄悄派身边人离开了静雅堂。
“好了，该说话，我都已经说——”
就这时，裴元容身边大丫鬟绣玉却进来道：“四小姐，老爷已经回来了，三小姐把整件事前后经过都说了，老爷让你和夫人到同袍堂去！”这话一出，堂中众人心思又重返动，连张德海也有些懊悔，但派出去人已经追不回来，只能希望四小姐能老爷面前应付过去。
舒雪玉有些担心地道：“元歌，我们过去吧！”
裴元歌却不急，先将众人遣散，然后才和舒雪玉一道去了同袍堂。
屋内，裴元容正泪流满面地哭诉着，裴诸城则不住软语安慰。裴元歌不急着分辨，先到桌边，试了试茶水温度，这才斟了一杯茶，双手捧到裴诸城面前，柔声道：“父亲公干一天，想必累�